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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熊熊仇恨 “我的天!”甄氏扶着心口惊呼道,“他刚才……刚才说的是什么?惊幽城?幽王府?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温庭悦不屑地笑了笑道:“人家是幽王府的郡王,本名赵策霄。”
“什么?”甄氏惊得双目瞪圆了!
“这怎么可能?”温濯冰直接否认了。
“真的假的?”温老爷也充满了疑惑。
温庭悦冷冷道:“的确如此,之前在大牢时我已经见过他了。”
“那他为什么会跑到我们家来当个教习?”温老爷纳闷不解道。
“他说是为了云云,谁知道呢?哼,耍了我们一遭拍拍屁股就走,这就是人家郡王的特权呢!”温庭悦语气里充满了厌恶和不屑。
“真是没想到啊,他居然是赵元胤的儿子!他到我们温府上,会不会是赵元胤派来查我们温府的?”
“我们温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就算是真的,他查也白查。”
“那倒是。”
“哎哟,可惜了,云云就这么跟他去了,我原以为……唉,算了,不说了,或许你真的跟云云没缘分吧!”甄氏摇头叹息道。
云云收拾了东西后便跟着策霄去了齐王府。庭笙万般不舍,但也知道是时候放手了。送了云云出府后,庭笙站在大门口有些失落道:“看来我也该娶媳妇了……”
“我也该了……”小药儿望着抬着云云和策霄离去的轿子感伤道。
“你?”庭笙斜眼瞄着他问道,“还嫩了点吧?就你这小鸡仔样儿谁嫁你去?”
“少爷,”小药儿反背着手,挺起胸膛道,“不要太小看人了,我在府里那是很受欢迎的,雏菊和阿紫都争着要嫁给我呢!只是我觉得她们俩都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姑娘,想再等一等罢了。”
“呵!”庭笙耸肩一笑,“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万人迷呢!你家少爷也不赖,外面多少千金小姐等着嫁我呢,我也只是没看着合意的罢了。”
“少爷,云云姐走了,我们这府里确实太冷清了,不如考虑考虑娶几个回来吧?人多才热闹嘛!”
“那倒是啊……考虑考虑!”
这天夜里,温庭悦一个人房间里喝着闷酒,甄氏进去时,抢了他的酒杯担心道:“庭悦啊!喝酒伤身的!你才从大牢里出来,身子正弱着呢,别喝那么多好不好?”
温庭悦抢回酒杯道:“您去歇着吧,我知道分寸。”
甄氏坐下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这心里也后悔着呢!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娶了那个姓莫的践人,都是我的错……”
“从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我知道你喜欢云云,从前就不该拦你,否则也不会便宜了那个阿箫……不对,该是霄郡王才对。”
“哼!”温庭悦冷冷一笑道,“人家是郡王,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我要是个女人我也嫁他!”
“别这么说,”甄氏提他布菜道,“我儿子是如此的优秀,不会找不着比云云好的姑娘的。我们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阿南旋风似的跑了进来,刚想开口却又发现甄氏也在,连忙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温庭悦回头看了他一眼,对甄氏道:“娘您回去吧!我和阿南有事儿要说。”
“别再喝了,听见没?阿南,劝着你家少爷,叫他少喝点。”甄氏叮嘱了阿南一句,起身出去了。
阿南看甄氏下了楼,这才关上门走到温庭悦身边道:“少爷,有白九儿消息了!”
“是吗?”温庭悦举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声音低沉道,“在哪儿?”
“已经让人绑到了我们酒楼后院了。”
“好,”他表情阴沉地放下了酒杯,磨了磨牙龈道,“去会会她!”
一顶小轿匆匆地来到了温家的阖府酒楼外,温庭悦从轿中傲慢走下,缓步进了酒楼前门。阿南引着他到了后院,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少爷,人就在里面。”
温庭悦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眼角往右一扫,白九儿那张惶然的脸庞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庭悦!”白九儿哭着扑了上来。
“听阿南说你想逃是吗?”温庭悦的语气冷得像地窖里的寒冰。
“庭悦,我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庭悦!”白九儿哭得梨花带雨。
“这解释挺好的,”温庭悦笑容阴冷地蔑了她一眼,“然后呢?希望我放过你是吗?”
