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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又沉着脸道:“栓子知道这事,等会我得过去跟他说说,让他把嘴巴闭嘴,免得引起村人的惊慌,这事得慢慢来,不能急,一急就全乱了。”
里正夫人点头道:“是,可不能让他乱传,那消息的来源有问题,这话不可全信,你只管问栓子,他担不担不起这个责,若是担不起,那就让他别管。”
里正说道:“这事我心里有数。”
商量好之后,里正便去了栓叔家,栓婶子回了娘家,栓叔跟孩子们在屋里收拾着,他见里正来了,先是一愣,而后想起了里正的来意,肯定是为那死猪肉的事来的。
栓叔让孩子们继续收拾东西,他来到院子,正欲问那猪肉的事说了没,里正却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栓子,阿南今个办酒,你咋不去呢?”
栓叔愣了会,说道:“我打算中午就去,孩子他娘去了婆家,我们这些个男人去了也帮不上啥忙吧。”
栓叔说完,犹豫片刻,又问了一句:“里正啊,我可听说赵大姐买了五十斤死猪肉,中午跟晚上的喜宴不会就是用那死猪肉吧?”如果是这样,他倒是不敢去吃了。
里正听到这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栓叔道:“你说那是死猪肉,你敢发誓吗?”
里正又继续道:“我若只听你这一说,就跟大伙说那是死猪肉,不能吃,得扔,你觉得他们会听吗?”
栓叔皱眉道:“可是,这若是真的,那……”
里正打断了他的话:“可若是假的呢?栓子,这事急不来,得慢慢说。”
栓叔急道:“啥慢慢来啊,等过几天那肉都被他们吃进肚子里了,可就晚了,里正,你若不去说,我去跟他们说。”
“好,那你就去,”里正冷笑道,“你看他们会不会信你的话,你又没去过镇上,光凭苏望家的二妞一张嘴,谁会信,这些损失的肉钱,谁赔?”
栓叔红着脖子道:“我家还不是买了,那肉赔了就赔了,谁买谁认,难不成还想找别人要银子,就算要也是找那猪肉贩子要。”
里正冷眼瞧着他。
半响,栓叔才无奈的问里正:“你这是不打算说吗?这事关人命啊。”
里正慢慢道:“等会我就派人去镇上问问,若是消息属实,我会跟大伙说的,若是消息不属实,我自会将这事压下。”
栓叔闻言,松了口气,道:“好,好,还是里正想得周全,那这事就交给您了,我就不管了。”
里正笑着摸了摸胡子。
栓叔看了一眼屋子,对里正说道:“我媳妇回娘家了,我下午就得带着孩子过去,这中午的喜宴怕是赶不上了,对了,您等等,阿南的成亲礼我家准备了,您就着带过去吧。”
里正点头道:“好。”
栓叔说完,便去了正东屋,将之前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还有一篮子鸡蛋,他一道交给了里正,他道:“这是茶钱,这是成亲礼,就麻烦你了。”
里正笑道:“客气了,对了栓子,我瞧你还将家里的东西打包了,是准备去你媳妇娘家住几天啊?”
栓叔道:“还不知道呢,说是病了,她娘家又住得远,我们准备住一段时间尽尽孝。”
里正有些吃惊:“那你娘呢?”
栓叔道:“我娘也跟着去,那边正好两老都在,正好可以陪着我娘说说话,老人家有个伴,这病也会好得快些。”
里正心里高兴起来,这栓子一定要走,那正好,等栓子一家一走,这死猪肉的事就没人知道了,这事正好可以缓缓,省得他提心吊胆。
他提着鸡蛋拿着红包,满意的走了。
里正一走,苏晴就溜到了正东屋,刚才的话她可都听见了,她问他爹:“爹,里正为啥不肯说啊?这明明就是上下嘴皮子一张的事!”
