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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梧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还管什么赌局?当时最重要的便是迅速确定你们的来意,看你们是不是冲凤隐族而来,会不会对凤隐族造成威胁。不过很可惜,清夜说他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来做什么。于是我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再说。紧跟着,我们便发现你们在峰顶四处寻找。不过直觉告诉我,你们要找的应该不是凤隐族,还是那句话,到目前为止,应该没有人知道凤隐族还存在于焰之大陆上。”
赫连苍宁与云墨染再次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四国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这兄弟二人的监视之下了。苦笑一声,云墨染接着问道:“然后,你们便任由我们走进了峰顶最中心的结界,丑态百出?”
“不然呢?”凤清梧反问,“那个时候,你们毕竟敌友未明,我们更想知道你们的目的。其实我们当初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我们一直认为除了凤隐族极少数人之外,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破除那个结界。所以虽然你们已经来到了我们的家门口,我们却并不如何担心。因为我们完全可以等你们被结界折磨得崩溃昏迷之后再将你们一网打尽,然后再来确定你们的目的。如果确定你们对凤隐族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我们便可以将你们安全送到山脚。反之,也不会造成任何灾难性的后果!”
赫连苍宁与云墨染知道,凤清梧这番话绝对并非危言耸听,因为那个结界的确有足够的威力,完全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想到此,云墨染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你的确可以有这个自信,因为那个结界着实厉害无比!”
凤清梧闻言,不由苦笑了一声说道:“哪里厉害了?如果真的厉害,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你破除了吗?当时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布出那个结界的圆球,并且一剑把它劈碎了!圆球一碎,所有的幻觉便会立刻消失!”
云墨染笑了笑:“我……靠的只是运气罢了。”
凤清梧看的出云墨染根本就没有说实话,不过,她为什么能够破除结界与她为什么能够通过机关一样,应该都是属于她的秘密,所以凤清梧也没有打算追问,接着说道:“当我和清夜看到你再次成功地破了结界之后,这才真的感觉到了威胁。所以,我和清夜立刻发动攻击,利用激起的雪花作为掩护迅速启动雪层下的机关,本来是想把你一个人抓到我们这里来,好把一切都问清楚的……”
云墨染闻言不由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那攻击是你们发动的,难怪那么厉害。”
凤清梧苦笑一声说道:“准确地说,是清夜拔除封住穴道的银针,以内力激起了地上的雪花,好遮挡住众人的视线,然后在同一时间,我立刻启动了雪层下的机关。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十九皇叔的动作居然会那么快,竟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抓住了你,于是你们两个便一起掉进了机关。因为机关之中布有迷药,所以你们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趁你们昏迷的时候,我们便将你们各自带了回来……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其实当时凤清夜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为了族人的安全,他当然不希望有人能够破除结界,但是另一方面,因为对云墨染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又十分希望云墨染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就在他这矛盾的心情当中,云墨染果然真的成功地破除了结界。就在这一刹那,凤清夜才真的变了脸色,立刻配合凤清梧把云墨染和赫连苍宁抓了回去。
尽管凤清梧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解释得非常清楚,云墨染却依然感到有些疑惑,立刻转头看着凤清夜问道:“既然当时你并不知道我们是敌是友,而且你也知道如果我们通过机关爬上峰顶,很可能会对你们的族人造成威胁,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们通过机关呢?”
凤清夜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满脸羞愧地说道:“这一点是我的错,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与凤菱儿之间的赌局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超过了时间,即使我能够平安地回到这里,我也不能跟紫萱在一起。所以,当时我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能通过机关,就在这个时候,我碰到了你,而且十分确定你能通过机关,于是我脑子一阵发热,其他的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当然现在看来,即使当时我去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你们。”
听到凤清夜的话,云墨染不由暗中感叹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为了能够跟凤紫萱在一起,凤清夜竟然连整个凤隐族的安危都顾不上了。淡淡地笑了笑她接着问道:“但是当看到我们平安通过机关之后,你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吧?”
“是的,”凤清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当时我也感到你能够通过机关,但我仍然没有想到竟然会那么顺利,那个时候我已经看出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如果你们是冲凤隐族来的,那么凤隐族将会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那个时候,我便完全顾不上我的赌局了!”
云墨染又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也就是说,后来我们再去破除峰顶的结界,已经非你所愿?”
凤清夜又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跟我个人的幸福比起来,当然还是整个凤隐族的安危更重要,我当然不能为了赢得这场赌局,就置所有族人的安危于不顾。可是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到达峰顶,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只得跟大哥一起躲在一旁关注着你们的举动。就如大哥所说的那样,我们本来是想等你们在结界中昏迷之后再把你们拿下问话的,可是……”
这个谜团也已经解开,云墨染也忍不住苦笑起来:“其实你们根本完全不必为凤隐族的安危担心,因为即使我们破除了结界,也绝对不可能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峰顶的机关比原来的地方更复杂,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别的不说,如果你们真的有心杀我们,那我们刚才昏迷的时候,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所以就算我们带来的人再多都好,如果我们真的是你们的敌人,你们也完全可以把我们杀得一干二净!”
凤清梧忍不住自得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把昏迷的你们带回来之后,我是打算封住你们的穴道,免得你们醒来之后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但是,清夜却一直坚持认为你们不是坏人。不过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十九皇叔竟然是……”
云墨染回头看了赫连苍宁一眼,见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笑了笑说道:“是啊,你们当然想不到,不过我们又何尝想得到你们竟然是凤隐族的人呢?嗯……虽然当时你们已经顾不上那个赌局,但是二表哥毕竟已经成功地通过了机关和结界,平安地回到了这个地方,那么,他已经算赢得了这场赌局,不凤菱儿应该不会为难二表哥,会成全二表哥和凤紫萱了吧?”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云墨染还会记得他和他的心上人,凤清夜十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是的,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我的确已经算是赢得了这场赌局,凤菱儿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应该会愿意成全我们的。”
云墨染点了点头,开心地说道:“那就好!总算没有白忙一场。不过现在既然知道我们是友非敌,那你们应该不会阻止我们离开吧?”
听到云墨染说要离开,凤清梧不由愣了一下:“当然……当然不会阻止。可是墨染,你真的决定与十九皇叔一起离开吗?我方才说的那些……”
听到他的话,云墨染也忍不住一愣,接着恍然明白他所说的乃是那些与云厉燃有关的话。当初云厉燃就是因为练成紫气东来才有了称帝的资本,而她居然连凤啸九天也练成了,这对于帝王而言自然是个更大的威胁,因为她若是坚持要跟赫连苍宁回到赤凤国,那……
本能地回头看了看赫连苍宁,云墨染还未来得及开口,赫连苍宁已经淡淡地说道:“我说过了,云儿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同样,我在哪里,云儿便在哪里。我也说过了,云厉燃能够称帝,是许多因素综合起作用的结果,涅槃心法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大。因此云儿一定会随我回去,这一点不会改变。”
赫连苍宁既已下了最后通牒,旁人还敢说什么呢?凤清梧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却不无担忧地叹了口气说道:“十九皇叔决定的事,我等自然没有资格干涉,只不过……也罢,此事以后再说。墨染,如果以后……你……你随时可以回来,因为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凤隐族的人。”
凤清梧的话说得很隐晦,但二人却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无非就是想说,虽然此时赫连苍宁不肯让云墨染留下,并一再强调并非每一个云洛旗家族和凤隐族结合诞下的女儿都会成为女帝,但那不过是因为事实还不曾摆在眼前而已。等赫连苍宁感觉到来自云墨染的威胁之后,云墨染的处境必定会变得十分尴尬和危险,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唯一退路便是布拉吉尔峰,凤隐族!
云墨染原本深信赫连苍宁待她之心,绝不会因为世俗的眼光改变对她的爱意。然而在凤清梧三番五次地强调之下,她的心中居然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赫连苍宁,眸中的光芒已远不如起初那么清凉坚定。
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变化,赫连苍宁却只是淡然一笑:“多虑了!只要我还活着,云儿便永远无需投靠任何人。不过……虽然如今我还是赤凤国的十九皇叔,但我的真是身份你们已经知晓,而我终有一日会重新一统焰之大陆,复我天阳国的江山!因此,既然已经知道了凤隐族消失的真相,如今我便以天阳国未来帝王的身份宣布:从此之后废除凤隐族的禁足令,你们可随意离开布拉吉尔峰,去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无需再受祖誓的约束!”
什么?!废除禁足令?也就是说,凤隐族已经无需世世代代困守在布拉吉尔峰,可以与其他普通人一样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了?几人闻言自是大喜,凤清梧更是不敢置信地反问道:“十九皇叔,您……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赫连苍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因为当初云厉燃称帝非你们之过,自然也不应该由凤隐族来承担责任。何况,谁说女子称帝便是错的?”
众人都不曾想到赫连苍宁居然有如此的胸襟气度,看法更是迥异于常人,均不由十分佩服,凤清梧更是由衷地感慨:“十九皇叔,单凭这一句话,您便足以成为一位前无古人的一代帝王!可是……万一我凤隐族人再与云洛旗家族之人结合,诞下能够练成涅槃心法的女子……”
赫连苍宁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废除涅槃心法,从此之后世上再没有修炼涅槃心法之人,不必担心。何况云洛旗家族毕竟是叛臣,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待我取得天下之后,会将他们放逐出京城,并命他们终生不得回返。如此,双方应该没有多少机会见面。只不过……云儿,我这样做,你可会怪我?”
说至此处,他已转头看向了云墨染。云墨染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他们罪有应得。不管云洛旗家族之前遭遇了怎样不公平的对待,他们都不该行此叛国之事!如此一来,他们便由受害者变成了千夫所指的乱臣贼子,又能怨得谁来?因此,我必须助你夺回天阳国的江山,万死不辞,好为云家赎罪!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随你回去,以我的凤啸九天助你一臂之力!否则,我也不愿成为你的隐患……”
“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隐患。”赫连苍宁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转头看向了凤清梧,“因此,你们也不必担心,只管去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或者愿意回到故土也可以,再不然,也可以两边轮流居住。我瞧此处风景优雅,环境幽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很适合在此小住。”
众人闻言自是感激莫名,凤清梧身为族长,考虑问题自是比较周全,道谢之后说道:“多谢十九皇叔体恤,我会征求族人的意见的。不过你们此行乃是为布拉吉尔峰的神秘力量而来,如今却要空手而回,该如何交代才不会令其他人起疑呢?”
赫连苍宁淡淡一笑:“其实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咱们只需一起编织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自然便可以骗过他们了。因为他们谁都不曾看到这里的一切,更不知道凤隐族是什么,咱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凤清梧点头:“那这个谎该如何说呢?”
赫连苍宁略一沉吟:“容我想一想,明日再告诉你。”
也是。这天衣无缝的谎言可不是容易说的,有一个地方考虑不到便很容易穿帮。凤清梧点了点头,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那……十九皇叔,既然神秘力量并不存在,墨染又已经练成了凤啸九天,是否您回去之后便会起兵讨伐叛臣?”
赫连苍宁慢慢地点了点头,眸中有着明显的深思之色:“云儿若凭凤啸九天助我一臂之力,则此事的确可为。或许,我一直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云儿,就是我的时机,也是天阳国的时机!”
云墨染笑了笑,暂时不曾开口,凤清梧已经满脸激动地说道:“好!十九皇叔,凤隐族本就是东丹皇室的守护力量,为了东丹皇室的安宁和天阳国的江山才不得不自我放逐,其实我们一直心系故土,日日祈祷天佑我皇!因此,十九皇叔若有需要,凤隐族万死不辞!”
然而赫连苍宁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凤隐族为了东丹皇室的安宁自我放逐,本已牺牲良多,我怎能再令你们陷入战火,置你们于危险之中?因此此事万万不可。如今你们只管安心呆在布拉吉尔峰,待我夺回天阳国的江山之后,你们便可随意离开了!”
