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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张脸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啊。”
走进小屋,君媱阴阳怪气的说道。
薛离尘抬手抚着脸颊,故作娇媚的对君媱飘了一个媚眼,兰花指掩唇,“真讨厌,这么夸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
君媱很后悔,她没事去嫉妒这个妖男干啥。
两人穿过小屋,前面就是一件很宽敞的屋子,四面通风,香气扑鼻。
“这就是做好的?”薛离尘看着这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垂直吊在屋梁上的腊肠,惊讶的问,这也太多了吧。
“嗯,这边是晾晒好的。那边是新做的。”
两人慢悠悠的看着,一个说一个听,这边看完看那边,之后离开作坊去了山背面,那里有一大片的野葡萄开的极好,好多的花束还没凋谢,一个个小绿豆般大小的果实已经铺满了半座山头。
“这是……”
“酿酒用的葡萄。”
“你真的会酿酒啊?”薛离尘很惊讶,毕竟那葡萄酒可是很不错的,而他也只是几年前喝过一次。
“还不知道呢,只是总要试一试。”这里技术落后,材料贫乏,说是酒,其实也就是和葡萄汁差不了多少。
“那好吧,到时候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你怎么什么都要啊?”
“谁让你新鲜东西那么多?”
“……”好吧,是她好东西太多了。
两人走走停停,知道晌午才返回家里。
薛离尘当然不会在君媱家呆上好几天,别说是宁月谨不会答应,就是君媱也不会让他在家里过夜的,毕竟没有那么好的地方给他睡下,而且这里距离青山镇也并不远,所以中午在君媱家里狠狠的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他就带着两个美貌侍女离开了。
就在薛离尘走后没多久,一辆牛车,吱悠吱悠的冲着君媱家来了,车上坐着两个人,可不正是许久没见的杨槐安夫妇。
等牛车一停下,杜氏就扭着腰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那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大姐,大姐在家吗?大姐……”杜氏冲进前院就高声吼着。
杨氏这一听,面上不禁一喜,赶忙站起身冲着外面就疾步走去。
“夫人,切莫着急。”秦婆子在后面说道,这才练了半天时间,就这么一转眼就泄了气。
杨氏这听到秦婆子的话,忍不住一拍手掌,回头哄着秦婆子哈哈一笑,“你看我,被人一叫,就什么都忘了。”
秦婆子一见,也是笑着摇头,“夫人,这规矩是要一点一滴学起的,遇事务必沉着,切勿慌张,这也是名门贵妇必不可少的行事规矩。”
“放心吧,兰香,不为我自己,就是为了媱儿,我也得好好的学一学,免得以后我闺女被人小瞧了去,说是有这么一对不懂规矩的父母,这可不是打我闺女的脸么。”
杨氏看的开,但凡是为了女儿的事情,她是定要搏一搏的,现如今不过是好久没见到杜氏,这一听到声音想得慌。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杜氏已经跨脚进来,见到站在正屋的杨氏,那张嘴顿时就笑的合不拢了,上前拉着她的手,激动的说道:“大姐,弟媳妇来给你报喜了。”
“报喜?啥好事啊,说来听听。”杨氏这一听,顿时就转移了视线,拉着弟妹的手走进了里间,和她一起坐在炕沿上。
“是兴哥儿,中了秀才老爷了。”杨氏攥着杨氏的手都在颤抖,说完眼睛就湿润了,是幸福的泪花。
杨氏愣住了,好半晌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真的啊?兴哥儿中了?”
