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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映飞凄厉的惨叫,为首的黑衣人也不禁有些吃惊,继而有些焦躁起来,忍不住厉声呵斥道:“闭嘴!叫什么叫?!”
然而,映飞似乎已经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也已经顾不得如今的情形!他只是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尖叫,而且更为诡异的是,他的尖叫声也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原先男子的浑厚低沉渐渐变得如女子一般清脆尖锐,只不过其中蕴含的痛苦更是有增无减!
“映飞!你……”云墨染越发吃惊,简直已不知该作何反应,“你这是……”
“啊!啊……”尖锐的惨叫声中,映飞开始剧烈的挣扎,而且力气突然变得出奇的大,竟然一下子挣脱了两人的钳制,整个人都滚倒在地,痛苦地翻滚起来!
“废物!没用的东西!”为首的黑衣人又急又怒,忍不住骂出了口,“还不快把他拖起来?!若是人跑了,我饶不了你们!”
“是!是!”两人答应一声,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然而对于云墨染来说,这正是个稍纵即逝的绝佳机会!方才映飞一直被两名黑衣人控制,她根本不敢随意使出紫气东来。因为自练成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用来杀敌,根本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恰到好处地控制它,更不清楚它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万一连带着将映飞也打飞了出去,那还搞个屁呀?
可是此刻映飞突然倒地,而且痛苦得生不如死,眼见是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否则他纵然不被黑衣人杀死,也得活活痛死!
暗中催动的内力恰好在此刻攀上顶峰,云墨染毫不犹豫地双掌一立,接着一圈一划,双手之上立即泛起了紫色的光芒,即使是在暗暗黑夜,那光芒依然耀人眼目,令人不敢直视!
“啊!是紫气东来!”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是个真正的行家,云墨染双掌之上紫色一现,他立刻脱口惊呼,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诧和恐惧,“怎么可能?!你不是……”
是的,我已经不是人人传言的废柴,而是真正的绝顶高手!
云墨染一挑唇角,勾出了一丝冠绝天下的笑容,紧跟着一声厉斥,双掌闪电般挥出!所有人只来得及看到眼前紫芒大盛,紧跟着一股飓风袭来,惊呼声刹那间响彻天地,但见漫天人影飞舞,然后是砰砰砰一连串闷响,被打到半空的黑衣人纷纷落地,哀嚎遍野!
这就是紫气东来的威力!双掌一挥,力道重逾千斤,硬是令数十人刹那间受了极重的内伤,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离得较远的幸免者只有二十多人,却也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半晌回不过神来!
自然,离得较近的黑衣人也有两人不那么狼狈,便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看到紫光的刹那,两人仗着绝佳的身手脚尖迅速点地,抽身后退,才险险避过了最重的一击,可是依然没有完全脱离云墨染这一掌的攻击范围!两人只来得及感到胸口仿佛被巨大的铁锤重重地击了一下,顿时气血翻涌,喉头更是泛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好不难受!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紫气东来,云洛旗家族中只有一个女子曾经练成的绝技!他们这些人何其有幸,有生之年居然能够亲眼见识到它的威力!
这一幕委实太过不可思议,就连原本正在痛苦嚎叫的映飞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喘息着:“姑娘……你……”
所有人只顾着震惊,却不知此时的云墨染一点都不比任何一个伤者好受多少!
正如她先前所料到的那般,因为初次使用,她根本无法自如地控制紫气东来,因此一掌挥出之后,她并不懂得如何消除那股反挫力。于是,击倒敌人的刹那,她也同时被巨大的反挫力击中,猛地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摇摇欲倒!
“云墨染!”
“七小姐!”
两声惊呼突然同时响起,云墨染循声望去,才发现如流星般赶来的两人居然是赫连苍宁和阡陌!
太好了!救星终于来了!云墨染还未来得及笑出声,便觉得脑中轰然一响,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整个身体更是软软地向一旁倒了下去!
“云墨染!”赫连苍宁的速度也不是盖的,就在云墨染软倒的刹那,他已经奔到了近前,恰好将她的身体捞到了怀里,“你怎样?!”
口中虽然这样问,赫连苍宁却接着便感觉出云墨染只是昏迷而已,性命却是无碍,不由稍稍松了口气。便在此时,阡陌也赶到了近前:“王爷,七小姐怎样?”
“没事。”赫连苍宁的语声瞬间冰冷,抬起头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冷如刀锋,“杀!留一个活口即可!”
“是!”阡陌答应一声,刷的拔剑在手往人群冲去!
然而黑衣人的动作比赫连苍宁的吩咐要快得多。看到那道雪白的身影,为首的黑衣人立刻眼神一变,疾声低喝:“撤!”
未曾倒地的黑衣人本就离得比较远,得到撤退的命令,他们立刻转身疾驰,很快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受伤的黑衣人自知今日难逃性命,更不愿成为那唯一的活口受尽酷刑,立刻赶在阡陌靠近之前咬破了口中的毒囊,瞬间一命呜呼!
看到地上的黑衣人个个僵直了身体,阡陌的脸上毫无意外之色:“王爷,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赫连苍宁一声冷哼:“算他们聪明!离得远些,莫要沾了脏东西!”