“不!”凤清梧依然神情激动,“我们一定要……”
“不准!”赫连苍宁眉头一皱,语声突然变得严厉,“凤隐族已经过了数百年安宁祥和的日子,怎能一出山便是为了浴血奋战?就算为了补偿东丹皇室对你们数百年的亏欠,我也绝不会答应!”
“可是……”
眼见凤清梧还要坚持,赫连苍宁不由气乐了:“你再说?你若再说,便是不认我这个主子了?”
“属下不敢!”凤清梧吓得一哆嗦,连对自己的称呼都不由变了,“呃……是,属下遵旨!”
见赫连苍宁终于成功地喝止了凤清梧,云墨染险些忍不住失笑。不过转念一想,她不由好奇地问道:“表哥,你方才说你们虽然身在布拉吉尔峰,但一直心系故土,那……天阳国被叛臣所灭一事,你们是何时知道的?”
提及此事,所有人的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浓烈的悲愤之色,凤清梧更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布拉吉尔峰处在焰之大陆的边缘地带,与天阳国京城远隔千山万水,消息更是闭塞得很。因此当我们得到消息之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一切都成定局了!当我们得知东丹皇室的人都……死于叛臣之手,恨不得冲出布拉吉尔峰,将他们碎尸万段……”
听闻此言,云墨染眼中的疑惑有增无减,不由淡然一笑问道:“正是这话。凤隐族月影乱身法无与伦比,而且都是少有人及的绝世高手,你们若要偷偷潜入四国皇宫,将那些乱臣贼子全部诛杀应该并非难事,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一直按兵不动呢?自然,我说这话并无其他意思,只是纯粹地奇怪而已。”
凤清梧表示理解地点头,接着却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诚如你所说,我们要刺杀赫连雄奇、赫连苍穹等人虽然不敢说万无一失,倒也的确并非难事。但我们却不能这样做,不为别的,只是不愿殃及那些无辜百姓!莫忘记虽然如今他们隶属不同的国家,但却都是天阳国的人,我们怎忍心让他们受到牵连?”
云墨染似乎明白了凤清梧的意思,不由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怕贸贸然刺杀四国皇帝之后,会引起一场新的动乱?”
“便是啊!”凤清梧苦笑了一声,“莫忘记当我们得到消息之时,四大将军早已各自登基为帝,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那个时候如果我们突然杀死四大将军,那……”
这倒的确是事实。莫忘记当时四分天下已成定局,百姓好不容易稍稍安稳了些,若是这个时候四国皇帝突然被人刺杀,四国必定群龙无首,乱是一定会乱的。
然后,皇位的争夺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而为了追查刺客的下落,更会闹得人心惶惶。在始终抓不到刺客的情况下,倒霉的依然是普通百姓!因此,如果凤隐族人果真为了复仇而刺杀四国皇帝,一场新的动乱是绝对免不了的,而每逢有动乱发生,受苦的永远是平民百姓!
看到云墨染脸上的表情,凤清梧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着说道:“因此,我们之所以始终按兵不动,不去为先皇复仇,只是害怕生灵涂炭,而并非贪生怕死!十九皇叔,您……”
“我明白,你不必解释。”赫连苍宁点头,微微笑了笑,“凤隐一族身为东丹皇室的守护力量,从来不曾出过贪生怕死之辈。纵然千百年过去,人虽已并非原来的人,骨子里的傲气却是不会变的,贪生怕死?你们不屑。”
因为赫连苍宁的话,众人的眼中立刻浮现出强烈的感激之色,凤清梧更是激动莫名:“是,多谢十九皇叔!不能手刃叛臣为先皇复仇,咱们凤隐族所有人都日夜难安,企盼着会有奇迹发生,令这些恶贼伏诛!想不到上天垂怜,竟真的见到了先皇的血脉……”
说至此处,凤清梧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眼中更是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旁人见状自是唏嘘不止,大厅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哀伤起来。片刻之后,凤清梧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掉过头去悄悄擦了擦眼泪,这才重新央求道:“十九皇叔,您也知道我们日思夜盼,只盼为先皇复仇,因此您起兵之时,能否……”
得,绕来绕去,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了。
然而赫连苍宁立刻便摇了摇头,半点改变主意的意思都没有:“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真的不能答应。我说过,东丹皇室本已欠凤隐族良多,你们若回归故土,待天下太平之后我十分欢迎,但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们身陷险境。”
凤清梧又急又无奈,立刻转而向云墨染求救:“墨染,你也不帮我……不,你也是凤隐族人,你也不帮我们凤隐一族求求情吗?我们愿追随十九皇叔,共襄盛举……”
云墨染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宁皇叔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不过你若果真想为宁皇叔出一份力,我便替宁皇叔向你讨要一样东西,不知你是否舍得?”
“舍得!”不等云墨染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地,凤清梧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你说,想要什么?只要是这里有的,你尽可拿去,便是要我的命都可以!”
云墨染闻言忍不住呵呵一笑:“宁皇叔都舍不得让你们受到半点伤害,我怎敢要你们的命?我说的东西乃是……墨晶。”
墨晶?不就是凤隐族用来启动比翼鸟的那种矿石?云墨染要这东西做什么?
听到云墨染的话,所有人包括赫连苍宁在内都忍不住十分奇怪,凤清梧更是好奇地反问:“墨染,你要墨晶做什么?它虽然也算得上宝石的一种,但颜色漆黑,即便打制成首饰也不好看的,没有女孩子会喜欢。”
云墨染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摇头说道:“放心,我要墨晶并非为了打制首饰,而是另有用途。至于是什么用途……如今还不便透露。但你也放心,我绝不会拿它来做坏事。”
“我知道。”凤清梧点了点头,“那你想要多少?”
云墨染沉吟着:“你能给我多少?或者说,你们有多少?我听说这墨晶产量不多……”
“产量不多是不错。”凤清梧点头,“不过却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稀少,比如……像比翼鸟上安装的那么大的墨晶,少说也有几千块,而且这只是如今开采出来的部分,至于不曾开采的,那就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了。”
云墨染立刻展颜一笑:“那就不少了……”
“所以你随便拿。”凤清梧呵呵一笑,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说着,“若是这几千块不够,我立刻派人去继续开采……”
“足够了,”云墨染忙摆了摆手,很是无奈地瞅了凤清梧一眼,“此次我们带来的人本就不多,顶多每人带一块在身上,那也不过只能带走两百块左右,哪里需要几千块?”
凤清梧立刻忙不迭地说道:“不是啊!其实那么大的墨晶并不算重,每人带个三两块不成问题……”
“轻重不是问题。”云墨染依然摇头,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彩,“只不过如今还不能让其余三国之人看到我带了这么墨晶回去,否则他们必定会起疑心,反而容易节外生枝。每个人只带一块在身上,应该比较容易隐藏行迹,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这么神秘?凤清梧越发好奇,却只得点了点头说道:“也罢,你先带一些回去,以后若再有需要,想办法捎个信过来,我再派人送往赤凤国。”
云墨染想要墨晶,自然并非为了打制什么首饰,而是因为她已经预感到,这墨晶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有大用处!
看看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凤清梧等人终于起身告辞,让二人先休息片刻,其他事情明日再说。将众人送出门,云墨染掩好门之后走了回来,突然一笑说道:“真想不到,原来你居然是东丹皇室的人!不过如今我也总算知道为何你对东陵飞映和东陵飞晔的态度比对其他人都要问得多了,那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生母是你父皇的妹妹,也就是你的亲姑姑,对不对?”
不错,他们的生母东丹英琪是东丹英洛的亲妹妹,赫连苍宁又是东丹英洛的遗腹子,自然该叫东丹英琪一声姑姑。
赫连苍宁淡淡地笑了笑,点头说道:“是,不过这一点他们并不知道,但是我想……东丹英琪应该有所察觉,因为她看出我的容貌与父皇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什么?”云墨染忍不住吃了一惊,“那旁人万一看出……”
“不会。”赫连苍宁摇了摇头,笃定地说着,“我的容貌其实更像娘亲,再加上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与东丹皇室会有什么关联,因而早已忽略了这一点。”
云墨染松了口气,点头说道:“幸好如此。难为你整日背负着一个如此重大的秘密,辛苦了!”
“辛苦倒是其次,我只是没得选择。”赫连苍宁淡淡一声苦笑,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倦意,“不过如今,也可知当初我为何会对你那么冷淡了?其实你早已走进我心里,只是因为我身负的使命,我实在不愿连累于,这才……”
云墨染上前坐在赫连苍宁的身旁,看着他的眼睛正色说道:“我才不在乎被你连累,天上地下,够资格被你赫连苍宁连累的又有几人?当初你对我那么冷淡,动不动便冷嘲热讽,可知我心里有多么难受吗?哭死都没有人在乎……”
“我在乎着呢。”赫连苍宁轻声一笑,将她搂入了怀中,“云儿,我说我知道你在背地里哭过多少次,你信吗?”
“什么?”云墨染吓了一跳,在他的怀中仰起脸来,“你……你偷看我哭?”
看着怀中的人儿近在咫尺的绝美的脸,轻嗅着那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赫连苍宁不由微微一笑,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然后才轻声一叹说道:“白日里伤了你,你以为我不难受吗?于是我便趁着夜色偷偷跑到云来客栈,躲在窗外看着你哭。瞧你哭得那么伤心,我……我真想冲进去抱着你,只可惜……”
原来当时,自己的身边一直有人守护吗?云墨染幸福得晕头转向,更紧地依偎到了赫连苍宁的怀中:“我若早知你就在窗外,何必哭泣呢……”
许久之后,云墨染才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直起身子略有些担忧地问道:“宁皇叔,你……真的不在乎我已经练成凤啸九天吗?你不怕我成为第二个云厉燃……”
“是真的,我不在乎……”赫连苍宁有些头痛地苦笑起来,“云儿,要我说几遍你才会相信?我若真的在乎,何必如此矫情?干脆顺水推舟将你留在这布拉吉尔峰就是了。云儿,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你对我的爱更有信心,仅仅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做出令我为难的事。”
云墨染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宁皇叔,你并非东丹玄临,我也并非云厉燃,他们的历史怎会在我们身上重演?”
赫连苍宁闻言忍不住呵呵一笑:“说得好,不愧是我的云儿!不过若是如此,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不会在乎我身份的改变?”
“不会。”云墨染摇头,“我只在乎你,与你的身份无关。那么你呢?”
“我亦如是。”赫连苍宁一抿唇,突然苦笑,“其实这样也好。原本我一直在犹豫,不知究竟该如何跟你解释我的身份,想不到最终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揭穿了一切。”
世事本就如此无常,世人又能如何呢?云墨染颇觉感慨地点了点头,突然神秘地笑了笑:“照此看来,只怕阡陌也早已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吧?他也是你的人才对。”
“本来就是。”赫连苍宁点了点头,“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这些年阡陌帮我联络了不少人,其实比我更辛苦。而他本人,也是忠臣之后。”
云墨染点头:“还有无求他们四人?”
赫连苍宁答应一声:“是,他们也是忠臣之后,绝对信得过。”
“怪不得呢……”云墨染了然,“其实我早已看出,他们与你的感情就是与其他人不同,原来那不过是因为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赫连苍宁深表赞同:“这些年若不是有他们陪在身边,或许我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些年赫连苍宁承受的一切压力,云墨染自是无比心疼,叹口气说道:“不过若想复天阳国江山,只联络赤凤国的力量只怕是远远不够吧?其余三国之中应该也有你的人才对。”
“聪明,正是如此。”赫连苍宁微微一笑,“你不妨猜一猜,谁会是我的人呢?”
