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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颜衡在陆星泽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一路上陆星泽沉默,没对他说一句重话。
不是不生气，而是因为太过在意，更怕刺激到他。
好在最终只是虚惊一场。
“军演期间消耗太大,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医生语气平和。
“谢谢。”
颜衡离开孕检室后,发现陆星泽没和自己一起出来，而是单独留了片刻,不知道和医生说了些什么。
秋末初冬的风挟了一丝冰寒,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在医院外等陆星泽。
直到带着暖意的外套落在他肩头。
他转过身，看见陆星泽站在路灯下，只着一件白衬衣,脸颊因为天冷而略显苍白。
陆星泽就是这么一个人。即使生气也会对他无微不至。
被陆星泽喜欢,实在是一件太幸运的事。
颜衡鼻子一酸,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陆星泽低眸，等待他许久，然而颜衡纠结了半天都没说出口。
最终陆星泽打断了他,揽过他肩膀：“回去吧。”
颜衡就这么半靠在他怀里,感受着Alpha传递过来的体温。红酒的信息素缭绕在身侧，让他无比安心。
回到王宫后,颜衡望着拿衣服去浴室的陆星泽,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不问我吗？”
陆星泽停下身,语气平静：“那么你希望我问吗？”
“我……”颜衡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陆星泽不是不打算问他,而是在等他自己交代。刚才那一路上的关心，只怕都为了加深他的内疚,告诉他：他做错了。
在拿捏他心思的分寸上,陆星泽这么多年来一直游刃有余。
如果他就这么仗着陆星泽对他的宽容,把怀孕这么严重的事含糊带过,简直就是在往陆星泽心上疯狂捅刀子。
果不其然,在他表露出一丝内疚之后，博弈的天平立刻倒向了陆星泽。
“为什么没告诉我？”陆星泽淡淡看他。
颜衡咬着唇，微低了头，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如坐针毡。
陆星泽将干净的衣服扔到床上，每个字都带刺：“怕我不让你去参加军演，是吗？”
看吧，他其实远比自己想象中要生气。
“就算你不想要，也该——”
话音戛然而止。
终归是不愿去伤害他。
这么多年，陆星泽早就习惯了去包容他。
颜衡身子一震，睫毛轻轻颤了两下。
“我没……”
陆星泽没耐心听他说下去，走到窗边背对他，下意识摸了支烟，却因为想到他怀孕，没点燃就收了回去。
他望着窗外沉默很久，突然出声：“两天后，我陪你去做手术。”
声音淡淡，落在颜衡心里却犹有如一道惊雷劈下。
一抹逼人的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陆星泽刚才说什么？做手术？
过了很久，陆星泽才重新转身。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太差，眼底隐约的怒意烟消云散，语气也缓和下来。
“已经两个月了，再拖下去会有危险，”陆星泽声音一顿，又低声重复一遍，“两天后，我陪你去。”
颜衡彻底怔住。
尽管一开始他对陆星泽说过不想要，但也从没想过要……
颜衡嘴唇轻抿：“我没想打掉。”
陆星泽身体微微一震，却没有出声。
颜衡走过去，伸手抱住他，将脸埋进他胸膛：“我们不去打好不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心也在逐渐转凉。
直到听见头顶一声叹息。
“不必勉强，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紧跟着又一句。
“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这辈子没有。”
颜衡咬咬牙，眼泪一瞬间就流下来了。
这么多年来，他的Alpha始终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对他的态度从未变过。
“颜衡。”
“嗯？”
“我不是在博你同情，也不想逼迫你做任何选择。我早就说过，不会勉强你去为我做什么。”
“没有勉强。”
颜衡打断他。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我是自愿的。”
陆星泽没有说话，怀抱却收紧了几分。
……
尽管怀孕两个多月，颜衡的孕期反应却并不大，腹部也不怎么明显。只不过出于谨慎考虑，陆星泽依然要求他减少工作时间。
久而久之，不仅仅是军团的士兵发现了端倪，军校的论坛更是直接炸了。
1L：「颜上校是不是怀孕了？我看他今早来军校指挥训练，全程护着肚子啊！」
2L：「卧槽，那我岂不是完蛋了？他给我做近身指导，我没注意……」
3L：「楼上好惨，殿下今晚找你算账。」
突然出现一条回复：「知道就注意点。2L罚一千个俯卧撑，下课后留下。」
5L：「楼下惊现太子殿下！」
不到三分钟，楼已经盖到几百层，直到颜衡亲自现身。
162L：「冷笑.jpg。谁给你们的自信，这么轻易就能伤到我？」
