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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抚摸着肚子,嘴角便渐渐挂了一抹委屈,从前是自己的亲生爹爹要打掉他,现在是他的奶奶怀疑他。
宝宝,让你跟着妈妈,是不是很受苦?
秦洛自是看到了她这副样子,他霎时间便是心疼不已,他失忆后的那段日子,她在战火连天中只身前来寻他,即便受了他那样的对待,她也不曾离弃。
对她而言,他是她的全部,对他而已,她亦是他的一切!
而现在,母后竟然这样怀疑她,甚至怀疑她未曾出世的孙子。
秦洛的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母后,如果你怀疑她,就是在怀疑儿臣!”
这话,他是将自己与她放在了同一战线,那么生气别人对她的质疑,那么不能容忍,这个人,是自己的母后。
从前,母后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她更不会当着她的面就这样说。
难道,一切都是因为秦城,那个背后控制他的人,究竟还对母后做了什么,对她误导了什么?
太后震惊,她的眼睛来回的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终于眯了眯眼,说道:“洛儿,皇室决不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定安国女皇登基大典被人劫持的事你可知道?风祈国辰王更是四国遍贴告示在寻他的王妃,你又可知道这个王妃是谁?”
她的声音尖锐了几分,看到初七一下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似是不可置信,她站了起来,身子微微一晃。
也是立刻的,秦洛便跟着起身,微皱着眉头扶她,眉目间似乎对太后的话并不以为然,只是时刻照料着她的身子,“小心点,坐好。”
太后看罢,只觉得头痛,那女子就算是怀着孩子,整个人也散发着一种精致的美。
是的,她用精致来形容,那一颦一笑,眉目如画,眼泪流转间,连委屈都表现的那么让人怜爱,也难怪,她的儿子竟对她着迷至此,丝毫不在意她的劝戒。
若不是外界对那女皇传言甚多,连城儿这个受伤回宫的人,跟她闲聊间都不禁提起那女皇。
现下,她怕也是要被她的样子收服了。
可是,那大着的肚子,再配上她的脸,已经让她变成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如果这个女人当真是爱她的儿子也罢,如期,她的目的是整个雪央国,那,可真的就是一个倾国祸水了。
不能怪她想这么多,城儿向她分析了形势,雪央与定安两年连战,对彼此国力都有影响,现今女皇下嫁和亲,却又与风祈辰王暧昧不明。
她这儿子被女色冲昏了头脑,她这母后可还清醒的很!
初七想不到竟然还有辰王王妃这一说,风逸辰究竟做了什么?!
按太后的意思,她甚至已经在暗指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
她不能背负这样的罪名,即使她不喜欢她,却也要说个明白。
“太后,我跟辰王从来没有关系!不管你信不信,我只爱过一个男人,他是雪央国的皇帝——秦洛!他是飞雪山庄的庄主,我的公子——君不见!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初七一手抓紧了衣襟,认真的说道。
秦洛扶着她的手便下意识的揽住了她的腰。
不是没有听到过她的告白,但每一次的喜悦都不及现在来得震憾。
他的小娘子在面对他母后的质疑中,没有显得愤恨,只是静静的表明了一件事。
她爱他,从始至终,只爱他!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觉得感动和满足?
太后是知道秦洛曾在民间生活的化名是叫君不见的。
此时她抿了抿唇,神色复杂。
若是就凭这一句话相信,自然是不可能,可是,洛儿那么护着她,她现下还能做什么呢?
只有找到了证据,才能让洛儿清醒几分吧?
“就算你如此相信她,但她与辰王的谣言,也并不是子虚乌有,否则,王妃一说,从何而来?”
婆家最介意的是什么?
自然是媳妇的不忠,更何况秦家并不是普通的人家,他们是皇室,关乎着整个国家!
太后不能忍受的是,儿子可能被戴了绿帽子,成为四国之间的笑话!
亦可能是背负着夺人妻的骂名!
岂料她这话一出,秦洛却是微抬高了下巴,满脸桀骜,“我的娘子这么好,引得别的男人觊觎,那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有些人自作多情而已,儿臣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说罢,又低了头,去看怀里惴惴不安的小女人,“儿臣疼她都来不及,若是再将她气跑了,怕是这辈子,要做一个和尚皇帝了!”