“嗯,中了,乡试第三名,还是县令老爷派了一个差爷来送的信儿呢,明后天兴哥儿就会回来了。”杨氏声音颤抖的说道,这可是她日思夜想的最好结果啊,虽然并不是乡试第一名,可是第三也依旧让他们激动的不知道该说啥,这不,第一时间就来了大姐家报喜了,毕竟当初兴哥儿去城里的银钱都是媱儿给的。
“好,好啊,真好,惠英啊,咱爹妈可不是高兴的和啥似的?”杨氏只觉得一股难以表达的激动在胸口涌动,她在老君家因何被欺负,还不是娘家不中用,她不想大房家实在镇上开杂货铺子,也不像二房家儿子娶了城里媳妇,更不想四房家里,娘家是做生意的,现如今,自己弟弟家算是出息了,居然成就了一个秀才老爷,这比起老君家也不遑多让了,虽然她并没有打算靠着娘家现在去逞威风,却总觉得与有荣焉。
“可不是!”杜氏擦擦眼角的泪水,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丈夫,“咱爹娘可不是乐坏了么,这不,让我们过来给大姐报个信,然后就等着明天大姐和姐夫过去,咱们一家好好乐呵乐呵,然后就等着兴哥儿回来,咱们一起吃顿好饭。”
“行,这有啥的,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可不是要聚在一起好好乐呵乐呵么。”她说着扭头对含笑站在一边的秦婆子道:“兰香,你去让周广到后面鱼塘去找老爷回来,然后去作坊里喊媱儿也回来。”
“是,夫人。”秦婆子福身出去了。
看到秦婆子那大方的举动,杜氏凑到杨氏耳边问道:“大姐,这又是你家的下人啊?当初去我家的那俩人呢?”
“被媱儿带到南边去了,她几个月前去南边又开了一家作坊,正好刘山家的俩人都是那边的,这次也算是流浪几年之后,第一次回乡了吧?”杨氏说起刘山夫妇心里有点想念,但是却又为他们高兴。
“这样啊?”杜氏点点头,“媱儿这丫头真是厉害的要命,大姐也算是熬出头了,以前娘在家里整天为大姐担心,现在可是好了,不但分了家,还过上了好日子。”
“嗯,谁说不是呢。”
“好啦,今天是来说好消息的,你倒是勾起大姐的烦心事了。”始终没说话的杨槐安在一边说道。
“可不是,你看我。大姐,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这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弟妹就是这破嘴,娘也整天说我,你也往心里去啊。”杜氏抬手在自己嘴上拍了两下,算是赔罪。
杨氏却笑的眉眼弯弯,“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多大点事,有啥好道歉的。”
正在三人聊着天,外面君正民也进来了,未进门那笑声先传了进来。
“槐安,恭喜啊。”
杨槐安高兴的站起身,待君正民进来,才咧开嘴笑的开怀。
“姐夫,明儿你和大姐一起过去啊。”
“一定的,这么大的好事,咱咋能不过去呢,兴哥儿这可是中了秀才啊,以后还要继续种举人呢,说不定啥时候还能给你考个状元郎回来呢。”君正民拍着杨槐安的肩膀,大笑道。
无疑,这番话就算是有着夸大成分,依旧让杨槐安高兴的找不到北了,随后和君正民凑在一起,热烈的说了起来。
作坊内,梁全前脚刚从镇上银号回来,后脚秦婆子就走了进来。
看到那热火朝天的场面,她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目不转睛的走进里面的房间,见君媱正坐在书桌手看着账本,忙笑着上前一步,福身道:“东家,老奴给东家道喜了。”
“秦妈妈,啥喜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君媱淡淡挑眉,笑问道。
秦婆子呵呵一笑,“自然是外甥小舅爷高中了秀才老爷,夫人让东家回去了,舅太太和舅老爷正在家里和老爷夫人说着话呢。”
“真的啊?”君媱从座椅上站起身,兴奋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东家快回去吧。”
“嗯!”她放下笔,对站在一边含笑的梁全道:“梁叔,今天是好日子,给外面的婆子每人赏一吊钱,就说是家宅有喜,给她们沾沾喜气。”
“知道了东家。”梁全躬身一笑,然后就送着君媱离开了作坊。
君媱一走,梁全就把这个好消息和在场的婆子一说,顿时让这些婆子乐的和什么似的。
“二婶,谁中了秀才啊?”君清荷不解的问道,啥小舅爷啊,那是谁?
“是你三婶娘家外甥,说是中了乡试第三名,已经是秀才老爷了。”林氏毕竟家里有个老秀才,所以知道的还是很清楚的。
“你说说,这老三媳妇可真是好福气啊,先不说女儿现在这么能干,就是娘家也发达了,哎,以后这老三家啊,了不得。”
“可不是,这有了好事,居然说赏一百个铜板,人家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旁边一个婆子凑到林氏耳边问道:“她二伯娘啊,那个秀才小老爷有没有定亲啊?”
