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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的是多了一例疑难杂症,可忧的是,稍有不慎,颜家家主就会死在天塬城,到时人云亦云,天塬城多年的清誉怕是毁于一旦。
背后之人,心机颇深。
“既如此,颜翀交给你了,我们去看看颜夫人,颜桑丫头,一起去。”
颜桑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一行人身后,她心里清楚,她能留下完全是因为此事涉及的是她父母。
君非天领头带着几人来到城主府最中央的一座假山前,几人一脸迷茫。
不是去看颜夫人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在场几人都不是愚蠢之辈,微微思忖便明白了其中之意。
像颜夫人这等重要的犯人自然看管得更加严格,以免被人闯入救走,想来在城主府,暗处还有专门关押犯人之处。
果不其然,君非天来到假山正中间,扯下腰间晶莹剔透的玉佩,灵力包裹其中,玉佩缓缓悬空,镶嵌在假山正中央的一个凹槽处。
若不是他们亲眼看到玉佩轻而易举镶嵌进去,谁能注意到假山上的这个凹槽,当真是巧思。
玉佩嵌上,耳际隐约传来机械转动的声响,倏然,一声轻响,假山一分为二,从中间往两边挪移,中间露出了一个洞口。
见状,凤慕卿眉眼轻佻。
君非天率先抬步,带着几人往洞口而去,洞口处一片漆黑,隐约间瞧见向下的台阶。
君非天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在前方带路,一行人心照不宣,一言不发亦步亦趋地跟着。
当所有人没入漆黑悠长的甬道,假山挪动,恢复如常,同时,甬道两侧猛然亮起火焰,眼前瞬间一阵亮堂。
清浅的脚步声在黝黑的甬道里格外清晰,不消片刻,眼前宽阔,耳际传来了一阵铁链碰撞之声。
几人目不斜视,君非天带着他们径直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颜夫人蓬头垢面,四肢和脖子都被粗壮的铁链绑着,她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颜桑骤然看到亲娘这般狼狈,双眼一热,脚步不由自主上前一步,突然间停住身子,不忍地别过头。
她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杀少城主夫人,现在落到城主的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恩人与亲娘,她心中满是煎熬,踌躇不定。
此时此刻,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同意城主的提议,让自己跟着见他们,若是没有亲眼所见,就不会这般的心痛纠结。
于颜翀,她倒是能漠然视之,可对这个弱柳扶风的娘,她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忍。
偏偏谁能想到,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颜夫人,出手居然那般的干脆,拿出匕首就要捅天塬城的少城主夫人。
“颜夫人。”君非天淡漠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甚是清楚。
颜夫人缓缓抬起头,一双眸子黯然失色,满脸颓败。
“你可想清楚了?”君非天淡淡的望着她,默默等着她的回答。
“呵——”颜夫人一声冷笑。
“哪儿来的什么背后势力,君城主若是想要吞并颜家,直接动手就是,又何须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一介妇人的身上。”
闻言,几人眉头紧锁,而最后的颜桑则是满脸震惊,不可置信。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娘温柔体贴,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的笑意,可眼前的她,早已没了以往的温柔,一脸冷漠。
这一刻,她心中钝痛。
她相信城主处事公正,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将娘关在此处,可当这一切明晃晃摆在自己眼前时,她的心一阵抽痛。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娘好似变得她都不认识了,她被关的这些年,颜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夫人,看在颜桑丫头的面上,我不愿对你用刑,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听到颜桑的名字,颜夫人眼眸中一抹异样稍纵即逝,她故作冷静,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在看到最后面的颜桑时,久久挪不开目光。
“桑桑……”她轻声呢喃,满脸温柔。
看到这个模样的她,颜桑眼眶一热,鼻子一酸,泪眼婆娑。
许久未见的亲人近在眼前,却是如此光景,当真是命运弄人。
君非天等人识趣地挪开了身子,将最后的颜桑给露了出来,颜桑不自觉攥紧了衣袖,缓缓上前。
“娘……”颜桑朱唇轻启,话音颤抖不已。
“你回来了就好,颜家就靠你了。”颜夫人满心满眼都是颜桑,慈爱又温柔,与先前的冷漠判若两人
颜桑心里一紧,眼中的担忧和不安溢于言表,“娘,你……什么意思?”
