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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卿此话出口,显然就是有和钱夫人针锋相对,不肯任有钱夫人安排的意思了。
钱夫人被秦云卿堵的下不来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而王皇后却看了一眼钱夫人的脸色,露齿笑了。原本以为是铁板一块,想不到也是一伙面和心不合的,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再给她们添一把火吧。
“云卿姑娘,这就是你的错了,好歹钱夫人也是你的嫡母,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呢?不要说这件亲事你是知晓的,即便是你不知晓,终身大事原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钱夫人也有权决定你的夫家的。”
王皇后一开口,就把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戴在了秦云卿的头上,而钱夫人得了王皇后的话,脸色顿时就舒缓了许多,笑着给王皇后行了一个福礼:“皇后说的是,臣妇虽然是二娘的嫡母,但也绝不是那种独断专横之人,自然是二娘见过之后,臣妇又遣人去打听了许久,得知是个好的,这才遣人去议的亲。”
“如此说来,此人必然是才貌双全了?只是不知此人是谁?倒也好让本宫见识见识。”王皇后自然听得出钱夫人语气中刺,却并不在意,而是笑着开口,似乎定然要在今日坐实这件事。
钱淑妃瞪着自己的母亲,那眸中的怒气隐隐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自己好不容易才和秦云卿搞好关系,借着秦云卿,她在太后和圣上面前都得宠了许多,连带着,最近圣上也夸了五皇子几次,使得现在五皇子的名声扶摇直上,正是形势大好的时候。
再则,若是安郡王和秦云卿的婚事成了,这睿亲王府以后又将是五皇子上位的最大助力,她跟母亲可是说过好几次云卿的婚事要慎重,要想办法和安郡王搭上线,想不到母亲还是做出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这能不让她气的内出血吗?!
秦夫人自然感觉到了钱淑妃眸中那隐隐的怒火,可是她也是有苦说不出,一想到秦云卿可能就是那个贱人魂魄转世,她就会彻夜难眠,若是再让秦云卿得了一门好亲事,岂不就是如虎添翼,以后若是秦云卿想要对付自己,自己连还手之力也没有的!到时候别说成为五皇子的助力,怕是能袖手旁观已经是上上大吉了!
可是这些话,她却不敢跟钱淑妃说,毕竟是没影儿的事情,即便是说了,钱淑妃也不会信的!反而还会怪她多疑!
“钱夫人?”王皇后见钱夫人只是呆怔着,没有回答自己的询问,眼神便朝着钱淑妃的方向瞟去,果然看见钱淑妃的脸色十分难看,心中不由的一动,莫非这个死丫头的婚事,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只要是钱淑妃不愿意的,那么就是她一定要促成的!
“啊,哦,回禀皇后娘娘……”钱夫人被王皇后从出神中喊了回来,朝着王皇后行了一个礼,转身又给太后娘娘行了一个行,这才开口,“二娘的婚事,臣妇并不敢胡乱做主,实在是此事说来话长,由不得臣妇不做主。”
“既然话长,你慢慢说就是。”太后娘娘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但却也没有发作,钱夫人终究是秦云卿的嫡母,这婚事,若是人家嫡母一定要成,她也只能在一边敲边鼓而已,却不能真的下懿旨横加干涉的,否则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绿萝在太后娘娘的示意下,端着一盏茶给钱夫人,钱夫人接了端起来,喝了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把当初在锦绣阁的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
“当时二娘就在锦绣阁里面,而且还有秦大人也在,这个曹明渠当着秦大人的面求的亲,秦大人并没有拒绝,在后来二娘跟着秦太太去了山东,而曹大人的太太上门来给曹明渠求亲,我想着那一日面对面说的清清楚楚的,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就这样的答应下来,原想着曹明渠才名在外,等明天开春春闱之后,若是能榜上有名,也不算是埋没了二娘,于是就……应承了……”钱夫人最后几句说的有些为难,但是这几句话,却不论怎么说,都合情合理,也多半是为秦云卿考虑的,任谁也指责不了她半句去。
太后娘娘一边听着,一边眉心就蹙了起来,这件事,显然就是有人想要诬陷秦云卿,而那个曹明渠,又有谁知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原本就设计好的?!