栓叔叹气道:“唉,这事咱就别管了,里正都是这个态度,那村人肯定也是一样的,咱犯不着办这吃亏不讨好的事,反正啊,各人有各人的命。”
苏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还没到午时,栓叔一家就事着家当架着牛车走了。
里正回了家,将东西给了里正夫人,叮嘱她拿给苏南,他则是去招呼客人了,至于那去镇上问猪肉的事,他倒是忘了。
死猪肉的事解决了,苏南跟阿玲的亲事就没阻碍了,这礼金啊、抬嫁之类的事都省了,办得有些简单,不过这轿子还有嫁衣及红盖头却是没有忘了,总之,今天的喜宴还是热热闹闹的,除了苏南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尤其是那桌上的饭菜,更是让参加的村民们赞不绝口,直说赵大娘大方,菜都是大盘大盘的,肉还管够,桌上吃不完的菜那些人还带了东西打包带走,一个个都满足得很。
苏老婆子也来了,不光她来了,老苏家除了在镇里读的苏诚,其余的全部来了,蹭吃这事哪有不来的道理,当然,苏老婆子也带了半篮子鸡蛋,还给了新娘子一个木钗子,虽说不值钱,却也是心意。
反正啊,这心意到了,比啥都重要。
苏老婆子抢菜抢得特别凶,就算她牙不好吃不完,但是她可以装起来,带回去吃啊!苏大伯娘也是这样想的,几乎可以这样说,苏家村的人都是这样做的,一般菜才上来,就被抢了个精光,管它好不好吃呢。
苏老婆子还自个还带了碗来呢,她将吃不完的菜全装到了碗里,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咱上,她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的说道:“这小赵就是懂事,今天这桌真是实在,也难怪,苏南是里正的亲侄儿,跟着沾了光,要不,不能办得这么风光。”
苏大伯娘暗暗摇头,风光啥,就吃的多,瞧瞧那新娘子,没嫁妆,苏南也没给人彩礼,三金都没有,听说还是黄花大闺女呢,真是亏大发了,瞧瞧那张小脸,真是漂亮得没边了,不过啊,那新娘子的脸似乎比二妞还差点。
呸呸,二妞那死丫头,干巴巴的,就算现在长得精致些,也不知道大了会不会变样呢,谁说准。
还是她家桂花漂亮,苏大伯娘翘着嘴角,她心道,张秀才家还真是大方,那不仅把聘礼加了五两银子,还加了二金,可真给她家桂花长脸。
说起张秀才家,苏大伯娘又想到了昨个在张家村的时候,二妞说的那番话,病死的猪肉?应该是哄人的吧,全村的人都吃了也没见着有事。
苏大伯娘觉得二妞那是嫉妒,她可打听过了,二妞来的时候那卖猪肉的都走了,二妞这是没买上猪肉心里记恨呢。
对,就是记恨。
苏大伯娘觉得自个发现真相,不由得意起来,幸好她没听那死丫头的话。
回到家,苏老婆子突然问苏大伯娘:“你昨个去张家看过了吧,那张良木咋样了,是好了还是病着?”
苏大伯咧嘴笑道:“那孩子好着呢,还跟我问好了,吃饭走路正常得很,也不知是个缺德鬼说他快病死了,哄人呢!我看啊,是别家想拉他做女婿,才这样胡说的。良木那孩子一脸斯文,一看就是个读书的料。”
苏老婆子皱了皱眉:“你当真看清了?”
苏大伯娘一口道:“我当然看清了,这可事关桂花的亲事,我哪能不认真看啊。”
苏老婆子道:“既然这事你看清了,那我跟老头子说一声,这亲事就不退了。”
苏大伯娘道:“当然不退,这亲事下个月就办,我家桂花嫁妆都办得差不多了,娘,她还缺一点压箱底的银子,娘,您看……”
苏老婆子一听是要钱的,连连摆手道:“没钱,你自个想办法,一个死丫头片子,嫁了嫁了,东西都赔了,还想让我倒赔银子,没这样的道理!我不给!你别想找我要,我可不是那样的冤大头!”
苏老婆子说完就提着菜进了自个的屋子,还重重的将门关上了,生怕苏大伯娘跟上去。
苏大伯娘恨恨的看着苏老婆子的屋子,心里恨得牙痒痒,这死老婆子,家里的银子都拽在手上,连点私房钱都不让存,每到缺钱的时候,苏大伯娘就特别恨苏老婆子,她恨不得这老东西早点去死。
苏大伯娘一狠心,将张家给的三两银子昧下了,她决定不告诉苏家人了,连苏大伯都不告诉,她直接将银子给闺女,嗯,给二两就好,她自个也得留一两。
——
捕快是在苏南成亲的第二天来到苏家村的,来了两个捕快,他们进村便去了里正家。
里正看到捕快,特别客气,还亲手沏了茶递了过去。
那两个捕快如牛饮一般将茶喝了,其中一个大声问道:“你们这边有没有见过一个卖猪肉的贩子,他生得高大,特别黑,一字眉,大鼻子,不是这边的口音。”
里正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大人,那人犯了啥事吗?”
