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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凰这般飞驰而去,嘴里叫着让人无语的话,成功的让百里瑾宸寡薄的唇角微抽。
亲人?
终于来了?
待到澹台凰背着楚玉璃飞奔到他面前,他淡淡问了一句:“等我很久了么?”
“呃……”澹台凰眨了几下眼睛,很坦诚的说,“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她这般一回,百里瑾宸唇角又是微抽,无语道:“那你说……我终于来了?”这不是等了很久之后,才应该有的言论么?
“呃!”澹台凰的嘴角也是一抽,嘿嘿笑道,“我这不是为了对你表达我对你前来的期盼之情吗?”她一时激动了,哪里顾得了这么多,直接一句话就从嘴里奔出去了!
见他容色似乎无语,她赶紧把楚玉璃往前头一递:“你是来找君惊澜的吧,他去帮我切断东陵那边的补给线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作为一个伟大的神医,你就帮我救救人呗?”
神医这种生物,一般都有古怪的脾气,轻易不救人,所以澹台凰飞速的奉行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行为准则,以伟大描述之!
这话一出,百里瑾宸的唇角又是一抽,却皱眉道:“我只是路过,并非来找人。”
很明确的强调自己不是来找君惊澜的!
澹台凰对这丫也算是比较了解了,整个一闷骚傲娇货,之前和君惊澜闹成那样,叫他现在就承认自己是来找君惊澜的,比杀了他都叫他难受,所以他现下狡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也不在这一点上面纠缠,很快的舔着脸上前谄媚道:“你来干嘛的都好,帮我救救人怎么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会深深的感激你的,人民群众也会深深的崇拜你的,历史也会深深的记住你的……”
“你知道的我规矩!”他月色般醉人的眸,状若不经意的扫了楚玉璃一眼,很快的收回了眸光。
规矩。
澹台凰是知道规矩的,当初在东陵的皇宫,君惊澜说过,一命换一命的规矩!但是好歹都这么好的关系了,要不要这样现实?她谄媚将脸往前面一递:“拜托你了,求求你了,规矩都是对外人的!但是我们是亲人哪!”
“谁跟你是亲人……”百里瑾宸无言,话是这样说,却已经拿出瓷瓶,将药给楚玉璃喂了进去,暂时吊住命。
澹台凰舔着脸傻笑:“严格来说,我算是你嫂子,不是亲人是什么?”只要帮她救人,说是爱人她都干,啊呸,爱人不行!
可她说完,百里瑾宸还是无动于衷。
于是,澹台凰采取了激将法,这丫就是一傲娇货,不刺激不行:“不过说起来楚玉璃是君惊澜的情敌,你出于对你兄长的关心,不愿意救他的情敌也是正常的!没想到你和君惊澜的感情这样深厚!”
她这般一说,百里瑾宸当即炸毛:“谁与他感情深厚?”
那面上一脸的不自在,却也飞快伸手将楚玉璃接过去,借以表示他对君惊澜——一点兄弟之情都没有!澹台凰面上微诧,心中偷笑,百里瑾宸这货很聪明,但是每次拿这个刺激他,他就容易炸毛!
将楚玉璃接过去之后,他又伸手掐了掐他的人中和脉门,面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眸色已经沉了下来。转眸看向澹台凰,淡薄的声线有些不悦:“他吃了聚魄丹,这种药若是吃了,一生健康尽毁,基本无药可救。这般不将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我素来不救。”
“那你不救吧!”澹台凰很干脆的答应,又接着道,“你如此为君惊澜考虑,对他的情敌见死不救,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为你转达给他。你们兄弟的关系,将从此更上一层楼!”
她没有忽视百里瑾宸的那一句基本无药可救,是基本,而不是绝对!