一句话,算是让这个作坊炸开了锅。
是啊,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问题呢,这人家表弟中了秀才,君媱都能大手笔的给每人一吊钱,这要是成亲,那还了得啊?秀才老爷,这个亲要是结上了,那可让多少人眼红啊。
“喂喂想,你们啊,别想着占便宜了,人家是小秀才老爷,再加上君媱妹子这个大财主,以后那媳妇还能差了?你们就歇了这条心吧。”马氏出声道。
也因为平时这数她赚得多,和君媱家的关系也不错,所以俨然成了一个小管事一般,虽然谁都没有挑明,而马氏虽然辈分并不大,却也因为性格爽朗,人缘不错,一般的婆子都是会给个面子的。
听到马氏的话,一些心思活泛的婆娘有的赞同,有的不以为然,有姑娘更是想着能攀上君媱,顺便攀上那个秀才小老爷。
一路上,疾步回到家,就看到上房,两个婆子和两个男人各自站着一半炕头,说的很是热闹。
“哎哟,媱儿回来了?快上来,让舅妈看看。”杜氏看到君媱,忙招呼着她。
君媱对杨槐安夫妇笑着问安,然后坐在炕边,问杜氏道:“舅妈,兴哥儿啥时候回来?”
“瞧瞧,就是想着兴哥儿。”杜氏冲杨氏眨眼,“带的信儿说是明后天,不过说明天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媱儿啊,明天一定要带着你爹娘去你外婆家啊,咱们一家人乐呵乐呵。”
“哎,中,这是一定要去的,大喜事啊这可是,兴哥儿还是你们杨庄第一个秀才,舅舅舅妈可是高兴坏了吧?”君媱从心底为他们感到高兴,兴哥儿虽然年纪不大,却让君媱很是疼爱,他那份机智和聪慧,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那可不,别说舅妈了,就是你外公和外婆,那也是乐的都哭了。”杜氏高兴的说道。
“我也就想着,兴哥儿去参加乡试,消息也是这段时间就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呢?他还要去参加明年的春闱吗?”才十七岁,还真是早啊。
“这个我哪知道啊,这不要等着你弟弟回来,咱们问问他么。”
君媱点点头,确实,杨家一门庄稼汉,对于读书那可是一窍不通,而如今能出来一个秀才老爷,这本身就是一件老天开眼的事情,而且杨庄本身土地贫瘠,如今家里出了一个秀才老爷,这以后就不用缴纳粮税了,能不高兴才怪。
之后,君媱就让他们先聊着,自己则是去了后院。
“天玑!”走进房间,她低声喝道。
“夫人!”蓝色身影出现,五官坚毅的天玑出现在君媱面前。
“你去镇上将这张单子上的东西补齐。”明天去杨庄,总要带上一些东西,吃穿的有了,余下的就给兴哥儿买些需要的文房四宝吧,“另外去清尘书肆给无忧请假,明天要带他去串门子。”
“是!”
等无忧离开,君媱就指挥着夏月和秋菊去了厨房,点心,腊肠,猪肉,还有已经晒干的木耳和蘑菇,以及柯婶子每天去山上采的野菜,挨样装了不少。
“东家,明儿婢子也跟着去吗?”秋菊睁着大眼问道。
“想去?”
“嗯!想!”她用力点点头,东家要出门子,她们两个丫头自然是要跟着的。
“那就带着,明天咱们都去。”
等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还,君媱还去了西跨院,方掌柜自从前几天来了之后,就没有出过房间的门,吃饭也都是在自己屋里。
“方掌柜,做的如何了?”推开门,君媱看到正在飞针走线的方程素,笑问道。
听到声音,方程素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看着她道:“东家,还有一些花样没绣好,大概还需要三五天的时间。”
蝴蝶兰,颜色淡紫,花瓣还呆着额一丝白里透着淡粉的颜色,在旗袍下摆和衣袖袖口处,一团团簇拥着盛开,而整件旗袍已经裁剪好,上面的花样也差不多绣完,再之后就是缝合了,现代有缝纫机,全靠针线活,对于君媱来说,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和手艺,依旧让她赞叹古人的心灵手巧。
“方掌柜也是个手巧的,这花样,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拿起一片布料,上面那蝴蝶兰,如同活了一般,隐隐散发出一股让人沉醉的浓郁香味。
“谢东家夸赞了。”方程素妩媚一笑,她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做起来,就觉得这件衣衫穿在身上,定是极美的,真想看看等做成成品的时候,回事多么的锦绣华贵。
“这一件衣衫昨晚之后,方掌柜就带回去吧,售价多少,就全看方掌柜的了。”
“放心吧,东家,就如此一件繁琐的衣衫,价格必定是极高的,小妇人是个生意人,自然要为东家谋取最大的利益。”
“如此就辛苦了。”她笑着点头,“夏月,去一匹云锦,咱们带回去。”
“是!”