二人都很清楚,这些人既已服毒自尽,那便什么也查不到了,因为他们的身上绝对不会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所有黑衣人的尸体突然冒出了白烟,并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嗤嗤声。片刻之后,所有的尸体都消失无踪,地上只剩下了一件件堆成一团的黑衣!
这些人行事果然够绝,居然连尸体都不留,免得被敌人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阡陌忍不住咂了咂舌,赶过去扶起了映飞,才发现他早已双眼紧闭,昏死了过去:“王爷,他昏过去了。”
“带着他,回去再说。”赫连苍宁点头,抱起云墨染疾驰而去。
赫连苍宁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得到暗影卫的禀报之后,他第一次觉得有些紧张,立刻带着阡陌赶往落叶桥。然而就在他们赶到的一刹那,却恰好看到云墨染使出了那招紫气东来!
云墨染她……她居然练成了涅槃心法第七重?她不是天脉被封,根本无法修习吗?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是她故意散布出去的假消息,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自己之前曾经几次试探,她确实一丝内力都没有,怎么会……
啊!是了!传言练成紫气东来之后,便可以随意隐藏自己的内力,纵使绝顶高手也发现不了任何破绽!换句话说,云墨染并非没有内力,而是将自己的内力隐藏了起来!那么,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练成紫气东来的呢?
这姑娘真能忍,居然瞒过了天下人。
一路疾驰奔回玉王府,赫连苍宁吩咐阡陌去将映飞安置好,然后带着云墨染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他略略沉吟了片刻,接着毫不犹豫地解开了云墨染的衣服,果然在她的心口看到了那个紫色的凤凰尾羽纹身!
如此一来,假不了了。
赫连苍宁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奇怪的神色,盯着云墨染戴着面具的脸呆了很久。然后,他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抬起左手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划出了一道长约一寸的伤口。接着,他在云墨染的右手腕上划出了同样的伤口,然后将两人的伤口紧贴在一起,血,瞬间融合。
昏迷中的云墨染似乎感觉到了某种痛苦,居然不自觉地挣扎了一下。赫连苍宁加重力道攥着她的手腕,片刻之后才放开了手,替她处理了一下伤口。
“王爷,你……”恰在此时进门的阡陌看到这一幕,明显地吃了一惊,眼神中却是一片了然,“你……真的决定了?就是她了吗?”
“嗯。”赫连苍宁轻轻答应了一声,为自己的伤口止了血,“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自从第一次看到她,这一切便已经注定了,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是。”阡陌点了点头,脸上的吃惊变成了担忧,“可是……七小姐现在怕是不会明白你的意思,说不定她会……恨你的。”
赫连苍宁沉默了片刻,一挑唇角说道:“我知道。阡陌,除了暗影卫以外,我不是还……安排了另一批人手守在云来客栈吗?他们为何没有跟着云墨染去落叶桥?”
“我得到他们的禀报。”阡陌抿了抿唇,“他们说一开始的确是跟着的,但是跟了一段路之后,七小姐的速度突然变得比流星还快,他们便跟丢了。”
赫连苍宁眉头一皱,继而了然:云墨染既已练成紫气东来,轻身功夫自然无人能敌,就凭那些人的武功修为,不跟丢才奇怪。
也就是说,其实云墨染完全有能力自保,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自嘲地挑了挑唇角,他接着问道:“映飞怎么样了?”
提及映飞,阡陌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十分奇怪,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王爷……映飞他……的身体……原来……他是个……”
“你舌头打结了?”赫连苍宁抬头看他一眼,“有话就好好说,何须如此一唱三叹?映飞到底怎样了?”
阡陌挠了挠后脑勺,尽管知道此处绝对不会有人偷听,他还是左右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映飞虽然被那些黑衣人刺了几刀,但这并不是导致他昏死过去的原因。我刚才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是个……”
赫连苍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阡陌一咬牙:“是!王爷,映飞他是个阴阳人!”
赫连苍宁愣了一下,着实有些意外:“哦?原来……那么这与他昏过去有什么关系?”
不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宁皇叔,如此有爆炸性的消息听在耳中,他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阡陌佩服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映飞的体内有一种罕见的剧毒,一时之间连我都叫不出名字,也不知究竟该怎样解。我想,他方才之所以痛苦得大喊大叫,应该是因为剧毒发作的关系。”
“嗯。”赫连苍宁点头,“连你都叫不出名字,的确很罕见。不过这毒多久会要了他的命?”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阡陌沉吟着,“据我观察,这剧毒在他体内应该已经很多年了,虽然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但一时半刻还不会危及性命。王爷,我从他的伤口中收集了几滴血,看能否验出这种毒是什么。”
赫连苍宁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云墨染口中发出了一声模糊的低叫,不多时,她那原本紧闭的眼睑终于缓缓睁开,只是眼神还略略有些茫然。
但是,当她看到头顶那熟悉的床幔,眼中很快有了焦距,方才发生的一切更是闪电般骤然浮现在脑海中,令她猛地翻身坐起,口中更是不自觉地惊呼:“啊!宁皇叔……”
“我在。”赫连苍宁答应一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些安心的力量,“放心,你与映飞都已安全。”
云墨染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是为了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多谢宁皇叔……”
赫连苍宁抿唇,突然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并冷笑一声说道:“何须谢我?映飞是被你救回来的,我去与不去并无差别。云墨染,你这一招瞒天过海耍得好高明啊,居然瞒过了天下人!”
