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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君可等人朝着尕让古城的方向一路飞奔的时候,戎装壮汉也是紧跟着使用军中传递情报的秘法,向孙昭言转达了赏善罚恶长老打算三日后动手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将《金匮玉函要略方》抄写完毕的张景瑞,也揣着自己的手抄本,來到了刘云裳的房间里,在抄写竹简的过程中,张景瑞也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一丝关于如何医治刘云裳的线索。
不过这丝线索究竟能不能成功地治好刘云裳,还要等到张景瑞再次诊断一番方能知晓,因为之前刘云裳來找张景瑞诊治的时候,当时的她正处于一种精神恍惚,情绪低沉的状态中。
医道中一直就有七情内伤的说法,正所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悲伤肺,惊恐伤肾,一般來说情志的变化是不会致病的,除非是情绪神志过激过久,亦或是大喜大悲之类的,才会导致体内气机紊乱,脏腑阴阳失调。
可是对于许多病症來说,患者强烈的情绪波动往往会加重病情,甚至导致一些并发症的出现,这样往往会加大医者诊断时的难度,影响医者的正确判断。
虽然说以张景瑞的医术,也不至于仅仅因为情绪的些许变化,就诊断不出來刘云裳的真实病情,只不过刘云裳所得的怪病本來就有些诡异复杂,甚至还有些违背医道的基本理论。
张景瑞既然打算全力以赴治好刘云裳,当然不能容许有丝毫的因素干扰到她,否则的话,被情志因素干扰下所诊断而出的症候,极有可能会成为最后治疗失败的伏笔。
身为当世名医的张景瑞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张景瑞走进客栈时,正好看见公孙静端着饭菜打算给刘云裳送去,刚开始的时候后者一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刘云裳的身边,生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來,后來见刘云裳情绪逐渐稳定后,这才敢稍稍离开一会儿。
“张大家,你來这里作甚,”
公孙静端着木盘,有些好奇地问道,要知道张景瑞自从加入清微派的队伍后,除了帮忙治疗受伤的弟子外,就一直跟着云海楼和刘云裳,从酋长府被接回來之后,张景瑞就一直待在客栈里,也沒有四处走动过。
“我來找云裳姐姐。”
公孙静现在还不知道,张景瑞已经从刘云裳口中,得知了云海楼已经死亡的消息,所以当她听见张景瑞要去找刘云裳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想阻止,只不过她一时间竟是找不到理由搪塞过去。
“这个……云裳师叔应该……你要不明天再來吧,”
张景瑞神色有些黯淡地说道:“公孙姑娘不必瞒着我,我已经知道了,云小子他……”
“唉。”公孙静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轻叹一声地说道:“张大家不要太过伤心了,云裳师叔的情绪也才刚刚稳定下來,不管怎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二人还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张景瑞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黯然地说道:“我知道……”
公孙静看见张景瑞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再提这件事,连忙扯开话題地说道:“这样吧,我正要去给云裳师叔送饭,不妨你替我送上去可好,”
张景瑞自然知道公孙静是为了不让她感到难过,才说出让她帮忙给刘云裳送饭的请求,公孙静一番好意,张景瑞自然也不好再这样黯然神伤,挤出一丝笑容地说道:“沒问題。”
看着张景瑞娇小的背景缓缓走上二楼,公孙静脸上的笑容也是一点点地沉了下去,蓦然望向客栈的大门外,心里不禁担忧起王君可等人的安危來。
云师叔已经遭遇不幸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啊。
“砰。砰。云裳姐姐,是我來了。”
张景瑞轻叩着房门,柔声地喊着刘云裳的名字,话音才刚刚落下,房门便唰地一下打开了,刘云裳稍显疲惫的面容上满是激动之色,一脸迫不及待地看着张景瑞。
“张大家,有办法了吗,”
看着刘云裳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张景瑞也是忍不住地有些心疼,柔声说道:“先进去,这是公孙姑娘给你准备的饭菜,咱们边吃边说。”
