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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家庭矛盾都是可以化解的,因为血浓于水,亲大于天。
杨虹的继父主导的一次晚饭,家里的气氛立即破冰。
第二周周一,杨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课,打开大门就看到姚刚穿着校服、皮鞋,骑坐在车子上,一只脚蹬在地上,一只脚不停的踢蹬脚。听到开门声,扭头看到杨虹,立即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把车子放好之后对着继父说:“杨叔叔早上好。”
继父愣了一下讪笑:“你好你好!你这是……”
“我载杨虹一起去上课!”姚刚很坦然直白的说,现在走过来伸出手:“书包给我吧!蠹”
杨虹没有动,她看着姚刚说:“谢谢你特意来载我,不过今天我爸送我去学校。”
姚刚愣了一下说:“没关系啊一起走吧!髹”
“咱们不顺道的!”杨虹声音扬高了:“我们不是一道上的,我把开车送我,你骑自行车!”
姚刚急了:“那你等着我回家让我爸也开车送我去学校。”
“那就更不是一个道了,你们家是小轿车,我们家是大货车!”杨虹说的这么直白,如果姚刚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他就是傻子了。
他盯着杨虹看了几秒,转身推着车子就走。
杨虹爸爸看着他的样子在身后想要开口叫,但是看在自己女儿,就没有吭声。
直到姚刚的身影消失,他才说:“咱们也走吧!”
杨虹说:“爸,不用,你每天送货够累的了,学校又不远我走过去就可以了。”
“那哪儿成啊?”继父说:“反正爸开车也快。”
“真不用!爸你赶紧去上班吧,别迟到,我自己走过去就醒了。”杨虹坚持,继父也就没有说什么目送杨虹离开。
杨虹出了自己家门口的箱子刚一拐弯就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刚刚被她赶走的姚刚,推着车子没有走远,只是把车子停在拐角处。
她愣了一下,姚刚立即扑了上来,抓着她就按到了墙上,也不管来来往往的人。
杨虹急了:“你干什么?放开!”
“杨虹!”姚刚低吼:“我爱你!”
杨虹被他这一声给震住了。
花儿一样的年纪,不管是爱或者不爱的人,对自己突然强势的表白,都会在自己幼小的心上留下一道痕迹的。
杨虹呆呆的看着他:“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姚刚从初中认识杨虹起斗嘴从来没有赢过,后来也刻意让着杨虹,所以他跟杨虹之间,看似他家财大气粗,杨虹是受气包,其实独处的时候大多时候是他忍气吞声的。
但是这一次,他似乎是发怒了,憋在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喷发出来。
“你看不出来吗?我爱你啊!”姚刚又说一次,心头藏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却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而杨虹冷冷的打断了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手起刀落间斩断了他所有的念想:“你这么大一点知道什么是爱?你嘴里说着爱我,扭头去吻别的女人?姚刚,你的爱也太廉价了吧?我杨虹要不起!”
“我没有吻别人,是她贴过来的!”姚刚慌忙解释,杨虹猛然推开他:“她贴上来你就符合上去?姚刚,你这么没有定力,说什么爱?”
“我没有定力也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跟江天阳亲亲我我故意疏远我,我能被她算计吗?”姚刚愤愤不平的吼,让杨虹自己愣住。
她本来就因为这件事而伤心,蓦然被姚刚提起来心如刀绞。
她低着头,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越发的刻薄:“对啊!我就是因为江天阳疏远你的怎么着?以为你爸给我爸施舍工作我就要像是你的小跟班小女仆一样伺候你?人人平等你凭什么这么看我?新社会了早就不流行童养媳这一说了,你凭什么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我没有!杨虹你这么说这么想对得起我爸和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好吗?”姚刚要反驳,杨虹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对!我对不起你爸对我的好!但说白了姚刚,除了你爸爸是高官有钱有权能让我在你面前低低头之外,你有什么本事驾驭我杨虹?要不是因为你爸爸给我爸爸工作,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能跟你这个又蠢又笨又无能的人玩到一起吗?”