知道他说的乃是紫气东来之事,云墨染略略有些心虚,不自觉地低垂了眼睑:“宁皇叔恕罪,我并非有心欺瞒,只是……”
赫连苍宁并未急着开口,盯着云墨染的眸中却异常复杂,透着明显的挣扎,许久之后,他突然语出惊人:“云墨染,你自废武功吧!”
阡陌闻言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王爷?!”
赫连苍宁一抬手阻止了他,并且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璀璨如星,蕴含着无数尚未说出口的内容。阡陌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暗叹一声住了口,有些担心地看着云墨染。
云墨染一时之间并未反应过来,她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下意识地追问道:“宁皇叔说什么?”
赫连苍宁倒有耐心,接着便重复了一次:“我说,你自废武功。准确地说,是废掉紫气东来。你既已练成,应该知道如何散掉内力。”
这一次云墨染终于确定自己并未听错,却依然不敢相信:“你要我废掉功力,像从前一样做个任人欺凌的废人?”
赫连苍宁不置可否:“废掉功力,你也不会任人欺凌。”
因为你还有我,我会倾我之力守护着你——这句话,赫连苍宁不会说,至少现在不会,因此云墨染不懂。
云墨染盯着赫连苍宁看了半晌,确定他半分开玩笑之意都没有,立刻神情一冷,一掀被子下了床,迈步便走:“映飞呢?我要带他回客栈……”
面前人影一闪,赫连苍宁已经拦住了她,雪白的袍服无风自动,语气更是如初见时那般冰冷:“云墨染,别逼我亲自动手!今日你功力若是不废,休想走出玉王府。”
并不疾言厉色,甚至连声音都不曾提高半分,那种与生俱来的、如帝王般的气势却依然令云墨染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只觉得浑身发紧。盯着赫连苍宁平静无波的眼眸,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赫连苍宁轻轻扭转了头,躲开了她的目光:“你不必明白,只需要照做。”
云墨染冷笑,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慢慢握成了拳:“我若说不呢?”
“可以。”赫连苍宁点了点头,眸子冰冷,“我自己来。”
云墨染的脸色瞬间苍白,咬着牙点了点头:“那好,你动手吧,我不会自废武功!”
似乎已经没有了多少耐性,赫连苍宁眉头微微一皱,右手更是缓缓地举了起来,口中冷冷地说道:“好,这是你自己选的,莫怪我手下无情!”
“情”字出口,赫连苍宁突然手掌一立,紧跟着刷的挥了出去。这一掌并无多少花哨的招式,就是快得出奇,连闪电都望尘莫及。然而云墨染的动作却比他更快,立刻拧身躲开并出掌反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赫连苍宁冷笑,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云墨染,你敢跟我动手?好大的胆子!”
“宁皇叔,你了解我。”云墨染一边应付他的进攻,同样冷笑开口,“我从来不是肯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赫连苍宁不再开口,掌上动作倒是越来越凌厉迅疾。云墨染以紫气东来为佐助,将魅影修罗剑及擅长的近身搏击术发挥到了极致,一时之间居然与赫连苍宁打成了平手。
二人你来我往百余招依然不分胜负,眼见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开始泛白,赫连苍宁的眸中浮现出一丝明显的担忧和焦急,口中却冷笑一声说道:“能够在我手下走过一百招而立于不败之地,云墨染,你是焰之大陆第一人!”
“不敢当。”云墨染冷笑一声,“宁皇叔手下留情而已。”
便在此时,云墨染突然发现赫连苍宁的掌法之中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破绽,便立刻想也不想地攻了过去!赫连苍宁似乎有些吃惊,穷于应付般倒退了两步,原本严丝合缝的防守顿时裂开了一道明显的裂缝!
如果对着这个裂缝猛然出击,赫连苍宁必定会受伤落败,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以往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瞬间在眼前滑过,云墨染本能地犹豫了。
然而就在这一个迟疑之间,赫连苍宁突然飞快地击出了一掌,等云墨染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她的胸上!
但是云墨染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只来得及感觉到一股暖流自对方的掌心传遍了全身,宛如在寒风凛冽的冬季喝下了一杯浓香醇厚的酒,浑身上下顿时软绵绵地没有了半分力气,仿佛喝醉了酒一样!
赫连苍宁收掌后退,云墨染立刻软倒在地,急促地喘息了两口,接着便发觉自己的内力已经无影无踪!心知赫连苍宁果真下重手废了她,云墨染挣扎着起身,眸中有着浓烈的恨意:“你……故意露出破绽?”
“是。”赫连苍宁面无表情,“只是你为何犹豫?否则,我未必会这么快便得手。”
云墨染惨然一笑,尽力站稳了身体:“是我自作多情罢了。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赫连苍宁抿了抿唇,声音里依然没有任何起伏:“我也说过了,你不必懂,只需要照做便是。”
云墨染沉默了片刻,冷冷地点头说道:“好,我不问。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可以走了吗?”
赫连苍宁点头:“自然可以。不过映飞的情况不对劲,你可有察觉?”