“东家可是要做衣裳?小妇人可以代劳。”方程素询问道,她不是谄媚,而是真心的喜欢抚摸布料,看着一匹匹布在自己手中做成衣衫的感觉。
“不用了,这块布准备送人的,如果不是因为京城锦绣坊离不开方掌柜,这件旗袍我是必定要留下的。”君媱淡淡一笑,她可是真的很不喜欢做衣裳,经常捏针捏的手指疼痛。
“京里的锦绣坊这些年,小妇人还是培养出几个得力的住手的,即使我不在,也没有任何问题,这件衣裳,还是留给东家吧,下一件的话,小妇人的手工就会快上很多,再说等回去的时候,我再边做边让她们跟着我学也是可以的。”方程素柔柔一笑。
“不用了!”君媱挥手,“这件衣裳还是有大用的。”
“东家此言何意?”
“薛家七少爷现在在青山镇,而他过几天会偷偷回京一趟,据说是他家大姐的生辰。”君媱勾唇轻笑,这还是两人闲聊时说起来的。
“皇贵妃?”方程素惊呼。
“嗯,咱们总是要找一个最尊贵的女人,来打响招牌,而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不是,别说是一件衣裳了,就是贵妃娘娘手里的一条帕子,都能价值千金啊。”方程素感慨。
“如此,方掌柜就加快点了,七爷五天后启程回京,届时你和他一起。”
“是,东家就瞧好吧。”方程素激动的说道。
回到上房,君媱把手里这匹云锦递给杜氏,道:“舅妈,这是给你的,拿回去做件衣裳吧。”
杜氏和杨氏都愣住了,这云锦实在是很亮眼,在阳光下都感觉熠熠生辉,颜色也很是鲜艳,淡粉色,杜氏穿上去必定年轻好几岁。
“哎呀,这……”杜氏轻轻摸着这匹云锦,那手感,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媱儿,这布料很贵吧?”
“没事的,是自己家里的,舅妈尽管穿吧,这皮布能做五六件衣裳呢,梦妮妹子还小,总要有几年鲜艳点的衣裳是不?”
“是这个理,可是咱也不能总是要你的东西啊,舅妈这脸都觉得烫的慌。”杜氏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可是好大一匹啊,该值多少银子啊。
“有啥呀,媱儿给你的你就收下,权当是小的孝敬她舅妈的,有啥不好意思的。”杨氏笑道。
“那俺就收下了。”杜氏犹豫一会,终究还是答应了。
因为晚上还要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要用的饭菜啥的,所以杨槐安夫妇并不能就留,等两人在这里做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就要准备回去。
来带门外,看到牛车上那两个大大的竹篓,里面的东西可是塞得满满的,顿时这杜氏就不好意思了。
“大姐,姐夫,你们这是干啥呀,我们是来报喜的,整的好似来你们家要东西似的,这以后我们还哪敢来啊。”
“就是啊姐,这家里啥都不缺,你看你,装这么多。”杨槐安说道。
“舅舅,舅妈,都是我装的,你们也别推辞啊,这都是明天能用得上的,明儿可是给兴哥儿庆祝的,我这个表姐给的东西,你们还不收咋滴?”君媱故作委屈说道。
“那里是这意思,只是太多了。”杜氏推脱。
“不多不多,兴哥儿能考上秀才,我们全家都高兴,这点东西也不值钱,你们就别推辞了。”君正民也在一边说道。
如此又是一番推脱,杨槐安夫妇终于是离开了,再不走,等回到家天都黑了。