“不,我不奢望你会放过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庭悦,与其杀了我,不如我留我在你身边,让我一生一世地侍奉你,好不好?”白九儿哀求道。
“留下你?凭什么?”温庭悦带着讥讽的口吻冷笑道,“我温庭悦缺女人吗?又或者,你白九儿是多么地倾国倾城,绝世无双?”
“庭悦,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太爱你了!被你娘赶出隆兴城之后,我有多么绝望你知道吗?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熬得很辛苦,就是这种煎熬让我迷失了心智,让我犯下那样的错误,但此时此刻我已经悔悟了,庭悦,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温庭悦抽回了被白九儿缠着的胳膊,冷冷地走到塌边坐下。白九儿又扑他面前,跪下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庭悦!你在我心里由始至终都是最好的,都是我最爱的男人,当我听说你被衙门抓了的时候,我立马就后悔了,恨不得马上跑到衙门去救你出来……”
“那为什么你不来呢?”
“我怕他们不会相信我反而连累你……”
“所以就打算逃了?”
“我不是逃……”
“够了,白九儿!”温庭悦目光阴沉地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跟姓莫的践人没什么分别,想想她是什么下场……”
“别!庭悦,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
话未完,温庭悦抬脚就踹开了她。她尖叫了一声,摔到了一旁,呜呜地哭了起来。温庭悦白了她一眼,弹了弹衣袖道:“说吧,你是怎么认识那个麻老酒的?”
“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
“阿南!”
阿南进来应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温庭悦理着他的金边衣袖道:“对不想说实话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阿南厌恶地瞥了白九儿一眼,抽出腰间的鞭子就朝白九儿抽去。一鞭子下去,白九儿立刻疼得撕心裂肺地叫嚷了起来。阿南又连抽了几鞭子,嘴里骂道:“真是给脸不要脸!当初在隆兴的时候是这样,现下还是这样,你以为自己真是金窝窝呢!胆敢与人串通来陷害我家少爷,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求求你!庭悦我求求你,别抽了!别抽了!”白九儿疼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温庭悦手一抬,阿南收了鞭子,喝问道:“赶紧老实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麻老酒的?”
白九儿颤巍巍地直起了上身,花容尽失地哭道:“是别人介绍我认识的……那日听你说想收拾李年,我便想起了麻老酒……”
“然后就串通了麻老酒和况雪剑来冤枉我?”
“不是……”
“还想跟我兜圈子是吗?”温庭悦满眸冷色地看着她,“就凭你,能设下这样的一个陷阱?你背后若是没人我死了都不信!白九儿你最好从实招来,别妄想我对你还有一点点怜悯或者同情,在你打算陷害我的那一刻,我们俩就真正地恩断义绝了。”
“庭悦……”
“其实这回遇见你,我以为是上天故意又安排了一场你我的缘分,我还挺珍惜你的,甚至觉得这世上唯有你会心疼我,与我心心相印,但真的没想到你也背叛了我,就像姓莫的那个践人一样!为什么世间的女人都是如此的口是心非德行败坏?”
“庭悦,我真的知道错了……”白九儿泪如雨下。
“可惜晚了,”温庭悦摇头道,“不是任何事情只要道歉就可以了。我温庭悦这些日子受到的屈辱绝对不会白受!说吧,在你背后指手画脚的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真名,我只知道他叫玉孤,他身边的人都叫他玉孤先生。还有,你哥哥也跟他有往来……”
“温庭奉?”温庭悦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对,我认识玉孤先生时,他已经跟玉孤先生早有往来了,而且看上去还很好。我听玉孤先生说,他很恨你,说你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家业,他要你从这世上消失,所以,玉孤先生便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想要置你于死地。”
“那么邬云云呢?你的玉孤先生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这个我实在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这事儿会把那位邬姑娘牵扯进来。玉孤先生是个高人,有些事情他是不会告诉我的。庭悦,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一句是骗你的,你就原谅我这回,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怎么才能找到你说的玉孤先生?”
“你要去找玉孤先生?”
“别废话,说!”
“这我也不知道啊!都是玉孤先生来找我的,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玉孤先生。像先生那么警惕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告诉我他的住处?”
