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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大大小小地出版社都派了一拨人过来拜访竹下草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们,无一不是打着道贺的幌子,而全是来拿实体书的版权。最开始的竹下草芥,还是亲自出面应付一下。直到后来,自己都感觉到了他们像是赶不走的苍蝇和蚊子一样烦躁,于是就直接嘱托北川香子是替他出面说,要么不在,要么就是他的全部中短篇小说实体书版权已经给了某一家出版社,以便打消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表示他们的热情和诚意。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因为成名的竹下草芥有了烦恼。明里面,暗里面议论北川香子的各种流言蜚语也是甚嚣尘上。说过来,说过去的核心,无非就是她和他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俨然就是一对居家度日的小夫妻。再不然,就是说她颇有心计和手腕,利用女儿北川美雪去讨好竹下草芥,从而达到了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攀上了高枝儿。
最开始,北川香子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听见了一耳朵,也当没有听见一样。可是,时间稍微一久,她就着实有一些招架不住。不管是在这附近的便利店里面打工,还是去购物什么的,总是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感觉个人生活都已经开始被打乱的北川香子,特意提前向店长临时性的请了一天假的目的就是要和竹下草芥是好好地长谈一次。这日,先把女儿是送去了幼稚园的她,没有像平日里面一样是急匆匆地赶去便利店上班,而是赶回到了家中,进入到了二楼竹下草芥的房间内,直接就跪坐在矮小四方桌的另一头和他面对面,好似是要来一场谈判。
“过去的你,没钱,没地方去,住在我这里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的你,也算是事业小成,完全有经济实力可以住进条件好的高级公寓里面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从我这里搬走。”开门见山的北川香子,心里面是十分矛盾,一方面是不希望他搬走,毕竟彼此之间是已经建立起了家人才有的感情和信任,另一方面是着实不想外部关于自己和他的流言蜚语和绯闻像漩涡一样越变越大,从而影响到了他的未来前途。本着恢复到平静生活中的她,只当自己做了一场好梦,于是有一种长痛不如短痛的感觉道。
看见她一脸严肃的竹下草芥,原本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多么紧要的事情,却没有料想到会是她要赶自己走。一天到晚都在家中不是写,就是看,再不然就是想,也不怎么出去走动的他,自然是不清楚北川香子的遭遇,以及承受的不少没有过的改变。
“不搬。”盘腿而坐,双手交叉在胸前的竹下草芥,耷拉着脑袋是直视她。早已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的他,有了一种金窝银窝都当了这里的狗窝,语气特别平静的直截了当道。
对于他这样回答的北川香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有所准备的她,把在回来的路上买的那一本八卦周刊是先放在了矮小的四方桌上,继而双手把它给推到了竹下草芥的面前,却没有多说一个什么,好似无声的告诉他,你看了就全部明白了。
右手顺势就拿起眼前这一本八卦周刊来看的竹下草芥,封面的大标题不是什么某一位明星和谁约会,开房,拥抱……被狗仔队拍到了的大爆料,而是附有自己和北川香子,以及北川美雪的照片,并且注明了“今年芥川奖获得者的私生活秘闻”的话。不仅如此,还加上了非捏造事实,而是对他周围情报提供者的什么最真实的详细话语采访之类。
生平第一次颇有一种人怕出名猪怕壮的竹下草芥,一边翻看着八卦周刊上怎么编排自己和北川母子的故事,一边是深感自己当初默默无闻,就完全像天津的狗不理包子,而现如今的他,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别有用心的人给盯上,毕竟是具有相当的花边新闻价值了。
看完之后的竹下草芥,顺手就把八卦周刊是丢在了矮小的四方桌上面,不以为然道:“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一个缘故,才非得让我搬走啊!日本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家,你管它做什么?他们爱在这上面怎么写,爱怎么说,都由它去。你要是认真,可就输了。就当它不存在,不用去多做理会。等这一阵风吹过之后,又会重新恢复平静的。那个时候,你再想上这样的八卦周刊头版头条,也是没可能了。”
“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介意?这可是极其有可能会因为影响到你在你的读者们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仍旧是站在他的利益上去考虑的北川香子,心里面是极其不愿意他搬离自己这里。可是,自己不能因为那一些女人的私心而扯了他的后腿道。
“介意什么?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又不是什么娱乐圈的明星。读者喜欢的是我的作品本身,又不是我这一个人。正如,他们会因为某一天吃了一个好吃的鸡蛋,就去找生出这一只蛋的母鸡吗?”竹下草芥是毫无动摇的坚信一句真理,作家是用好作品来征服广大读者的心,而不是依靠花言巧语,制造各式噱头,各种包装等等来迷惑读者。即便后者一时得逞,也不能长久,毕竟读者又不是天生的傻瓜,而谎言总是有一天会被揭穿的。
“话虽如此。你要不还是先搬出去躲一阵子?等到事情过了之后,你再搬回来如何?”感觉他说得不无道理的北川香子,仍旧是怀着谨小慎微的态度道。
“我躲什么?本人既没有犯法,又不欠他人钱财,感情债……真有你的,亏你想得出来。你这不是让我吃饱了没事儿干,闲得无聊到等同于让我去把黑煤炭洗成白色一样吗?神经病。”根本就不采纳她这一个建议的竹下草芥,完全就是一派和家人说话的口吻,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