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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真身与你相见?为何?”伯服疑惑道。
路芬芳支支吾吾道:“这个嘛……那个,我已经跟澄凌闹翻了,我看整个太素宫都不会有人愿意教我功夫了,你还不现真身亲自教我吗?”
“呵呵。”伯服笑道,“以本尊的神力,一招下去你便要命丧黄泉,还教什么?”
“你——”路芬芳拂袖道,“我今天是打不过你,可未必永远都打不过你!”
“呵,小妮子就爱口出狂言。如此好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伯服说道,“好了,你且去睡觉吧,明天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
伯服这么快便要赶路芬芳走,看来是不愿意现身相见了。路芬芳心内鄙视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不愿见我,我还不稀罕见你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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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芬芳这一觉果然没能睡到自然醒。密多院的人不到卯时就传话来要她回榔梅院等候消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路芬芳服了三枚南海蝴蝶丹,每天按照图谱学习五禽戏、导引术,倒也没人来烦她。
后来问她话的,仍是魏英涯、霏英李、武英韶三人。只是堂下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醒转不久、脸色苍白的澄凌,另一个是今晨刚刚提前出关,神情忧郁的苕华。
路芬芳向众人行礼,抬眼对苕华微笑。苕华却未看她,而是转脸关怀澄凌去了:“澄凌,你现在可好些了么?头还晕不晕?”
“澄凌师姐脸色还是不大好,怎么不好好歇着呢?”路芬芳顺着苕华的话关怀了一句。
“哼,某些人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是自己暗算害人,却还要在这里装无辜扮清纯,真叫人恶心!”
澄凌恶狠狠的,路芬芳却只当没听见,低头不语。武英韶朗声道:“澄凌,我再问你一遍,你说路芬芳用香害你,有何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整个太素宫只有她最懂香,又管着香库,偷点香料出来害人,不是便宜得很吗?”澄凌拍案而起,几乎要扑上去生生撕碎了路芬芳。苕华拦下澄凌,平静得说道:“你先坐好吧。”
“呵呵,既没有证据,那便只是凭空揣测了。”武英韶胸有成竹道,“魏长老和霏长老已经连夜盘点了香库存料,香册所载数目分毫不少,你还要再诬赖下去么?”
“香库东西没少,她去别处偷盗也未可知!”
“够了。”霏英李冷冷一记眼刀过去,吓得澄凌不敢说话了。霏英李又肃然对路芬芳道:“路姑娘,你说澄凌冒我之令私下向你讨要零陵香,又有什么证据吗?”
路芬芳摇摇头:“没有。我和澄凌师姐在九重葛花丛旁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别人听见。”
如此一来,这个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武英韶道:“路姑娘为人正直嫉恶如仇,那日山道上若非她大义相助,咱们怎能轻易擒住周重璧那个恶贼?我相信以路姑娘的为人,断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小师叔,你认识路芬芳才几天就对她如此信任,我、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却不信任我么?”澄凌这几句话竟带着哭腔,她对武英韶失望之极,连苕华在身旁也顾不得了,竟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来,“不过一场小小比试,我凭自己的实力便不能取胜么?我用得着耍阴招么?”
武英韶冷然道:“我相信这事不是路姑娘做的,但也没说一定是你做的。”
武英韶的意思很明显,他要保路芬芳清白,旁人怎样他一概不管。苕华掏出手帕给澄凌拭了泪,走上前来对英长老拱手道:“魏师叔、霏师叔,我看此事疑点颇多,一时三刻恐怕难下定论。我师父很挂心澄凌师妹,想接她去仁威宫休养几日,不知两位师叔能否允准?”
苕华的话说得很明白,她带来的是她爹爹威武长老夏英乔的意思,夏英乔说要接澄凌去仁威宫调养,弦外之音就是澄凌的清白他担保了,谁敢动他的好徒儿,他就跟谁急。
苕华掺和进来,魏英涯和霏英李就更头疼了。零陵香事件路芬芳和阳澄凌各执一词,武英韶要保路芬芳,夏英乔则要保阳澄凌。武英韶是什么人?是太素宫代掌门执剑长老陈逾熠最心爱的徒儿。夏英乔是什么人?太素宫脾气最爆的威武长老,掌门逾清真人最信任的师弟。所以说这场闹剧从两个小孩儿闹别扭,上升到了掌门派与代掌门派之间的暗斗。
论武功魔法,代掌门陈逾熠和掌门樊逾清从来都不相上下,樊逾清闭关一年有余,谁也不知他是修为大进了,还是走火入魔死在里面了。不管他们谁强谁弱,魏、霏二人都暂时不想参与这场暗斗,两头不得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一小会儿工夫,魏、霏二人便已定了计较。魏英涯笑道:“自然允准。现下看来,此事大大像有第三人从中作梗,倒叫小路姑娘和阳师侄都受了委屈,还是让她们各自休养一段时日再说吧。”
苕华领命,携了澄凌出去,她看了武英韶一眼,武英韶只是淡淡点点头,并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等她们两个出去了,武英韶笑嘻嘻对霏英李道:“既然要休养,榔梅院吵吵闹闹的,实在不适宜。不如路姑娘就跟我去印石峰吧,霏师姐,你看行吗?”