云墨染看他一眼,转身便走:“与你无关。”
赫连苍宁怔了一下,果然不再开口,看向云墨染的眸子里却有着一丝饱含着宠溺的无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不必着急。
得到示意,阡陌将云墨染送了出来,并带她去找映飞。离赫连苍宁的住处远了些之后,云墨染才开口问道:“阡陌,映飞怎么了?我记得我昏迷之前,他的样子似乎非常痛苦……”
“是的,”阡陌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他体内有一种很奇怪的剧毒,而且……他是个……阴阳人。”
云墨染脚步一停,错愕不已:“剧毒?阴阳人?这……”
原来映飞居然如此不幸?难怪他似乎整天都有很重的心事,难怪他对任何人都有着本能的防备和警觉,难怪他要一直在外流浪,有家不能回,原来是因为这样?
顾不得为自己伤心,云墨染突然想起阡陌是用毒的行家,忙不迭地问道:“阡陌,你不是精于用毒吗?难道他体内的剧毒连你也解不了?”
“至少现在不可以。”阡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我已经留了映飞几滴血,看能否验出他体内的剧毒究竟是什么,或许会有解毒的办法。”
“太好了!谢谢你阡陌!”云墨染连声称谢,接着却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阴阳人?不就是两性畸形?那么他是真畸形还是假畸形呢?不知是否还来得及通过手术矫正……
沉吟间,阡陌已经将她带到了映飞所在的房间。看到映飞正挣扎着起身,云墨染忙上前相扶:“映飞,你怎样?”
“我没事。”映飞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的神色同样有些异样,“姑娘你呢?”
云墨染摇头:“我也没事。此地不宜久留,其他事情回客栈以后再说。”
二人相互搀扶着出了门,正要往外走,赫连苍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云墨染,你恨我吗?”
这个问题让云墨染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略显纤瘦的背影更加孤单而高傲。片刻之后,她淡淡地开了口:“不恨。没有爱,哪来的恨?”
一句话出口,她不再做任何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玉王府。然而刚一出了府门,映飞便淡淡地笑了笑:“撒谎。”
云墨染一怔:“什……什么?”
“若是不恨,你抖什么?抓得那么用力,我手好痛。”映飞叹了口气,很为云墨染心疼的样子,“你既如此恨他,又怎么会无爱?”
云墨染慢慢松开了映飞的手,突然泪雨滂沱。她是真的不懂赫连苍宁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废掉自己的功力?
一路回到客栈,云墨染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扶着映飞在床上躺了下来:“映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被他们抓走的?”
映飞眉头一皱,略略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酒宴结束之后,我便回到了房中,洗刷完毕熄灯就寝。可是就在我睡下之后不久,突然被两个黑衣蒙面人袭击,以一敌二,我不是对手,便被他们制住带走了。”
云墨染点头:“对方身手很好吗?”
“不错,的确是不多见的高手。”映飞答应了一声,“但纵然如此,我本也不至于那么快便落败的,只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云墨染却已知端倪,便替他说了下去:“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你体内的剧毒恰好发作,因而影响了你的战斗力?”
映飞吃了一惊:“你知道了?”
“阡陌刚刚告诉我的。”云墨染点了点头,眸中有着明显的担忧,“映飞,你是如何中毒的?一直不曾找到解药吗?”
映飞微微转开了头,却掩不住满脸浓烈的痛苦之色:“对不起姑娘,并非我不愿相告,实在是……”
“我明白,不问了便是。”云墨染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不过你不必担心,我没有恶意。而且我问过阡陌,他说会想办法验出你体内的剧毒是什么,看能否为你解毒。”
尽管并不抱多少希望,映飞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姑娘,费心了!”
云墨染点头,接着响起阡陌还说映飞是个阴阳人,便有心替他做一番检查,看能否助他恢复正常。可是未等她开口,映飞便抢先开口问道:“姑娘,你何时练成了紫气东来?方才那一击实在是……难以形容,涅槃心法果然名不虚传……”
不提还好,一听此言,云墨染立刻想起了方才的一幕,登时恨意又起,咬牙说道:“何时练成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才宁皇叔已经废了我的内力……”
“什么?!”映飞大吃一惊,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十九皇叔为何要这样做?”
“不知道。”云墨染冷笑,只觉得心灰意冷,“我问了,他不肯说。”
映飞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总觉得赫连苍宁此举必有深意,而且……他是为了云墨染好,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沉默中,云墨染接着问道:“对了映飞,你能否看出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看不出,没有任何线索。”映飞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见已经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来证明黑衣人的身份,云墨染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映飞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赫连苍宁究竟为什么要废了自己的内力?要说他存了害自己的心思,那自然绝不可能,否则他之前何必处处对自己那么特别?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还有,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想要自己的命?自穿越成了这倒霉催的七小姐之后,自己的确得罪了不少人,那么,究竟是哪一路人马在报复自己呢?
也难怪云墨染猜不到,因为这一路人马的来头实在不小。
眼见着被紫气东来所伤的同伴已经抢救不及,幸存者立刻在两名首领的带领下迅速离开了现场。奔出一段路之后,其中一名首领猛一挥手,幸存的黑衣人立刻点头,闪身进了一旁的草丛,瞬间无影无踪。
两名首领对视一眼,接着点了点头,立刻转身99999往随心别院的方向飞奔。躲过所有人的监视,二人悄无声息地穿窗进入房间,当先一人一把扯下了蒙面的黑巾,恨恨地跺了跺脚说道:“可恶!居然功亏一篑……”
阴郁的神情,阴冷的目光,不是雪雏国太子纳兰明昭是谁?