之后回到家,杨氏和君正民又是一阵畅谈,说起兴哥儿高兴的和两个孩子一样。
这一天,是五月二十九,清晨,君媱就很早起了,来到女儿房间,就看到春兰正温柔的劝着巧儿起床。
“小姐,咱们该起床了,婢子给您穿衣裳啊。”
“不要,春兰,我在睡一会……”
“不可以再说了,东家都起了,咱们今天要去舅老爷家哦。”
“我不,不,就一会……”
“你再不起,就把巧儿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们全走了。”走进来,看着那皱着小脸的女儿,君媱不禁失笑,太可爱了,这个小家伙。
“娘亲……”大眼睛睁开一条小细缝,巧儿睡眼惺忪的看着最在床边的娘亲,撅着小嘴,磨蹭着钻劲她的怀里,“巧儿好困。”
“昨晚什么时辰睡的?”君媱抬头问道春兰。
“小姐亥时初就歇下了,可能是天气越来越热,小姐晚上睡的很不安稳。”春兰小声说道。
说着,冬梅也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木盆。
“春兰,取衣裳来。”还是她给这个小丫头穿衣裳吧,再磨蹭下去,他们只能踏着饭点到达杨庄了,杨氏还想着早点去,好帮忙做饭呢。
春兰应声去衣柜里,取来一件嫩黄色的锦缎小襦裙和对襟羽纱同色系衣裳,之后她扶着软手软脚的巧儿,让君媱给她穿上了衣裳。
“东家!”冬梅在一边洗好了帕子递给君媱。
接过来,她小心翼翼的给女儿擦拭着眼角,一阵沁凉的温度在脸颊上散开,小家伙终于是清醒了不少。
“娘亲,巧儿自己来。”抓过脸上的帕子,小丫头捧着在脸上使劲的抹起来,然后把手里的湿帕子递给冬梅,接着春兰就去来雪花膏给她在脸上擦着,虽然很少,可是油性却很大,大夏天的擦在脸上,别提多油腻了。
“春兰,夏天就不要擦着了,等过了中秋在开始擦吧。”小孩子的皮肤本来就敏感,这种油腻的膏子,夏天还是不用擦的好。
“是!”
如此,等给巧儿一切收拾好之后,小丫头终于是再次变得精神起来,一双乌黑的大眼咕噜噜的不断的打转。
任由君媱牵着往前院走,“娘亲,咱们要去哪里啊?”
“去你外祖婆家里,你舅舅中了秀才了哦,咱们要去祝贺呢。”
“秀才是什么?”
“秀才就是读书人,读书读的好了,参加考试就能成为秀才。”
“那哥哥呢,哥哥也是读书人啊。”
“哥哥学问还不够,等以后咱们再去。”
“哦,那巧儿也可以吗?”
“……”她说可以,也没用啊不是,“咱不考,女孩子叫秀才很不好听,以后咱们做才女啊好不好?”
“那好吧。”
来到前院,早饭也已经做好了,无忧和宁子晨已经等在上房了。
“我今天就去我叔叔,等晚上再回来。”宁子晨对君媱说道。
“嗯,也好。”今天他们一家都要去串亲戚,这个家伙自然是不能带着。
“……”无忧看了看宁子晨,又偷偷看了一眼君媱,然后扭头没说啥。
“有什么事吗?还是你也不想去?”君媱问道。
“没有。”无忧很干脆的摇头,他怎么可能让娘亲知道他已经知道爹爹没有死了,可是娘亲不说他也不能主动问不是。
不知道堂哥说的这个叔叔是不是就是他的爹爹啊,等晚上回来问问,堂哥到底有几个叔叔。
“子晨,你有没有和无忧乱说话?”君媱眯着眼睛看着宁子晨。
“没有!”宁子晨很干脆的回答,这速度别提多快了。
“真的?”太可疑了,她家的宝贝儿子有心事。
“真的,真的。”宁子晨用力点头,“还是阿姨有什么害怕我说的?”