“小王爷洛天扬。”云墨染毫不犹豫地开口,“他是你在曼陀国的内应吧?关于东陵皇室的秘密、也就是圣女一事,也应该是他替你查到的。”
赫连苍宁闻言不由叹了口气:“云儿,我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有啊!”云墨染突然也跟着叹了口气,“譬如说,我不知道身为叛臣之女,我真的还有资格留在你身边吗?”
赫连苍宁怔了一下,继而微笑:“云儿,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如此俗气起来了?我说过我选择你只是因为你,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但我选中的云儿一向是心性高洁、雅而不俗的,莫非你要让我失望?”
云墨染突然一下子释然了,笑容也变得轻松起来:“不会。”
“很好。”赫连苍宁点头,“那就不要让我失望。”
是啊!如今两人都已经认定了彼此,皆知对方绝不会在乎这些,那又何必如此矫情呢?云墨染完全放下心来,开始为如今的局面担忧:“宁皇叔,你想好如何撒谎了吗?”
赫连苍宁摇头:“正在想,天衣无缝的谎不是那么好扯的,只要有一个地方考虑不周,便极容易露出马脚。”
云墨染闻言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只要是谎言,便没有天衣无缝的。若想做到天衣无缝,除非说实话。”
“说实话?”赫连苍宁愣了一下,“你要我告诉他们,所谓的神秘力量并不存在,其实就是凤隐族的人?”
云墨染点头:“是。赫连雄奇、赫连苍穹他们或许也听说过凤隐族,只有说实话,才能让他们深信不疑,因为那本来就是实情。”
赫连苍宁了然,而且也知道云墨染说的是实情,却担心地说道:“可是如此一来,岂不等于让凤隐族暴露在了世人的视线之中?万一再因此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云墨染不解地皱了皱眉头,“谁要杀他们?又为什么杀他们?”
赫连苍宁冷笑:“你莫忘了,凤隐族本来就是东丹皇室的守护力量,可以说,若不是因为凤隐族的自我放逐,天阳国未必那么容易便被四国所灭!赫连苍穹若知道凤隐族还存在于焰之大陆,他岂不是会企图将其变为赫连皇室的守护力量?凤隐一族忠于天阳国,自不会答应,如此一来,双方必定会起冲突,这岂非会给凤隐族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不错,赫连苍宁这番话虽然只是猜测,却并非没有可能。自古以来,帝王为了令自己的江山千秋万世,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派出这么多人来布拉吉尔峰寻找传说中的神秘力量了!其实此时的四国帝王心中,又何尝不曾怀疑过这个传言的真实性?只不过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罢了!
沉默了片刻,云墨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究竟该如何说才不会让赫连苍穹起疑心呢?”
赫连苍宁微微一笑说道:“此时交给我便好,你只管放心休息。不过……云儿,你要那么多墨晶究竟有何用途?”
“如今还不好说。”云墨染脸有深思之色,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否用得上,先秘密带回去再说。若是赫连苍穹问起,我自有说辞,你不必担心。”
赫连苍宁点头:“好,那便休息吧,天都快亮了。”
二人入睡之时已是后半夜,是以刚刚睡了一小觉天便亮了起来。知道二人必定已经十分疲倦,凤清梧等人居然并未前来打扰,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再说。不过这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家中,何况还有要事要办,二人也并未贪睡,很快便起了床。
洗漱完毕,云墨染推门走入院中,呼吸着山中特有的草木香气,只觉神清气爽,好不舒适。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云墨染一回头,凤清夜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她不由一笑:“二表哥,早!”
“早。”凤清夜点头为礼,目光温暖得令人眷恋,“墨染,昨夜睡得可好?我已命人备好了早餐,特意过来请你们的。”
云墨染点了点头,突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二表哥,你的终身大事可解决了吗?凤菱儿饶过你没有?她愿意成全你和凤紫萱了吗?”
凤清夜一张俊脸登时一红,却难言眉宇之间的喜悦之色,点头说道:“是。今日一早,凤菱儿便派人告诉我,我已经赢了赌局,她会依约成全我们,并祝我们白头到老。墨染,多亏了你,谢谢了!”
云墨染开心地呵呵一笑:“不必客气,记得再次见面时请我喝杯喜酒即可!”
凤清夜点头:“一定!”
便在此时,赫连苍宁也推门走了出来,三人便一路往大厅而来。厅上果然已经备好了早餐,虽非燕窝鱼翅,大鱼大肉,却是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动。
互相见礼之后,众人依次落座,很快吃完了早餐。命人将碗筷收拾下去,凤清梧才开口说道:“墨染,你要的墨晶已经备好,随你挑选,看中了哪些只管拿走便是。”
云墨染点头称谢,凤清梧接着又转向了赫连苍宁:“十九皇叔,你可曾想好说辞来解释神秘力量之事?”
赫连苍宁略一沉吟,微叹一声说道:“云儿昨夜建议我说实话,我本不赞成,但思来想去之后,又觉得似乎只能如此了。”
“说实话?”凤清梧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十九皇叔是说,告诉旁人所谓的神秘力量指的就是凤隐族?”
“对,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赫连苍穹等人的疑心,免得他们继续觊觎布拉吉尔峰,给你们带来更大的麻烦。”赫连苍宁点了点头,“我这样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凤清梧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回去之后没有办法把这里的一切解释清楚,那么四国之人尤其是四国的皇帝一定会有所怀疑,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们一定会继续派人来布拉吉尔峰,这样一来反而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赫连苍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赫连苍穹本来就是个疑心特别重的人,再加上其余三国皇帝也不会轻易相信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如果我无法自圆其说,不能说出一个令人深信不疑的故事,他们肯定会以为是我把那股神秘力量独吞了,到时候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正是如此。”凤清梧赞成地点了点头,“那么你是打算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吗?”
赫连苍宁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虽然说要跟他们说实话,但是却不能把一切都照实说出来,首先凤隐族消失的真相就不能告诉他们。嗯……我便说当初凤隐族的人感染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怪病,而且这怪病还会传染,一旦被传染将会危及生命。凤隐族生怕传染的范围越来越广,所以不得已之下才离开京城,想要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免得殃及他人。于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凤隐族来到了布拉吉尓峰。但是也因为这场怪病,凤隐族人数锐减,又经过了这数百年,人数更是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只剩下几十人,常年住在布拉吉尔峰。嗯……至于传言形成的过程则可以照实说了,就说那不过是世人的误会、以讹传讹而已。”
凤清梧沉吟片刻,点头说道:“我看这样应该可以消除四国皇帝的疑心,让他们从此之后不要再来布拉吉尔峰了。毕竟凤隐族是一个已经消失的种族,因此这些东西全靠编是编不出来的。”
“正是。”赫连苍宁点头,“因此四国皇帝一定会相信我确实遇到了凤隐族的人,也就会相信神秘力量其实并不存在了。”
云墨染想了想,却眉头一皱说道:“可是,如果他们问你们为什么能够在片刻之间就从峰顶跑到山脚,你们又该如何解释呢?”
赫连苍宁说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其实这件事情倒是很容易解释。到时候我便说,你们是靠雪层下的那些机关把遇险的老百姓送到山脚下去的,反正也没有人看到雪层下的机关到底是什么样子,何况那些机关有多么厉害,四国之人都是亲眼看到的,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这倒是,如果这样说,的确很容易消除其余三国的疑心,也可以向赫连苍穹交代了。而且如果他们知道凤隐族已经只剩几十人,想必也不会再打他们的主意。毕竟凤隐族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且曾经守护东丹皇室很多年,但是莫忘记那个时候凤隐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种族,区区几十人,怎能与一个强大的种族相提并论?
如此一来,他们所能产生的力量便十分有限,自然入不了帝王的法眼,他们当然也就不会再为了这区区几十人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撒谎,当然要尽量考虑得周全一些,免得到时候被其他三国的人问个措手不及。所以,云墨染一直在思索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漏洞,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立刻开口说道:“宁皇叔,如果三国之人问你,凤隐族的人为什么要把我们放回去,你应该怎么说呢?”
这话一说出口,凤清梧却忍不住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这还用得着解释吗?”
云墨染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道:“大表哥,你这话说错了,因为恰恰就是这一点才最需要解释啊!你别忘了,虽然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宁皇叔的真实身份,但是对于四国来说,他依然是赤凤国的十九皇叔。而赤凤国的皇帝赫连苍穹是当年参与逼宫、屠杀东丹皇室的叛臣之一,而你们凤隐族作为东丹皇室的守护者,叛臣之国的十九皇叔对你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敌人和仇人。看到仇人你们不但没有为东丹皇室报仇,反而将我们毫发无伤地送了回去,你不觉得这一点根本就无法解释吗?”
听到云墨染的话,凤清梧自然怔了一下,接着挠了挠头说道:“这倒是个问题……”
赫连苍宁略一沉吟,接着开口说道:“这个应该算不上什么问题,其实要想解释这一点并且不让人起疑心也很容易,那就是公开云儿的真实身份。”
“公开云儿的真实身份?”凤清梧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十九皇叔的意思是说,让四国之人知道墨染也是我们凤隐族的人?”
赫连苍宁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莫忘记四国之人都知道云儿的母亲南净初是被一只苍鹰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带来的,而如今经过你们的证实,确定了她是你们凤隐族的人。云儿作为南净初的女儿,当然也是你的族人。既然是你的族人,你们又怎么会伤害她呢?当然会将她毫无无伤地送回去了。”
云墨染闻言立刻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这样一来,更是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让四国之人更容易相信所谓的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指的就是凤隐族的人而已。而且这样一来还可以让他们明白,他们之所以不伤害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他们的族人,虽然宁皇叔是他们的仇人,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所以我们都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这一点基本上可行。虽然此处的人知道云墨染已经练成凤啸九天,而且唯有云洛旗家族和凤隐族结合才能诞下能够练成神功的女子,而赫连苍宁与云墨染也知道了凤隐族消失的原因,但是四国之人并不知道这些。因此公开云墨染的真实身份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
事情商讨到这个地方,能想到的基本上都已经想到了。虽然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凤清梧却也知道两人不可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不由叹了口气说道:“那……十九皇叔,你们这就打算离开了吗?”
赫连苍宁还没来得及开口,云墨染已经皱了皱眉头说道:“本来我们是打算现在就离开的,但是,我已经决定将一些墨晶带回赤凤国,而又不想让其余三国的人知道,所以我想来想去,只能趁着夜色的掩护先悄悄通过机关把部分墨晶送到我们的人手里,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藏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少不得又得在这里多留一天了,大表哥,会不会太打扰你们?”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凤清梧闻言,高兴得连连摇头,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说实话,如果不是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我真希望你们在这里多留一些日子。不过我也知道,你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越容易引起他们的疑心。既然这样。你们就再多留一天,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把墨晶带出去,然后明天一早再离开也不晚。”
云墨染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打扰你们了。”
当下,二人又在此处多留了一天,云墨染趁此机会前去选择了一些合适的墨晶,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凤清梧便派了一些精明能干的族人将其带在身上,在赫连苍宁的带领下通过雪层下的机关找到了赤凤国的人。
早已等急了的阡陌等人看到赫连苍宁和云墨染果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简直高兴得发疯,恨不得放鞭炮普天同庆!不过为了不惊动其余三国之人,他们不得不尽量克制着自己。
时间紧迫,云墨染也来不及过多解释,只说让阡陌悄悄将这些墨晶分到众人手中,人手一块,而且务必对其余三国保密,万不可被人发现云云,反复嘱咐了好几次,这才与赫连苍宁沿机关离开了,并说明第二天一早便会正大光明地出现。至于其余内情,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详细解释。
尽管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赫连苍宁和云墨染平安返回,阡陌等人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终于可以放下,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所以,等两人离开之后,阡陌和风无求等人迅速召集了一众侍卫首领前来,将云墨染交代之事吩咐了下去。各人领命而去,趁着夜色的掩护前去分发墨晶不提。
幸好四国本就一直互相防备,因此彼此的帐篷都离得比较远,这一番忙碌居然也并未惊动其余三国。
第二日一早,赫连苍宁与云墨染来向凤清梧等人辞行,准备去与阡陌等人回合。两下里一见面,凤清梧便说道:“十九皇叔,我昨夜仔细地想过了,觉得若是只由你们向三国之人说明情况的话,只怕是空口无凭,不易令人相信。不如让清夜随你们一同前往,这样会更有说服力。”
“这个……”赫连苍宁眉头一皱,“清夜若是孤身出现在三国之人面前,我担心他们会……”
“无妨,清夜身手还不错,何况又占了地形的优势。”凤清梧呵呵一笑,对自家弟弟倒是很有信心,“就算发现情况不妙,他也可以立刻走人。何况有十九皇叔在,谁敢造次?”