随后跟进的男子也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梦羽国太子安陵风漓。慢慢地在桌旁落座,他同样眉头紧皱:“世人皆言云家七女天脉缺损,是废柴一枚,可是她居然练成了紫气东来?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晚的黑衣人自然是三国联手派出的刺客,目的就是为了铲除云墨染,好断了赫连苍宁的念想,让他乖乖答应与三国公主和亲。既然是为了三国共同的利益,自然要三国共同出兵才可以。只是东陵飞晴知道东陵飞晔定然不会答应,便干脆瞒过了他,由她自己出面调动了一部分人手,加入到了刺客的行列。
三国出动的手下无一不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再加上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亲自带兵,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何况云墨染虽然精于近身搏击,毕竟是个废柴,他们又提前把映飞控制在了手中——所有这一切加起来等于一个结果:云墨染死定了!她要想活命,除非有奇迹发生。
然而世事就是那么无常,奇迹居然真的在他们面前活生生地上演了!所有人认定的废柴云墨染居然练成了紫气东来的绝技,硬生生地扭转了整个局势!再加上赫连苍宁及时赶到,两人便知今晚已绝无可能达到目的,只得果断撤离。
沉吟片刻,纳兰明昭突然一声冷笑:“赫连苍宁突然出现绝对不是巧合,他一定派了人在云来客栈保护云墨染!还说与云墨染什么关系都没有?笑话!”
安陵风漓闻言不由一怔,接着略略有些担心:“赫连苍宁手下的人都不简单,他们既然守在云来客栈,会不会知道方才的事是我们做的?”
“绝无可能,他若是知道,只怕早就派人来抓我们了。”纳兰明昭立刻摇头,“依我看,他就算有所怀疑,也绝对抓不到任何证据,不必担心。”
“那倒是。”安陵风漓松了口气,接着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不过我想,云墨染已经练成紫气东来一事,赫连苍穹必定还不知道,不如……”
“不如……由我们来告诉他?”明白了安陵风漓的意思,纳兰明昭同样阴沉地笑了起来,“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一场好戏了!”
赫连苍穹若是知道云墨染已经练成紫气东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必定要逼云墨染嫁给某一位皇子,好夺取她的内力。但是赫连苍宁既然对云墨染有意,又怎会坐视不理?帝王与玉王若是起了冲突……这场戏岂不是精彩绝伦?
就算最终玉王斗不过帝王,云墨染只能嫁给某一位皇子,她的内力也必定会失去,到时候她还何足惧哉?
猜不出黑衣人的来历,又被赫连苍宁的做法伤透了心,云墨染只觉得疲惫不堪,因此尽管天已大亮,她还是躲进房间关起门来好好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除了身上的疲惫舒缓了许多,云墨染觉得理智也差不多恢复,可以细细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了。然而便在此时,她突然发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时才发现那个被包扎好的伤口。
小心地拆开纱布,她对着那个映入眼帘的刀口微微皱眉:这伤口是何时造成的?昏迷之前似乎没有关于这个伤口的任何印象,难道自己昏迷之后还曾经发生了什么?
可是自己昏迷前的一刹那,分明看到赫连苍宁已经赶到,既已在他的守护之下,自己怎么可能还会受如此奇怪的伤?还有,赫连苍宁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废了自己的紫气东来?他这样做显然另有深意,只是这深意究竟是……
刚刚想到这里,云墨染突然不自觉地浑身一颤,紧跟着便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自心口弥漫开来,瞬间传遍了全身!那寒气越来越剧烈,片刻之间便已令她浑身冰冷,体内的血液似乎已经全部凝固,每一根骨头更是被冻得剧痛起来!
痛苦难耐之下,云墨染不由失声呻吟,浑身更是抖个不停,恨不得直接跳进熊熊燃烧的火炉里暖和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突然贴上了她的后心,阡陌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莫慌!收摄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阡陌?听到是自己人的声音,云墨染不及细想,立刻照他的吩咐收摄心神。与此同时,一股柔和绵厚的内力自她的后背透入,一点一点地融化了那股让她生不如死的冰冷,浑身的颤抖也慢慢平复了下去。
等她的颤抖完全停止,阡陌才收回手掌:“好些了吗?”
“好多了。”云墨染点头,示意阡陌落座,“阡陌,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瞧你毫无意外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对不对?”
听到问话,阡陌毫不迟疑地点头:“是,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个样子是因为……中了毒。”
“中毒?”云墨染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眉宇之间更多的却是不解,“中什么毒?我如何会中毒?下毒的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令阡陌有些为难,迟疑片刻之后也只回答了第一个:“你中的毒乃是……相思苦。”
云墨染又是一怔,恍然觉得名字十分耳熟,略一沉吟之后,她忍不住失声惊呼:“相思苦?就是宁皇叔所中的那种剧毒?”
阡陌似乎苦笑了一声,接着点头:“是的,就是那种剧毒。”
云墨染愣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接着浮现出了赫连苍宁剧毒发作时的样子,立刻摇头说道:“不对!宁皇叔所中剧毒发作之时,我分明感觉到热气逼人,怎会如此浑身冰冷?”