她这般一说,百里瑾宸若是再中激将法,就是愚蠢了。可,看着她那一副焦躁的样子,还是选择了妥协,或者她说得对,自己的确有点因为君惊澜,不太想救楚玉璃,但……还是先救了吧,要是君惊澜看见自己救他不高兴,随便动点手脚弄死就结了。
这般想着,也终于是决定暂且先救,而此刻,他探着楚玉璃脉搏的手,也得出了结论,看向澹台凰,淡淡道:“他伤得很重,肩骨碎裂,原本身体不好,体内有残毒,聚魄丹又几乎要了他一半的命,竟还有蛊毒。我尽力,能不能救醒,是未知之数。”
心中虽然另有计较,但这话,却是真的。尤其这离合蛊,更是厉害,若不发作,潜藏在体内,再高深的医术都无法探知,今日是发作了才能查出来。而解法……除非身上有母蛊之人自愿将自己身上的蛊引出来,否则根本无解!这种蛊毒要种在身上至少十年,楚玉璃是怎么十几年前就……
澹台凰点头,原本是想笑嘻嘻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这下子也是笑不出来了,只是道:“拜托你了,若是你都没办法,天下便无人有办法了!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若他有什么事,也都是我的责任!”
百里瑾宸点头,表示了解,没再多话。跟在澹台凰的身后,进了营帐。
绝樱已经事先打点好,无默默的拿出了药箱,默默的跟着自家主子进去,人生就是这样不得空闲,唉……
澹台凰在外面等着,这会儿才感觉到一阵骚味儿,她以为自己感觉错误,抹了一把脸,这一抹,骚味儿更浓了。眉梢一挑:“怎么回事?”
眼神看向刚刚也在半城魁和绝樱。这两人目光很一致的看向翠花……
翠花打了个哈欠,一步三摇的从澹台凰身边经过,发出了一声雍容华贵的:“嗷!”花爷那一泡尿是为了叫醒你,你别不识好歹!
澹台凰脸色开始有点发青,韦凤默默的出来,默默的将她拉走,去换新的人皮面具,不然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得露馅。
入了营帐,韦凤一边给她换妆,一边飞快的道:“白莲的事情,我跟她说了,她虽然也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牵扯到这些事情中不开心,但见我们肯坦诚相待,也没有再多多说些什么,只说之前一切是阴差阳错,如今怎么算起来您也是对她有恩!”
人在到了绝境,被人拉了一把,也许是这样触动,让白莲摒弃了其他。
澹台凰一心担忧着楚玉璃,也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点了点头。待到韦凤将她收拾好,她便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我出去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属下已经传信去通知爷了,估摸着爷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可不敢不通知爷!
澹台凰有点担心:“他回来了,我交给他的事情……算了,他那脑子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即便回来,一切也该都打点好了!”
出了营帐之后,看了一眼半城魁隐藏的方向,她眸中闪过一缕深思,莫邪的话,还在耳边,半城魁的主子,是谁?有时间再问吧。
……
等待是焦灼的,澹台凰眉心剧痛,站在帐篷的门口走来走去,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被下令不得靠近,这边只有澹台凰信任的那些人,云起、拓跋旭也不在,正在处理军务。
看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出来,她两头奔走的速度更快,百里瑾宸晚出来一会儿,也就证明楚玉璃现下的伤就危险一分,这样的认知更是让她心急如焚!
怒气交织之下,已然狠狠攥紧了拳头,等楚玉璃的伤势确定了,她马上就去找殷家那些人还有慕容馥报仇!管她殷嫣歌的身上是正气还是邪气,此仇非报不可!
正在她无比恼火之间,独孤渺吊儿郎当的从营帐外头回来了,他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半城魁先回来的,他是估摸着杀手仁兄这时候应该是消了对自己的了,这才敢回来的。
心情还不错,于是还没进来就大声喧哗:“你们知道吗?刚刚山下发生了一件大事,殷家的人被魔教的人给教训了!”
“呃?”澹台凰诧异的偏过头看着他,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貌似是冷子寒传位的教主,但是她还没有真正的收服魔教,那些人怎么会帮她?不是帮她,那就应该是私人恩怨了吧?“魔教怎么会跟殷家杠上?”