那倒是。赫连苍宁一想也是,便点头答应下来,与众人道别之后,三人一起进入了雪层下的机关。
今日晴空万里,布拉吉尔峰峰顶的景色更加迷人。湛蓝的天空映衬着洁白如玉的雪峰,干净得宛如少女的眸,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不知不觉便会沉醉其中。
因为昨夜已经与赫连苍宁见过面,知道他与云墨染皆平安无事,阡陌等人的心情自是格外愉悦轻松,一边欣赏着雪峰的美景一边谈笑风生,半点担忧都看不出来。
看到他们的样子,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着明显的疑惑。纳兰明昭上前几步,冷哼一声说道:“十九皇叔和七小姐生死未卜,你们居然还有心思说笑?难道你们还不打算去救他们吗?”
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再不把云墨染救出来,咱们只怕就要被困死在这雪峰顶上了!
阡陌礼节性地抱了抱拳,微微一笑说道:“明昭太子不必担心,你忘了吗?王爷之前已经送了一张纸条过来,说他不会有事。我认得出那的确是王爷的笔迹,旁人模仿不来的。”
安陵风漓又紧跟着冷笑了一声:“既然无事,那他为何直到此时还不现身?莫非他已经……”
安陵风漓一句话尚未说完,众人突然感到一阵冰冷尖锐的气流迎面扑来,令其陡然住了口!就在这一瞬间,众人的面前再度出现了一道庞大而华丽的雪墙,这雪墙冲天而起,似乎连阳光都要全部遮住!
片刻后,冲天而起的雪花纷纷落地,雪墙之后已经出现了三个并肩而立的人,中间一人正是云墨染,一左一右站着的则是赫连苍宁与凤清夜!
骤然看到三人,众人先是吃了一惊,紧跟着赤凤国众人便大喜过望,纷纷冲到赫连苍宁与云墨染面前抱拳行礼,开心地大叫:“王爷!姑娘!”
赫连苍宁微微点头,笑容温和:“嗯,辛苦了!阡陌,大家可好?”
“好,王爷不必挂念!”阡陌连连点头,“王爷,您这边休息……”
阡陌的话还未说完,纳兰明昭已经抢上一步赶在了众人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十九皇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看到了……看到了什么?还有,叶风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跟你们一起出现?您……您是否见到了那股神秘力量?”
这最后一个问题,自然才是纳兰明昭最关心的,而他的问话也代表了其余两国心中共同的疑问:赫连苍宁消失了那么久,最后却能毫发无伤地出现,这两天的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不会他已经找到了那股神秘力量,并且据为己有了?若是如此,那……
明白纳兰明昭的意思,赫连苍宁却不急不躁,而且先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看到了。”
这三个字听在耳中,众人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脸色大变,齐声惊呼:“看到了?!在哪里?!”
赫连苍宁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凤清夜:“那里,他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力量。”
呃……
众人再度一愣,一时之间颇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片刻之后,众人便刷的一下齐齐转头看向了凤清夜,脸上的震惊很快被疑惑取代,纳兰明昭更是冷哼一声说道:“十九皇叔这是在耍我们吧?他怎么可能是那股神秘力量?还有,他究竟是什么人,这两天你们又在哪里?”
赫连苍宁淡然一笑:“他是什么人?只怕我说了之后,你们也未必知道。各位可曾听说过凤隐族……”
“凤隐族?东丹皇室的守护者?”赫连苍宁的话尚未说完,东陵飞映便第一个失声惊呼起来,“他……他是凤隐族的人?怎么可能?!凤隐族早已……”
此言一出,其余人自然更加疑惑,因为他们对这三个字异常陌生。不过凤清夜倒是微微有些吃惊,忍不住眉头一皱:“你知道?你怎会知道凤隐族?你又是何人?”
“我自然知道。”东陵飞映忍不住一声苦笑,紧跟着叹息了一声,“因为我的母妃是东丹皇室如今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天阳国末代皇帝的亲妹妹,东丹英琪!她曾经在闲谈中对我提起过凤隐族……”
听闻此言,凤清夜又是一怔:东丹英琪的儿子?那岂不就是十九皇叔的表亲?眸中却立刻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温暖:“原来如此。那么其他人呢?你们可曾听说过?”
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齐齐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曾听过,究竟怎么回事?”
凤清夜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既然这位公子知道,那便请他来解释一下吧。”
凤清夜眼中的厌恶之色异常明显,以至于尽管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的心思全都在那股神秘力量之上,却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这……这人好像很讨厌我?为什么?东陵飞映方才说凤隐族是东丹皇室的守护力量,而咱们又联手灭了东丹皇室,难道……他是凤隐族的人?
东陵飞映一时之间倒不曾考虑那么多,听到凤清梧的话,他不由沉吟着说道:“我曾听母妃说过,凤隐族乃是东丹皇室的守护力量,千百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地守护着东丹皇室。可以说,东丹一族之所以能够统治焰之大陆那么多年,凤隐族功不可没。不过可惜的是,不知道在几百年前,凤隐族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从此不知所踪……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听到东陵飞映之言,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焰之大陆上还有这样一个种族。而且这番话从东陵飞映的口中说出,二人自是深信不疑,相信确有其事。只不过……
纳兰明昭皱了皱眉,紧盯着凤清夜如玉般精致晶莹的脸:“凤隐族?凤隐族和这位叶公子以及那股神秘力量有什么关系?”
凤清夜冷笑一声,眼中的厌恶之色居然更加浓烈:“关系便是,我就是凤隐族的人,我不叫叶风,我叫凤清夜!而且,我不但知道凤隐族消失的原因,也知道那股所谓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
“凤清夜?”纳兰明昭和安陵风漓因为凤清夜的话而震惊狂喜的同时,东陵飞映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接着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下去,“不对吧?据我所知,凤隐族无论男女,世世代代均以厉为姓,你怎会姓凤?”
面对东陵飞映之时,凤清夜眸中的厌恶便稍稍散去了些,还算和气地点头说道:“不错,凤隐族的确世代以厉为姓,不过自我们隐居在布拉吉尔峰之后,便以凤为姓了,免得横生枝节。”
“哦……原来如此……”
东陵飞映恍然,慢慢地点了点头。而两人这几句对话更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令纳兰明昭等人越来越深信不疑。因此不等他话音落地,纳兰明昭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好好,以凤为姓。那么,你方才说神秘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此心急?只可惜,再急你也得不到了!凤清夜暗中冷笑,将之前与赫连苍宁商议好的一切一一说了出来,包括凤隐族因为患传染病而离开,然后躲到这布拉吉尔峰定居,后来因病死了很多人,但仍有部分人幸运地活了下来。后来为了防止外敌入侵,便修建了这些机关,布了那些结界。再后来,他们巧合之下救了一个晕倒在雪地之中的猎户,渐渐便有传言说峰顶有一股神秘力量。不过可惜的是,经过数百年的时间,凤隐族的人越来越少,已经只剩下几十人还住在峰顶……
纳兰明昭等人怎么都不曾想到神秘力量的真相居然是个样的,顿时觉得无比失望,恨不得这一切都是梦境。然而,凤清夜说的头头是道,更有东陵飞映从旁证实真的存在,又由不得他们不信。何况,赫连苍宁与云墨染两手空空,也不像是得到了什么的样子。看来这一次,他们注定要空手而回了。
可是,安陵风漓却似乎还有怀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凤清夜半天,突然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说道:“你刚才说你跟你们的族人一直住在山顶,可是这里到处是积雪,根本连个背风的地方都没有,你们怎么能住在这里呢?难道你们住在雪地上吗?可是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呢?”
凤清夜闻言冷冷地笑了笑说:“我们当然不会住在雪地上,也不会像你们一样扎帐篷居住,我们自有我们的去处,不过这一点就不需要向你们交代了吧?”
可是这样一来,安陵风漓心中的怀疑反而更重,他转头看向了赫连苍宁,冷笑一声说道:“十九皇叔,这话若是说给你听,你会相信吗?这峰顶根本不可能有人居住,他却说已经在这里住了数百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安陵风漓等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此,赫连苍宁转头看了看凤清夜,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接着说道:“其实,沿着雪层下的机关往另一边走,在峰顶的另一面,背风向阳的地方有一个四季如春的山谷,他们就是住在那个山谷里的。”
安陵风漓等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纳兰明昭更是本能地追问道:“那个山谷在哪里?”
赫连苍宁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时我和云儿掉进机关的时候,机关里面布有很多迷药,所以我们立刻就昏过去了。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而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是事先服下迷药,到达这边的出口才被人解了迷药,然后被他带出来的。”
这些话听在耳中,安陵风漓显然并不相信,不由本能地冷笑一声说道:“十九皇叔的武功独步天下,怎么可能如此任人摆布?就算你掉进机关的时候是不得已,但是出来的时候呢?他让你服下迷药,你就乖乖服下了吗?难道他的武功比你还要厉害?”
赫连苍宁淡淡地看了安陵风漓一眼说道:“是不是比我厉害我不知道,因为我们不曾较量过。那迷药,我和云儿是自愿服下的。那本来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和那股神秘力量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为什么要知道?他们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他们所有人的安全而已。”
既然和那股神秘力量没有关系,安陵风漓的人自然也就懒得再理会那些机关和他们的住处。不过对于凤清夜的话,他们仍然不可能这么快便完全相信。沉吟了片刻,纳兰明昭接着问道:“你刚才说凤隐族是怕那种怪病大面积传染,所以才躲到这布拉吉尔峰来的,那么当你们的病好了之后,为什么不回去,还要一直留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凤清夜看了纳兰明昭一眼,对他的纠缠不休似乎很是厌恶,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凤隐族隐居到这布拉吉尔峰已经有几百年了,先祖们是怎么想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或许他们看这个地方风景优美,非常适合居住,所以就住在这里了。至于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很简单,因为我们觉得这个地方没有人来打扰,山清水秀,为什么不可以住在这里?何况凤隐族已经只剩下了我们区区几十个人,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称为东丹皇室的守护力量吗?更何况,东丹皇室根本已经不存在了。”
那就是说,不管怎样他们都得不到那股神秘力量了是吧?纳兰明昭等人听完这些,越发觉得丧气失望,却仍然不肯完全死心,想来想去,安陵风漓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便立刻开口说道:“那么那天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出现,又为什么要带着我们破机关闯结界呢?难道你就不怕我们闯过机关和结界之后,会对你们不利吗?”
赫连苍宁和凤清夜等人早已知道安陵风漓他们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凤清夜把自己是为了心上人,并和别人打赌要单独闯机关和结界的经过跟众人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因为这本来就是实情,所以凤清夜说得无比自然,安陵风漓等人完全看不出丝毫破绽,甚至他的眼神都没有任何闪烁的地方。
可是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布拉吉尔峰,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安陵风漓刚刚问完,纳兰明昭又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如果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的话,那你们是如何在片刻之间就把一个人从峰顶送到山脚下的?”