“因为王爷是男子,而你是女子。”阡陌淡淡地一笑,简单解释了几句,“这相思苦的特点之一,便是男女中毒之后的感觉截然相反,一冷一热。”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奇特的剧毒?云墨染怔了半晌,又提起了之前的问题:“那我又是如何中毒的?给我下毒的人究竟是谁?我昏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阡陌闻言更加迟疑,张了几次口之后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此事只有王爷最清楚,你若想知道,只能去问他。”
云墨染冷笑:“既然如此,你又怎会知道我所中剧毒恰好此时发作,而能及时赶到呢?”
“是王爷的吩咐。”阡陌的神情稍稍正常了些,回话也变得顺畅,“王爷说你中了剧毒,差不多便在此刻发作,因此命我赶来相助。”
云墨染依然冷笑,一扭头说道:“他既担心我遭受剧毒的折磨,又为何要废我内力?”
“他为何废你内力,你应该能够想到的。”阡陌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站了起来,“七小姐,你若肯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或许便会明白了。告辞。”
阡陌转身离开,云墨染倒是被他留下的这几句话说得一怔,越想越觉得他语中大有深意。未等她真的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映飞?云墨染忙起身过去开了门:“进来吧,怎么了?”
“姑娘,我刚从外面回来。”映飞掩上房门,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之色,“市井之中到处有人在议论,说姑娘你已经练成紫气东来,还说这绝非传言,因为有人亲眼见过,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哦?”云墨染倒是不曾想到此事居然传得如此之快,“很多人在传此事吗?”
“是的,”映飞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方才在外面走了一圈,所过之处,几乎人人都在意乱,如今在璃京城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且说不定……已经快要传到皇上的耳中了!”
云墨染一愣,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赫连苍宁的用意:难道……他防的就是帝王赫连苍穹?可是……
依然无法将前后的因果关系完美地联系起来,云墨染不禁有些烦躁,只得强迫自己暂时将这件事搁置在一旁:“好,我知道了。映飞,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应付。”
“是。”映飞点了点头,“我原是担心皇上若是因此事传召姑娘,姑娘会措手不及,你既有办法应付便好。”
云墨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感谢。不过此时看到映飞,云墨染才想起阡陌说他是个阴阳人之事,便不动声色地借着手扶额头之际遮挡着自己的眼睛,迅速启动体内的电子晶片替映飞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映飞的两性畸形状况并不严重,通过手术是完全可以进行矫正的。也就是说,只需要经过几次手术,便可以还他一个完完全全的男儿身。这应该是他多年来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想到此,云墨染立刻开口说道:“映飞,在玉王府之时,我听阡陌说你的身体……”
“姑娘!”云墨染的话刚刚开了个头,映飞的脸便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并且猛地站了起来,一向温润的眸中有着明显的警觉和戒备,甚至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敌意,“我的身体如何是我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恳请姑娘从此之后千万莫要再提此事,否则便是在赶我走了!”
说完,映飞不等云墨染再说什么便迅速地离开了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过来。云墨染倒是想不到映飞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登时急得追了两步:“映飞你误会了!我是说……”
一句话未说完,房中已不见了映飞的踪影。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云墨染忍不住苦笑:“反应也太激烈了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恢复正常而已。不过也难怪,换做谁摊上这种事,也定然会是他这种反应吧?没办法,只好找机会慢慢跟他解释了……”
一整天的时间,云墨染都在反复考虑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渐渐明白了赫连苍宁的良苦用心。不知不觉间,夜色已经渐渐深沉,她依然坐在桌前埋头苦思,扑扑跳动的烛火映衬着她脸上的面具,折射出了玉质特有的温润光芒。
原本安静的烛火突然斜了几斜,紧跟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之中,君莫问穿窗而入,笑声朗朗:“七小姐!我来见识见识名满天下的紫气东来!
