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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益茹按着脑袋趴在电脑前面。
她委实觉得按着脑袋没什么用处,但是有觉得要是此刻去按着小腹,动静就有些太明显了。
早晨的办公室众人来来往往地忙碌不已,俞益茹觉得禁止的自己着实有点可疑,想要去做些事,一有动作,便觉得小腹被挖掘机碾过一般的疼。
算起来,自从加强往日的保养以来,她也有两三年没有痛经,万万没想到这一回一来便是这样的来势汹汹。
更何况除了痛经之外,还有一件事令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下降头了。
为什么昨天自己会回应薄复彰的亲吻?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自己还一副自然而然驾轻就熟的样子,明明以往都会避免让自己塑造出一个轻佻的形象,为什么在薄复彰面前就奔着相反的人物塑造去了呢?
俞益茹当时没发现,现在却又有些后悔,总觉得自己没表现好。
但是仔细想想,薄复彰莫名其妙地对她做这样的事,真的是正常的流程么?
——啊……心好累。
——……但是又有点爽。
如此复杂的心情似乎加重了生理上的疼痛,俞益茹这一秒觉得疼痛减弱,下一秒又觉得仿佛有电钻在肚子里钻。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说:“茹茹,赵姐找你有事,叫你去她办公室。”
俞益茹勉强提起精神,扶着桌子笑了笑站起来。
那人大约见俞益茹面色不好,担忧道:“你是怎么回事,看上去不大好。”
俞益茹摇了摇头,刚想叫对方不用担心,结果一站起来,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俞益茹自己都懵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虚弱,甚至连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为什么就倒了。
这一倒之下,耳朵里似乎都塞上了一团棉花,似乎有人在焦急地叫她的名字,但这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模模糊糊地并听不清楚。
她想要张口说话,但是明明话语就在脑海之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自己也着急上火,只好抓住身边的人的手腕。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俞益茹终于缓了过来,眼前清晰之后,还是这个同事,正扶着她关怀地看着她。
对方问:“你怎么了,突然倒了,要不要去医院?”
俞益茹意识到自己刚才应该只是眩晕了几秒,原因可能是失血过多。
大约是注意到这边的东西,又有不少人围了上来,俞益茹站起来说着“没关系不好意思”,便拿了文件夹往赵巍的办公室去了。
结果到了赵巍的办公室,赵巍已经听说了俞益茹突然倒地的事,不仅没吩咐任务,还叫她赶快去医院看看。
俞益茹也不想硬撑,见已经差不多到了午休时间,便请了假,打的往最近的医院去了。
她挂了号,因为来的太晚,排到了很后面,因此只好在候诊室等着,时间长了,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便挣扎着站起,想去倒杯热水。
饮水机放在一扇窗的前面,俞益茹一边倒水,一边透过窗户,便看见了眼熟不已的两个人。
——是那对傻逼情侣。
当然对方可能不至于是傻逼,但是因为初始印象如此,俞益茹已经给他们贴好了标签,因此第一反应就是——咦那对傻逼原来在这家医院。
于是她也想到,难道说,薄复彰的那个医生朋友,也在这家医院?
因为有关鸠的前车之鉴,俞益茹总觉得这个朋友说不定也对薄复彰有什么意思,这不是她对薄复彰的魅力太有信心,实际上是对薄复彰的情商太没信心。
她看了一会儿,见傻逼情侣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人手挽手走路,想了想,捧着水杯出了候诊室,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对情侣还认识俞益茹,因此一看见她,愣了一下之后,便打了个招呼:“你好。”
俞益茹挂上了程式化的笑容:“你们好啊,我叫俞益茹,上次匆匆忙忙情况有比较特别,没有好好打招呼,没想到这回那么巧又遇到了。”
她这么说完,见这对情侣一愣一愣,转眼又换了个有个担忧的表情,蹙眉道:“对了,你们的事我听薄复彰说了,你们现在还好吧?”
她这么说着,表情诚恳,就好像他们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十分钟之后,俞益茹便知道了,这对情侣女的叫林晓男的叫郑广凡,两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已有七年之久。
这次的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但是也因为这,俩人的感情愈发深厚,不分彼此,如胶似漆,觉得连死亡都不能让他们分开。
俞益茹看着他俩秀恩爱,觉得要不是自己另有目的,一定分分钟甩袖走人。
俞益茹对两人说了几句浮夸的祝福,终于问:“哦对了,推荐的那个医生,你们觉得还好么?”