很好,果然提到了这个问题,这一点也在赫连苍宁等人的意料之中,用云墨染的话说,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凤清夜冷笑了一声,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说法说道:“机关,我们是通过雪层下的机关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把那些百姓从峰顶送到山脚下的。其实,我们的速度并没有他们形容得那么快,只不过为了不泄露我们的秘密,我们也是提前用迷药将他们迷昏,然后把他们送到山下。正是因为昏迷过去了,他们才会觉得时间很短。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机关在哪里,否则会给我的族人带来麻烦。”
既然没有所谓的神秘力量,纳兰明昭等人自然不会对机关有什么兴趣,更加丧气绝望起来。不过纳兰明昭眼珠一转,开始挑拨离间:“你既然怕惹麻烦,为什么还要把十九皇叔和七小姐带到你们的住处,又为何把他们平安地送回来呢?你们凤隐族既然是东丹皇室的守护力量,那……我们对你们来说岂非就是敌人?”
这个问题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凤清夜冷笑一声:“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我们的住处,又为什么平安地把他们送回来吗?其实很简单,我不是为了你们的十九皇叔,而是为了你口中的七小姐。”
“为了七小姐?”纳兰明昭眉头一皱,“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凤清夜冷冷地看着纳兰明昭,“因为,七小姐也是我们凤隐族的人……”
接着,他把实情说了出来,众人闻言又是大吃一惊,这才知道云墨染为什么能够平安地通过机关和结界,因为她本身就是凤隐族的人!想当年,她的母亲南净初的确是被一只苍鹰从天空中带下来的!众人对凤清夜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也终于彻底对神秘力量失去希望了!
而且到了此时,纳兰明昭等人也终于明白凤清梧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厌恶了,就因为他们灭了东丹皇室,也就相当于灭了凤隐族的主人!
想到此,纳兰明昭的眼睛里出现出一丝阴沉狡猾的目光,故意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凤隐族是守护东丹皇室的,那我们就是敌人,我们也是你们凤隐族的仇人,既然如此,你不打算为东丹皇室报仇吗?”
凤清夜讽刺般冷笑了一声,袍袖一拂说道:“数百年过去,守护东丹皇室已经不是我凤隐族的责任,我们哪里还有资格过问他们的事?看在墨染的面子上,我们已将两位平安送回,这峰顶上也没有什么神秘力量,请各位速速离开,否则若再出了什么岔子,休怪我等不曾提醒过各位!”
说罢,凤清夜径自转身离开,突然消失在了前方的雪地之中,显然已经通过雪层下的机关回去了。这机关果然精巧无比,外观明明毫无异常,却四通八达,令人意想不到。
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听在耳中,三国所有人都显得无比失望,整个身体都垮了下去,几乎要瘫在了雪地里。气恨恨地咬了咬牙,纳兰明昭看着两人问道:“十九皇叔,峰顶既然并无神秘力量,你们为何直到此时才返回?莫非……有什么变故吗?”
云墨染淡淡地笑了笑:“哪里有什么变故?不过是他们不让我走罢了。你方才看到的凤清夜,便是我娘亲哥哥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二表哥。在他们的住处,我不但看到了大表哥、二表哥,而且还看到了娘亲的父母和大哥,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以及舅舅。他们见到我十分高兴,百般挽留,我推辞不得,只好多留了一日。”
眼见实在找不出疑点,安陵风漓只好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吧?”
纳兰明昭不甘心地咬牙:“回去?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爬到峰顶,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
“不然呢?”安陵风漓苦笑,“根本没有所谓的神秘力量,我们留在此处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话间,赫连苍宁与云墨染已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赤凤国的帐篷之中,估摸着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纳兰明昭才压低声音问道:“说真的,你们相信凤清夜所说的话吗?”
“凤隐族已经消失数百年,无人知晓。”东陵飞映点了点头,“他们若不是凤隐族人,绝无可能知道那么多!”
“我也这样认为。”安陵风漓点了点头,“其实……说实话,对于神秘力量一事,我心里一直是有几分怀疑的,我其实不太相信真的有什么神秘力量……”
“原来你也这样怀疑吗?”纳兰明昭突然苦笑起来,显得很有些无奈,“说实话,我也……一直这样怀疑。我总觉得这神秘力量之说着实有些太玄妙了,根本更像一个传说,想不到……”
“想不到原来真的是个传说。”东陵飞晔也跟着苦笑,自嘲一般说着,“其实,我又何尝没有怀疑过……”
总之,相信也好,怀疑也罢,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已经是事实,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几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天,居然同时苦笑起来。苦笑声中,纳兰明昭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收拾东西,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还真的挺想父皇他们的……”
其他人的同时点了点头,大家便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帐篷中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国。的确,出来已经太久,想必家中的亲人也都等急了。
这边三人在这里怀疑,回到帐篷的赫连苍宁则立刻被阡陌等人围了起来,瞧瞧四周无人,阡陌立刻上前两步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王爷,事情真的只是那个样子吗?”
赫连苍宁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阡陌挠了挠头说道:“我总觉得吧,事情好像……并不像你们说得那么简单……”
赫连苍宁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挑唇一笑说道:“不错,事情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不过神秘力量倒的确真的并不存在,指的就是凤隐族他们这些人,至少在这一点上,以及凤清夜为什么会在山脚下这一点上,他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阡陌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倒是想到了,因为我也觉得这神秘力量之说未免太玄妙了,很有可能是世人以讹传讹的传说而已。不过七小姐她真的是凤隐族的人吗?这一点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赫连苍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一点也是事实。你也知道,当初南净初就是被一只苍鹰从空中带下来的,因此关于她失踪的经过,刚才凤清夜说的也是事实。”
阡陌闻言惊奇地挑了挑眉毛说道:“原来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怪不得七小姐处处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原来她竟然来自一个如此神奇的种族。”
赫连苍宁笑了笑:“是啊,我当初听说这些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尽管刚才凤清夜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得非常清楚了,阡陌却仍然有些不解地挠着头,想了想之后又问道:“王爷,凤隐族真的只剩下区区几十人了吗?他们当初真的是因为害怕那种怪病传染开才不得不来到这布拉吉尔峰的吗?我总觉得……”
这一次,赫连苍宁摇了摇头:“这一点当然不是事实,因为我们只有这样说,纳兰明昭等人才不会继续觊觎布拉吉尔峰,不会对凤隐族造成任何麻烦。就算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凤隐族现在也仍然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种族,居住在布拉吉尔峰的族人少说也有几千人。”
阡陌了然地点头:“那……关于凤隐族失踪的真相其实是……”
赫连苍宁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想知道凤隐族失踪的真相吗?其实这一点应该从焰之大陆上唯一女帝云厉燃开始说起……”
说着,他把凤隐族消失的真相,以及为了消除凤清夜等人的敌意而不得不自曝身份的经过向众人讲述了一遍,众人越听越是惊讶,终于忍不住惊奇地叫了起来,:“啊!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阡陌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云墨染说道:“如此说来,七小姐已经知道了王爷的真实身份?”
云墨染点点头说道:“是。”
“那……”阡陌眉头微微一皱,“七小姐你不在乎王爷身份的突然转变吗?”
云墨染点头:“我只知道他是我想要的赫连苍宁,其他的我不在乎。”
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阡陌看到了她那颗清澈如山泉的心,立刻含笑点头:“是我多虑了,请七小姐原谅。”
云墨染微微一笑:“嗯。”
阡陌转回头,看着赫连苍宁叹了口气说道:“凤隐族对东丹皇室果然忠心耿耿,令人钦佩。王爷,他们既然知道你是东丹皇室的人,那他们没有有说过愿意助你夺回江山之类的话吗?”
“说了,”赫连苍宁点了点头,“不过我拒绝了。”
阡陌了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不能这样做。”赫连苍宁微微一叹,“当初他们居然可以为了天阳国的江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千百年来,一直蜗居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既然好不容易过了这么多年平静的日子,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重新把他们拖入到战火之中,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呢?”
阡陌想了想便说道:“倒也是,虽然有凤隐族的相助,我们夺回江山将会变得更容易一些,不过王爷既然有这样的顾虑,那不请他们出山也罢!”
赫连苍宁笑了笑,笑容还算清朗:“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废除他们的禁足令,等我夺回江山后,他们就不必再留在布拉吉尔峰,可以去他们任何想去的地方,如果想回到故土也可以,就算是对他们这千百年来的牺牲的一个补偿吧。”
阡陌点了点头:“是的。对了,七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让兄弟们带上的那块黑色的石头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呢?”
云墨染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有什么用现在还不能说,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一定明白,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石头很快就会派上用场了。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嘱咐兄弟们千万不要乱说,回去之后,如果皇上问起来我自有一套说辞,如果有人问兄弟们,就让兄弟们回答说这些石头是我要拿回来的,至于有什么用处只有我知道。”
阡陌拍了拍胸脯说道:“好,包在我身上。王爷,既然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启程返回了?我看其他三国的人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赫连苍宁点了点头说道:“那当然,既然神秘力量的真相已经查明,我们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尽早回去向皇上交差。”
阡陌答应一声,接着问道:“那凤隐族的人……”
“暂时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赫连苍宁皱了皱眉头,“总之无论如何我不想连累他们。”
阡陌明白赫连苍宁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但是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却有些担心起来:“王爷,回去之后如果我们就这样把这些话告诉皇上,他会相信吗?他会不会怀疑我们私吞了那股神秘力量呢?”
赫连苍宁也迟疑了片刻,沉吟的说道:“应该不会,因为有其他三国的人作证,我们都没有得到所谓的神秘力量,何况,凤隐族已经消失了数百年,如果我们不是真的碰到了凤隐族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的。当然为了增加我们这些话的真实性,在离开之前,我们特意拿了一些凤隐族特有的那种刺绣,也就是盘云镂。还特意拿了一些当初南净初的襁褓的那种布料,我相信皇上看了这两样东西之后,他应该不会再怀疑,而会相信凤隐族还真的存在,并且也会相信,所谓的神秘力量指的就是凤隐族那些人。”
阡陌闻言略略放了心:“那就好。”
赫连苍宁接着笑了笑说道:“何况到时候就算他有所怀疑,也没有办法去证实,就算是怀疑也只能放在心里了。毕竟,其他三国的人都亲眼看到我们什么神秘力量也没有拿到,他就算怀疑,只要向三国的皇上证实一下就可以。”
阡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启程回国吧,到时候如果再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我们临时再想办法应对就可以。”
赫连苍宁闻言,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眉头一皱说道:“其实我倒不担心回到皇上面前会有什么异常状况,我所担心的异常状况来自于其他三国的人……”
阡陌愣了一下:“什么?其他三国的人会出现什么异常状况呢?他们不是已经相信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了吗?难道他们也会怀疑你独吞了那股神秘力量吗?”
赫连苍宁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担心的是……”
说着他回头看了看云墨染,云墨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笑了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三国的人认为,既然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我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所以他们会对我不利?”
阡陌恍然大悟:“啊!这倒的确有可能!毕竟这一路上七小姐展现出来的神通早已让三国的人叹为观止,又妒又恨,原来就算他们想对你不利,但还要靠你到达布拉吉尔峰,拿到那股神秘力量,他们当然会暂时暗兵不动。但是现在,既然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他们当然不希望留下这个隐患,因为在他们看来,你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云墨染冷冷一笑说道:“不错,他们正是这个意思,这一路上走来,他们也知道我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常人没有的本事,那么他们一定会认为赤凤国有我这个人存在对他们三国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为了他们三国的江山能够稳固,我估计他们不会容许我继续活在世上。”
阡陌目光一凝,透出了一股隐隐的锐利,气势刹那间变得冷锐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在路上向你下手?”
云墨染淡淡地笑了笑:“很有可能。因为若是等回到赤凤国以后他们想对我下手就晚了,既然神秘力量不存在,而皇上的寿辰已过,他们也没有理由再跟我们回到赤凤国。不过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太早对我下手,毕竟他们还要靠我带他们走过机关,通过一路上那些障碍,再走出鬼魅之都。当然等走出鬼魅之都以后,我估计他们就会开始动手了。”
“想得美,”阡陌冷冷地笑了笑,“当我们都是死的吗?想对你下手,踏过我们的尸体再说!”