独孤渺剔了剔牙,耸着肩膀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魔教的人收拾正道的人,从来都是看不顺眼就打,比如‘我今天手痒’,再比如‘你长相不合我胃口’,还比如‘你为什么要多看我一眼’……总之莫名其妙的理由多了去了,教训一个殷家,没什么好奇怪的!”
澹台凰听得新奇,冷子寒狂傲的很,没想到他手下出来的魔教教众也是这般逗逼,这样处事的性子,她很喜欢!“那最后结果怎么样?”
“结果,殷家的人好像本来就受伤不轻,自然不是魔教那几个护法的对手!”独孤渺说的很无所谓,虽然他跟殷嫣歌是有点“交情”,也很有点好感,但是在听说她一个江湖中人带着整个家族来参战,这样的行为,就不讨他喜欢了!
像他独孤渺,跟着澹台凰掺合也只是好玩而已,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生存法则,殷嫣歌这样的行为,是不被江湖所容的。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凌燕道:“那岂不是趁火打劫?即便赢了,魔教也该是胜之不武吧?”
这会儿,倒是韦凤笑了一声:“对于正道中人来说,自然是胜之不武,对于魔教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那几位叔叔,在太子府我也是见过几次的,做事情从来不遵循什么江湖道义,正道规则,他们说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们魔教教众的身份!”
她这般一说,也不禁有些想笑。
在澹台凰的心中,古人大多数是有些迂腐的,江湖中人也不外如是,竟没想到还有这样神奇的存在,一时间倒对那些人多了几分好感:“那最后呢?”
“最后,殷家的长老不知道是死了一个还是两个,在那里认真的赌咒发誓,说一定要魔教的人血债血偿!”这下子,独孤渺的神情变得更加不以为然,冷子寒现下虽然已经隐退江湖,但魔教的势力却丝毫未减,仍旧是天下人提起来就闻风丧胆的存在,殷家在正道中人心中,或者还是一个挺厉害的家族,但是在魔教心中……还是算了吧!
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也充分的让澹台凰明白了魔教的实力。看来自己是真的小看了冷子寒给自己的那个令牌,若是有机会,她也该去会会魔教那些人才是。
正在他们说话之间,远远地,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背上是仅仅半日未见之人,他一袭紫银色锦袍,迎风而至,轻扬的风撩起他如墨如绸的发,披风上龙纹,是永远只堪仰望不可冒渎的存在。
待到他慢慢到了近前,远远的一眼,便扫到了澹台凰的身上。那般急迫的,快速的,充满着担忧的一眼,从马背上下来,大步走到澹台凰的跟前。
狭长魅眸颇为不悦的睨着她,看似镇定,慵懒声线却极为低沉:“爷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嗯?”
这般一问,澹台凰心中很快浮现出心虚,却依旧道:“我以为自己能应付,才跑去追的,哪里知道……”
他听了这话,心下一怒,竟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甚至于手臂发抖,声音发颤。
他说:“你这样,让爷怎么放心再离开你?”
他说:“你这样,让爷怎么放心再叫你离开爷的视线?”
他说:“你若出了事,叫我怎么活?”
一问比一问沉重,一问比一问颤音更甚。
他不过半日不在,她就搞成这样。他收到海东青传书,飞驰而回,也是奔驰不及!一天的路程,半天不到的便到达,却还是赶不及去帮她。
澹台凰沉默,他的害怕,即便隔着两人身上的薄薄衣料,她也依旧能够清楚而明白的感觉到,他心跳如雷,早已失了该有的频率。
安抚性的回抱住他:“好了,我不是没事儿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没事!”这一句,是磨牙般的森然切齿。
四下众人看他们这样,心中也微微触动,北冥太子这次也是吓到了吧,否则也不会都不避忌他们,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冲上去抱着澹台凰说出这么一番话。
澹台凰原本心中暗沉担忧的感觉,也都随着他的到来而慢慢淡去,心中回暖,也有了淡淡的心安。这妖孽素来是无所不能的,这一次,他在,楚玉璃应该不会有事吧?
