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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时修说着,而后问苏小萌,
“脚怎么样?还能走么?如果不能走的话,还麻烦懿轩你帮扶一下小萌……”
“恩,我扶着。”
任懿轩应了声。
就殷时修和任懿轩相见的这个场面和态度,容靖看都看不懂。
要说任懿轩对苏小萌真没有男女之情,容靖是死都不信,情敌相见本该分外眼红,这会儿看来,殷时修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大度的多了。
“呵,时修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任懿轩和苏小萌走的可是很近的,他们俩以前不是还——”
“容靖!”
苏小萌抬眼就是一个狠瞪,她知道容靖想要说什么!
容靖轻笑,
“怎么了,小萌,这么慌张?我也就是好心提醒一个时修哥,别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容总,您这话说的有点落井下石了。”
站出来与容靖呛声的竟是一旁的丁嘉致,正气的五官,温和的面孔,性子敦厚,说话有度,但却不绕弯,这在商界场上的你来我往中,可谓是一股清流。
丁嘉致……
容靖蹙着眉,这里哪里轮得到这家伙出来说话?
丁嘉致目光与容靖相对,容靖的腹诽之词已然透过这双蛇眸泄露出来,丁嘉致看的清楚。
然,这并没有让丁嘉致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咽回去。
“我丁嘉致虽然只是一个初入商场没多久的年轻创业者,做生意,自然是比不得在场诸多前辈们。但论做人,论处事,我想,这应该和年纪和阅历无关。而是和一个人的教养有关,和一个人的家庭有关。”
“丁嘉致,你什么意思?”
“容总,如殷先生说的,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三个多月前天津港事件的惨烈,我想大家不会轻易忘记,关注时事的群众也不会忘记。”
“如今,当事人殷先生还活着,警方一定会对天津港事件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和取证。”
“到时,究竟是殷总的推测有理有据,还是容总的揣摩更加符合事实真相,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容总,就事论事没有问题,但您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有点不合您容氏集团总裁的身份,看着……竟更像是个被逼急了而乱吠的……”
“丁嘉致!你再说一遍!”
“嘉致……”
容乔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温润如玉的朴实男人,竟会在这样矛盾激烈的场合下,给兄长难堪……
他是疯了么?
丁嘉致并不是疯了,只是个喜欢就事论事,心中有正气的热血青年。
若不是在一旁待了半个多小时,听着容靖和殷时修言辞相悖,看着容靖不仅出言不逊,还出手有意伤害殷时修……他不至于忍不住。
这才毅然站出来。
丁嘉致对殷时修生活中的为人并不清楚,但在从商问题上,丁嘉致是非常敬重并且崇拜殷时修的。
这个三十五岁男人,就是他们这一代年轻创业者的先导者,殷时修极少应邀去大学里做演讲,但凡是他做的演讲,让人听了以后都受益匪浅。
丁嘉致正是其中的受益者。
殷时修的创业理念,对中国创造领域的执着和坚持,让人看到了他们这一代能发挥出来的力量。
心中有梦想,有追求,有热血的敦厚年轻人,如何能不敬重殷时修?
殷氏和容氏水火不相容,似乎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所谓的绑架威胁,非法勾当,听得人心惶惶。
丁嘉致知道,任何一个圈子都是鱼龙混杂, 有着这样那样所谓的灰色地带,可丁嘉致不耻这些。
眼下听殷时修说了那么多,他的身后站着的便是首都公安局局长……
容靖的那一番看似也有道理和根据可循的言论,在公安局局长面前,就显得很是儿戏了……
偏偏,向来聪明睿智的容靖,这会儿却像是脑子秀逗了一样。
强词夺理,死命挣扎……狡辩。
丁嘉致的脑子里也就只能想到这几个词了……
他如此,在场有眼睛,有脑子的人,又何尝感觉不到?
“好了好了,丁先生,您就少说两句吧,现在已经够乱的了。”
马奇骏忙说了句。
这马奇骏可以说是在场宾客中最为头疼的一个了,容靖那番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而殷时修说的话,仿佛都有公安局局长在背后撑着一样。
任谁都可以轻易分辨的出,谁说的话更有分量。
偏偏马奇骏之前因为殷氏易了主,就连忙见风使舵的上了容氏的船。
现在好了,看殷时修这回来的气势,容氏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样儿,还真没人敢说。
他马奇骏算是已经把殷氏得罪了个彻底……
虽是容靖有意在挑拨他和苏小萌的关系,可他和苏小萌生死劫都经历过两回了, 又怎会被容靖给挑拨成功。
只是……
若说殷时修心下一点醋意都没有,那真的是不可能。
可……他能怎么办?
