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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是说真的?”梵古先生听闻,果然显出惊讶。
“是啊,一件作品能带给别人珍贵的留念,梵古先生,它并不是失败的。”我认真道,期盼他的动摇。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我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只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可……”
“付小姐,这个故事很美好,但我帮不上忙。”
艺术大师到头来还是不理世事的隔绝态度,对一切淡漠处之,我看着他,冷声一笑,“呵,说什么这个故事很美好,没有什么比爱情对艺术的激发作用更加地炽热和强烈,都是骗人的。”
他目光微变。
“什么格里格和妮娜、斯特拉文斯基和香奈儿,你告诉我能够找到激发自己艺术灵感的那个人是一种幸运,原来都是假的,”我生气,有些顾不得了,“那么,现实中真实发生的故事,怎么就无法让你有一点点动容了呢?”
“付小姐,爱情的表达形式有很多种,你的用心和构思也曾令我惊叹过,我相信杜兰德先生完全可以找到另一样东西来取悦他的妻子。”他沉声说。
我漠然地笑,“爱情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但相守却只有一种形式,就是婚姻。”
但是算了,是我太天真,以为自己可以说服他。
我叹口气,转身要走。
“等等。”梵谷先生却叫住了我。
“为了你最后一句话,我答应你。”
身后传来的字句令我怔住,我回头,“真的?”
“我先说好,”他仍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我的作品必须按照我的设定来,任何人不能作更改。”
“那当然。”我忙说。
“还有,我要见一见杜兰德夫人。”
“嗯?”
“我想可以将这件石雕品做成一个系列,不仅有圣沐泽教堂的外观、内室,还可以还原他们当年婚礼的场景,他们最好能为我提供一些当时婚礼的照片,能够使这个系列更丰富一些。”
“好,我马上告诉杜兰德先生去准备。”我心中激动,也不吝惜自己的赞美,“果然大师就是大师,布局更宏大,艺术造诣真是令我们不可企及呢。”
他冷哼,却不再有一丝火气,“只要你别再说我冷血无情。”
*
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别了梵古先生,追随着科兹沃尔德的落日赶回伦敦。
“你跟梵古怎么会那么熟的?”商荇榷的声音在原野苍凉的风里突然而起。
我从窗外的黄昏中回神,笑笑,“我跟他熟么?”
“格里格和妮娜、斯特拉文斯基和香奈儿,听来是个有趣的故事……”他也抿了抹弧度,“能够找到激发自己艺术灵感的那个人是一种幸运,那个人是谁呢?”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仿佛也没有上心,“不过我看得出,梵古先生很欣赏你。”
我撇撇嘴,“这个还是等他听完我作的曲子再说吧。”
他轻笑,见我在注意车前石英钟上的时间,敏锐地说,“今天不准去杜兰德工厂了,明天再说。”
我愣了一愣,申辩,“才五点钟……”
“明、天。”他拖长声调重申,话音落下,为争论画下休止符。
我无奈噤声。
车行至我家门口,商荇榷熄掉火,却没有急于开车门。
“明天,我陪你去。”他转头来对我说。
我反应了一下,“不用了——”
他已经下了车,来到副驾驶一侧,替我拉开车门。
我走下来,“时间还早,进去坐一会儿吧,我煮咖啡给你。”
“改天吧。”他委婉道,修养良好地对我点头道别,然后坐进了驾驶室。
早上他只在门外等我,现在又不肯进我家。看着他远去的车影,我心中隐约明白什么,却只作叹息。
进到家中,我刚换下衣服,突然感到小腹一阵疼痛。
一整天的奔波忙碌都不觉得,此刻方才有了阵阵的不适,我靠在床沿休息了一会儿,有些不想再动。
可是转念想到某人嘱咐我的,一定按时吃饭,我坐了片刻,腹痛有所缓解,便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各种食材遍布,拜托司天浙和季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家还有这么多吃的东西。
我巡视了一圈,决定还是做点汤。
原料刚放进锅里,便听到门声响动,我心中惊奇,不一会儿,来人出现在厨房门口。
“怎么这么早?”看到他,我转瞬的诧异化作了喜悦。
司天浙走近来,看到锅里热腾翻滚的汤水,有些感兴趣地问,“在做什么?我在门外就闻到香味了。”
“奶油蘑菇汤。”
我转向锅台,感到他自身后抱住了我,“好乖,懂得照顾自己了,嗯?”
“是啊,要你天天空出时间陪我吃饭,我哪儿敢不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懂得照顾自己……我乐意代劳。”
他说着在我右耳际下的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我不由一颤,立即感到身子难耐地泛起酸麻,皮肤发热,握住汤勺的手也有些支撑不住。
他自然知道我的敏感点在哪里,低低一笑,温热的气息仍嫌不够地拂上来,我抑制住出口的吟喘,羞愤地挣脱他怀抱,将他向门外推。
“出去出去,快去给我洗手换衣服!”
汤端上桌,我无视某人探究怀疑的神情,舀起一勺就喝。
“等等。”司天浙拦住我,“安全起见,让我先喝。”
我脸色一沉。
他就着抓住我的手腕向他拉近,将我手执的汤匙送到他嘴边,喝下之前又看了我一眼,“如果我有事,要记得我爱你。”
我脸色极沉,径直将汤匙推进他口中,“毒死你算了。”
他将汤咽下,笑着蹭我的目光。
我将手收回,自己喝汤不再理他,半天却见他碗里纹丝未动,我抬起头,发觉他似笑非笑地注视我。
“那是我的汤匙。”他说。
我挑眉,“为什么?”
“因为是我先用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歪歪头,想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你自己不是有么?”
“可我喜欢你手里那只。”我发现他不讲道理起来真像个孩子。
“可现在我用过了。”
他凑来,“那没办法,我只好跟你用同一只了。”
我不自然地别开他刻意暧.昧的贴近,“谁要跟你用一只——”
话音未落,小腹的隐痛感忽又传来,同时胃里竟也翻绞着恶心直往上冲,我喉间发腻,扔下银匙就冲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