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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你也不稀罕吗？”
苏颜一噎，不说话。
“算了！你还是别回答了，免得说出话来气死我！”慕容濯叹着气从水盆中拧湿毛巾走过来，又不容她拒绝地拉过她手臂细细地擦着。
苏颜低头，看慕容濯眉头紧锁，凤眸上一排浓睫抖动如翼，许多记忆，走马灯般一一闪现。
世事万千，总有峰回之时。
想不到，曾经那样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竟然也能走到今日这样温融的画面。
这一刻，如此安静。
许久她问：“春熙楼今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那个苏隐有点难缠，我去帮千五处理了下！”慕容濯用指腹取了些药膏轻柔地擦着，所到之处带过一些微微的酥麻。
“你别骗我，我知道今晚春熙楼一定出了大事，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明天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是谁和你说出大事了？那个什么魔主叫南绛的？”
“南绛？”苏颜肃了神色道：“你知道他的名字？”
慕容濯打完老鼠结后又托在手上看了一圈才满意地笑道：“知道又有什么稀奇！”
“那你快说！”苏颜抽回手，晃着他的手臂。
慕容濯微微一笑，放开她手站起来懒笑道：“我身上腻的难受，你也先回屋沐浴，等会我去找你。”
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话声音放低说的暧昧，苏颜听了面上一热，心中暗骂一声妖孽，逮到机会就调戏自己。
不过幸好她自认心理素质强大，所以她若无其事地站起，对着眼含桃花的慕容濯微笑道：“好，我等你，不过你记得洗干净些，免得......！”
“熏臭了我的屋子！”说完，苏颜不顾慕容濯的反应，踏着稳稳的步子出门了。
......
门口，乌瑶早已候在外面，看见苏颜出来替她打开隔壁屋门，“大人，里面热水也都已经备好了！”
苏颜点头，脚步却径自往院外走去。
“大人......”乌瑶喊道。
苏颜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乌瑶抿了抿唇，住了口。
原阶守在门口看见苏颜出来很是意外，他正要开口却被苏颜冷声先问：“他是不是又受伤了？”
原阶脸色变了变，惊讶更甚。
“行了，知道了！”苏颜丢下一句，转身又走了。
“大人......”
苏颜抬手挥挥，口中念叨：“什么玩意啊，不是武功盖世吗？打我那么容易怎么还动不动就受伤！”
原阶“......”绝倒！
......
推门进屋，苏颜快速洗了个澡就从浴盆中起来了，她坐在铜镜前细细地描摹着眉眼。
桌上静静躺着一张属于颜夙的脸，淡扫眉妆后她起身走到放好的衣袍处，拿起那长长的裹胸带握在手中又放了下去，只换上白色内袍，又从早不知何时被放了几件女子衣饰的衣橱一角里取下一件披上。
慕容濯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令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屋内烛光柔和，女子身披湖蓝烟罗软纱，三千青丝散落在肩头，看见慕容濯进来，苏颜笼着清泉似的眼睛微微上挑，霎时如美玉一般温润生光。
那一刻，如花美眷，终于葬了他一生的似水流年！
“进来前也不敲门吗？”苏颜嗔问。
慕容濯脚下不稳心颤颤，低着声音道：“你这是在......等我？”
苏颜笑着不答，只起身优雅地走向他，靠近，再靠近，近的鼻息间清晰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她笑着把自己偎了过去，在感受到某人身体的僵持后，脸上笑的愈加妍媚。
“不等你等谁！”
慕容濯依旧穿着宽大的袍子领口微露，苏颜将脸直接贴上了他光裸的肌肤，这感觉甚好，她不觉又蹭了蹭，左手从后揽上他的腰，右臂轻抬，衣袖滑落，小半截光洁滑腻的手臂直攀上慕容濯肩头。
“以前是不是经常有人这样勾引你？”
“有，许多！”
苏颜指尖如键般轻戳着他光裸的锁骨、胸前，最后停在他唇上悠悠道：“那你这里，这里，这里是不是也被人占过便宜！”
“是！”慕容濯答。
苏颜的眼眨了眨，你丫的居然这个也敢答是！
心火恼上差点就把慕容濯给推开八寸远去，可是想了想，她又忍了下来，继续紧贴着他温热的胸口，一只手在他胸前手臂肩上来回摸着，闷声道：“慕容濯，睿京里女人那么多，有漂亮的，有权势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那你又喜欢我什么，顾轻痕为人太沉重，可白玉楼你若选了他，江湖辽阔自在远甚京城？”慕容濯就那样垂着手臂站着，任苏颜抱着。