这话一出,俩人停下了甜蜜的秀恩爱,面面相觑,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好半天,郑广凡说:“怎么说,我们今天去见了她,她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医生啊,我在医院打听了一下,大多数医生护士都对她很服气。”
俞益茹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悟,表面上笑道:“是的,她的专业素养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她的性格好像有点……”
俞益茹没有说明,只是用试探的目光看着郑广凡和林晓,林晓摇了摇头,说:“沛医生人是很好的,毕竟她说的也没错,她就算说了我们也不懂,唉,说的干脆点,总好过含含糊糊让人提心吊胆。”
俞益茹得到了一个有效信息,这医生原来姓“沛”,沛姓少见,俞益茹觉得只要知道这个,她一定就能找到这医生了。
更何况之后在问郑广凡和林晓沛医生的事,俩人也知道的不多,毕竟今天刚刚接触,因此随意交谈了几句之后,俞益茹就借口自己的号快到了,告别了这俩人。
她回了候诊室,询问了一下叫到几号,确定了自己估计还是遥遥无期,便到了大厅服务台,询问道:“请问沛医生在哪啊?”
值班台上的护士眼都没抬,说:“有预约么。”
俞益茹便说:“我是沛医生的朋友,有事找她说。”
护士总算抬头看了俞益茹一眼,她打量了俞益茹一秒,眼神忽然一错,说:“沛医生,这是你朋友?”
俞益茹在心里骂了句“卧槽”。
要不要那么凑巧,撒了一句谎,就被抓了个现行?
俞益茹心惊胆战地回过头去,将自己的表情维持在无辜纯洁的模样,望向了穿着白大褂的眼前人。
她先看见了衣服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沛奕然,再抬头,便看见一个很难判断年龄的女性,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对方鹅蛋脸,丹凤眼,脸上没有皱纹,但是目光严厉无情的像是四十多岁的教导处主人,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戴了金丝边的眼镜,还有条链子连着眼镜架。
这种不知该说复古还是奇怪的打扮令俞益茹一时都不能先将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脸上,而是先产生了一种这人有点脱离现实的标签式印象。
她一动不动望着俞益茹看了很久,看的俞益茹都想要跪地谢罪了,突然开口道:“你,是我的朋友?”
俞益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个问句。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沛奕然严厉的目光就渐渐消失,而变成了一种茫然,好一会儿她语气诚恳地说:“对不起我忘记你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俞益茹目瞪口呆。
就这样,她莫名其妙地真的成了沛奕然的朋友,还跟着沛奕然去了食堂。
沛奕然原本去服务台,是想问食堂在哪,服务台的护士确定了俞益茹是沛奕然的朋友,便干脆跟俞益茹说了方向,让俞益茹带路。
护士一脸无奈:“沛医生真的不认路也不认人,你带她到了食堂最好再把她带回去,她要是再翘班,副院长又该骂人了。”
俞益茹:“……”
俞益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带着沛奕然去了食堂,看着她吃着食堂留给她的有点冷了的饭菜。
对方吃着炒青菜的时候,都好像吃着什么山珍海味,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一餐饭什么话都没说,直到放下筷子,才问:“那个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俞益茹:“……我叫俞益茹。”
沛奕然想了想:“我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朋友啊。”
俞益茹便问:“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朋友长什么样子,还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沛奕然一脸理所当然:“虽然记不住脸,记住名字不是很容易么?它们两种记忆方式是不一样的。”
俞益茹:“……你说的好有道理。”
沛奕然端了盘子,还是很温和地说:“你不是我的朋友,找我有什么事么?”
俞益茹暗叹着沛奕然脾气真好,对这么个人,俞益茹一时都不知道能怎么打探消息,想了半天,只好干脆地问:“沛医生,薄复彰,是你的朋友么?”
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沛奕然顿时停下了脚步。
她望着俞益茹,微微瞠大了眼睛,就好像薄复彰这个名字触动了她身上的某个机关。
俞益茹顿觉不妙。
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人,听见薄复彰的名字反应这么大,不会又是情敌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听见沛奕然说:“怎么了,阿彰难道抢了你的男朋友么?”
俞益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