“那温庭奉呢?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我也不太确定,好像……好像上回他和玉孤先生来我们小馆里喝酒时,听他说他在城西买了一个商铺,打算东山再起。”
“城西?叫什么?”
“罗敷粉铺,是专卖女人脂粉的。”
温庭悦扶着前额沉吟了一小会儿后,抬头道:“阿南,让她引路,多带着人手过去。”
阿南道:“万一有埋伏怎么办?这女人的话已经不可信了!”
温庭悦不屑地瞥了白九儿一眼:“要有埋伏,最先死的那个肯定是她。不必多说,我今晚就要把温庭奉那混蛋抓回来!”
罗敷粉铺后院门,砰砰砰地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里头的伙计问道:“这么晚了?谁啊?”
“是我,白九儿。”
那伙计开了后门,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白九儿问道:“白姑娘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白九儿故作神秘的样子说道:“玉孤先生让我来的,你家少爷呢?”
“在屋里呢!”
“快带我去!”
“好……”
好字还未说完,阿南带着几个人一涌而进,那伙计吓得不轻,正要高呼,温庭悦也迈了进来,他立马不敢乱嚷嚷了。阿南踹了他一脚,轻声问道:“温庭奉在哪屋?”
“在……在那屋……”那伙计手指发抖地指了指其中一间房。
温庭悦朝那屋缓步地走去,刚走到门口,门忽然就开了,温庭奉一脸不耐烦地从里面走出来,嘴里还念叨:“三更半夜的到底是谁啊?谁来了?谁……”
“大哥不欢迎我吗?”
兄弟俩正面遭遇,四目相对,温庭奉瞬间惊得脸色唰白,而温庭悦眼里却只剩冷漠。温庭悦往屋里迈步,将温庭奉逼了回去:“大哥,来了京城也不去瞧瞧爹,这是做儿子的本分吗?这是做温家长子的本分吗?”
温庭奉骇得语气都变了,连连后退道:“我他娘的还算什么温家长子?我被你害得什么都没有了!你……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我们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是吗?爹已经把你逐出了温家了吗?”温庭悦笑容轻讽道,“好像你名义上还是温府的大少爷,不是吗?你来这京城不还在用这名头到处招摇撞骗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温庭奉红着脖子勉强嚷了一声。
“我想怎么样?爹说想见你,想清理门户,让我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那个温家早没我份儿了,他还当我是他儿子吗?在他眼里,只有你,庭善,还有那个野种是他儿子!”
“所以,你就联手那个叫玉孤的来对付我是吧?我死了,你再慢慢对付爹,对付剩下的弟弟妹妹,是吧?哼,你想得太圆满了!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向爹请罪吧!”
“我不回去!”
“阿南,绑了!”
温庭奉很快被绑成了只大螃蟹,然后被人扛回了温府。因为温老爷已经睡下了,所以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又被扛到了温老爷跟前。温庭悦将温庭奉联合白九儿玉孤陷害自己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温老爷,温老爷听罢雷霆大怒,当即罚了他十棍子。
“您就是偏心!您就是偏心!”温庭奉被打了还不甘心,嘴里直嚷道,“您从来就没把我当儿子,当您的长子!温家的一切,温家的掌家人原本应该是我才对!”
“你哪点像个掌家人?你只是比庭悦生早了点,无论能耐或者性子,你都不如庭悦,我为什么要把温家交给你这样的败家子儿?我对你太失望了,庭奉!你娘谋害我,你就谋害你亲弟弟,你们母子俩简直是蛇鼠一窝!罢了,我也不为你们母子俩生气了,庭笙,拿纸笔来!”温老爷吩咐道。
庭笙取来纸笔,交给了温老爷。温老爷用微颤颤的右手写了一页东西,交给庭悦道:“即刻送回老家去!从此,他们母子与我们温家再无瓜葛了!”
“爹您什么意思?”温庭奉惶恐地抬起头道。
温老爷扭过脸去没有回答。温庭悦走上前,将那一页东西展开给他看道:“看清楚了,这是休书。爹已经将你娘休离家门,也与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从今往后,温家的一切与你们母子俩就没有任何干系了!”
“什么?不!不!爹,您太残忍了!”温庭奉大喊道,“您怎么能休了您的结发妻子呢?您休了她,难道不怕我外公找您说事儿吗?”