捕快黑着脸道:“哼,这人是县太爷指名要抓的,他胆子大得很,将南边的死猪肉拉过来卖,镇上有人人吃了他的猪肉病得厉害,上吐下浑,吃了药都不管用。这人还拖了五百斤死猪肉到处跑,对了,你们真没见过,真没买猪肉?”
捕快又问了一遍。
里正心里一凉,正欲说话。
那里正夫人却是轻声问道:“大人,那镇上吃了猪肉都犯病了吗,有没犯病的吗?”
捕快道:“自然是有的。”
里正夫人又问:“那没犯病的是咋处理的呢?”
捕快轻哼一声,说道:“自然是抓起来,关在一处,等过一段时间确定没病再放出来。”
里正的脸一白,之前想说的话尽数咽了下去,他是不敢说了,他们村的人全吃了死猪肉,若是将这事说出来,那他们全村的人都得抓起来啊!
里正不敢冒险。
里正强打起笑脸,说道:“大人,我们苏家村没遇到那人,您要不要去别村看看,这旁边还有一个李家村,跟我们不是一条路,你或许拐着去那边问问。”
捕快听到这话,站了起来:“事不容缓,那我们走了,你可记住,若是有那猪肉贩子的消息,一定要上报。”
里正连连笑道:“是,是。”
两个捕快喝了茶就走了,等他们走远,里正这才急急的锁了院门,将里正夫人拉到屋里,关起门来说话。
里正的脸惨白惨白的,他在屋里走来走去:“那猪肉真是病死猪肉,吃了会得病的,夫人,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里正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急得满头大汗。
相较于他,里正夫人倒是镇定得很,只见里正夫人说道:“直接将这事传出去就行了,村人知道厉害不会乱说的,咱们整个村子都是一条船上的,说了谁都没好处,大伙心里明白着呢。”
里正的步子慢了下来,他扭头问里正夫人:“若是不说……”
里正夫人脸色一紧:“若是不说,等到东窗事发,那咱们得负大责啊。”
里正眯着眼睛道:“可若是说了,那咱们没事先告诉他们这猪肉有问题的事恐怕也会揭出来,这又是一个大问题啊。”
里正夫人道:“怕什么,就说咱也不知道。”
里正皱眉道:“栓子不是……”
里正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强硬道:“栓子说了谁能证明,咱们就他没说,他就没说,再说了,他不是带着一家老小去了他媳妇娘家吗,这事不会轻易的爆出来。”里正夫人还有一句话没说,若实在不行,就将这事推到栓子跟二妞的身上,就说他们知情不报,到时候看村人相信谁的话。
只是,这二妞倒是好赖,但是那栓子的亲叔叔亲伯伯加起来都有五个,还不说他们的下两辈,这全部加起来,都有四十多口人了,算是苏家的一个大姓了,若非万不得已,里正夫人是不愿意招惹他们的,连里正都不愿意招惹难缠的家伙。
为啥他们乡下人喜欢生男娃呢,就是因为人多力量大,打架的时候有个帮手,不像闺女,嫁出去了,家里出啥事都指望不上。
里正夫人站起来,握着里正的手道:“咱们现在就去说吧,免得捕快回来再问,村里人说漏嘴了。”
里正郑重的点了点头。
之后,里正便出了门,将村人招集起来,他还派了两人在村口跟村尾守着,生怕捕快杀回来,村里人都集中在一块大空地上,里正搬了张椅子,他站在椅子上,大声的将捕快过来的事说了,并说道:“捕快是为死猪肉的事来了,他们说了,若是吃了死猪肉,就把咱拉到镇上抓起来。”
村人听到这话,全都紧张了起来,有人开始嚷道:“这哪成,那猪肉就算是死猪肉,咱吃了不是没事吗,犯得着抓人吗?”
