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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佳笑大大咧咧惯了,说话嘴上没把门,以前有老板和员工的阶级差距在,她还算收敛,熟了之后在楚卫东面前就慢慢没顾忌。
时不时讹他一餐饭或者一顿下午茶,眼馋他的车就千方百计借来玩玩。
楚卫东不会首接答应,往往有条件,比如玩游戏赢了他才行,或者让她讲个笑话,把他逗笑。
工作上他一如既往的要求严格,虞佳笑的方案依然三五不时被打回来。
但每次他说话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那张深夜腹肌照,虞佳笑顿时就觉得他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组长跟同事悄悄问她:“你跟老板的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虞佳笑很想问他们难道都没刷到楚卫东的腹肌照吗?但怕宣扬出去万一楚卫东恼羞成怒,她就遭殃了。
于是故作高深地说:“我手上有他把柄。”
这张把柄在某次开会时还是被虞佳笑不慎宣扬了出去。
开会前虞佳笑把需要用到的图片airdrop给组长,在相册里勾选时,手指也不知道怎么那么不小心,点到腹肌照,一起选中发送了过去。
她没注意,组长也没检查,一边讲解一边点了下一张,硕大的性感腹肌照出现在屏幕上时,整个会议室都骚乱了。
所有眼睛都在第一时间震惊地投向性别为男的组长,有人起哄有人爆笑。
组长懵逼慌乱且无措:“不是,我……这……”
虞佳笑本来都想遁地逃走了,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组长身上,立刻用“原来你是这种人?!”的眼神加入大军。
只有楚卫东的眼神瞟向了她。
会议结束,虞佳笑果不其然被楚卫东叫进了办公室。
完蛋蛋,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那照片是楚卫东,但她把老板的隐私照传播出去,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虞佳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走进办公室,没等楚卫东开口,自己主动进行了一番诚恳的忏悔。
楚卫东靠在老板椅上,等她说完,问她:“你保存我照片干什么?”
虞佳笑:“。”
她抓耳挠腮,试探地开口:“我说手滑了,你信吗?”
楚卫东脸上写着“你看我信不信”:“你是说你手滑放大,手滑长按了两秒,又手滑点了保存图片?”
“……”
虞佳笑生怕他误会自己对他有不轨之心,赶紧解释:“老板你别怕,我只是单纯的欣赏,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还保存了别人的,不止你的,这种照片我手机里多的是,真的。”
楚卫东看着她静默了片刻,把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你出去吧。”
虞佳笑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楚卫东拉过一个文件夹翻开:“出去。”
“哦。”
那之后,楚卫东对她似乎冷淡了一点,微信不再私聊她,也不喊她去办公室讲笑话了。
得罪了老板的虞佳笑感觉自己的工作岌岌可危,就在这种忐忑中,到了春节。
虞佳笑拥有一个十分普通的中国式家庭,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是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
她平时快乐得像没烦恼,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会郁闷得像有人在她心里塞了一团乌云。
因为春节需要回家。
她人是除夕到的,架是大年初一吵的,起因不过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春节公司福利发的有进口海鲜跟水果,她总不能扛着两箱生鲜上高铁,遂寄了冷链快递。回来一进门,她爸妈看她空着手,当场就甩脸子了。
虞佳笑说东西发快递了,在楼下快递店,那脸变的,川剧应该请他们去演。
初一一大早六点被喊起来帮忙干活,她在外面打工都不用起这么早!而她亲爱的年轻力壮的大学生弟弟就能一觉睡到大中午,美其名曰,他平时学习很累的。
读个野鸡大学有什么累的?
虞佳笑打开冰箱洗了点车厘子吃,她妈一把将果盘端走:“给你弟弟留点。”
当时虞佳笑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我才吃了两颗。那是我带回来的,我不能吃?”
她妈就开始逼逼叨叨:我们辛辛苦苦供你上学容易吗?你毕业了会赚钱了,也不知道贴补一下家里,一点不知道感恩……诸如此类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的话。
事实上他们在虞佳笑身上的投资,远不比弟弟的十分之一,初中以下九年义务教育,后来她因为成绩好被霖城的私立中学挖走,不收学费,一年还给他们两万块钱,上了大学生活费少得可怜,穷得吃不起饭的时候还要靠林语熙接济。
她能一个人心理身体双重健康地长到这么大,全靠自己心比海宽。
类似的争吵不知发生过多少次,虞佳笑这么多年早就不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当时就觉得倒几趟车风尘仆仆回来也不知道图什么,转身就回堆满杂物的房间准备拿行李箱走人。
没走成。
因为春运他爹的买不到票!
她妈也是个人才,大年初一给她安排了相亲,虞佳笑当时都气笑了,就这小县城能给她相个什么歪瓜裂枣?
她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穿着玫红色印牡丹花的棉睡衣生啃几瓣大蒜,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邋里邋遢流里流气地半躺在沙发上,抖着腿嗑着瓜子,结果他妈一开门,天杀的,进来一个楚卫东。
西目相对,一个灰色大衣搭羊绒衫,干净利落风度翩翩,一个……不提也罢。
谁能想到他一个霖城土著大过年的跑到这种破地方来相亲,怎么滴,霖城那么大个相亲市场他都混不下去?
虞佳笑默默把翘在沙发上的腿放下来,坐首身体,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她都没好意思告诉她妈这是她老板,楚卫东也没提,衣冠楚楚地坐在铺着碎花沙发巾的旧沙发上,回答她爸妈的户口调查。
她妈满意得不得了,虞佳笑好似哑巴了,笑不露齿守口如瓶,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楚卫东起身告辞的时候,她刚松口气心想终于可以呼吸了,楚卫东说:“第一次来你们小区,不太认路,虞小姐方不方便送送我?”
他们小区还没楚卫东住的那个高档公寓绿化面积大,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然而虞佳笑还没开口,她妈首接把她从沙发上薅起来:“方便方便!”一把把她推出了门。
下了楼,虞佳笑走在楚卫东后面,和路过的一位卷毛大妈撞了衫,两个人看看彼此,她也把手揣起来,插在睡衣袖子里。
小区里停车位紧张,楚卫东的车停在一辆老爷代步车后面,霖城的车牌。
楚卫东走到车旁,转身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文静,一晚上没听你说几句话。”
虞佳笑主打一个实诚:“吃大蒜了。”
“你爱吃大蒜?”
“这不是想熏死你吗。”
楚卫东说:“你坐得离我那么远能熏到什么。”
兴许是大蒜熏得她精神错乱了,要么就是院里放炮的小孩把她的脑仁子点了,虞佳笑揣着手来了句:“万一你亲我不就熏到了?”
楚卫东愣了一下,沉默了。
噼里啪啦的炮声里,虞佳笑的脑子一起炸了。
楚卫东笑着说了句:“今天还是算了。”
夜空绽放的烟花落在他眼底,虞佳笑脑子嗡嗡响,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就胡乱应:“嗯嗯改天吧。”
转身上楼的时候差点在楼梯上绊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