他的话让初七眼眶泛湿,她眨了眨眼睛,卷俏纤密的一排长睫上已然沾上了泪珠。
她抬眼往上看他,小手揪着他,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
他们之间,已经不用再扯上信任的问题。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早就在一起,无需任何谣言的激将。
甚至每多在一起的一刻,就会多爱对方一点。
他说,她那么好,秦洛,你也那么好,所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他们两人深情对望,像是忘了太后的存在一般,他看着她,眼里波光潋滟,伸指尖轻轻抹去了她长睫上的泪珠,声音小的只有她能听见。
“你可别感动的要哭。”
他时刻记着孕妇不能多哭的娘娘名言。
若不是顾及着太后还在边上看着他们,初七必定要破啼为笑,就着孕妇娘娘的性子跟他笑闹一番。
此时却仅是捏紧了他的手,像是掐一样,眉眼轻嗔的瞪他,眼里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为他在这个时候还不正经的讨厌。
她那媚眼一飞,撒娇一般的神情动作,秦洛当真快要旁若无人了,太后却在这时轻咳一声,令他回了神。
“哀家累了,你先将她安置在后宫中,此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若她当真骗了你,哀家绝不会轻饶!”
太后声色俱厉,眉眼间却真的是疲累和担忧。
她没想到事情竟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儿子眼睛里只看得到她,竟还拿和尚来威胁她,从前他便不愿纳妃,现在他竟是非这女子不可。
太后一阵忧愁,又想到城儿的病,还是得问问太医,他的身体是否影响今后的生活,秦家的子嗣,势必不能断在洛儿一句威胁里!
“母后,您真的多虑了,儿臣告退。”秦洛最后说道。
初七倒是规规矩矩的对她行了宫礼,这才随他一起离开了素云殿。
一出殿门,她刚刚所表现的刚硬坚强就似乎瓦解了一样,小肩膀耸了下来,委屈之余竟还夹着一抹茫然不知所措。
太后对她的不喜直接变成了怀疑,甚至什么辰王王妃的名头都出来了。
原来她的名声,已经这么不好。
风逸辰从前的陪伴,对她的好,她不会忘记,可是如今他带来的困扰,她亦是不能原谅。
原本以为离开便是结束,却没料到他竟然那么做。
“累了么?我带你回房里休息。”
秦洛无声的看她因忧愁而纠结在一起的小脸,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有些心疼的说道。
明明说好什么事情都不让她担忧,只要好好养胎生下孩子。
做从前那个最快乐的夏初七。
却没想到一回宫,给她当头一棒的,竟然是他的母后。
想必,她心里也是失望的吧?
他想到在现代时,她随收养她的爷爷一起长大,后来即便是回了唐家,也跟他们亲近不起来,但他看得出来,她有多么渴望亲情。
“唔,不累,”初七顿了顿,抬眼看他,“君不见,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怎样让他的母后相信她?
怎样屏除那些流言非议?
怎样,脱离这些是是非非,像是在逍遥谷,在飞花岛那般,静静依偎着他,没有这些俗世的牵绊。
“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在,七,不要再为我那么累。”
他轻叹一般的说,又垂眸,深深的看她的眼睛,隔了许久,又张嘴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么委屈。
“诶?干嘛说对不起呀?”初七偏了偏脑袋,故作不解的看他。
他又没有做错事却要道歉,初七不想看他这样,突又打了个呵欠,伸手捂了捂嘴,接着向他伸了双臂,“我有些困了,也有些累,相公,你抱我回家休息好不好?”
她难得的撒娇,还这样喊他,秦洛一叠声的说好,俯身就将人稳稳的抱了起来,往着自己的龙鸣殿走去。
她两条软软的胳膊环着他的脖子,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秦洛一边看路一边看她,笑道:“娘娘是不是被我迷死了?”
“哼,臭美。”她伸手捏了捏他脸,静静伏在了他怀里。
结果小太监回宫禀报太后,对初七的评价,质疑中又带了一个词:娇气!
太后无比心烦,在大殿中走了两圈,沉敛眉眼,无论如何,也要给皇上纳妃!
……
秦洛将初七安顿好,又仔细挑选了四个贴身宫女服侍她,这些宫女自然也是从飞雪山庄选来的,个个会武,必能护她周全。
那尸人能在他布了结界下进得宫来,只能说明一点,他背后的人在宫中还有内线!
秦洛这些日子耽误了不少政事,待初七午睡后,他命人将御书房的奏折密函全搬来了龙鸣殿。
贴身宫女和几名小太监守在殿外,红杉已经在秘密调查宫内的可疑之人,而项一天的任务,便是监视那尸人的一举一动。
秦洛又重新派了自己的暗卫保护太后,以防那尸人发暴!
午后的阳光正好,她在里殿安睡,他在外殿批阅。
好像这样听闻她的呼吸声,他便连处理国事,都干劲十足了。
可惜的是,来觐见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
他又怕吵醒了她,于是,大臣们个个在进来前就接了小太监传的旨,务必轻声细语,小声禀报,莫惊忧了娘娘!
什么娘娘,还未正式封妃,顶多是皇上宠幸过的女人……
有心中不屑的老臣们脸色难看,宫中的消息谁都密切关注,皇上带回来的女人还是他们的敌国女皇,忧心忡忡的认为这是一个倾国祸水,最让人震惊的是,她是大着肚子进宫的!