云墨染回过神来,苦笑一声说道:”对不住,你来迟了!“
君莫问在桌旁落座,熟门熟路地倒了一杯凉茶喝了几口:”何出此言?“”紫气东来我是第一次用,谁知却也成了最后一次。“云墨染叹了口气,语声还算平静,”说出来或许你都难以相信……“
对君莫问并不设防,云墨染将赫连苍宁废了自己内力之事和盘托出。君莫问听得很认真,过程中并未插言,直到她说完才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似乎并不恨赫连苍宁?“
云墨染摇了摇头,略有些不好意思:”事出突然,他一掌击中我的刹那我是恨的,不过此时确实已经不恨了。“
君莫问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为什么?莫非你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大致猜到了他的用意。“云墨染沉吟着,眸子微微地闪烁,”不过不太确定就是了。“”哦?“君莫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起来说不出的潇洒风流,”那你不妨说出来,我帮你参详一番。“
云墨染笑了笑,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将思考了一天的结论说了出来:”云洛旗家族的女子修练涅槃心法,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如今城中到处都在传言我已练成紫气东来,那么这个消息迟早会传到皇上的耳中。他若知道此事,必会将我配给某位皇子,好让我将内力送给他。但我又绝不会嫁给任何一位皇子,那么皇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强夺我的内力,要么杀我永绝后患……“
君莫问微笑:”说下去。“”还用说吗?“云墨染看了他一眼,大有”你早就明白“之意,”宁皇叔大概既不希望我惹怒帝王,又想保全我的性命,无奈之下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废掉我的内力算了。你说,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君莫问点头:”八九不离十。只是当时你为何不亲自问问赫连苍宁?或许他会对你解释清楚的。“”才怪。“云墨染哼了一声,说一点都不怨自然是假的,”我早就问过了,他什么都不肯说,闷葫芦一个!当时我又只顾生气怨恨,并不曾想到这些。“”换成我也想不到。“君莫问的语气颇为诚恳,倒不仅仅是为了安慰云墨染,”不过话又说回来,赫连苍宁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倒真舍得对你下这样的狠手。“”那又如何?“云墨染对此很是不以为然,”我之前曾经说过,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对你好,那么过程中无论对你多狠我都下得去手,宁皇叔大概也是这样认为。“
君莫问眸中的笑意越发明显,竟像是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如此说来,我是无福看到紫气东来了?还以为可以一饱眼福……“”不是我的错。“云墨染摊了摊双手,因为明白了赫连苍宁的良苦用心而觉得心头豁然开朗,也有心思开玩笑了,”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宁皇叔的责任,你若觉得遗憾,只好去找他算账。“”哈哈!“君莫问爽朗地大笑,”你舍得吗?“”有何舍不得?“云墨染撇了撇嘴,满不在乎,”他又并非我的谁。“
君莫问闻言笑得更加”不怀好意“,作势欲起身:”既如此,我那真去了?“”少来,不与你开玩笑了。“云墨染瞪了他一眼,”君门主,映飞他身中剧毒,你能否请莫副门主替他瞧一瞧?我知道莫副门主精于用毒……“
君莫问笑了笑:”你倒挺关心映飞啊!当初更是毫不犹豫地收留他在客栈中做事,为什么?“
提及此事,云墨染不由抿了抿唇,片刻之后轻声叹了口气:”这是个无人知道的秘密。君门主,你已经见过映飞了,那么,你可觉得他的眼睛与一个人长得很像?“
一听此言,君莫问明显地一怔,眸中登时泛起了一抹奇异的光芒,声音里更是有了一丝异样:”你说他像谁?“”看不出来就算了。“云墨染淡淡地笑了笑,”君门主,我方才所说之事,你可愿意帮忙?映飞被这剧毒折磨得生不如死……“”但凡你有所求,我有求必应。“君莫问打断她的话,平静的声音里蕴含着显而易见的坚定,”放心,我会让苍鹰找机会去为他瞧一瞧。自然,剧毒是否能解,如今我还不能给你承诺。“”我明白,多谢!“云墨染大喜,连连点头,”君门主肯帮忙,我已是感激不尽!这种事原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强求不来的。“
君莫问离开之后,基本解开心结的云墨染还算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她刚刚起床,正在洗漱之时房门却被敲响了,得到许可之后,冬槐推门而入:”姑娘,宫里来人了,说皇上有旨,命你即刻入宫觐见!“
入宫?云墨染眉头一皱,立刻明白了赫连苍穹的意思:他一定是为紫气东来之事而来!暗中冷笑一声,她点头说道:”知道了,告诉他们稍候片刻,我洗漱更衣之后便去。“
冬槐答应一声退了出去,云墨染洗漱完毕,换了衣衫,并仔细检查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便出门下楼,随着内侍入宫,直接进御书房跪拜见礼:”墨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坐于桌后的赫连苍穹脸色有些阴沉,眼睛里更是带着明显的疑惑和焦急不安。看着跪在面前的云墨染,他勉强沉住气挥了挥手:”起来回话!“”谢皇上!“云墨染谢恩起身,一抬头才发现赫连苍宁居然就坐在一旁,不由轻轻抿了抿唇,屈膝施了一礼,”见过宁皇叔!“”罢了。“赫连苍宁应了一声,却一直低垂着眼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云墨染见状,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何滋味,干脆转过了身面对赫连苍穹:”不知皇上召见墨染,所为何事?“
赫连苍穹的脸色更加阴沉,甚至砰的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云墨染,你可知罪?!“”皇上息怒!“云墨染暗中吃了一惊,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墨染实不知所犯何罪,请皇上明示!“”哼!“赫连苍穹重重地哼了一声,紧盯着云墨染戴着面具的脸,”你还敢跟朕装糊涂?前日深夜之事,你以为你瞒得了朕?“
