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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赶忙从媳妇手里扯过帕子,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好一通揉抹……自然还没敢用劲儿。
贾敏狠拍着他的手背佯怒道:“鼻涕眼泪全混一处去了,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林海低头瞧了瞧帕子,上面只有星星点点的水渍,哪就混到一处去了?他把帕子一团,往边上一丢,转过脸来柔声笑道,“冤枉啊,夫人!”
贾敏轻哼一声,捶了他一圈,忽然笑道,“可通畅了?”
林海诚恳道:“多亏夫人提点。”
“提点什么,”贾敏道,“你又哄我。老爷你向来周密,顾虑也是多了些……你不嫌我瞎出主意就好。”
媳妇说得在理。
只是他性情已定,这辈子也没法儿像他媳妇一样果决——他媳妇这脾气还不是随了他老岳父?
不过夫妻俩性情互补,真是再好没有。
想到这里,林海又笑了,整个人都随之轻松了下来,“我不得决断的时候,你可得多跟我说说话。”
贾敏捏捏老爷的肩膀,果然手感不再紧绷,她故意嗔道,“如今我说得还不多吗?这要是传出去,是不是还得口诛笔伐呢。”
这就是夫妻间的玩笑话了。
林海却当了真,眉头一皱,“谁多嘴了?”
贾敏赶忙道:“随口一说罢了,家里哪有我收拾不了的。”
现在家里上上下下哪还有她使唤不了的人?连教导儿女骑术的师傅听说她乃是荣国公的女儿,态度也越发恭敬。
她想了想还是找补道:“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珠哥儿跟咱们黛玉抱怨他的同窗牙尖利齿却实干不成,实在是眼高手低……这话咱们黛玉又跟我提了几句,话里话外颇有点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士子才俊’。”
说起女儿,林海立即来了精神,“黛玉心气……挺高。”能给女儿先挑个进士做老师,后来又换了个解元公,足见林海之开明,以及他的一派爱女之心。
贾敏接话道:“也不知道是谁让她心气这样高的。”
亏得前世二嫂子身边的下人没少讽刺她的黛玉牙尖嘴利小性儿不容人,她还觉得女儿性子太软和了!
这辈子有她和她爹在,无论如何再不能让人哄了去:一群下人也敢非议我的宝贝女儿。
父女经常相处,情分自不一般。不知媳妇心中所想的林海,闻言得意地笑了,“也是你教得好。”
话说听了母亲“撺掇”,黛玉每日里都帮着父亲收拾书房,自是看得到邸报。
她守着父亲也没少“好奇”,一来二去便从父亲那儿听了许多父亲对时政诸多看法……尤其是父亲不止是点评分析,甚至还特地说出几样黛玉能理解的解决方法,让黛玉去琢磨,之后再试着举一反三。
如此教导之下,黛玉见识眼界长进极快。
不过在江南,她这样的女孩子也不是什么独一份儿,她还有不少姐们能就此话题说道说道呢,比方说妙玉,方家的姐姐,还有姜家的几个小姐——跟黛玉出身类似的女孩子,尤其是嫡长女,都能通过邸报和父兄的教导,对朝局有所了解。
也许限于年纪,她们的理解还颇为浅薄,但好歹有一条这样了解上层的“通路”。
比起黛玉,元春她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江南院试多年舞弊,以及孙二老爷生怕事发而下令灭口之后逃遁,都是经由密折报往京城,等元春乃至她爹知悉这些之际都已经盖棺定论了。
暂且不说远在千里之外,荣府里难得的明白人元春,只说如今也在杭州城内的宝钗……这会儿正心跳得厉害。
整个杭州气氛不同寻常,这一点她是知道的:肯定出事了,否则爹娘的信早该送来了。
她来到杭州,见了母亲一面后,爹娘的家信隔一日送一封,内里多是诉说思念并嘱咐她照顾自己,伺候好王爷。
六皇子听说此事,也痛快默许了。
这会儿也不单是家信没有,王爷与他二哥一起出门巡视,忽然就没了消息,昨晚干脆就是彻夜未归……
宝钗也是一夜没睡,思来想去还是匆匆洗漱了,连黑眼圈都没刻意遮挡,直奔隔壁二皇子侧妃居住的院子。
二皇子这一夜里也没回来,好歹荣王侧妃比宝钗知道得多上一些,她先请宝钗坐下,便主动解释道,“公务,紧急公务。”
二位皇子为谁而来,宝钗多少知道一点。能沾上“紧急公务”四个字,大约是……孙家那边惹出大事了。
林海真正出狠手对付孙二老爷,尚且犹豫了许久,在看到孙二老爷的应对——也就是直接灭人满门的举动,林海又担心最后在太子那里无法收场……
布政使大人尚且如此,宝钗更是吓得够呛:父亲曾经跟孙二老爷做过生意!