“嗯。”刘云裳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拉着张景瑞走进了房间,锁好房门后,这才回到了木桌旁坐下。
“先吃点东西吧,你现在看起來很憔悴啊。”张景瑞将木盘中的饭菜一一放在刘云裳的面前,将筷子递到她的手上,语气温柔地说道。
面对张景瑞的关心,刘云裳对后者报以善意的微笑,继而却是秀眉微蹙地说道:“我现在吃不下,张大家你先告诉我,究竟有沒有办法治好我的病。”
张景瑞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刘云裳,见后者眼中满是希冀之色,只好暂时放弃让她先吃饭的打算,转而说道:“我今天查阅医书的时候,偶然发现先祖留下的一卷蠹简文字,其中记载了一种名为阴阳毒的感受疫毒。”
“我的怪病就是这阴阳毒吗,”刘云裳惊讶地问道。
“暂时还不确定,阴阳毒内蕴咽喉,侵入血分,分为阳毒和阴毒,你的症候虽然与阴阳毒同时出现的情况极为相似,可你的咽喉处似乎并沒有任何的异样,应该还有另一种病因存在,我得再提你诊治一番方能得出结论。”
刘云裳闻言急不可耐地卷子袖口,将洁白如玉的手腕递到张景瑞的面前,迫不及待地说道:“那还等什么,”
张景瑞指了指刘云裳面前的饭菜,无奈地说道:“你的病情比较复杂,不能有丝毫的诊断误差,所以你要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我才有办法准确地找到那另外一种病因。”
“好吧……”刘云裳看着张景瑞眼中的殷切之色,也知道张景瑞是为了她好,自然不想再辜负后者的好意,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端起眼前的饭菜,慢条斯理地吃了起來。
她并不是那种一旦慌张起來,就失去应有判断力的女人,相反她还是一个相当聪慧的女人,张景瑞既然明说自己的情绪若是不能稳定下來,她就无法替自己看病,刘云裳当然不会再像先前那般急迫。
所以她开始放松心情,慢条斯理地夹着菜送到自己的嘴边,张景瑞已经找到了线索,只要自己配合她完成诊断,若是能治自然会治好,若是不能治好,她就算着急也沒有用。
抱着这样的心思,刘云裳终于恢复以前的安闲无燥,端庄娴雅。
刘云裳的胃口并不大,公孙静也沒有为她准备太多,所以仅仅是片刻功夫后,刘云裳便吃完了眼前的饭菜,拾起绣帕擦了擦嘴后,冲着张景瑞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吃完了。”
张景瑞也是欣慰地一笑说道:“把你的手给我吧。”
刘云裳闻言轻轻卷起袖子,将自己的手腕递到张景瑞的面前,脸色恬淡地看着她,后者报以浅浅一笑,将手指轻轻地搭在刘云裳的手腕上,同时分出一丝元气再次潜入刘云裳的体内探查起來。
似乎在这一刻,云海楼身亡的阴霾终于开始在两人的心头逐渐散去,那一直笼罩在两人心中,挥之不去的伤感情绪也开始逐渐褪去。
人死不能复生,固然对于失去挚友亲人的人來说,说得过于轻松了一些,不过逝者已逝,生者自然还需更好地活下去,一味的悲伤只会带來更大的痛苦,改变不了事情的真相。
张景瑞仔细地操控着元气围绕着刘云裳的四肢百骸,脏腑经络细细地探查了一个遍,刘云裳的症候早已被她掌握得差不多了,而脉象今天看來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要想得知刘云裳怪病的真正病因,必须得从综合身体内部的情况方能知晓,张景瑞是当世名医,所以她那些附着在元气之上的神意,往往都能够探查得更为仔细,而她本人也能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上,发现寻常人不能发现的东西。
“我知道了。”
而就在这时,秀眉紧蹙的张景瑞忽然发出一声欣喜的低喊,随之便是展颜一笑地抬起头來,冲着刘云裳问道:“云裳姐姐,你平时有沒有感觉自己的咽喉,似乎从來不会觉得干涩,”
刘云裳偏着脑袋,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是呢,我好像从來都沒有觉得咽喉特别干涩过。”
张景瑞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发病时手足冷痛,皮肤紫暗发凉,胸闷咳嗽、眩晕头痛,时而还有心悸怔仲,引得肩背内臂冷痛无力、乏力自汗,除了咽喉毫无异样,这就是阴毒。”
“脉象沉迟弦数,眼角隐隐可见赤红,肝火炽热,除了咽喉之外分明就是阳毒,云裳姐姐看似矛盾的症状其实就是阴阳毒同发而已,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另外一种病因导致你的咽喉不会感到肿痛干涩,以致于为你看病的时候,而不会往阴阳毒上面想。”
张景瑞说到这里,便是一拍双手,喜不自禁地说道:“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