温老爷回过头来怒道:“他还有脸来找我说事儿?他养出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儿,差点断送了我和庭悦的性命,他还好意思来找我说事儿?就算他来,我也不怕!庭悦,我不想再看见这个逆子了,你给我扔了出去!”
“爹!爹!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拖出去!”温庭悦下令道。
任凭温庭奉如何挣扎哀求,温老爷也不为所动了。他被两个下人扔出了温府大门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正想爬起来再往里冲时,温庭悦从大门里迈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他道:“念你我本是亲兄弟,这回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倘若你再继续兴风作浪,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赶紧滚吧,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温庭悦我不会放过你的!”温庭奉指着他激动地喊道。
“你还打算杀我吗?”
“我就要整死你!你等着,我就要整死你!”
“好,”温庭悦笑得诡异,略带挑衅的口吻说道,“我等着你!”
玉川社最近完全沉寂了,仿佛全部撤出了京城似的。桂娘的鞋铺也关了,桂娘一干人等也销声匿迹了。
云云照旧回了右司做捕快,而魏冲也已经押解回了惊幽城。这段时间在齐王府的日子过得很愉快,因为策霄的母亲姐姐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是好相处的人,她已经渐渐地融入到了这个大家庭里。
况雪剑最近总是一副不痛快的样子,看见她时,脸色依旧还是那么臭,虽然她已经作为策霄的未婚妻正式介绍给了况雪剑。上回温庭悦那件事,况雪剑受到了盘查,停职了大概三四天。后来,龚大人认为他没有与玉川社有任何牵连,便做了担保让他继续官复原职了。
那天退班后,庭笙来找她,说明天万氏会来京城,请她过去吃顿饭。她想着万氏一向喜欢苏杭小点,便买了些食材,兴冲冲地跑回去准备动手自己做。
快走到齐王府大门时,她远远地看见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了两位穿着体面的女人。中年的那位脸色不怎么好,拉着身旁年轻的那位直接朝里走了,大门边出来迎候的两个门子立马毕恭毕敬地行起了礼来。
她有些好奇,走到门子身边时问道:“刚才进去的是谁啊?”
那门子道:“是幽王府的侯爷夫人和小姐。”
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原来是那位冰残侯爷的夫人和千金,不过看年龄那位千金与自己差不多,并非侯爷的亲生女儿左双芩,应该是义女尹双璇吧!
她一路往里走去,不曾想还没走多远就看见那位侯爷夫人停在前面小道上与策霄和严灵鹄说着话,尹双璇则一声不吭地垂头站在旁边。渐渐走近时,她听见那位侯爷夫人说:“我带我们家双璇来京城开开眼界怎么了?这京城的大门还是你爹修的?”
策霄忙陪笑道:“婶娘,您说哪儿去啊?我是说您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好上城门口那儿迎您去呀!”
“不敢啊!”那位侯爷夫人口里泛着酸味儿道,“耽误你们大事儿怎么好?耽误你哥哥大事儿就更不好了!”
“婶娘您看您说的……”
“不是吗?听说他跟人定亲了,对方还是祺祥的义女,我特意赶来恭喜他啊!什么时候办事儿?是在齐王府办还是在幽王府办?可别叫我赶在前头了,我也打算给我们家双璇物色一个文韬武略的男人,没准我还先办呢!”
策霄和严灵鹄对视了一眼,都不敢说话了。那位侯爷夫人又含沙射影地讥讽了策凌几句,然后领着尹双璇先走了。这时,云云才走了上去,问道:“怎么了?那位夫人好像很生气似的。”
策霄耸耸肩无奈道:“要生气也不是生我的气,是生我哥的气。”
严灵鹄也抹了抹额头,大喘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庄婶娘会把我们俩当替死鬼给骂一顿呢!好险!她怎么就杀到京城来了?还把双璇都带来,太吓人了!”
云云不知那位侯爷夫人的脾气,好奇地问道:“那位夫人很吓人吗?我看你们俩都有点怕她呢!”
策霄冲她吐吐舌头道:“连冰残叔叔都怕她,何况我们了!看她这架势来意绝对不善!哎哟,我哥惨了,有人来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