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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暗流涌动。
皇宫中多了个天选之女,皇上把靠近怡德殿的明心殿更名为天女宫,赐予赵芝兰居住。引来多少羡慕忌妒恨,多少眼光化作无数飞刀将她千刀万剐了无数遍。但是,挂着最亲切诚恳的笑容,送来了长长的礼单,这就是嫔妃们最现实的做法。一个能掐中皇上心头所好的人已让人头疼,何况这人还莫明其妙地拥有沟通上仙的能力,就算她们恨得牙都咬碎了,她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来交好赵芝兰。
赵芝兰浅浅淡淡地笑着,礼物照单全收,至于她们说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现在她们已经在她脚下,但她却没有踩上两脚的必要。池月说过,既然走上神坛,就不要轻易走下来。
赵芝兰端了茶,所有人如流水般退去。她一个人独坐宫中,她知道以后的路要自己一个人走了。楼池月还要做她的小花奴,而崔典苑更愿意留下来做她明面上的那棵树。皇帝对整个司苑都有赏赐,楼池月和崔典苑的赏赐更多。这让那些宫女又眼红了,什么品性纯善,心无旁骛,不就是傻么。“天下的傻子何其多。”
司计和嬷嬷惶恐不安地来了,不但奉还那对白玉镯子,还带了很多陪礼。“司计,你辞了自己的职事吧。至于嬷嬷,我要你留下十根手指。你应当知道你亵渎了谁。”赵芝兰还是浅浅淡淡地笑着。
司计浑身一颤,磕了头连忙退下了。她已别无选择。嬷嬷脸色青了又白,连连磕头,“求天女娘娘饶恕,奴婢知错了。”
“你双手加在我身上的羞辱,我现在想起来都恶心。或者你把命留下吧。”赵芝兰依旧神情淡淡。嬷嬷已瘫软在地上,好多脏事做了没事,说了却是死无葬身之地,无论胁迫或被迫者都一样。可赵芝兰说了,因为她不需要皇帝的恩宠,她不怕。所以嬷嬷怕了,她留下了十根手指,被扔出了天女宫。嬷嬷很怕死,做多了恶事的人都怕死。
楼池月听说了此事,毫不在意,“恶有恶报,很好呀。”
崔典苑摇摇头,“除恶务尽,没听说小鬼难缠吗,若给她得了机会,她是会咬人的。”
楼池月心下一凛,就连崔典苑这样还算和气的人也会轻易要人命吗?又听到崔典苑接着道:“也不碍事,一个废了双手的人在宫中是活不下去的,除非她有路子出宫。出了宫有手段也使不进来。”
皇帝祭天之后,将天降祥瑞之事昭告天下。然后皇帝就喜欢上微服私访了。因为在街坊酒肆总能听到人们的议论,先讨论一下祥瑞,然后热切地表达了对皇帝的敬仰,得天之赐,千古一帝啊。
陶陶然的皇帝,酒酣耳热后回宫了,直奔天女宫而来。宫女小锄看到皇上向天女的寝宫而来,忙拦住了,“皇上,天女安歇了,皇上请回吧。”小锄是赵芝兰留在寝宫侍候的唯一宫女,她已经拦下皇帝许多次了。
但今天的皇帝显然不同往日,手一挥,暗处就奔出一个黑影,手起掌落,立马扛走了昏迷的小锄消失了。“门外候着。”皇帝吩咐一声,和禄躬身应下。
皇帝直奔寝宫后殿,听到轻微的水声,心下一动,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一屏薄翼轻纱织就的并蒂莲花屏风挡在前面,但是明亮的烛光将一个妙曼玲珑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屏风上。皇帝只觉得身上燥热,这个求而不得的女子,这下偷窥秘境的刺激,他的心似乎又年轻了。
他冲了进去,一把抱住了这个拼命反抗的女子,在看清他是皇上之后,恢复了她冷若冰霜的神情,“皇上,不可,我是天女啊。”
皇上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软和颤抖,大声笑道:“我是天子。”于是欢好在继续。
皇上满足地离开了,赵芝兰冷静地坐回浴桶里重新沐浴,桶里的水微冷,她的唇角微微翘起,然后往下撇了撇,冷笑。她很满意今天这场戏,她拒绝了皇上无数次,却天天在这个皇上最有可能来天女宫的时间沐浴,就是为了这欲拒还迎的这场戏。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要让猫失去耐心,她一直记着这两句话。从她十二岁因为容貌被买进县令府中,被嬷嬷教导后就记着这两句话。她原本庆幸成为宫女,还有机会出宫,可以找一个和阿庆哥一样的男子,相夫教子。现在不可能了,祥瑞总有烂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她要把皇上牢牢地握在手里。
第二天,皇帝的赏赐如水般进了天女宫,她的封号是“天女”,不同于任何嫔妃,正二品。位同九嫔,但她不用去给皇后请安的,是整个皇宫独一份的。
楼池月听说了此事,叹了口气,有些郁郁。“她还是选了这条路,但愿她以后不会后悔。”
崔典苑却是点点头,“她这样是对的。随着日子的长久,祥瑞的作用会越来越淡,那时候她将如何自处,现在她固宠是对的。”
楼池月没有再说话,她告诉赵芝兰要站在神坛上,不要下来,下来之后,她只能卷入后宫的争宠中去。她既然能帮她一次,就能帮她第二次,只是她或许不信,或许她知道自己终将出宫,所以她要早做打算。
皇宫里的年末盘点开始了,皇宫里很不平静,权钱产交易在这时候,总在黑暗里汹涌着。
这跟楼池月无关,司苑里要盘点的东西少,并不忙,崔典苑有时候还有空闲来寻她说话。唯一跟楼池月有关的,就是邻近年关,宫女可以给家里写一封书信。原来的那个楼池月写得一手好字,素有才女之称。现在的楼池月毛笔字也是不错的,喜欢汉语言文学的她自然花了大力气学习书法。可是,笔迹不对呀。
怎一个愁字了得。
楼池月想了想,拿了一方锦帕把自己的右手食指包了起来,开始提笔写信: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见字如晤……
她先自我检讨了下,自己顽劣,未能给家里挣得颜面,带去荣耀。然后开始絮絮叨叨宫里的一些锁事,整整写了二十页,全是她在宫里的糗事、趣事。她深知写家信只是报喜不报忧,只是聊聊数笔反而来家人担心。她既然假扮痴、愚,就不能露出破绽,这样一封长信刚好符合她犯痴的劲儿。信是一定会被查阅过的,所以她的信里没有任何紧要的东西,却能让父母看了安心。最后交待了下,因为贪吃,食指受了点小伤,字丑莫怪之类的话。
楼池月将信与上次赏赐所得物品及全部送了回去。她只在信里反复提及一句话,“离家远了”。然而她的家就在京城,并不远。她想以父亲的三品武官的谋略,应当推测的出她的话外之音,让父亲请求外调,全家离京。这样,她一旦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离宫,就不会牵连家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谋定而后动。楼池月行事素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