果然被他知道了?可是这件事该如何回复才不会露出破绽?不知赫连苍宁是如何跟他禀报的?万一两人的说辞互相矛盾,那岂不是……
云墨染刚刚想到此处,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极为细微的声音:”紫气东来之事我只说不知,你能自圆其说便好,不必有所顾虑。“
是赫连苍宁?他在用密语传音向自己交代如今的状况?因为之前在上林苑赫连苍宁曾经用过一次密语传音,云墨染立刻便反应过来,接着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皇上已经知道了?不错,前日深夜有刺客潜入云来客栈抓走了映飞,要墨染去落叶桥相见。墨染赶去之后,发现两名黑衣人率领着近百名手下控制着映飞,逼墨染自尽……“
赫连苍穹听得异常认真,听到云墨染突然住口,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你是如何打败他们的?“”墨染能打败他们,实属侥幸。“云墨染故意苦笑一声,并且叹了口气,”当时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都是不多见的高手,墨染原本以为死定了!更糟糕的是,映飞体内的剧毒恰好在那个时候发作,痛苦不堪,墨染一时情急,居然冲破了一直被阻的天脉,练成了紫气东来……“”原来是真的?!“赫连苍穹失声惊呼,整个人都险些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云墨染,你真的练成了紫气东来?可你明明天脉缺损,根本无法修习涅槃心法,怎会练成了连其他人都练不成的绝技?“
云墨染暗中冷笑,面上却不胜唏嘘地叹了口气:”回皇上的话:原本墨染的确因为天脉有缺而无法修习涅槃心法,并因此受尽了世人的嘲笑。可是随着年龄渐长,墨染发现自己的天脉并非缺损,而是不通……“”不通?“赫连苍穹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能将天脉打通,你便与云家其他人一样了?“”正是如此。“云墨染点头,继续顺着这个思路胡扯,”发现这一点之后,墨染便开始了无数次的尝试,试图打通被阻的天脉,从而与其他姐妹一样修习涅槃心法,不再成为世人的笑柄。只可惜这几年来一直未能成功,墨染也就不曾告诉任何人,免得招致更多的嘲弄,被他们说墨染是异想天开……“
云墨染的话合情合理,赫连苍穹一时之间还真就未能听出任何不对劲,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此中还有这样的内情。不过你的做法朕倒是可以理解,在不确定能否打通天脉之前,的确不宜大肆张扬,免得横生枝节。云墨染,你接着说。“”是。“云墨染躬身答应了一声,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之后接着说了下去,”多年的努力一直未能奏效,墨染失望得很,屡次都想放弃算了。横竖在世人眼中墨染已经是个废人,何必再那么辛苦呢?谁知就在那个时候墨染身陷绝境,竟然由此激发了体内的潜能,从而一举冲破了被封的天脉,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紫气东来!墨染想,这大概正好契合了涅槃心法‘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要义,因此才成全墨染攀上了顶峰!“
云墨染是废柴一事天下皆知,且多年来她的确柔弱不堪,任人欺凌,又曾经云白钰多次证实她的确天脉缺损,不能修习涅槃心法,是以一番解释之后,赫连苍穹的疑心已经基本上消失无踪,只当一切真的是机缘巧合。不过想到云墨染已经练成至高无上的神功,他的眼睛里立刻泛起了明显的贪婪之色:”好,此事既然另有内情,朕不怪罪便是。不过云墨染,你既已练成紫气东来,那么接下来……“”皇上恕罪,墨染还有下情回禀。“明白赫连苍穹的话中之意,云墨染抢先一步打断了他,”墨染虽曾练成紫气东来,但是此刻内力已全部失去……“”什么?!“赫连苍穹大吃一惊,终于忍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内力全失?这……这是怎么回事?故老相传,紫气东来威力无比,练成之后一人能抵百万军,你怎么……“
一人能抵百万军?也太夸张了吧?对付百来人还差不多。云墨染故意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赫连苍宁,接着恨恨地说道:”原来宁皇叔并不曾将此事禀报皇上?皇上有所不知,前日那些刺客着实可恶!他们人多势众,身手又好,墨染又是初次使用紫气东来,还无法达到收发由心的地步,居然被反挫的内力震伤,一着不慎中了对方的暗器,并就此晕了过去……“
赫连苍穹眉头紧皱,慢慢地坐了回去:”哦……还有这等事……“”是的。“云墨染点头,越说越顺畅,”幸亏就在这时,宁皇叔及时赶到,才彻底将刺客惊退,并将墨染及映飞都救了回去。“
赫连苍穹转头看了赫连苍宁一眼,一时之间依然没能弄清楚其中的关联:”然后呢?你方才所说的一切,与你内力全失有何关联?“”皇上容禀。“云墨染低头施了一礼,”宁皇叔将墨染救回去之后,便立刻请人为墨染拔除暗器治伤。谁知一看之下才知道,原来对方的暗器上淬了剧毒,此毒名为相思苦……“”相思苦?!“赫连苍穹吃惊更甚,脸色都变得发白,”那不是十九弟所中之毒吗?而且这毒乃是苍生门主君莫问所下,如此说来,刺客居然是苍生门的人?云墨染,你何时得罪了苍生门?“
云墨染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看赫连苍宁,失声说道:”这毒是君莫问下的吗?这墨染倒不知道。当时墨染已经昏死过去,醒来之后便中毒了。只不过墨染自问从未得罪过苍生门,他们为何要置墨染于死地?“
赫连苍穹眉头一皱,继而恍然:”是了!苍生门本来就是杀手组织,定是你得罪了旁人,因此他们才雇了苍生门来取你性命。“
云墨染深知下毒的人绝不是君莫问,那些刺客也绝对不是苍生门的人,这件事必定另有内情。不过当着帝王的面,她也不欲多说,免得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注定空欢喜一场,赫连苍穹满心不甘。然而从云墨染的叙述中,他又实在抓不出任何破绽,沉吟片刻之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中了相思苦这种不可解的剧毒,因此一身内力已经不能为皇家所用?“”是。“云墨染点头,”皇上也知这相思苦只有下毒的人才有解药,墨染既中此毒,这身内力已无法效力于皇室,而墨染又没有资格持有,故此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内力废去。因此,墨染自行将内力废掉,则皆大欢喜了,皇上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