这两条腿没有力,他连站起来都困难,想要扶她一下是那么的力不从心。
任懿轩及时扶住小萌的瞬间,他的心口就像被一块石头沉沉压着,极度的压抑。
比起心下那点儿嫉妒,有一个人能扶稳小萌,不让她受伤才更为重要,仅此而已。
容靖的话……
自然说的过了,殷时修心下的不舒服也不是因为容靖的话。
戴不戴绿帽子什么……
这样的疑问就不是嫉妒的问题,而是信任问题了。
“懿轩,小萌,我们走吧。”
殷时修没有再去回应容靖,只是对他们二人道。
白思东扬了下眉,推着轮椅转身。
他们身后,是一片寂静,明明那么多宾客,却愣是没人敢出声,此时竟是都望着这四人的背影。
多数人心里头大抵还觉得殷时修的出现就跟做梦一样。
他这一走,会不会梦就醒了……
“啊!对了……”
殷时修蓦地又出了声,背对着他们渐行渐远的几个身影又蓦地停住。
顿时,在场的宾客们大多又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殷时修倒是没转身,只是径自开口,
“容少爷,我忘了问你,那份我在施盛德逼迫下签名的殷氏集团股权转让书……你是让谁去销毁的?”
“……”
容靖前一秒还兀自沉浸在自得的胜利中。
后一秒, 殷时修等人蓦然停住的步伐让他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再然后……
殷时修这一问,宴会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光了似得,稀薄的让容靖感到难以呼吸……
那份股权转让书……他是让谁销毁的……
邓,邓炜……
殷时修问这个问题,目的压根不是要容靖回答。
问完,唇角勾出那抹运筹帷幄,胸有成出的从容浅笑。
白思东蓦地笑了出声,不用回身也能想象的出身后的容靖会是什么表情。
没有证据?
谁说的?
只是他们的证据没有随身携带着而已。
容靖再抬眼时,眼白处布着的红血丝真的是密密麻麻到瘆人。
是邓炜!
他竟忘了,当时那份股权转让书是让邓炜去销毁!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以假借别人的手去销毁?!
容司并不知道容靖把股权转让书交给邓炜去销毁,只是见儿子身形僵硬,心中大感不妙……
“阿靖,你,你……”
容司吞吞吐吐的,还不好直接开口问,你是让谁销毁了那份股权转让书,那就真的是应了殷时修的计,在场的人若是知道他们有意去销毁转让书,那他们想掩盖的,便昭然若揭。
他们父子再想凭着这一张嘴挣扎辩解什么,就太困难了。
容靖的拳头攥紧,脑子飞速运转着,越想,心却是越往下沉,最后,在看到另外一批人和殷时修白思东擦肩进来时,彻底沉入大海。
进来的正是穿着一身警服,肩上戴着勋章的执法人员。
他们见到白思东时,一点诧异也没有,反而是点头喊了声“局长”,而后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便径直走了进来。
而白思东推着殷时修的轮椅,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宴会大厅,厅门关上。
“那位是容靖先生?”
容靖抬眼。
“我是公安局刑事调查科一科科长汪豪,容靖先生涉嫌参与绑架威胁,这是逮捕调查令,麻烦容靖先生能配合我们回局里调查。”
“……”
————
白思东推着殷时修出了宴会厅后,不禁笑道,
“你这人啊,实在太腹黑。”
“这从商做人都一个道理,先抑后扬嘛。”
殷时修喃喃说着,苏小萌的脚虽是崴了一下,但并不算严重,走路还挺稳当。
云里雾里的苏小萌不解的问,
“什么情况啊? 刚才进去的好像在公安局里见过,小舅,是不是啊?”
“武耀已经把证据提交到了公安局,汪豪来就是带容靖回去调查的。”
“小舅……”
“恩?”
“你做事真的是风厉雷行啊!看我膜拜星星眼!”
“别搞怪了!”
白思东敲了她的脑袋瓜一下,
“你这做事是越来越不喜欢和人商量了,这要是时修和我没打算来,方才那场面,你要怎么应对?”
苏小萌两道柳眉挑的高高的,
“我自然有我应对的方法呀!”
“呵呵!你说说看,什么应对方法?”
白思东冷笑一声。
“反正我就是有就对了。”
苏小萌咬死了这点,这一时间稚气的像个孩子。
“任先生是和我们一块儿走还是?”
“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应该做了不少好吃的,你想不想念我妈做的菜?”
苏小萌眉开眼笑,很有“*”的意思。
任懿轩虽是察觉到了殷时修可能没死的事情,却对其中的缘由经过一概不知,心下是真的挺好奇。
“殷总……介意么?”