看她担忧的眼眸看向楚玉璃的营帐,他拳头紧握,一种酸酸沉沉的味道,刹那间弥漫了全身。因为被她求去切断东陵的补给线,这样的机会就给了楚玉璃。而楚玉璃为她付出的代价,的确是巨大!
这一次,若是楚玉璃能活,一切还好说,可若是楚玉璃死了,怎么办?
那么,不仅她欠了他的,他们也都欠了他的!不能的……
四下沉寂之间,是死灰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守着时间,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每一秒的时间,在此刻都显得漫长,像是锤子,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脏,一锤子落得比一锤子重,叫人慢慢透不过气。
一直到下午,营帐的帘子,终于被人掀开,是百里瑾宸。他美如清辉的眼眸,淡淡扫了君惊澜和澹台凰一眼,道:“毒蛊侵体,加上他自己本身练的武功偏于阴邪,除了阳烈之血,无法压制!”
君惊澜听罢,原本凝重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爷来!”御龙归之下,天下中没有人的血,比他的阳刚之气更浓!
百里瑾宸点头,示意他进去。
他放开紧紧攥住澹台凰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大步跟着百里瑾宸入了营帐之内。澹台凰咬唇,心下更是忧虑。
君惊澜进去之后,无上前,将一个透明的碗递给他,恭敬道:“将您的血装一碗就可以了,暂且能救下楚玉璃一命!”
他看着那碗,却没动,狭长魅眸扫向百里瑾宸:“楚玉璃身上的毒和蛊,能不能解?”
“毒有解药,如烟手上有,我无意见到过。但他身上有离合蛊,与这毒的解药相冲,所以不能解,除非先将蛊排出来,但解蛊,只有身上种有母蛊的人可以办到。”百里瑾宸声线虽然淡薄,却将君惊澜想知道的事情,都解释了清楚。
君惊澜沉吟,凉凉道:“那聚魄丹呢?”一路上,影部的人已经把所有新收到的消息,不间断的发给他,故而到现下,具体的情况他都已经清楚。
折寿三十年,这个人情欠得太大。
聚魄丹,百里瑾宸容色未变,眼眸却偏向窗外:“没有办法。”
这话一出,君惊澜便笑了,竟还能在这种时候,颇为好心情的端着下巴,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瑾宸,你不善于说谎,从小便是,只要说谎,你的眼神便不敢看对方!”
而这小子,也很少说谎,即便当初与他为敌,也未曾说过谎隐瞒自己,也只有在自己让他不要担心的时候,他才炸毛一般偏过头说谁担心了。
他这话一出,将百里瑾宸噎住,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观察得如此入微细致,调整了一下心绪,几乎都听不太清的叹了一声:“办法是有,但代价很大,聚魄丹也是阴气所化……”
“所以,还是要爷的血!要多少?”只是一会儿,他就能反应过来。
“一半!将他的血放掉一大半,换你的血,但人并不可能失去一半的血,失去一半的血,他没活,你先出事。”其实他练的麒麟诀虽然也是上古功法,但毕竟是黑麒麟,同样偏阴,所以他也不行,父亲不在,现下只有君惊澜的血可以。
楚玉璃没活,他先出事?
他闲闲笑了声:“瑾宸,你有办法的,是么?”
这一问,百里瑾宸怔住,他能明白君惊澜之所以这么执着要解除楚玉璃身上聚魄丹的原因,就如同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也无法释怀君临渊一般。君惊澜也是怕,自己的人生会留下这样的难以释怀,和这样偿还不清的人情,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记住,不能忘却。
出于理解,他剑眉微皱,终于诚实道:“办法是有的,你吞下养血蛊,三个月之后才能取出来。但养血蛊对人来说,越是武功高强,反噬越大,尤其对于你来说,等于每日承受一遍经脉俱断之痛。这蛊是可以逼出来的,可这三个月之中,你若有丝毫受不住痛,真的将它逼出来,你就会……”
“会怎么样?”他挑眉,容色淡淡,看起来并不十分担心。
百里瑾宸剑眉敛下,接着将话说完:“会死!”