武英韶嬉皮笑脸去拉霏英李的袖子。霏英李白了武英韶一眼道:“哎哟哟,你如今翅膀硬了,我做师姐的管不了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师姐,还生我气呢?你还不知道我这人么,有口无心,有口无心!”武英韶真是个没脸没皮的,昨天还为路芬芳跟师姐大吵大闹,今天路芬芳没事了,他这么快又腆着脸来和好了。
“哎呀,松手松手,还跟小时候一样胡闹。”霏英李拂袖道,“我都说了,你的事我不管了。再跟着我我要打人了!”
霏英李和武英韶到底有从小在一处的姐弟情谊,没一会儿工夫又说说笑笑了。路芬芳松了口气,这样看来,零陵香事件应是不了了之了吧?
她体内伯服却说道:“傻妮子,做了这等没脑子的事,现在还不知道反省么?”
“反省?怎么了?”
“英长老问你零陵香的事,你只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行了,干嘛画蛇添足说香是澄凌自己放的?”伯服恨铁不成钢道,“若不是武英韶极力保你,霏英李才不会管什么证据不证据,早就把罪名扣在你头上了!”
伯服这样说,路芬芳恍然大悟。伯服又点道:“我知道你这样说,是想给自己出口恶气,让澄凌也尝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你与澄凌究竟不同,她欺侮你是不对,可她背后有威武长老,做了错事自然有人帮她担着,别人害她自然有人出来为她做主。可你呢?身处弱势不知自保,还要引火烧身!你有一天若是死了,就是蠢死的!”
被伯服这样训斥,路芬芳并没有顶嘴,因为伯服说得有理。她在心内认错道:“是,我以后一定更加小心,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便不会贸然出手了。”
“只怕已经晚了。”伯服叹气道,“她这下子去了鼓峰,跟夏英乔添油加醋一番,又要弄得你和夏苕华嫌隙更深,以后你没好日子过了。”
“那我该怎么办?”
“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想办法收场吧。”
“……”
路芬芳心里沉甸甸的,丝毫没发觉武英韶已经走到她身前。武英韶笑道:“咱们走吧。”
“走?去哪里。”路芬芳岂能不明白,武英韶这是在邀她去印石峰。去不去呢?她跟澄凌闹了这么大的不愉快,与榔梅院众弟子的梁子结得更深了,便是再推远武英韶,也不见得能缓和些许;再说她们都是些尖酸刻薄不明是非的小人,也没什么可亲厚的。她不日便要开始服丹修炼,到时候谁强谁弱还不一定,怕她们做什么!
那就去咯。武英韶愿意庇护她还愿意教她武功,干嘛不去?若是苕华要吃醋,她好好跟她解释就是了,反正她跟着武英韶就是要学武功,又没有别的想法。
“印石峰,我的地方。”武英韶诚恳道,“你来了,想学外功也好,什么都不想干也好,我都依你。”
别说路芬芳已经定了主意要去,便是不想去也得叫武英韶如此真诚暖心的话给说通了。她嗫嚅道:“可是……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武英韶不明白,身后霏英李却“噗嗤”笑道:“路姑娘的意思是,她是女孩儿家,你一个大男人照顾她多有不便。”
“咳,我带路姑娘去印石峰学外功,便是她的师父,这师父和徒弟在一处还不是天经地义么?”武英韶不以为然道,“至于饮食起居嘛,印石峰自然有别的师妹们照顾她,哪会有什么不方便!”
武英韶真是个急性子。霏英李摇摇头,招呼路芬芳道:“好了好了,路姑娘,你且来重新领了令牌香册,收拾一下东西跟你‘师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