“一起吧。”
殷时修也是有风度的人,心里头的那点醋意,压得死死的。
于是乎,一行四人便一道进了电梯。
只是并排的几个直梯,与此同时又有一座直梯停在了这楼,殷时修他们进了电梯,而旁边的直梯里走出来一行人。
“时青,博文,你们倒是快点儿,这都迟到多长时间了?”
施海燕焦急的踩着小碎步,车子殷时青的手臂,喊着殷博文……
“妈,您别这么着急,容家老爷子知道爸刚下飞机,不会生气的。”
“人家不生气那是有气度,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给我快点!”
“诶呀,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
殷时青扯开施海燕的手,理了理身上的西装。
施海燕抿了抿唇,没敢再说些什么,恭恭敬敬的像个小媳妇儿似得跟在丈夫身边。
殷博文这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穿的也是人模人样,头微微扬着,依旧是那副官二代的吊儿郎当样儿……
他跟在父母的后头,晃着两条长腿,正悠悠走过殷时修他们进入的直梯,此时电梯门还没关上。
一行四人正对着电梯门,看着殷时青这一家三口从自己面前过。
殷博文的脚步蓦地顿住,只觉得余光里出现的人实在太过扎眼,下意识的就这么转过身来看向这缓缓合上电梯门的电梯。
那懒散的目光蓦地一紧,瞳孔急遽收缩……
一双眼对上四双眼,此时倒是对上个正着。
殷时修眉头微微一扬,倒是颇有长辈姿态,冲殷博文轻轻一下。
电梯门合上。
殷博文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像石化了的雕像。
施海燕跟着丈夫往前走着,可是听不到儿子跟着的脚步声,不由蹙眉回头,见殷博文站着不动,一脸惊恐,面色惨白……
“博文?你干嘛呢!”
施海燕这么一喊,殷时青便也回头,见殷博文这一副“活见了鬼”似的表情,也不由得蹙起眉头,沉声问,
“怎么了?”
殷博文瞪大了眼,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一旁的电梯,狂咽了口口水,竟是出不了声。
“到底怎么了!”
“爸……我,我看到……小叔了……”
殷博文这话里头每一个单字音节都带着殷博文心里头的惊惧,音节颤抖的厉害。
“哪个小叔?”
殷时青没当回事儿,根本就没想到是殷时修。
“殷,殷时修!”
殷博文大喊出声,只觉得这额头上,后背都已经渗了厚厚一层汗水,衬衣都已经湿透了。
殷时青顿时瞥了殷博文一眼,
“别装神弄鬼的,赶紧进去了。”
他压根不信,施海燕也觉得是儿子看错了,这光天化日的还能见着鬼不成?
那殷时修已经葬身大海,尸骨不存。
“爸,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就,就从这个电梯下去的!里面还有苏,苏小萌,白,白思东和,和……”
殷博文受惊吓不轻,一时间也蹦不出来任懿轩的名字,结结巴巴的半天,殷时青依旧没当回事。
“管好你的傻儿子,大白天说什么疯话。”
殷时青近段时间是越看殷博文越不爽,总觉得冲这个智商就不是自己亲生的。
施海燕被莫名的迁怒也是万分糟心,回身走到殷博文跟前,拽着他往宴会大厅走,
“别犯嘀咕了,里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别再给你爸丢人。”
“妈,是真的,是真的……”
施海燕听得烦了,索性不理,殷博文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相信……
宴会大厅的门被推开。
殷时青前一秒还板着的脸,此时已经换上了极具官方特色的面孔。
只是这表情才刚换上不到几秒钟,宴会厅内的场面却是让他的面部表情着实僵硬住了。
“汪警,您带我回去调查吧,我儿什么都不知道啊!”
“爸……爸……”
容乔见老父亲主动将双手递到刑警科长跟前,顿时便哭出了声……
大小姐此刻心下是真的慌了。
容靖心下也是万分无措,这要是跟着汪豪进了公安局接受调查,会不会也像武荣一样,进去了就没有办法出来,就连外界想与之取得联系都困难?
那殷时修和白思东联手,根本不会放过他。
这一次……
是不是彻底完了?
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准备告他什么罪名?
容靖一边咽着口水,心下一边琢磨着……
“容老先生,您这是在妨碍警方办公。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把你们父子俩一起带走了。”
“为何要逮捕我儿呀!我说了和阿靖没有关系!”
“容老先生……”
“这,是怎么回事?”
殷时青走上前来,问了句。
容司一见到殷时青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忙道,
“殷政委,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殷时修和白思东联手想要陷害我儿阿靖,汪警官要带走阿靖,麻烦您帮帮忙……让汪警官——”
“等,等一下。”
殷时青眼皮子跳了一下,眯起眼,
“你刚才说谁?”
“殷,殷时修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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