所以,他不敢冒险给他用这样的法子,从古至今,神医门医术流传几千年,就没有一个人吞了养血蛊,还能活下来。
“你以为我会死?”他狭长魅眸微挑,好整以暇的看着百里瑾宸。
百里瑾宸沉默,他知道君惊澜的心性,多年的历练,什么样的痛楚,怕也不是他不能忍的,但是他不敢试。万一……有了万一呢?
看他仍旧不动,似乎是铁了心不想用这法子,君惊澜只得沉寂看他,一线红唇微张,缓声道:“算哥哥求你!”
求你,他君惊澜,从来不求人。今日却要为了情敌,对人说……求你!
求,既然已经用到了求,他还能怎么拒绝?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男子,这个自己人生前十几年,全部用来跟他作对,他却总是包容相待的男子。就在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线缓和,就在他准备好好待这个兄长的时候,他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有了万一,他百里瑾宸就是亲手杀了他的人!这样的煎熬,叫他难以抉择。
看他还是不说话,君惊澜只得懒洋洋的笑:“还是,你要我自己将血都放出来,全部流干,才肯帮?”
“你……”百里瑾宸微恼,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已然没辙,揉着剧痛的眉心,转身去准备东西,冷然开口,“好,我替你救。你要是死了,就死远一些,别死在我跟前。”
他这般说,已然是生了极大的气,却让君惊澜更加好心情的笑出声。
刀光掠过,血从他手腕放出,他敛下魅眸,缓声笑道:“她若问起,你便说聚魄丹你解了,跟我无关!”
“可你出去之后,可能会晕倒,到时候我如何说?”百里瑾宸横眸扫他。
“放了一碗血,失血多过!”他很快的为百里瑾宸找到了说词。
百里瑾宸无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澹台凰等人更为焦躁的等在帐篷前。
一直到日薄西山,落日之彩在空中拉出炽烈的光辉,红霞漫天,这一次的换血,才算是完成。无端着从楚玉璃身上放出来的血,大步先出了帐篷,那么多血,看得门口的人都是心中一惊。
而营帐之内,百里瑾宸替他们包扎好伤口,才淡淡道:“只要离合蛊不动,他的内伤就应该无恙,只是他肩骨碎裂,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哪里都不能去!”
楚玉璃身上的伤虽然还是重,到底是能治好。所以问题并不是很大!
君惊澜满意点头,便准备起身出去,百里瑾宸却忽然伸手,将一个瓷瓶递给他。
他看着,没接,等着他解释。
百里瑾宸淡薄道:“养血蛊的反噬很厉害,你若承受不住,为了保命,吃下这个,就能很快的晕过去。虽然晕倒之后依旧痛,但已没有逼蛊的能力,好歹性命无忧。”
他狭长魅眸看了那瓷瓶一会儿,却没接,大步从百里瑾宸身侧走过,闲闲道:“这药爷不能吃,爷不能晕倒,因为不能再有一刻,让她陷入危难而我无能为力。而且这痛,不过是这一次她有难,我不在,上天给我的惩罚,我该受着!”
百里瑾宸无言,他其实知道,他不会吃,却还是想试一试。收了瓷瓶,拢于袖中,默然看着他的背影。
君惊澜大步而出,帘帐掀开,刺目的阳光照射到他脸上,看到阳光那一瞬,使得他的脑中有了一阵的晕眩,脚步也晃动了一下。澹台凰一见他情况不对,赶紧上去扶着他,这一扶,他便顺势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笑得慵懒魅惑。
同时,靠在她身上倦倦道:“我们不欠他了!”是的,不欠了,不欠那么多了,虽然楚玉璃还是伤重,但是聚魄丹造成的寿命之失已经填补。
澹台凰一听这话,只当是楚玉璃已经被治好,所以他才有此一说,想着百里瑾宸刚才让他进去,说是要他的血,估摸着是失血过多才会这样,便也没有再问,扫了一眼一边焦躁的纳兰止:“你家主子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纳兰止怒瞪了澹台凰一眼,破口吐出一句:“妖女!”