云墨染心中一暖,万分感动:“不,我绝不会容许他们伤害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且你放心,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那么柔弱,就算他们想要对我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关于云墨染已经练成凤啸九天的事情,赫连苍宁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他万分相信阡陌等人,但是知道的人越少,事情败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小,不管是对云墨染还是对其他的人都是有利的。而且这也是云墨染的意思,云墨染认为,暂时对所有人隐瞒自己练成凤啸九天的事情,这样即使将来事情败露,被皇上知道,也不会牵连阡陌等人。所以除了赫连苍宁,其他人都不知道其实云墨染根本才是最不需要保护的那个人,因为就凭纳兰明昭等人的身手,是绝根本就不能伤她分毫!
当然话虽如此,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消除云墨染这个隐患,谁知道纳兰明昭他们会使出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呢?所以赫连苍宁早已打定了主意,这一路上绝对不允许云墨染落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无论她做什么自己都必须陪在一旁。
还有,他赫连苍宁一向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只防守不出击。这一路上,如果纳兰明昭等人安分守己,不对云墨染做什么那是再好不过,大家可以和和气气地分手,各回各家。但是只要纳兰明昭等人不自力量,果真想要动手除掉云墨染,那就别怪他赫连苍宁不客气了,十九皇叔的手段这些人只怕还没有真正见识过,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好了。
要知道身为东丹皇室唯一的后人,赫连苍宁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早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因为他知道要想夺回江山,为先人报仇,双手不染鲜血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必须用手中剑杀开一条血路,踏过敌人和仇人的尸体才能最终问鼎王座,重新一统焰之大陆!所以,他不怕杀人,只要有谁敢伤害他在乎的人,他可以将之碎尸万断而面不改色!
同样的,作为现代社会雇佣兵界第一人,云墨染也不是吃素的,对于敢得罪她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常常是十倍百倍地讨回来。何况现在,她又有凤啸九天在手,之前又有赫连苍宁传授她的那些独步天下的武功,多数是一些久已失传的绝技,如今她已经将两者结合起来,一身功力可说是几乎无敌于天下,就连赫连苍宁想要与她打成平手,只怕也得倾尽全力还可以。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将纳兰明昭等人看在眼里,反而期盼着他们赶快动手。只要他们暗中对她下黑手,那么她倒可以正好趁机会把这些人一一铲除,从而为赫连苍宁一统焰之大陆除去一些障碍!所以她现在期盼的并不是让这些人不要动手,而是盼望这些人最好赶快动手,到时候她就可以试试凤啸九天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
其实练成凤啸九天以后内力应该是无声无影无形的,但是那天云墨染在凤麟阁想要对凤清夜等人动手的时候,身后却出现了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冲天而起,仿佛正在发出震天的鸣叫。其实那不过是因为赫连苍宁与凤清梧等人都是世间无人能出其右的高手,所以他们才能够感觉到凤啸九天的内力瞬间凝聚时所产生的那种气流,才会看到那只由内力凝成的金凤凰!若是放在纳兰明昭等人的身上,他们根本不可能看到。所以就算云墨染用凤啸九天对付他们,他们只怕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所以倒是完全不必担心会漏了行迹。
不过这些内情现在云墨染还不能对他们说,阡陌当然也就不可能明白,仍然不误担心地说道:“七小姐,我们知道你的本事很大,但是你毕竟吃亏在没有内力,如果纳兰明昭他们利用你的弱点对付你,你还是会很容易受到伤害,不过你放心,既然有我们在,我们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动你一根指头,否则我将他们剁碎了喂狗!”
云墨染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不允许他们碰我一根指头,我又何尝会允许他们伤你们一根头发了?你的本事大我知道,不过双拳还难敌四手,好汉还架不住人多呢!”
阡陌突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着:“七小姐,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武功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哈哈哈哈哈……”
云墨染忍不住失笑:“我知道,你平常根本就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不想暴露在人前而已,你忘了吗?凤清夜曾经说过你的功力跟宁皇叔不相上下,所以他认为在所有人当中,你们两个是最有可能平安通过那些机关的。”
忘了还有这茬了,阡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却又目光一冷说道:“对了,七小姐,我想纳兰明昭等人很快就会来请你帮他们通过机关了。你可不知道,当日你和王爷忽然在雪地上消失之后,他们就认为你们肯定已经性命不保,自然也就不可能带他们找到那股神秘力量,所以当我让他们帮忙找你们的时候,他们竟然说你们肯定已经死了,不需要寻找,所以不如尽早返回。”
云墨染淡淡地冷笑:“很正常,像他们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无利起早的,既然是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呢……哦,我明白了……”
“对呀,”阡陌点了点头,“没有七小姐你带路,他们非死在机关里不可。我正是用这个理由把他们留下来的,虽然没有他们帮忙也可以,不过当时我想,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如果早一点把你们找到,你们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小。现在你们已经平安无事,他们肯定马上就会来了。”
正说着,突然听到帐篷外有人喊道:“十九皇叔,七小姐,你们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
“是纳兰明昭。”阡陌冷笑了一下,“我就说他肯定快要沉不住气了,早就等急了。我先去看一下兄弟们都收拾好了没有,王爷,七小姐,你们也出去等候吧,我让兄弟们把这顶帐篷也收拾起来。”
两人点头,众人便都起身离开了帐篷,阡陌立刻派人前来收拾。看到他们出来,纳兰明昭立刻堆起了满脸的微笑,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十九皇叔,七小姐,你们收拾好了吗?可要帮忙?”
“不必了,”云墨染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很快就会收拾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启程回去了。”
“是,多谢七小姐!”纳兰明昭眉开眼笑地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回去等候出发了!”
赫连苍宁等人猜的一点都不错,纳兰明昭他们的确是早已打算好要在半路对云墨染下手的。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回到了赤凤国,他们就根本不可能对云墨染做什么了。因为现在云墨染是住在赫连苍宁的玉王府中的,如果等他们回到王府,就等于回到了赫连苍宁的大本营,凭他们这些人的本事想要在赫连苍宁的大本营闹事根本就不可能,弄不好还会把小命留在那里,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半路下手。
如果在半路下手,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很容易撇清自己的嫌疑。到时候他们可以寻找合适的地方动手,然后伪装成意外。不过虽然在外面动手的确比回到赤凤国动手容易些,但是纳兰明昭等人心里也非常清楚,想要在赫连苍宁的眼皮底下玩猫腻也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他们早就商议好,必须等到有了周详的计划、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再动手,不然容易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虽然留下云墨染对他们三国而言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但是如果除去云墨染的代价是要赔上性命,这一点他们是绝对不会干的。所以,纳兰明昭等人已经商议好,如果这一路上有机会能够把云墨染除掉那是最好,如果实在找不到机会,只好暂时按兵不动,回去之后再另做打算。到时候,如果实在万不得已,那就通过三国皇上向赫连苍穹施压,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因为他们在商议这件事情的时候早就知道,东陵飞映等人绝对不可能对云墨染下手,所以纳兰明昭也顺便与安陵风漓商议好,如果这一路上真的没有除掉云墨染,那么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曼陀国皇上说明,他们就不信,东陵流焕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江山不保、皇位不保。
打定了主意,纳兰明昭等人彼此心照不宣,各自收拾好了东西,清点好了人数,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归程。虽然这一路走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所谓的神秘力量更是子虚乌有,但是除了几国皇子之外,其余随行的侍卫仍然感到十分幸运,因为比起那些把性命丢在半路的同伴,至少他们能够留下一条命回去,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而对这个结果感到最不满意的,是安陵舞月。因为当初她第一眼看到赫连苍宁的时候便对他一见倾心,但是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现在,赫连苍宁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云墨染一个人。安陵舞月知道她是根本不可能跟云墨染比的,她也知道只要有云墨染在旁边,赫连苍宁就根本不可能看到她的存在。
但是幸好那个时候她就听说,只有圣女舍弃肉身才能打开那股神秘力量,所以,她一直信心满满地等待着,只要云墨染能够死在布拉吉尔峰,那个时候她就有机会跟赫连苍宁在一起了!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神秘力量居然并不存在,也就是说云墨染根本就不必舍弃肉身,她仍然会跟赫连苍宁在一起,换句话说自己根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害得她空欢喜了一场,怎能不让她火冒三丈呢?
可是她就算再生气又能怎么样?神秘力量力存在就是不存在,人家云墨染还活的好好的也是事实,她就算再生气,也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虽然如此,看到在前面带路的云墨染一边走一边和赫连苍宁说说笑笑,安陵舞月早就妒忌得眼都红了,不由低声骂道:“该死的贱人!不要脸的荡妇!谁不知道你是舔着脸硬往十九皇叔身上贴的,你还用得着笑得那么贱吗?哼……”
“妒忌啊?吃醋啊?”安陵织星突然慢悠悠地开了口,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就算再怎么妒忌、再怎么吃醋也没用,十九皇叔心里就是只有云墨染一个人,没你的份。”
因为之前那场意外,安陵织星双目失明,这一路上可谓吃尽了苦头,身上是大伤小伤不断。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就是盼着能够尽快找到那股神秘力量,然后回国请大夫来给自己治疗眼睛。可是忙碌了半天,吃了那么多苦,到最后却两手空空,她心中的失望和愤怒自然比任何人都强烈。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双目失明,只要治不好,她便永远失去了跟十九皇叔在一起的资格,这一点无疑更她他绝望,所以听到安陵舞月这些妒忌吃醋的话,她竟然觉得十分解恨,巴不得赫连苍宁除了云墨染之外谁也看不中。
听到她的话,安陵舞月自然更加气愤,不由咬着牙说道:“这该死的贱人!我看就是她主动勾引十九皇叔的!”
“就算是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安陵织星一边说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我看他们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他是谁勾引的谁都跟旁人没有关系。而且当初十九皇叔之所以没有与云墨染真正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只有处子才能打开那神秘力量。现在既然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成好事了吧?”
想到赫连苍宁和云墨染在红鸾帐中你侬我侬、缠缠绵绵的场景,安陵舞月越发妒忌得满眼都是杀气,片刻她突然不怀好意说道:“我就奇怪了,那贱人既然长得那么漂亮,是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忍不住动心,那赤凤国的皇上怎么能那么无动于衷呢?如果他把云墨染抢去做他的妃子,那十九皇叔不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吗?”
“抢?从十九皇叔手里抢?”安陵织星淡淡地笑了笑,不无讽刺地说着,“我告诉你吧,在这个世界上,敢从十九皇叔手中抢东西的人只怕还没有出生呢!”
“我才不信呢!”安陵舞月轻蔑地抢白了一句,“十九皇叔就算再厉害,他也是臣,皇上则是君,君的话就是圣旨,难道是十九皇叔敢抗旨不遵?”
安陵织星点头:“这下你算说对了,十九皇叔就是敢!因为赤凤国前任皇上驾崩之前曾经留下圣旨,赐给十九皇叔一面免死金牌,不管他犯什么罪都可免于一死,而且还赐给他打龙棒,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像这样的一个人,赤凤国皇上怎么敢抢他最心爱的人呢?”
安陵舞月愣了半天,最终却只能恨恨地说道:“有没有搞错?赫连雄奇就那么喜欢十九皇叔吗?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不让他做皇上呢?”