秦云卿一听说钱夫人为自己议亲的竟然是曹明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极力的回想着那一日在锦绣阁发生的事情,突然嘴角一勾笑了:“或许是母亲记错了,女儿怎么就不记得曹公子向父亲提及婚事?”
钱夫人怎么也想不到秦云卿竟然来了一个当场否认!一般女儿家提起婚事不应该是羞涩难堪,连话也不会说了吗?这个秦云卿怎么就……这么的与别人不同!
钱淑妃听秦云卿这么一说,眉心猛地一跳,上前一步笑着道:“云卿,到底怎么回事?”
秦云卿笑着道:“姐姐,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若不是母亲提起,我倒是真的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如此说来,当初是真的提到婚姻之事了?”王皇后却不肯放松,紧追着咬了一口。
秦云卿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点头:“曹公子是曾跟父亲说,要上秦府去提亲的……”秦云卿把秦府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看向钱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可是父亲似乎并没有答应,因为父亲知道,我的婚事,由太后娘娘做主的,哪里就敢自作主张。”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曹明渠说,春闱之后,若是中了,就上门提亲。”钱夫人情急之下,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母亲,你也说春闱之后,若是中了在提亲的,现在春闱都还没有到,哪里会有议亲一说?”秦云卿浅笑着开口,“女儿好像记得曹公子当日说,若是中了,他请求太后娘娘赐婚,并没有说上秦府提亲。”
秦云卿笑意盈盈的说着,每一次都把秦府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言外之意,就是秦府才是她的娘家,她的婚事,钱府还没有资格做主。
“二娘,你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秦大人也是一个男子,这儿女婚姻之事,自然是有我这个当母亲的出面才是正理,人家曹夫人在你去山东之时,特特意意的上门来求亲,我哪里就好意思拒绝?再说了,凭着曹公子的才名,金科高中,想必是意料中事,过了年,你孝期一满,现在婚事定下来,也不为过……”
钱夫人在太后殿中苦口婆心的劝说秦云卿,而秦云卿却只是冷冷的看着钱夫人,连眼皮也不动一下!
在座的众人此刻全都明白了,这个秦云卿不满意这个婚事!看来这个婚事并做不得准。
一时间正殿中的气氛有些凝重起来,而太后娘娘想要开口,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人家母女之间,她也实在是插不上嘴。
“云卿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皇后笑着开口,“钱夫人好歹是你的嫡母,哪里有庶女这样子对待嫡母的?即便太后娘娘太疼你,也越不过你的母亲去的!”
王皇后开口,字字句句都要坐实秦云卿不孝的罪名,句句话之间,逼着秦云卿要让她认了这门婚事。
秦云卿哪里肯被王皇后冠上这么一定顶帽子,转身朝着王皇后行了一个礼:“禀皇后娘娘,圣人有云: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是为大孝!今日母亲所说之事,一则为云卿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不是小事;二则,太后娘娘曾有懿旨:云卿的婚事有太后娘娘做主,云卿也曾把此事告知母亲,而母亲却依旧一意孤行,把太后娘娘撇开在了一边,这若是让别人知道,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母亲定然消受不起的,因此上,此事,母亲也只是才与曹家稍有接触而已,若说是真的订亲,在没有向太后娘娘求肯之前,是断然不会做出来的……”
秦云卿这么一说,顿时惊得钱夫人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一心一意的想要把秦云卿许出去,却忘记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在听了秦云卿的话之后,却没有接口,目光在秦云卿和钱夫人脸上缓缓的扫过,最后落在了钱淑妃的身上。
钱淑妃急忙出来,正要开口说几句,把事情转圜回来,却看见安公公从外面进来:“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安,淑妃娘娘安。”
“小安子,你怎么来了?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太后娘娘缓和了脸色,脸带微笑的看着安公公。
“回太后娘娘,圣上听说云卿姑娘进宫了,想请云卿姑娘去崇政殿,圣上有事情要询问云卿姑娘。”安公公躬着身,一脸的恭敬。
只是这话落在别人的耳中,各人心中所想的却都是不一样的,这秦云卿才进宫,圣上竟然就知道了,还了贴身大太监过来请秦云卿去崇政殿!这分荣宠,怕是后宫中的宠妃都是没有的!