里正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说道:“安静。”
他一脸沉重的说道:“我跟捕快说了,我们村的人都没见过猪肉,都没买过,只要大家不说漏嘴,这事就扯不上咱们。”
村民渐渐安静了下来。
里正又说了一句话:“不过,栓子一家不在村里,这事咱们没法跟他说,你们记着,他们一家若是回来,可千万要叮嘱他们将这事掩下来,当然,他们若是过几个月回来,这事肯定就平息了,那也用不着跟他们说了。”
下面的村人说道:“好,这事咱们记下了。”
有人附和:“是啊,解决就好,咱们村有住在村口的,若是见了栓子一家,肯定会通知的,里正你就放心吧。”
里正又道:“好了,那捕快还不知会不会回来呢,咱们赶紧散了,可记着,将嘴闭紧,衙门派人来问,咱们只管说不知,若是谁说漏了嘴,那咱们一村人可就得去抓去衙门了。”
“咱们记下了!”
“小点声,散了,散了。”
捕快过来的得,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里正却是将消息告知了全村的人,反正有事大伙一起扛,事关大家的利益,谁也不会出卖谁。
自里正说了死猪肉的事之后,下午村里就有些老人觉得身子不舒服,开始呕吐,有的开始发烧,像是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死猪肉的事有关,不过村人又不敢去镇上看病,生怕被衙门的捕快抓子去,他们只寻了隔壁村的老大夫过来,老大夫瞧了,也开了药,还像以前一样,这药得去镇上抓,还得得去镇上。
老大夫走了,那得了方子的人家拿着方子,愁眉苦脸的,不太敢去镇上,最后家里老人实在是受不住了,烧得厉害,才有两家村人拿着方子去了镇上的药铺抓药,他们一路小心得很,进城的时候很麻烦,得反复检查,出城的时候便是颇为容易。
他们从镇上将药带回来了,熬了给老人喝,老人喝了药之后,病情倒是真的好了。
苏家村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村里不少人都跑去铺上买药去了,不管病不病,先备着再说,不少人暗暗后悔那日贪嘴买了肉,这药肉都比那肉钱贵啊!
一时间,人人自危起来。
苏家村因为死猪肉的事变得紧张起来,苏南成亲的事被大家抛之脑后了,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功夫惦记他家的破事,连乔梅都被村人遗忘了,当然,村里那些八卦的婆子偶尔会说上两句。
就在苏南成亲后的第五日,乔梅一脸喜色的出现在苏家村村口,她爹娘松口了,说阿南就算不拿东西去她让她嫁!
她就说嘛,只要拖上几天,她爹娘肯定会同意的,瞧瞧,这不就同意了吗。
乔梅想着马上就可以嫁给苏南了,心里乐得不行,连步子都大了许多,她进村的时候碰到了余婆子,她甚至主动的笑着跟余婆子打起了招呼:“表姑。”
余婆子斜着眼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可怜啊。
乔梅看到余婆子这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不想再跟余婆子说话,她快步的离开了。
余婆子侧着身子看着乔梅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恶有恶报,说的就是乔梅!呵,她今天还不走了,她倒要看看乔梅的下场!
乔梅到达苏南家的时候,苏南家门口的喜联跟门口的红灯笼都还在呢,艳得很,门上还贴了一排大字,早生贵子,这是赵大娘特意让人贴的,寓意好着呢。
乔梅站在苏南看到那红灯笼跟喜联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挂了上来,她喜滋滋的想到,阿南还真是跟她想到一处去了,她也想赶紧将亲事办了,瞧,阿南竟连这个都准备好了,真是贴心呢。
乔梅一脸笑容的敲开了苏南家的门。
开门的是阿玲,赵大娘去里正家了,说是有啥事,至于苏南,在成亲的第三天就去了镇上,这让阿玲气得不行,可是苏南跟赵大娘的面,她还要装着贤惠的样子,又不能不许他去,她可是憋屈死了。
再者,苏南去镇上也是里正同意了的,要不是赵大娘不肯,里正准备让赵大娘跟阿玲也去镇上,说是防着乔家村的人来闹。
赵大娘一听,哪肯同意,闹啊,怕啥啊,乔家的破鞋跟他家阿南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一定要将乔梅赶走,要不,这乔梅会沾着她家阿南一辈子的,生生的恶心人。
她就等着乔梅来闹呢,她儿子娶了媳妇,她可是啥都不怕了!
