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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绣锦咽下口水，喉头干涩，语声沙哑：“当初我已经生下了大女儿采薇，但还没有怀上小女儿，若是我再生下一个孩子，用他们来献祭也是可以的，但我不愿意，凌啸那时候对我还有感情，也答应我不用自己的孩子献祭，至于灵婆，她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亲孙儿牺牲。”
凤苍栖眼风一斜，看向秦川，语气悠悠冷漠：“凌啸是你兄长？这事儿好像族人并不知晓。”
秦川脸色微冷，言简意赅：“这不关你们的事情，也和灵黛的事情无关。”
阿娘和凌啸的事情，牵扯不到灵黛的事情中，他也没必要给他们说太多。
凤苍栖敛下眼皮，对他们母子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随口一问。
云卿月问苏绣锦：“所以呢，既然不想拿你的孩子献祭，接下来灵婆和凌啸又想到了什么法子？”
“当然是想到了灵黛，”苏绣锦抬眸看着她，眸中冷笑：“他们想找灵黛的孩子做献祭。”
云卿月气极反笑，悠悠讽刺：“这还真是好办法。”
苏绣锦道：“他们得知灵黛去了外界，但不知道灵黛有没有嫁人，便去外界碰碰运气，也恰逢那个时候，灵黛离开了云家，去找她征战沙场的夫君。”
听到此处，云牧城便知道了，当初黛儿以为他战死沙场，但她不相信，毅然决然地去边关寻他，可不料碰到了凌啸，然后凌啸就把她又带到了巫灵族。
“当初凌啸把灵黛从外界带回来，许是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开始腻了，他又对灵黛旧情复燃，”苏绣锦目色苍凉，全是可笑。
兜兜转转，凌啸的感情又回到了灵黛身上。
秦川惊愕着脸色，怒恨交加：“原来凌啸十年前就找到了灵黛，然后囚禁了她十年！”
可笑他满天下地寻找她的消息，没想到她就在身边。
“是啊，凌啸把她囚禁在后山的山洞里，每天都会去看望她，他在灵黛面前忏悔，乞求他回心转意，可笑灵黛心里早就没他了。”
想想凌啸在灵黛面前忏悔的模样，苏绣锦只觉得可笑至极：“他越来越迷恋灵黛，早就把我和孩子抛之脑后，我心有不甘，日日跟他争吵，两年后我怀上了晏晏，本以为又多了一个孩子能让他回心转意，等我把晏晏生下来的那天，趁着我身子虚弱，他却狠心对我刀剑相向。”
苏绣锦的指尖掐在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浓烈得像是她对凌啸的恨意。
“可怜上天眷顾，凌啸把我扔到山下，他以为我就这么死了，可惜我又活了过来，我的脸被山下的野兽和魔人咬伤毁容，我无路可去，知道灵黛被关在后山，就去找她求助。”
“再次见面，灵黛却对我没有任何怨恨，她的血能让魔人忌惮，她会给我一些她的血抹在身上，魔人闻到她的气味都不敢接近我，就这样我才在山下安然无恙地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苏绣锦言罢，空气又是一阵静默。
云卿月看她眼神不再是同情，正如她所言，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害人终害己，自食恶果。
云卿月看向秦川，见他沉默的脸色上染着怒火，她的眼神落在他手背上的伤口上，那伤口还没痊愈。
云卿月悠悠慢语，不辩喜怒：“秦叔叔之前想要掳走青柚，是为了让她献祭？”
秦川心头一震，眼底掠过慌乱，甚至没有勇气去与云卿月对视。
不管他如何反驳，云卿月也相信他就是掳走青柚的凶手。
现在他沉默不语，更加坐实了他就是凶手。
云卿月脸色微冷，眼神不善：“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当初青柚的父母，是不是你杀的？”
若是他敢说个“是”字，她今晚非得手刃了他，给青柚的父母报仇！
“不是，”两个字掷地有声，没有丝毫心虚，秦川直视云卿月含着杀意的眼眸：“是凌啸。”
云卿月眼神一眯，心里冷笑，很好，她和凌啸的仇怨又深了一层。
秦川吐出一口叹息，道：“青柚虽然不是灵女的女儿，但她身上有灵黛的血脉，加上她是纯阴之体，阿娘便把献祭的主意打到她身上，当初凌啸本想暗中掳走青柚，却被她父母阻拦，凌啸便杀了他们，青柚也因此逃离了巫灵族。”
“前几日青柚回到巫灵族，阿娘又命我去掳走青柚，但我失手了。”
虽然失手了，但秦川心里感到庆幸，从心底他也不想青柚葬送性命。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虽然很轻，但在座的都是内力深厚之人，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秦川脸色一脸，闪身来到门外，骤然一声惊讶：“采薇？！”
云卿月和凤苍栖相视挑眉，两人心照不宣。
他们一直都知道凌采薇在门口偷听，云卿月故作不知，就是让凌采薇也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让凌采薇亲耳听到事实的真相，总比别人告诉她更有信服力。
秦川把凌采薇带到屋子里，苏绣锦慌忙遮住自己的脸，不想吓到她，却又不敢面对她。
面对一屋子的人，凌采薇面色灰白，方才听到的事情似乎对她打击很沉重，嘴角轻轻蠕动，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她想问问他们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可觉得这话问出口实在是可笑。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敬仰的阿爹薄情寡义，始乱终弃，是个杀人的刽子手。
而她一直怀念的阿娘，是当年陷害灵黛的始作俑者。
而她心里一直怨恨的灵黛，成了被阿爹和阿娘伤的最深的人。
从来都不是灵黛对不起族人，是阿娘和阿爹对不起她。
一瞬间，凌采薇的信念崩塌，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转身匆匆逃离屋子里。
“薇儿......”
苏绣锦站起身子，呐呐轻唤，看着凌采薇离开的身影，她却没有勇气追上去。
她怕凌采薇厌恶她这个阿娘，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没脸见自己的女儿。
如此情景让云卿月心里多少也有些唏嘘，但凌采薇身为凌啸和苏绣锦的女儿，她也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秦川轻叹了一声，没想到凌采薇会悄悄跟了过来。
他对云卿月提醒：“阿娘还没有要放过青柚的意思，过几天就要祭祀了，她可能会对青柚用强，不管她同不同意，谁也阻止不了阿娘了。”
这一次，阿娘是要破釜沉舟了。
云卿月点下头，眉心蹙紧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