君媱愕然,看着宁子晨那带着狡猾的笑容,不禁勾唇轻笑,“臭小子,别让我知道你背后的小动作,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子晨却一下子嘟起嘴,委屈的看着君正民夫妇,“老爷子,您家女儿欺负我。”
君正民则是抬头瞪了女儿一眼,“别欺负小孩子。”
说完,两个人的脸都黑了。
宁子晨无语哽咽,他不是小孩子好不好。
用过早饭之后,宁子晨和一行人走出家门,因为要去梅花山庄,所以杨氏也已经提前给他装了一些吃的,外面两匹高头大马,姿态傲然的站在那里,眼神似乎还在鄙视这君媱家的两匹马,更可气的,这两匹马居然都不懂得反抗,低着头别提多温顺了,气得君媱头顶冒烟。
这还是他君媱的马?居然这么没有骨气。
无忧羡慕的看着宁子晨翻身上马,冲着他喊道:“晨哥,等我回来你也教我骑马啊?以后咱们去书肆就不坐马车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儿去和叔叔要一匹好马给你,他可是有好几匹宝马呢。”其实他也不喜欢坐马车,不过就是碍着无忧还小,坐不住马,没办法的事情。
“嗯,好。”
“哥哥,我也要,巧儿也要骑马!”巧儿不甘寂寞,挥舞着双手高喊着。
杨氏担心的一把抱起小外孙女,安抚道:“你可不能骑,你看看那大马,那么高,你也坐不住啊。”
“可是哥哥就能啊。”她为啥不能。
“哥哥是男孩子,巧儿再等几年啊。”这小丫头金贵着呢,杨氏哪里舍得。
之后目送着宁子晨和景横离开,君媱几人也上了两辆马车,冲着远处的杨庄而去。
梅花山庄,当宁月谨看到宁子晨回来,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皇婶去了她外婆家了,听说是她堂弟中了秀才,他们一家要去庆贺,侄儿就回来了。”
“嗯。”
“皇叔……”宁子晨笑嘻嘻的凑到宁月谨身边。
“说!”
“我教小堂弟骑马啊?你不是有一匹踏雪?”那匹踏雪,身形矫健,可日行千里,是万中无一的极品宝马。
“他说的?”四岁,说实话年纪有点小。
“嗯,每天坐马车去书肆,可不是有点无聊么。”
“踏雪就算了,惊云下午牵走吧。”踏雪性子太烈,不适合初学的无忧,还是惊云性子温顺。
“哎,也行!”惊云也是好马,他曾经想要的,接过皇叔不给他,看来啊,果然还是儿子亲生的好,不过他现在骑得奔雷,同样是皇叔给他的,那四只蹄子,力道极大,奔跑起来如同那天边的闷雷,既快又猛。
“皇叔,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坐下,喝着苗若给倒好的茶水,宁子晨小声问道。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宁月谨淡淡问道。
“昨天中午遇到小七了,他说这段时间,大皇兄和四皇兄正在暗中调兵遣将,看来战事已经被他们从外面转移到京城了。”
“你想怎么做?”
“侄儿现在是想和皇叔商量,咱们是现在回去来一个逮一个,还是等到全部聚集起了,一网打尽?现在回去相对的要轻松一些,而一网打尽也许中间会出现什么纰漏,毕竟到了那个时候,落网就等于面临着十死无生,皇叔,您说咋办?”
“现在就行动,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合上书册,他轻抿着茶水。
“怕,咋不怕呢,可是最近小堂弟看着我总是欲言又止的,皇叔,他估计快憋不住了。”
天知道每次他都好像带着小堂弟直接过来告诉他,宁月谨就是他亲爹,可是想到到时候皇嫂的态度,他就不敢了。
宁子晨也不知道为啥,明明他武功比皇婶要厉害的太多,可是还是会害怕,好奇怪,他可是堂堂五殿下好不好。
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宁月谨笑道:“憋不住你也不能说,不过你也确实要回去了,离京这么久,他们几个早已经知道了,也猜到了你可能在我这里,若是派人过来,势必会暴露。”
“嗯,就是不知道一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这还没离开,宁子晨的心里就泛起一丝忧愁。
“很快的!”宁月谨淡淡说道,“一对四,考验你的时候很快就到了,晨儿,记住你的责任,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手足之情,同样,最珍贵的也是手足之情。”
“放心吧,皇叔,侄儿知道该怎么做,绝对不会让皇叔失望的。”若是他们敢逼宫,那么就休怪他宁子晨不顾兄弟情分,这个皇位,他坐定了。
“如此甚好!”
点点头,随即不再言语。
两辆豪华的马车,顺着杨庄的的大路缓缓驶进村子,不少的村民见到后,都明白,这必定是去往杨成刚家的,今天一早已经有不少的人都赶去了老杨家,这杨庄第一个秀才,可不就是处在老杨家么,多大的名望和派头啊。
老杨家,此刻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和菜市场似的,从里正到村民,从叔伯到子侄,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大院子,少说来了也有四五十号人。
当君媱家的马车到来时,杨槐安正在门口高兴的迎接客人呢。
“大姐,姐夫,你们来啦?”