她不仅心口隐隐作痛,甚至胃里好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起来。
荣王侧妃见状,神色微动,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宝钗捂着嘴,望见侧妃几乎写在脸上的“哎呀莫非有喜事”,不顾难受也得立即解释,“小日子刚过去。”
这要是万一稀里糊涂地让侧妃把“喜信儿”送到在外的六皇子手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侧妃闻言,其实暗中松了口气:说心里话她可不乐意伺候怀孕的姨娘,还是自家王爷兄弟院子里的姨娘。
照顾得好,那是应该的;万一有所疏忽,没准儿还得让王爷兄弟之间生些龃龉——实在是诸位皇子谁都子嗣不丰,皇子们除了斗心机斗手段,还得多花许多心思在生孩子上。
圣上又不喜欢儿子们年纪不大,院子里女人不少,因此除非必要,他不给儿子指侧室,后宫诸妃也不会没事儿往各自的儿子身边送女孩子。
而且圣上再疼太子,也多次说过不希望长子沉迷于~女~色,还对孙家往东宫里送人明确地表示过不喜。
须知所有的皇子,包括威风八面的太子都得指望着圣上过日子。因此太子在得知了父皇的态度,也收敛了不少。
总之,圣上希望儿子们能洁身自好,且又能儿女绕膝。
因此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六皇子都希望多生几个儿子,而且儿子的娘还不能是随便拉来的婢女。
荣王侧妃还以为这位年纪轻轻的姨娘另有独到手段呢,听了宝钗的解释她心情稍微有点复杂,也依旧道,“还是请大夫瞧瞧吧……咱们都安心。”
宝钗只好应下不提。
大夫来了,问过几句又仔细切了脉,斟酌了一会儿才留了个安神的方子。
宝钗情知自己没病,更急着回去找王爷留下的幕僚问一问,向侧妃道了谢便匆匆回去了,连方子都忘了拿。
她向来是个妥当人,此时都“丢三落四”了一回,可见她实在是心乱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刚刚坐定,便叠声吩咐莺儿到前面去请人。
这位留守的幕僚也没推脱,老老实实地来了堂中,面对支着屏风的宝钗,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隐瞒了大半,“王爷出门时没多说,只让卑职等消息。”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宝钗也急得有点乱了方寸,她吃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才缓过神来:自己不能命令王爷的幕僚……能留下看家的幕僚至少也得深得信任。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希望父亲与孙二老爷牵扯不甚,且有林海林大人作保,父亲……定会安然无恙!
却说到了掌灯之时,二皇子悄然归来。
侧妃听到消息直接从榻上弹了起来,站起身时还打了个晃。丫头们好生把她扶住,她却奋力一甩手,抬脚便小跑着出了院门,后面跟着她的两个大丫头。
正好侧妃出得院门,就把二皇子迎了个正着。
侧妃满脸喜色,勉强行了礼,便抓住她家王爷的手腕仔细打量,又问道,“王爷可曾受伤?”
孙二老爷盛名之下,谁敢小瞧了他的疯狂劲儿。灭门都做了,眼见着要跑路的人,还怕伤个皇子争取点时间吗?
二皇子笑道:“有六弟在,我连块油皮都没碰着。”
六皇子不止会练兵带兵,他自己的骑射以及刀枪功夫都是诸皇子之冠,毫无争议的第一。
侧妃好歹知道自家王爷和六皇子结了盟,又关切道,“您这就回来了?”
二皇子又笑道:“六弟做了追兵,我就不给他添麻烦了。”说着二人相携回了房中。
侧妃亲自给王爷倒茶,二皇子把温热的茶盏捧在手里,不紧不慢道,“我到巡抚衙门的时候,正好人都在。杭州城这几天都是外松内紧,你也别出门了。”
侧妃应了。
却说当时二皇子与六皇子齐齐现身,姜巡抚以及林海他们几个顿时心神大定。
之所以都指挥使会跑来报信儿,且是一脸沮丧地告知同僚细节,实在是作为都指挥使他指挥不了两位都督……
就脚丫子想,也知道孙二老爷逃命肯定坐船……也就是说都指挥使大人责任是肯定要备着,但是立功的机会彻底没了,他如何能不沮丧?
而姜巡抚他们三个文官则是担忧二位钦差的态度:万一皇子们真要回护孙家,那么他们这几个人就得不情不愿地背上黑锅。最好的情况也是升职无望,糟糕的话,也许仕途到此为止。
幸好二位皇子都极为果断,也不会推卸责任:一个出门调兵去追,另一个则坐下来跟几位恳谈。
二皇子到了这个时候终于肯告诉林海他们,他有意动一动孙家——之所以他刚来的时候没有开门见山,还不是怕哪位封疆大吏也跟孙家也有所勾结?
谈完了,二皇子更是坦荡,当着几人的面给圣上写折子:把林海和周励总结的舞弊证据也一起封了起来,跟着密折一起递了上去。
却说二皇子正跟侧妃说话,大丫头忽然前来,躬身递上了封信。二皇子打开一瞧,原来杭州府丞自尽了。
侧妃就在二皇子身边,余光一扫就把信上几行字全瞧在眼里,“这是畏罪自尽?”
“还能是什么?”二皇子轻叹一声,“看来这牵扯比我想得还大。”给父皇的密折还是写得太早了,内容也太少了。
他可是一心想把孙家打进尘埃里的,亏得他一直都耐住性子,只等孙家犯下不能饶恕的罪过……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