“好孩子,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话甫落,颜夫人脸上的慈爱柔和转眼间消失殆尽,一脸漠然地望向君非天。
“君城主,妄想用桑桑来让我认罪,你也太小看我了。”她不屑一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试图用亲情让她开口,做他的春秋大梦!
听到这话,颜桑浑身一僵,她怎么不知道城主带她来还有这层目的?
“颜夫人这可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颜桑丫头是你的女儿,听闻你们已经好些年未曾见面,这才让她跟着过来看看。”
“冠冕堂皇。”颜夫人一声冷嗤,不以为意。
“我们想知道什么你心知肚明,颜夫人可要好好想想,那人可不一定会让人来救你。”君非天别有深意。
颜夫人一脸淡然,最后索性闭上眼,什么都不说。
君非天无声长叹,满脸无奈。
自颜夫人被押回来,他们已经审过好几次,可每次她都一声不吭。
说用刑,可他早就让人探过颜夫人的脉象,她的身子也是真的虚弱,压根就经不起用刑。
纵使他们怀疑她的背后有人,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好歹是颜家夫人,若是死在刑台上,传出去只会污了天塬城多年的清誉。
君非天一筹莫展,空气一片凝固,鸦雀无声。
“颜家主身体里的蛊是你下的吧。”忽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凝滞。
什么?
她下的蛊!
几人只觉得头上天雷滚滚,轰隆隆几道雷电落下,他们被劈得浑身僵硬,唯独颜桑,整个人如坠冰窖,不敢相信。
虽然她对颜翀这个父亲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说,颜翀与颜夫人鹣鲽情深,这份感情在天外之境可是一段佳话。
颜翀脾气暴躁,可在他这位柔柔弱弱的妻子面前,立即乖得跟只小猫似的,谁能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龌龊。
难不成这两人的恩爱,都是镜花水月,做给他们这些外人看的?
莫不是颜家早已与暗中那道势力沆瀣一气?
想到颜翀体内的那只蛊虫,凤慕卿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她更愿意相信是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颜夫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颜翀再怎么着也是个大乘期的高手,想要悄无声息将一只虫子吞到体内,只有最为亲近之人才能办到。
想到两人的恩爱佳话,颜夫人就是最好的人选。
色字头上一把刀,男人嘛,年轻气盛之时,遇到个漂亮温柔的佳人,一见倾心,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美人计,对男人,还是有九成的胜率。
颜夫人骤然听到这段,睁开了双目,眼中的异样一闪而过,可就是这一丝丝异样,凤慕卿尽收眼底。
“想来十几年前,你与颜家主的邂逅也是精心策划的吧。”凤慕卿语不惊人死不休。
颜夫人佯装镇定,别开头闭上双眼,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怎么会知道?只要我不开口,她说什么都只是猜测。
须臾间,颜夫人心中就拿定了主意,坚决不开口,殊不知,她这一连串的反应早就间接告诉了几人答案。
只是正心慌意乱的她,自己全然没有察觉。
君非天等人嘴唇轻抿,心中沉重,而颜桑早已被震得脑中一片空白,一脸迷惘。
“君城主,没什么好问的了,走吧。”凤慕卿深深望了她一眼,转头望向君非天。
君非天颔首,一行人再次默不作声离开了地下大牢,刚踏上台阶,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鼻中,神清气爽。
等假山再次合上,看上去与先前别无二致,凤慕卿骤然开口,“君城主,这钥匙只此一把?”
君非天不明所以,但想到她与君如夜的关系,还是接了话,“这地牢与众不同,没有我这块玉佩,就算用武力也打不开。”
“如此,城主可要好好保管。”
“那是自然。”
颜桑迷迷糊糊的离开,回到自己院子里便闭门不出,众人皆知她的情况,很是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她。
现在这种境况,只有让她自己好好地静一静,想通了便好。
深夜,月黑风高,萧瑟的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到了城主府,身手矫捷,脚踩瓦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蓦然,那道黑影蹲下了身子,蹑手蹑脚揭开了房顶上的几片瓦,露出了下面房间的情况。
两道清浅的呼吸声交错起伏,黑衣人手中一颗药丸凭空乍现,他手掌轻轻一握,药丸瞬间变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