然后大步往楚玉璃的营帐走,若不是遇见这个女人,殿下怎么会搞成这样?
澹台凰被他骂得一僵,像是什么在心上蛰了一下!君惊澜眸色微沉,当即便想出手教训他,澹台凰却一把攥住他的手,微微摇头,楚玉璃是为了救她而重伤,不能再对他身边的人动手。
太子爷不能出手,就给了小星星一个眼神。星爷正好吃的有点多,一坨大粪就对着纳兰止的背甩了过去……
大粪有点干燥,把纳兰止砸了一下,纳兰止回过头,张嘴便想问怎么回事,翠花一坨大粪正好甩进了他张开的嘴里……
“嗷!”骂我主人,叫你骂我主人!主人是给花爷欺负的,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其他人各自偏头,不忍再看。
澹台凰嘴角抽搐,扶着君惊澜转身便走,他也需要休息。
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懒懒勾唇,开口笑道:“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帮你或是救你,一切都是我们自愿,你情我愿的事情,没什么需要心怀愧疚。你若是钻牛角尖,非觉得是你的错,我们这一番真心,才是真的白费!”
雨过天晴,楚玉璃无事,百里瑾宸也一定不会让君惊澜有事,澹台凰心中也轻松了很多,她素来也不是钻牛角尖的性格,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怪的是仇人,该付出代价的也是仇人,她也不会圣母白莲花的把责任全部归结在自己身上。
只是,依旧郁闷:“我也没什么好的,哪里值得你们这样!”
太子爷沉吟,过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很认真的点头赞同道:“的确没什么好的!”
澹台凰脸色一黑,这种话她自己说说就算了,这贱人居然敢接?!她磨牙:“我既然没什么好,你们这都是为了啥?”
太子爷思索,一副颇为认真的神态,好像是真的在努力的考虑这个问题,半晌得出结论:“大抵是因为我们眼光有问题!”
“贱人!”澹台凰狠狠一把掐他的腰!
他吃痛,却是笑的肆意,在遇上她之后,每日一犯贱,好似成了日常必要事件。但到底,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这些话说了,她也终于从自责中跳脱了出来。
将他扶进营帐,二话不说,一把塞到床上,给丫把被子盖好,强制性休息!
而这会儿,云起进来:“殿下,尉迟风的兵马开始进攻,澹台灭的人和我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奇怪的是,尉迟风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他好似对那个女人颇为敬重,身份暂且不明,我们要不要反攻?”
女人?还能被尉迟风敬重?澹台凰咧开嘴一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慕容馥!莫邪在被无忧老人收拾,殷家的人被魔教教训了,就差这个始作俑者慕容馥还好好的!
她狠狠磨牙:“当然要反攻!”
扫了君惊澜一眼,大气恢弘的道:“小娘子,好生养着,为夫出去给你们报仇!放心,殷家人重伤,区区慕容馥和尉迟风,奈何不了我!”
小娘子?为夫?君惊澜失笑,云起嘴角一抽。澹台凰大步出去……
她出去,他脑中一阵晕眩,只得暂且躺下,待血液骤失的反应缓过去,否则出去,也不过是给她拖后腿。
却看着她的背影笑道:“你先去,暂且小心。等爷两个时辰,是为夫给你们报仇,也该叫他们知道爷的脾性!”欺负他的女人,找死!
澹台凰回眸一笑,大步而去。
他亦是笑,轻声低喃:“你问你有什么好,才值得我们如此。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这般有仇必报,这般维护身边的人胜过维护她自己。
他这话,澹台凰是没有好福气听到,只记得贱人说看上她是眼光有问题!大步从营帐出来,一把从云起腰间夺过砍刀,扛在肩上,大气恢弘的怒吼:“弟兄们出发了!贱人敢派人搞我,敢派人搞我,老子带人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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