可惜,乔梅来的时候赵大娘不在。
阿玲看到乔梅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利了起来,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惊讶的模样:“你是……”
乔梅看到她,皱了皱眉,她正准备避开阿玲进屋的,可是突然她站住了,阿玲梳的是妇人的发饰!
乔梅盯着阿玲的头发,慢慢的抬起头:“你、你嫁人了?”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阿玲摸了摸头发,笑道:“是啊,我跟阿南哥六日前就成了亲,可惜你没来,我还跟阿南提过要叫你过来呢,他却是不肯。”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乔梅。
乔梅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差点栽到地上,她扶着墙站直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张嘴问道:“苏南人呢?”
阿玲笑得很甜:“阿南哥出去了,你若是找他,明天再说吧。”若眼前这女真如她所说的明天再来,那她明天还会给出同样的话!
明天再明天!
乔梅的脸一白,她算是明白了,苏南在躲她!
她脑中将这些天的事串了起来,她总算是想通了,苏南那日哄着她回去,就是为了跟这女人成亲,亏她还傻傻的跟苏南说这几日暂时不要联系,等她爹娘松口再让苏南去娶她,她真是最笨的笨蛋。
竟没看出苏南没了心,压根就不想娶她。
一瞬间,乔梅心如死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爹娘还有她哥她嫂子早就不想养她了,也是,她这么大了,总在花家里的银子,她也过意不去,她本想等她跟苏南成了亲,再将她之前花的银子给家里人补上,好让家人记着她的好,不再说闲话。
不曾想,这一切只是她的妄想。
跟苏南吵?
怎么吵?吵什么?他人都不在,跟谁吵,跟眼前这个横插一脚的女子吗?
乔梅的头突突的痛。
阿玲的眼角看到赵大娘从那边过来了,她故意走到乔梅的身边,扶着乔梅,一脸担心的问道:“这位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边扶边对着乔梅的手臂狠狠的掐了一下。
乔梅只觉得手臂巨痛,她反射性的将阿玲推了出去,阿玲软软的跌到地上,她的头在墙角磕了一下,冒出了几滴血。
“你在干什么?”赵大娘愤怒的叫道。
乔梅看着倒在地上一脸虚弱的阿玲,像是明白了什么。
赵大娘听到说乔梅找上她家了,她片刻不敢留,直接跑了回来,瞧瞧,这泼妇果然娶不得,一进门就打她家媳妇,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大娘指着乔梅的鼻子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凭啥打我家阿玲?”
乔梅张嘴解释道:“我没打她。”
赵大娘火气更大了,她指着阿玲额上的血跟手心的破皮处说道:“没,这不是你推的?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想抵赖!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啊,啊,你为啥非要缠上我家阿南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家阿南不要你,你咋非死皮赖脸的送上门呢?难不成,你想当妾?”
赵大话非常狠,刺得乔梅心窝都是疼的。
乔梅冷冷的看着赵大娘。
赵大娘见乔梅不说话,觉得乔梅是心虚了,更加的不客气:“那你过来做什么?我家阿南都娶了亲,你巴巴的过来做什么?”
乔梅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苏南在七天前说要娶我,我会来你家吗?他亲自送我回的家,我哪里知道,不两日的功夫,他就不守承诺娶了别人,可真是薄情寡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乔梅本想继续说的,可是她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看笑话的余婆子,这一瞬间乔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推开赵大娘,一言不发的钻进了人群,然后离开了。
她不想让余婆子看笑话,她不想让苏家村的人看笑话。
苏南已经娶了别人,再怎么闹都不管用,只会让她更丢脸,她……这里,她是呆不下去了。
乔梅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乔家村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的,她坐在床上,一直发呆。
过了会,乔梅她娘进了屋,问乔梅:“事情谈得咋样了,虽然我们说了不要彩礼,但是总不能啥也不给吧,你到是说啊!”
乔梅还在发呆。
乔梅她娘拍了一下乔梅的脑袋,瞪她:“我跟你说话呢,她死人啊。”
乔梅这才清楚了过来,她怔怔的看着她娘,说道:“苏南成亲了。”
乔梅她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听明白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啥,苏南成亲了?成亲了?跟谁成的亲,啥时候成的亲?”