果然王皇后一听,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一脸讥嘲的看着秦云卿,冷冷的哼了一声开口了:“果然云卿姑娘是个好的,被这么多人惦记着,这才一忽儿时间,不但有这么多人提亲,竟然连圣上也来凑热闹了……”
“皇后!”不等皇后把话说完,太后娘娘陡然断喝出声,“你今日必然是喝了酒了,所以才满嘴的醉话!绿萝,扶着皇后去醒醒酒。”
绿萝连忙上前,小心的扶住了王皇后:“娘娘,奴婢扶着您去洗簌一下,去去酒气。”
王皇后挣扎了一下,想要说自己并没有喝酒,可是在看见太后娘娘那张黑沉如墨的脸之后,便明白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触怒了太后娘娘,心中凛了一下,任有绿萝扶着向着内殿去了。
太后娘娘朝着众人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今儿个我也累了,你们也都散了吧,关于云卿丫头的婚事,我再好好想想,钱夫人你也去好生参详一下,五日后给我一个意见,如是定然要这个曹明渠,等他高中之后,我便替他指婚。”
太后娘娘说完,也不等众人告退,就站了起来,林嬷嬷急忙上前一步,搀住了太后娘娘的手臂:“娘娘,让奴婢再服侍您一次。”
太后娘娘握住林嬷嬷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个,这才开口:“你还是跟着云卿丫头吧,这宫中,若是没有你跟着,我不放心啊……”太后娘娘话里有话,虽然并没有明指什么,可是钻入各人耳中,却各自意味不同。
众人弯腰恭敬的目送太后娘娘进了内殿,这才三五成群的离开,钱淑妃沉着脸,拉着钱夫人就向着漱玉宫而去,秦云卿和林嬷嬷便跟着安公公向着崇政殿而去。
漱玉宫中,钱淑妃盯着钱夫人,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猛地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青瓷薄胎的定窑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砰”一声脆响,吓得宫女太监们噤若寒蝉。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钱淑妃瞪大了眼睛,怒吼着,把留在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赶得干干净净了,这才阴沉着声音开口,“娘,我想要知道,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钱夫人被钱淑妃的模样吓到了,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娘娘,难道你没有发现,二娘很像一个人吗?”
“像谁?”钱淑妃猛地睁大了眼睛,瞪着钱夫人。
钱夫人被钱淑妃的模样吓住,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把心底最深处的隐忧脱口而出:“她像极了致远死去的妻子,那个叫秦云卿的贱人,我,我怕她,她就是那个人回来,害我们全家差点家破人亡。”等说完,钱夫人顿时有些后悔了。
“娘!此事岂可乱说?!”钱淑妃猛地喝住了钱夫人,“不要说这种事原本就虚无飘渺至极,即便是真的有,无缘无故的大弟妹为什么要害我们全家?她在世的时候,我们钱家并没有亏待她……”钱淑妃对死去的秦云卿并不是很熟,总共也没有见过几面,因此说不上息怒,正要在厉声呵斥几句,钱淑妃突然说不下去了,别人不知道钱夫人的为人,她却是知道的,扭头盯着钱夫人:“娘,难道说,大弟妹死后呈现异象,真的是因为与你……有关?”钱淑妃自己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钱夫人看着钱淑妃,缓缓的点了点头:“这药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吃过,但却只有她一个人……出现这般模样……”钱夫人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栗,其实这些事,她也是不想让女儿知道的,可是女儿早慧,有一次竟然识破了她的手段,让她不得不把一些事情和盘托出,因此女儿这次能猜到其中的缘由,钱夫人并不奇怪。
钱淑妃一听果然如此,脸色白了一下:“娘,此事,致远可知道?”致远和大弟妹感情甚好,这个是她知道的,若是让致远知道大弟妹死在娘的手中……,这让致远情何以堪?!