皇上宠翻了天,连御书房都搬到了龙鸣殿,此刻还让他们小声以对,不是祸水是什么?
于是谏言多半便是对初七的不满,身份的质疑。
甚至故意在表现激愤的情形下跪地大声参奏,以表忠心。
秦洛本是冷眼看他们倚老卖老,这时却是惊怒,只因里殿传来了一阵轻响,想来是吵醒她了!
这群老家伙,他就不该接见他们!
“退下!”他压低了声音低喝道。
“皇上,老臣一心为皇上着想,为了雪央着想,皇上万万不能为那女人断送了江山啊!”
自古以来,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别人家受宠的女儿!
自古以来,多少大臣想将自己的女儿、甚至亲戚之女送到皇宫来,可是未等时机,便被人捷足先登,哪个又当真是抱着对国家着想劝谏他的?
秦洛冷眸看着那殿前跪着的人,只剩冷笑,“琴相质疑朕的判断能力,又非议朕的皇后,甚至说朕会断送江山,你这是在指责朕昏庸无能吗?”
“臣惶恐,臣万万不敢!只是,皇上,万不能立她为后啊!”
“朕的妻子是谁也由你来过问?琴相是否觉得,这雪央江山是姓琴?”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换来那底下琴明的俯头死磕,“皇上恕罪!老臣一心只为皇上、为太后和秦家效忠啊!”
“你错了,你应该也为朕的皇后效忠,他是朕儿子的母亲,未来皇帝的母亲,也是太后,不是吗?”
琴明噎了个半死,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上当真是一意孤行了吗?
不,还有太后,只要太后不同意,那便是万万不行的。
母仪天下的皇后,怎能是那敌国君主,亦是风祈辰王传闻中的王妃??
又陆续接见了几个大臣,有琴相党一族的对他谏言,有苦逼一族的向他禀报边防国事以及僵尸城的动向,却也有刻意巴结,在那些老臣反对的声音中站出来立挺初七的。
秦洛照样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都是审时度势之人!
打发了大臣,他立刻就进了内殿,果见她早已醒了,此时正坐在床边发呆。
他眉头暗皱,也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此刻的样子,倒像是在认真的思考些什么。
他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细细的将她颊边的碎发撩到了耳后,“什么时候醒的?我叫人准备些茶点,饿了吧?”
初七点点头,又摇摇头,唬得他轻笑:“睡傻了?”
他一边吩咐了人去准备,一边忍不住去亲她的眼睛。
初七被他得逞了一下,便伸手推他,柳眉轻蹙道:“他们在让你不要封我当皇后。”
她认真的小脸说的是肯定句。
秦洛却是心里一咯噔,心想坏了,孕妇娘娘要生气。
他赶紧搂着她保证,“不用去管他们,朕的妻子只有你,朕的皇后当然是你!”
初七眨了眨眼睛,微歪着脸看他,秦洛便发现,她眼睛在笑,却又极快的闪过一丝俏皮。
“可是,我本来就是女皇啊,女皇比皇后来得霸气是不是?”
秦洛惊愣,这什么比喻?
她当他的皇后,跟她是定安国女皇,这是两码事!
“而且那么多人反对,我都要被人家骂死了,要不然,你来定安当我的皇后好了?”
她娇俏的说道,唇边的笑意却越来越大,似乎玩的很开心。
秦洛满脸黑线,“我是男的!”
他故意板着脸对她强调,极不想去想像男的当皇后那么娘的事情!
“反正我的后宫也只有你一个男人,又没有人会笑话你,来,给朕笑一个,别板着脸嘛,不然的话,儿子出生,也经常板着个脸多奇怪?”
初七伸手去将他嘴角往上轻提,伪装成一个笑的弧度。
秦洛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板着脸能坚持多久,最后还不是无奈的笑。
真是败给她这些奇怪想法了。
等用过午后茶点,秦洛还在一个劲儿的强调,“反正,你得做我的皇后!”
初七低眼偷笑,“有什么关系呢?我本来,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是的,那场婚礼,是她的爷爷,亲自为他们举办。
秦洛微愣,既而便明白过来,原来,她不是有着奇怪想法的玩闹,她是在为他着想,不愿他为难。
皇后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早已成过亲。
秦洛侧过身子抱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娘娘最近好懂事,怎么办?我好像更爱你了。”
“哼,某人的甜言蜜语根本不算数的。”
所以,她这是不信他说的?
秦洛心中大喊冤枉,他怎么敢对她不算数?
他表情还是疑惑,初七嘟了嘴不理他,那傲娇的小样子引得他心里麻痒,赖皮狗狗一般贴上了她脸,“求娘娘指点!”
卖萌神马的,初七早就领教过他了。
她心间还是喜悦的,他没有变,没有因为一个皇上的身份变的不再是从前的他。
至少在她面前,两人的相处,从未有过那些沉重的身份。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便很好,大发慈悲的从身边拿来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