“是我先问你的，每次我问你话你都拿其他话来搪塞我，不行，今天一定要你先回答！”苏颜仰头嘟嘴撒娇，背心且因为头一次做这种事而紧张地渗着汗。
堂屋月色清朗，慕容濯看着她难得一见的青霜容颜，还有那凑的近近的的鲜润红唇，努力别开眼，一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从我八岁开始，宫里就有数不清的美貌女人，只要我想，她们就都会是我的人，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原来就算我不想，她们自己也想，就算她们自己不想，也还有人想要让她们想，让我想！”
“等我再大些的时候，开始有无数有权势的女子想要嫁入王府，可是我比谁都明白，他们看上的无非是北晋王三个字的表面荣光，看上的是我这副皮囊！”
苏颜停了手上动作只静静听着，她知道这般清浅的净水流深之下，隐藏着的将都会是些狂啸暗涌之事，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在这样寂静的雪夜听来，仍觉得心中忧伤隐隐。
“是苏太后还是苏魏？”
慕容濯沉默了片刻，道“太后！”
“她对你不好，是吗？”
“算不得不好吧，她确实很喜欢我，也为此在我出生之际放过了我母妃，并让我依着性子做了许多事，但是，她只希望我是她笼中的鸟，那只鸟可以嚣张可以跋扈，但却不可有自己的翅膀。”
“这些话母妃自我记事起就一直偷偷提醒我，许是骨子里也留着皇家冰冷的血，所以我一直很好地领悟着，遵循着。直到十岁那年，我半夜醒来发现母妃在我宫里，地上躺着两个女人......”
“后来宫里又出了几次这样的事情，母妃就设法送了宗池和千五给我，而我也在烦不甚烦以及母妃有一次差点遇袭后干脆就顺了她的意，十二岁后我便自己主动开始找人，一直找到我的名声传遍天历九州，找到她再也不派人听床为止！”
“那你的武功都是跟谁学的？还有那死人谷......”苏颜问。
慕容濯轻揽着她肩，语意微怅道：“是老太君的一个朋友，净身入宫暗中授习我的，后来我学成后安排他死遁出宫了，霍凝和千二、千三也都是他以前的弟子，论起来，他们也都是我师兄！”
“至于死人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学艺不精，被人害的差点丢命也怨不得谁！”
“你知道是谁要害你？”苏颜眼神如炬。
“一次是苏魏，一次是......”
慕容泽！”两人异口同声道。
“真的是他？真想不到你如此帮他，他还会那样待你！”苏颜气愤的声音发冷。
慕容濯揉揉她的眉心，“你不懂！他虽是太后所生，但是太后因为父皇的缘故并不喜他，他的病之所以落下病根也是因为太后为了和父皇赌气所以迟迟不召太医所致，后来，又有了我，他不喜我自是应当，只是后来他也渐渐瞧出了我的处境，才稍稍懈了心神。”
苏颜还是皱着眉。
“那现在京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晋阳候府无权无势，应该不会成为你的后盾，而太后对你也不是真心喜爱，睿京里那些重臣也都不是瞎子，苏魏和皇上更不是！”
“因为太后死前给我留了一些人！”
“那些银卫的传言是真的？”苏颜惊问：“可她不是防着你吗？怎么又会给你那些！”
“她自是不肯给，但我却一定要得，否则我以及整个晋阳候府都将不会存于世间！”
“你抢的？”苏颜笑出声。
慕容濯点点头。
“所以皇上和苏魏现在不敢动你？”
“算是吧！我在燕州见完你之后就接到京中传书说太后突然病重，我连夜回京时，后苏魏趁机要反，皇上被他逼的无奈，我也为了自保所以亮出了那些人，苏魏心中权衡之后暂停了下手，此后他一直存着心思，只是数次他都摸不清我到底私下还藏了多少，所以才一直搁置至今！”
“那你还藏了多少，不够保护你自己和我吗？要不然你老是赶我出京做什么？”
慕容濯看着苏颜认真瞧自己的眼神，忍不住低头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后叹道：“不管我藏了多少，却也总是担心会护不住你！你瞧，今夜才两个时辰不见，你就又惹了一身伤回来，你这般叫我怎么放的下心？”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我也不用你护！”苏颜硬声道。
“可是你是我爱的女人，我想要能一生都护着你，让你就这样以着本来的容颜，好好地生活在没有阴暗的地方！”慕容濯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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