“你以为他不想?”安陵织星又笑了笑,“只不过赫连雄奇驾崩的时候,十九皇叔还年幼,才只有几岁的孩子根本就不能做皇上。如果那个时候他硬把十九皇叔推到王座上,反而会害他丢了性命,倒不如让他做个王爷逍遥自在,而且还给他那么多特权。”
安陵织星虽然是个女子,而且并非赤凤国的人,对赤凤国皇上的心思倒是猜得奇准。当初赫连雄奇的确就是那么想的,因为他知道如果硬把赫连苍宁推上皇帝的宝座,那才是真的让他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不但皇位坐不稳,还很容易丢了性命,倒不如像现在一样来去自如。
安陵舞月不声不响地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咬着牙说道:“如此说来,我就永远不可能跟十九皇叔在一起了吗?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男人……”
“再好又怎么样?谁让你不是云墨染呢!”安陵织星似乎觉得十分解气,“算了吧,我看我们所有人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留在十九皇叔身边的,谁让我们不如云墨染有本事呢!”
“哼!那可不一定……”安陵舞月故意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着,“云墨染要想跟十九皇叔在一起,至少得先留下这条命吧,谁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回到赤凤国……”
安陵织星愣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安陵舞月,故意扭开了头,“皇姐,我们赶紧走吧,你看他们都走远了。”
其实,布拉吉尔峰峰顶最中心的结界虽然厉害,但是托云墨染的福,众人在成功地从结界当中脱身一次之后,也见识到了结界的厉害,当然不可能愚蠢到再去招惹它,所以这结界虽然厉害,倒也没有人因此而丧命。但是机关就不同了,虽然众人都不想去招惹它,可是如果没有云墨染带路,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全通过,所以离开峰顶之后首先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就是那些隐藏在雪层下的机关。
因为机关本来就在离峰顶最近的地方,所以离开峰顶之后,他们首先来到了那片机关之前,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云墨染,纳兰明昭更是上前几步问道:“七小姐,这雪层下的机关又发生变化了吗?你还能不能看出机关究竟在什么地方吗?”
云墨染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既然能够带你们过来,自然就能带你们回去。”
说着,云墨染避过众人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启动了体内的电子晶片,雪层下的一切顿时无比清晰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果然不出所料的是,雪层下的机关布局和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相比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说所有的机关都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如果不是体内的电子晶片,就算是杀了她,她也不可能安全地通过。
一边仔细地看着那些机关的布局,云墨染一边说道:“注意,跟来的时候一样,还是要小心地跟着我的脚步,只能踩我踩过的地方,否则若是触动了机关,大家全都没命。”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凤清夜曾经给他们演示过触动机关的后果,所以众人根本就不敢说什么,立刻点头答应。云墨染仔细地看着脚下的一切,一步一步小心地踏了上去,然后是和赫连苍宁以及阡陌和其他的人,大家几乎屏息凝视,一步一步地通过了这层机关,一直到达了安全地带。
一直到所有人包括双目失明的安陵织星都安全通过了机关,所有人才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纳兰明昭更是眉开眼笑地说道:“太好了!最难的一步总算是闯过来了。好了,我们立刻下山去吧!”
众人哪里还来得及多说,立刻提起精神一阵疾行,迅速向山下奔去。虽然雪层非常厚,奔行起来比较困难,但是下山的速度无论如何都比上山的速度要快得多。因此众人一路滑行,虽然中午停下吃了些饭补充了些体力,但是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居然就已经来到了半山腰,终于从雪地里走了出来。
因为布拉吉尔峰这十分奇特的景致,所以当众人来到半山腰,双脚终于踏上绿草茵茵的土地之时,感到气候也一下子变得炎热起来,有一种从凛凛冬日突然一步跨到炎炎夏日的感觉。那一刻众人仿佛觉得突然重生了一样,几乎忍不住欢呼起来。
而与此同时,众人都觉得身上的棉衣实在太过厚重,很快便热得大汗淋漓,纷纷将棉衣脱下来扔在了一旁。云墨染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立刻开口说道:“兄弟们,虽然这棉衣我们暂时用不到了,但是却不能随随便便将它们扔在山上,否则岂不是会污染这里的空气?这么好的地方,可不能变成一个垃圾堆。”
“是!姑娘!”
一众侍从答应了一声,立刻俯身将棉衣拿了起来,准备带到山下去再行处理。其余三国之人见此,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纷纷俯身将棉衣拾了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前面一阵脚步声响,迅疾而杂乱,难道又有人来了?不会也是冲峰顶的神秘力量而来的吧?众人正在疑惑,只见拐角处人影一闪,迅速奔出了黑压压百余人左右。众人定睛一看,原来竟然是在荒野之时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而中毒,以至于无法继续赶路,不得不暂时停下休息的那些侍卫。
看到纳兰明昭等人,那些侍卫均十分兴奋,个个加快脚步奔了过来,对着各自的主子抱拳行礼,纷纷叫喊:“三皇子!”
“四皇子!”
“太子殿下!”
“太子!”
怎么着?跟我们玩会师?早干嘛去了?不知道老子们如今一肚子火气吗?找抽是吧?!
纳兰明昭等人看到这些人,顿时没有了好脸色:好么!事儿不完,你们不来?我们都已经从峰顶下来了,你们居然才跑到这个地方,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幸亏是没出什么意外,要是我们把命都留在峰顶,你们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冷冷地看着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侍卫,纳兰明昭首先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们还来干什么?事情都已经忙完了!真是混账!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什么力都使不出来了,我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侍卫们从纳兰明昭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听扑通扑通一阵乱响,居然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连声央求:“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再也不敢了……”
自家的手下原本就比赤凤国少得多,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人,就算要杀也得等平安回去之后再说。所以纳兰明昭此举不过是吓唬吓唬这些人而已,根本没打算大开杀戒。见众人跪地哀求,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先把这笔帐给你们记上,将来有机会将功赎罪!否则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宫定斩不饶!”
众侍卫大喜,一天爬起身一边连声称谢:“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当下众人不再多说,侍卫们立刻哗啦啦分成三组,各自去找各自的主子不提。不过听纳兰明昭方才的话,事情已经完成,难道他们已经得到那股神秘力量了吗?众侍卫自然不敢找死去问各自的主子,只好在私底下悄悄询问同伴,想知道当时得到神秘力量的时候是何等的壮观。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原来那股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难怪主子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原来忙活了半天,竟然是竹篮打水,镜中望月?既然这样,以后做事还是千万小心些才好,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成为主子们的出气筒、泄愤的对象。
通过机关又走出雪地之后,接下来的这段行程就比较安全了,所以,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众人养足了精神,早上起来又饱饱地吃了顿饭,这才一鼓作气往山下走去。随着山势越来越平坦,山路也越来越好走,因此众人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下午,众人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回头仰望高耸入云的布拉吉尔峰,各人心中的感觉自是不尽相同。纳兰明昭等人自是失望,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对这布拉吉尔峰也越加的讨厌起来。
不过对云墨染而言,这趟布拉吉尔峰之行虽然没有替赫连苍宁取得神秘力量好助他尽快夺回江山,但是却意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历,也算是收获不小。何况她还从凤隐族人的手中得到了墨晶。其实之前,云墨染那句话并不是骗人的,因为她已经预感到在不久的将来,这墨晶一定会起到任何人包括赫连苍宁在内都意想不到的神奇的作用。
然而不管如何,这趟原本充满希望但却注定以失望结束的旅程总算是结束了,不管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总算是到了离开的时候,所以最后回头看了布拉吉尔峰一眼,众人便终于真正地踏上了归程。
一路走回到桃源镇附近,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因为考虑到离开桃源镇之后将会有很长的一段路都找不到粮食和水源,所以众人暂时在隐蔽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天黑以后好如法炮制,再趁着夜色偷偷潜入到镇上的商户家中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银两,然后带走一些粮食好一路上补充体力。自然,水源的问题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镇上有很多水井,所以他们只需要趁着夜色把随身携带的所有水囊全部装得装的满满当当,便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第二天一早天刚朦朦亮,众人便起床吃过早饭,然后收拾行李继续往回赶。虽然这一路上过荒野、过草地、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遇到的困难仍然不少,但是因为他们是沿原路返回,所以遇到的这些困难在来的路上已经全部遇到过了。而且根据云墨染传授的方法,他们已经可以比较得心应手的应付遇到的任何困难了,这一路下来倒也走得十分顺利,至少再没有人把命丢在半路。
就这样一路跋涉,他们终于又来到了鬼魅之都的边缘。虽然纳兰明昭等人早已商议好要在半路对云墨染下手,好除掉这个祸患,但是,赫连苍宁似乎早已窥破了他们的意思,所以一路之上,赫连苍宁都把云墨染看得紧紧的,无论做什么都不让他落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所以纳兰明昭等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当然这个结果也在纳兰明昭等人的意料之中。毕竟十九皇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本身的武功比他们几个加起来都要强,云墨染又是他最在乎的人,如果说这一路上处处破绽,他们随时都有机会将云墨染置于死地,那才是咄咄怪事。因此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他们反倒要反复地酌量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
既然暂时没有机会下手,纳兰明昭等人只好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安全通过鬼魅之都上。尽管来得时候他们就是从鬼魅之都穿过来的,可是这鬼魅之都毕竟不比别处,你见识过的那些危险,不代表你再一次遇上的时候就能够得心应手地处理,比如说行军蚁等等。
还有,即使再一次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们自问也绝对没有本事做斑羚飞渡那样高难度的动作。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反而更加不敢造次,即使有机会也不敢对云墨染下手了,无论如何都要等安全地通过鬼魅之都再说。
虽然鬼魅之都内危机重重,但是有云墨染在,而且如今众人对她的话是惟命是从,因此一路行来居然十分顺利,并未遇到太大的麻烦。如此这般连续前行了两个月左右,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鬼魅之都的边缘,根据周围熟悉的景物判断,再过两三天他们便可以成功地走出这片杀机四伏的密林了,而只要走出鬼魅之都,他们就算是彻底摆脱了危机,再也不需要云墨染来带路了,只可惜……
夜,月华如水。
尽管鬼魅之都内树木参天,繁茂的枝叶几乎将整片森林遮得密不透风,但仍有不少月光透过树缝,在林中的空地上撒下了斑驳的影子。按照惯例,四国照旧各自占据一隅,避嫌一般彼此隔得很远。远远看到云墨染转头与赫连苍宁说着什么,安陵风漓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十九皇叔居然把云墨染拴在腰带上保护着,让我们找不到丝毫机会下手,算他本事大。”
“哼!”安陵舞月又妒又恨,“本来以为她在布拉吉尔峰峰顶舍弃肉身,打开那股神秘力量,从此消失。谁知道……真是可恶,那股神秘力量怎么就不存在呢?如今可没有办法让她消失了……咦?快看,她要去做什么?”
安陵风漓回头一看,才发现云墨染正站起身并且转身向一旁走去,身边竟然并没有任何人跟随,她独自一人很快消失在了一旁的密林中。看到这一幕,安陵舞月突然不怀好意地阴笑起来:“皇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安陵风漓挑唇冷笑了一声:“别傻了,十九皇叔不会让云墨染一个人落单的,无论她去哪里他都会在一旁保护。”
安陵舞月不服气地说:“才没有,你看十九皇叔根本就没有动,也没有跟上去。”
安陵风漓闻言,转头一看才发现赫连苍宁果然一动不动,但是却仍然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虽然十九皇叔坐着没有动,但是旁边也必定有其他的人就近保护。”
这样?可恶!安陵舞月只好悻悻然地住了口,发疯一般狠命地摔打着手中的树枝,把所有的怒气和恨意都发泄在了上面。一旁的安陵织星听到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纳兰明昭突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光芒。看到他的样子,安陵风漓不由心中一动,也立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点头打了声招呼:“原来是明昭太子,快请坐。”
纳兰明昭点头为礼,在安陵风漓身边坐了下来,眼睛在看着火堆,嘴里却悄声说道:“你看到云墨染去什么地方了吗?”
“看到了,”安陵风漓点了点头,“她往那边的密林去了,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纳兰明昭一声冷笑,眼睛里陡然射出了冰冷的光芒:“那你知道她到那边去做什么吗?”