姚刚呆呆的看着杨虹,他没有想到,杨虹居然这么刻薄他,更没想到原来自己在杨虹的心里是这个形象。又蠢又笨又无能的人是他吗?
杨虹看他后退两步,就紧逼上来指着姚刚的心口说:“你自己平心而论,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你家有权有钱所以我就要对你低头对你言听计从,你看上我觉得我是你的,我就必须是你的?可是凭什么我是一个人又不是你看上的商品,我有感情,我就喜欢跟江天阳亲亲我我不喜欢跟你这个软蛋在一起怎么了?”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软蛋?”姚刚不敢置信的看着杨虹,别的不说,脸上的黯然,收到的伤害都能从他的神情中感受出来。
杨虹看着他的脸,突然也有些心痛,但是她紧紧咬了咬牙,倔强又冷漠的瞧着姚刚说:“夏小梦说的一点都没错啊,咱们不配,我乡下来的也不敢高攀你,姚刚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她说完侧过身绕开姚刚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杨虹和姚刚的课正常的上,姚刚也没有再在杨虹面前晃悠,看到她都会多着来。她都没有见到江天阳跟夏小梦,直到元旦放假前的一天,放学后,杨虹在收拾课桌,姚刚突然走过来说:“今天晚上有电影,咱们一起去看吧!”
杨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说:“我还要回家写作业。”
“杨虹!”姚刚伸手就拉住她的衣袖:“去吧!我要出国了!”
“什么?”杨虹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盯着姚刚。
姚刚说:“我姑姑一家都在美国,我爸想让我去美国念大学,让我姑姑帮我已经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过了年我就走。”
“为什么这么突然。”杨虹本来不知道心里憋着哪股子气儿,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生了他的气,不理他也觉得是自己委屈,自己应该这么做。
但是姚刚说他要出国,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慌了。
那个年代能出国的人就等同于能上天一样特别牛特别厉害!
出国之后恐怕一辈子都很难见面,杨虹反拉住姚刚的手,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慢慢的松开,又低着头整理书桌。
姚刚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夕阳的余晖照进教室里,把两个人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
她收拾完东西说:“走吧!”
两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夕阳洒下光辉的道路上,说是去电影院,但是沿着学校大门外的那天路一直走一直走,沉默充斥着两个人,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特别的压抑。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杨虹突然被姚刚拉了一下:“看路!”
前面是一个水坑,她再向前一步就掉进去了。
杨虹蓦然惊醒,把目光从水坑中挪到姚刚的脸上:“你英语这么差,到美国能生活吗?”
姚刚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马上说:“你让我别去,我马上去跟我爸爸说我不去了!”
杨虹几乎是被姚刚的话给吓到了。
听过太多的戏文,万物生灵想尽办法得道成仙升天,而出国就跟升天是一个意思,姚刚这都要出国了,这都要升天了,都要去一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地方了,怎么能因为她一句话就不去了?
虽然姚刚说出这句话让她非常非常的感动,但是感动是一回事儿,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上高二了,长大了成熟了,是非黑白人情世故体验的更多了。
她不爱姚刚,又怎么能阻碍他去新世界过好日子呢?
即便她爱姚刚……如果她爱姚刚,就更不能阻碍爱的人出国好好的生活对吗?
杨虹摇摇头:“咱们这儿这么穷,听说咱们这里最有钱的人,在美国也算是贫民,你能去美国是出人头地,为了我留下来算什么呢?”
姚刚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可是我愿意!杨虹我的心你不懂吗?你知道咱们打架之后在家休学的那一星期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想你,但是我妈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我就翻墙爬窗户最后我妈才放我出门的!”
姚刚说着盯着杨虹的眼睛:“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我要说能出去我马上去找你,我年纪虽小但心智成熟,我是男子汉,我爱你我想要保护你!看到你被夏小梦踹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恨不能抽死自己也抽死她!”
“我恨她欺负你更恨自己没能保护你……”
姚刚说着紧紧的抱住杨虹。
杨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终究没有再挣扎,静静的看在姚刚的怀里,慢慢的闭上眼睛。
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东西?
有些人混账至极,你却爱他死心塌地。
有些人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眼瞎不爱他?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