钱夫人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让他知道,那个贱人守不得空房,在致远出征的时候,竟然勾引你父亲,我为着国公府的名声着想……”
钱淑妃摆摆手,示意钱夫人不要往下说了:“父亲的为人,我难道不清楚?只要是女人,他都像是闻着了腥味的猫一般,非要凑上去搅合一下才能甘心的!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双手竟然伸到自家儿媳妇的身上,……,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天大的丑闻,不但毁了国公府一辈子,连带着五殿下,都要受到牵连!这天下,怎么可能会让有这么一个外祖的人来继承!”
钱夫人真的被钱淑妃的这番话给吓住了:“娘娘,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钱淑妃此刻的脸是扭曲的,阴狠的,不论是谁,只要堵了她的路,她必然不会放过她!
“只有魏妈妈,那一日,是魏妈妈跟着我一起在那个贱人的门口堵住你父亲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只看见被褥凌乱……却不知是不是真的成事了……”这些话真的很难启齿,钱夫人说的断断续续的。
“魏妈妈?”钱淑妃的声音猛地一紧。
“娘娘,魏妈妈你可以放心,她对我是绝对忠心的,娘娘,你……”钱夫人被钱淑妃狠戾的神色吓住,求情的话,就这样的堵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了。
“娘,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牢靠的,你找一个缘由,打发了她吧。”钱淑妃磨了磨牙,终于缓缓的开口。
“娘娘,这……”钱夫人心中有些不忍。
“娘,该下狠手的,就必须要狠,妇人之仁有时候只会留给自己无穷的后患!”钱淑妃瞪了钱夫人一眼,钱夫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连声应了。
钱淑妃见钱夫人答应了,这才缓和了脸色:“此事倒也不急,慢慢的寻个由头就是了。”
“那么这个秦云卿……”钱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钱淑妃,此刻她真的被钱淑妃吓住了,她此刻才发现,钱淑妃早已经不是原先那个一味的依靠着她的女儿了!她头一次对着钱淑妃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秦~云~卿……”钱淑妃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秦云卿三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最后嘴角一勾笑了,“她,我还有用。”
“万一她真的是那个贱人……”钱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可是对她做过什么事情了?”钱淑妃冷冷的看着钱夫人,此刻她心中对钱夫人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厌烦。
“没做什么,只是带着她去找了净月禅师。”钱夫人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幽怨。
“净月禅师?”钱淑妃的身子猛地僵直了起来,净月禅师的大名,她可是知道的,她曾亲眼目睹净月禅师的神通,最是能看透人的魂魄的,“她怎么说?”
“她说不是。”钱夫人此刻真的是有些灰心丧气,“可是我却觉得……”
“你觉得什么?净月禅师说不是,秦云卿自然是没有疑问的!”钱淑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娘,你没有看见过净月禅师的神通,我可是曾亲眼所见的!”
钱夫人虽然还是有疑问,但是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顿了顿,还是说了一句:“为防万一,她的亲事,你还是看着一些,不要让她……”
钱淑妃想了想,点点头:“娘,你说的这个曹明渠,为人到底如何?”
秦云卿和林嬷嬷跟着安公公到了崇政殿的门口,安公公请秦云卿在门外稍微,自己进去了,不一会儿安公公出来,说圣上让秦云卿进去。
林嬷嬷有些不放心,可是圣上并没有旨意让她跟随,只得提心吊胆的站在门外,看着秦云卿进了崇政殿。
“臣叩见圣上金安。”秦云卿双膝一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孝宗帝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