“做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安陵风漓依然没有任何兴致,“不管她去做什么,身边都一定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们是没有机会下手的。”
“那可未必,”纳兰明昭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那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我刚才在溪水中洗了洗手往回走的时候,正好发现云墨染站在那条小溪边,正在宽衣解带……”
“宽衣解带?”安陵风漓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她要在那小溪里……沐浴?”
“不错,正是如此,”纳兰明昭点了点头,“所以,这个时候她的身边应该是没有人的,否则十九皇叔怎会坐在那边不动?”
“哦,怪不得呢……”安陵风漓了然的地点了点头,原来云墨染去那边是要在小溪中沐浴的,她与赫连苍宁虽然已经两情相悦,但毕竟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赫连苍宁自然不可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连赫连苍宁都不能看到的东西,其他人当然更不能看到了。而赤凤国这次随行的侍从只有男子,没有女子,当然更不能找人伺候,只好让云墨染一个人去了。如此说来,这果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趁着云墨染正在沐浴,毫无防备的时候……
想到此,安陵风漓心中不由一阵兴奋,忙压低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
纳兰明昭点了点头,将声音压得更低:“你不觉得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吗?再过两三天我们就可以走出鬼魅之都,而一旦出了鬼魅之都,再往前不远就是曼陀国的国境,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再下手了。”
“这一点我也知道,”安陵风漓有些丧气地答应了一声,“可是,你确定云墨染这个时候一定是一个人吗?万一有人躲在暗中保护她呢?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要是被十九皇叔知道我们竟然暗中刺杀云墨染,那我们还想活命吗?”
纳兰明昭沉吟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可能,连十九皇叔都坐在这边没有跟上去,旁人怎么可能在暗中保护呢?十九皇叔就不怕他们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难道你要放任机会从眼前溜走吗?还是说你还能等到更好的机会……”
安陵风漓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道:“不,我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但是我们也不能为了把握所谓唯一的机会就冒生命危险呀!你确定云墨染身边绝对没有任何人保护吗?”
听到安陵风漓的话,纳兰明昭法果然变得略略有些犹豫起来:“应该……是没有吧……”
沉吟了片刻,纳兰明昭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有了!我们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说着他趴在安陵风漓的肩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安陵风漓连连点头,然后两人便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打理着面前的篝火。
片刻之后,纳兰明昭便起身回到了自己人之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坐了下来。安陵风漓则立刻起身说道:“走了一天的路,累死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请自便。”
“恭送太子殿下!”
雪雏国众人忙起身行礼,安陵风漓挥手阻止了众人的揖拜,然后转身回到了帐篷之中,很快便没有了动静,似乎已经睡着了一样。
远远看到这一切,纳兰明昭却仍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继续用木棒挑着面前的篝火,挑着挑着,他暗中微微一使劲,一块燃烧的木柴突然蹦了起来,落在了他的衣角上,瞬间烧出了一个乌黑的大洞。
旁边的侍卫立刻大叫起来:“太子殿下,您的衣服烧着了!”
纳兰明昭这才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起身说道:“真是倒霉,我还是先回去换件衣服吧!”
说着他也起身走入了帐篷,众人完全没有把这个小小的插曲当回事,依然忙着各自的事情,靠着火堆休息说笑。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虽然赫连苍宁的眼睛一直没有往这边看,但是此时他的唇角却微微向上挑了挑,眸子里射出了一丝冰冷锐利的光芒: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你们太小看我赫连苍宁的手段了!
自然,此时的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都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不仅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云墨染为他们设置的陷阱!
虽然早就猜到他们很可能会在半路对自己下手,以绝后患,但是因为一路还要靠她带路,因此纳兰明昭等人一直按兵不动。如今,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完全进入安全地带,纳兰明昭等人也就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云墨染要以自己为饵,钓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上钩!
其实云墨染此举是另有用意的,便是为了试探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是否果真有杀她之心。之前所有的一切毕竟都是他们的猜测,纳兰明昭等人虽然视她为心腹大患,但在明知并非赫连苍宁对手的情况下,他们果然会以身试险吗?但凡他们还有一丝仁人之心,云墨染都愿意放他们一马!
于是,当云墨染看到林中的那条小溪,脑中便立刻萌生出了这个试探的想法,便说服赫连苍宁同意以她为饵,看看纳兰明昭等人究竟有没有打算放过她。若二人不打算动手,至少说明他们还有几分良心,反之,她必会给他们个教训!
赫连苍宁原本并不同意,怕云墨染出现任何意外。然而云墨染再三保证,并说自己有凤啸九天在身,功力已不在任何人之下,是绝对不会出事的。见她主意已定,赫连苍宁只得勉强答应。
于是,云墨染故意让纳兰明昭看到自己在小溪边准备沐浴,如此一来,纳兰明昭必定会认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之下,旁边一定不会有人伺候,也就是说她已经落单,那么他一定会认为终于有了动手的机会。果然,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动心了。
各自以不同的借口回到帐篷中,二人立即迅速换好夜行衣,并以黑巾蒙面,接着自帐篷后破了个洞钻了出来,在远一些的地方会合。确定无人跟踪之后,二人立刻往云墨染沐浴的小溪靠近,一边走纳兰明昭一边低声说道:“记住,过去之后不要急着动手,必须先确定周围确实无人保护之后再下手不迟!”
“我知道,”安陵风漓点头,悄声回应,“不过如何确定呢?”
纳兰明昭微微冷笑:“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话间,二人已经迅速靠近了林中的小溪,纳兰明昭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二人便放轻脚步,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躲在阴影处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不远处的溪水中,云墨染正背对着他们仔细地梳理着一头如云的乌黑秀发,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皎洁的月光下,她露在水面上的双肩圆润白皙,后背的一大片肌肤上仿佛涂了一层莹润的牛乳,令人克制不住想要轻轻抚摸的欲望。那双修长的手臂更是仿佛刚出水的莲藕,纤细但不见骨,丰盈但不见肉,美得极不真实。若说这个世界上有人宁愿被这双手掐死,只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尽管是为杀人而来,然而看到月光下这美得动人心魄的一幕,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却忍不住有些意乱神迷,只顾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云墨染,险些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好一会儿之后,安陵风漓才如梦初醒,低声问道:“我们要如何动手?”
纳兰明昭赶紧收回心神,同样低声说道:“不要着急,你不是想知道周围有没有人吗?看我的!”
说着,纳兰明昭居然自怀中掏出了一只从树林中抓来的山鸡,抖手掷入了云墨染所在的溪水中!扑通一声,山鸡瞬间落水,陡然发出了一阵惊慌失措的鸣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原本寂静而空无一人的地方骤然响起这样的声音,换成是谁都会忍不住吓一大跳,何况是云墨染这个弱女子!
其实这二人一靠近小溪边,云墨染立刻便察觉了。因为有凤啸九天在身,她内外功均已臻化境,根本非常人所能及,所以只需要根据对方的气息,便立刻判断出来人正是纳兰明昭和安陵风漓。虽然她一直背对着两人,却一挑唇角无声冷笑:很好,终于来了吗?我等你们很久了!不知您二位究竟打算如何对付我?是暗器,还是……
就在这时,云墨染突然感到有什么物体向她身后飞来,不由眉头一皱:果真使用了暗器?然而就在她想要闪身躲避之时,却又敏锐地觉察到那个物体所去的方向是冲着溪水的,并非冲她而来!难道……
就在云墨染略一犹豫的刹那间,那物体已经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紧跟着便是凄厉的鸡叫声!云墨染心念一转,立时便明白了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的意思:他们想用这样的方法试探一下周围是否有埋伏!于是,她立刻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叫了起来:“啊!谁?!谁在那边……呃……”
一边喊着,她故意猛的转过了身,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抬起胳膊圈在胸前,同时将整个身体往下沉了沉,只将一颗脑袋露在水面上。紧跟着,她假装刚刚看到那只还在水中扑腾的山鸡,立刻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道:“原来是只山鸡?吓死我了……算你倒霉,黑灯瞎火的,居然掉进水里来了……”
那山鸡扑腾了几下,不停地尖声大叫,但却很快随着淙淙的溪水往下游而去,很快便听不到声音了。云墨染往下游的方向看了几眼,故意喃喃自语:“本来还想助你一臂之力……算了……你只好自求多福……吓死了……”
说着,她重新站起了身体,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梳理着长长的秀发,同时自顾自地左瞧右看:“不会再来一只山鸡或者野兔什么的吧?不行,宁皇叔又不在,我还是快些洗好回去吧……”
远远听到云墨染的话,又见她突然加快了速度,自以为做得十分高明的纳兰明昭不由得意地低声说道:“如何?这样一来便试出周围的确一个人都没有了吧?我们便可以放心动手了……”
“嗯。”安陵风漓答应了一声,目光却一直贪婪地紧盯在云墨染白皙的肌肤上,“如何动手?是直接近前还是……”
“何须那么麻烦?”纳兰明昭低低地一声冷笑,手腕一翻,掌心已经托着三枚闪着蓝光的星形暗器,显然淬有剧毒,“这流星镖乃是我的秘密武器,紧急时刻不但可以自保,更可以杀人灭口,而且绝不会暴露身份!不过自打制成之后还从未用过,想不到今日便宜了云墨染了!”
“用暗器?”安陵风漓先是一愣,继而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既然是用暗器,方才你何必搞什么试探?直接将暗器扔过去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若是周围有埋伏,他们自然会被惊动而出现,若是周围无人,云墨染自然也会一命呜呼……”
安陵风漓的话说得的确有道理,纳兰明昭却深不以为然,摇摇头低声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莫忘记十九皇叔手下没有弱者,若他们果真就在周围保护云墨染,那只要你我暗器一出手,他们必定会现身相救,而且说不定还会发现我们的行迹,万一因此暴露了身份,十九皇叔岂能善罢甘休?”
安陵风漓恍然:“但方才他们即使现身,也只会看到一只不慎掉入水中的山鸡,自然想不到那山鸡是被你扔过去的,也就不会怀疑你我就埋伏在附近,而我们也就可以悄悄撤退了,是不是?”
“正是如此。”纳兰明昭点头,“因此我方才的一招绝非多此一举,而是投石问路!”
“好!”安陵风漓点头,“那你快动手吧!”
什么?让我动手,你只负责在旁边看戏?这样即使事情败露,你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是不是?放心,我不是傻子,不会上这种恶当!
纳兰明昭暗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悄声说道:“不行,我们必须一齐动手,将她上下左右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否则若是一击失手,再想动手就难如登天了!”
你不过就是想拖个垫背的而已,当我不知道?安陵风漓同样暗中冷笑,却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手,纳兰明昭是绝对不会独自一人冒险的,当下不再多说,麻利地自怀中掏出了三枚飞刀:“这也是我的秘密武器,用途与你说的一样。”
“好!”纳兰明昭点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齐出手,你攻她上三路,我攻她下三路,迅速解决,立刻撤退!”
安陵风漓点头,目光紧紧盯着云墨染的身影,耳中已经听纳兰明昭低声说道:“一、二、三——走!”
“走”字一出口,二人陡然四手齐扬,六枚蓝莹莹的暗器立刻带着尖锐的风声冲着云墨染呼啸而去!嗤嗤的破空声宛如一道道催命符,带着冰冷的、令人战栗的杀意!
看着六枚暗器瞬间飞向了云墨染身上的要害,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兴奋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险些忍不住纵声欢呼!强自克制着心头的激动,二人只等云墨染死于暗器之下便立刻撤退,从此高枕无忧!
水中的云墨染对这一切似乎毫无所觉,这个时候,她显然已经将身上的灰尘全都清洗干净了,因此背对着两人直起身,将一头及腰的长发用力向后一甩,水珠飞溅的同时,无数柔软的发丝在空中甩出了一道极美的抛物线!
然而这抛物线虽美,却隐含着无人看到的杀机……
而对于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而言,噩运便在这一刻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