乔梅低着头道:“六天前,跟一个没嫁过人的小姑娘成的亲。”
乔梅她娘的脸也没了血色,她哆嗦着手指道:“好啊,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这么对你!真当咱们乔家好欺负啊,咱们跟他没完!哼,他若不给个说法,咱们就把他的丑事全部说出来!”
乔梅看着她娘,问道:“他的丑事,啥丑事,跟我的事吗?娘,你若是全部说出来,那我还要做人吗?”
乔梅她娘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不然你说咋办,就这样便宜了那小子?”
乔梅一言不发。
乔梅她娘道:“好,你不说,我去找你爹拿主意,你以后也不要说了,我们自个办。”
乔梅低声说道:“苏南躲着我,并不在家。”
她娘黑着脸道:“知道了。”
乔梅她娘一出屋子就将家人叫到了正屋,开始说这事,她黑着脸将这事说完了。
乔梅她爹直叹气。
倒是乔梅的嫂子眼睛一转,开了口:“娘,这样,既然那苏南已经成了亲,咱们就将他要些赔偿,若是给够银子,这事咱就算了。”
乔梅她哥道:“这怎么成?”
乔梅的嫂子眼一瞪:“不然怎么办?”
乔梅她哥嘀咕道:“难不成让梅子下半辈子都住在家里,养她一辈子不成?”
一屋子人的脸都严肃了起来。
乔梅她嫂子却是笑了起来:“谁说养一辈子了,等苏南的事一解决,咱们再给梅子说个人家,近的肯定是不能说了,咱们就说个远点的人家,梅子长得不差,还愁找不着好人家吗?”
乔梅她娘拍着腿道:“是,是这个理!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咱家梅子又不是非嫁苏南不可,还有别的人家呢,指不定还能嫁个更好的呢!”
乔梅她哥也是喜了起来。
乔梅她娘又道:“可是这苏南不在,咱们咱打他赔银子啊?”
乔梅她嫂子早就想好了:“苏南不要,他亲娘不是在家吗,就算他亲娘没钱,那里正家不是有钱吗,里正可是苏南的亲大伯,咱们多叫些人,去苏家村闹一闹,还怕他们不给钱吗!”
乔梅她娘一向信任这个聪明的儿媳妇,听儿媳妇这么一说,她觉得有主意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下午,乔梅他家人带了一帮子乔家村的人去了苏家村,说是要讨个说法,他们直接赵大娘,赵大娘家中就她跟阿玲,两个弱女子,她被那个阵仗吓到了,她还以为这乔家村的人会绑了她带走呢,她快吓死了。
后来得死他们只是要赔偿,赵大娘暗暗松了口气,后来,她去问里正借了五两银子,然后无赖的说道:“上次已经给过十两了,我们家的老底都赔上了,这五两还是跟人借的,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再多是没有了,你们若是要,就拿走,这事就算结了。若是不要,那好,咱们就去衙门讨个说法,反正我儿生得正,坐得端,不怕外人说闲话。”
赵大娘是壮着胆子说这话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可是她在赌,她赌乔梅的家人不敢拿女儿的名声开玩笑。
果然,她赢了。
只见乔梅她娘犹豫半天,还是拿了这五两银子,最后,这一大帮乔家人又走了。
赵大娘看着他们走远,这才拍着胸口对阿玲说道:“这事可算是了结了。”
阿玲也是一脸害怕的模样。
赵大娘安慰她道:“别怕,他们收了银子,这村人以后就不会管这事了,以后就算乔梅来了,你也不用怕她,她若打你,你只管揍回去,若是打不过,就用棍子,不用怕,知道吗!”
阿玲乖巧的点头。
乔梅的家人拿了五两银子回去了,路上,乔梅的嫂子问道:“娘,之前的十两呢,我咱没见着。”
乔梅她娘道:“给了余婆子,要不她就不放梅子离开。”
乔梅她大嫂有些失望,她心思一动,有了挣钱的法子,给乔梅说一个有钱的人家!只要那家肯给钱,老光棍也好,无赖也罢,反正乔梅也是个寡妇,配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