“槐安,累不?”君正民掀开车帘跳下来,然后扶着杨氏下车。
“累啥,这心里舒坦,哪里还顾得上累不累啊。”杨槐安大笑。
“可不是,这话说得对。”君正民笑着点头。
等君媱带着两个孩子下车,杨梦妮就从院里走出来,看到君媱以及旁边的两个小家伙,忙跑了过来。
“大姐,你来了,哎哟,巧儿无忧,你们来了啊?这些日子有没有想小姨啊?”
巧儿伸出手,拉着杨梦妮,眉眼弯弯的笑道:“巧儿可想小姨了。”
“是嘛,有多想啊?”杨梦妮蹲下身,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打趣道。
“特想特想,特特想。”小丫头攥着拳头,憋着气说道。
两人被这个小丫头逗笑,之后君媱问杨梦妮道:“你哥还没回来?”
“回来了。”梦妮笑嘻嘻的道:“哥说他知道爷奶和爹娘肯定在家里等的着急呢,所以也没有先回书院直接回了家,等明天在去书院拜谢先生。”
“嗯,兴哥儿是个懂事孝顺的,咱们进去吧。”
杨梦妮领着巧儿,君媱领着无忧,四人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那三三俩俩站在一起的人,其中就有杨成强家的刁氏和两个媳妇。
刁氏一看到君媱,脖子瑟缩了一下,之后就尴尬的冲着她点头一笑,然后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大姐,你来了啊!”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就看到杨兴业迈着步子,大跨步上前,然后一把抱起君媱旁边的无忧,“无忧,想舅舅不。”
“想!”无忧笑眯眯的回答。
君媱忍不住失笑,这一对兄妹啊,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样。
“不错啊,兴哥儿,终于算是给老杨家光宗耀祖了。”君媱笑道。
“这算什么,不过是个秀才而已,徐大哥也考上了,他是乡试第一呢,我不过是个第三。”被君媱一夸赞,杨兴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哦?许青峰,居然那么厉害?”看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想到还挺厉害啊。
“嗯,许大哥很聪明。”杨兴业点点头,说起许青峰,他的表情很是崇拜。
“咱家兴哥儿也不笨,居然是第三名,很棒,明年还要参加春闱么?”
“大姐,我想着等再过三年再参加春闱,毕竟我现在还年轻,也想着先去历练一下,反正能考上就算是三年后也一样,不能的话,这次春闱也一样。”
“那你爷奶和爹娘的意思呢?”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没有被通过。
而依着君媱的意思是,三年后就挺好的,谁知道距离改朝换代还要多久,听宁月谨的意思是,老皇帝已经所剩无多了,而万一这一次杨兴业中了举人,必将会对于仕途造成波及,还是等新皇帝继位再说吧。
“爷奶是说看我,爹娘却想着让我继续去参加春闱,一举争个举人回来,大姐你觉得呢?”他明白自己爹娘的意思,可是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我也觉得你三年后参加春闱比较好,毕竟世事无常啊。”君媱淡淡说道。
杨兴业一听,眉头也是蹙了蹙,似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又有点不明白。
“君媱妹子来了啊。”旁边,一个人走过来,正是杨庄的年轻里正杨兴安,旁边还跟着一个很是温婉的女子。
“杨大哥,这是嫂子吧?”君媱笑道。
“啊嗯,叫绒花,这是君媱妹子。”杨兴安笑着介绍着。
绒花是个很典型的小家媳妇,相夫教子,操持家事,见到君媱以及她身边的两个可爱的孩子,忍不住上前,一把抱起巧儿,笑道:“君媱妹子好福气,两个小娃娃真好看呢。”
“哪里,多谢绒花嫂子夸奖了。”君媱谦虚一笑。
“那里是夸赞,可不就是真的好看么。”
之后,两人就随意聊了几句,因为实在是第一次见面,也没啥好说的,君媱就借口要去看看外公外婆,就和梦妮带着两个小娃子进了屋。
屋子里,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聚在一起说这话,华氏站在地下,靠着一张桌子和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妇人磕着瓜子。
见到君媱领着两个孩子进来,华氏赶忙扔掉手中的干果,拍拍上,上前一把抱起巧儿。
“哎哟,外祖婆的宝贝心肝,小丫头终于来咯。”
“外祖婆,巧儿想您咯。”巧儿在华氏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