回复这条消息的时候，颜衡正坐在办公室里喝牛奶。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纯牛奶的味道，但陆星泽却坚持让他每天一杯，说是对孕期有利。
终端上是陆星泽刚刚发来的消息：「等我来找你。」
牛奶还没喝完，陆星泽就已经到了。
自从知道怀孕以来，无论是去军团还是军校，陆星泽都会每天亲自来接他，风霜雨雪无一例外。
颜衡连忙把剩下半杯牛奶喝完。
陆星泽不由觉得好笑：“你当是在完成任务？”
颜衡白了他一眼：“本来不就是任务？”
还真当他爱喝这个了？
这段时间陆星泽对他饮食控制得很严格，不但上星网搜索，甚至特意买了本书来看，一日三餐都让厨师按着上面的来。
不过所幸陆星泽还算自觉，知道顾虑他挑剔的饮食习惯。
陆星泽轻笑，从身后环住他腰。
灼热的气息靠近，带着Alpha与生俱来的占有欲。
陆星泽细细打量起他来，忽然凑近了，舔去唇边的残留物，酥麻的微妙触|感流遍颜衡全身。
“沾到脸了。”
颜衡脸色微变，目光投向窗外，生怕有路过的学生看见。
陆星泽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嘴唇暧昧地划过他后颈。
“整个帝国都知道我们在一起，还怕人看见？”
“我看你是想让全校知道我怀孕？”颜衡冷笑。
以为自己看不出他回复那则帖子的用意？
太子殿下亲自坐实传闻，不是为了警告别人，而是吃准了他性格不允许自己耽误工作，想让他暂时做出退让。
“我还没说你，”陆星泽皱眉，“今天的近身指导怎么回事？”
颜衡挑眉：“就他那水平，想踢到我，再过三五年都没可能。”
“那也不行，”陆星泽脸色阴沉，“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知道陆星泽只是关心自己，颜衡没忍心拂他好意，一反常态乖乖认错：“我错了。”
陆星泽眸子暗了下去，终于没再说话。
他最拿颜衡这一套没辙。自己的Omega坦然认错，他怎么忍心苛责？
颜衡观察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消气，于是走过去拉上窗帘，默不作声扯下领带，抛在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不如我们……”
暗示几乎要变成明示。
然而陆星泽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自从知道颜衡怀孕，他就没再碰过颜衡，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半个月了。
欲|望如火如荼，却终究被理智压了一道。
“颜衡。”
陆星泽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他们有必要冷静一下：“你当我是禽兽吗？”
他其实很想告诉颜衡，在他怀孕期间，自己可以忍耐下来，或者是尝试别的方式。
但颜衡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说了没关系。”
“……”
“就算你忍得住，你不知道Omega孕期需求会更大吗？”
“……”
“陆星泽，”颜衡垂下眼睛，尽可能平复着呼吸，“你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Omega的信息素如燎原之火，对Alpha来说是最致命的引诱。
陆星泽轻轻滚了下喉结，眸色越来越深。
冰凉的手指划过滚烫的皮肤。
金属扣碰撞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头顶的灯光炫目，将一切都无比清晰地暴露在视线之下。微凉的风吹动窗帘，化作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每一寸皮肤。
进行到一半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颜上校，您在吗？”
草！
颜衡连忙抱住陆星泽的脖子，屏住呼吸，忐忑起来。
怎么这时候还会有人来……
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败露，慌乱显露无疑。
陆星泽用口型对他说道：“别出声。”
颜衡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就这么贴着陆星泽的胸膛，不敢出声。
偏偏陆星泽还在他耳边吹气，不断挑战着他的底线，差点让他没把持住。
“陆星泽……”颜衡咬牙，“你别太过分。”
陆星泽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垂眸看着面前比小猫还乖的Omega，嘴角轻扬。
“这就算过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邀请我？”
“你明知道现在……”颜衡话到一半，说不出口了。微微偏过头去，脸热得发烫。
“我知道，”陆星泽垂眸看他，唇边弧度深了几分，“不会伤到你们。”
听明白陆星泽话里的意味，颜衡脸一热，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几分钟后，敲门的人得不到回应，终于离开。
等在办公室里搞完，天已经彻底黑了。
军服和衬衣都脏了，身体更是绵软无力，颜衡只能裹着陆星泽的衣服，被他半抱在怀里。
“是我不好，”陆星泽咬着他耳朵，“下次温柔点。”
“陆星泽你少装，”颜衡冷笑，“你的道歉有可信度吗？”
当年上军校时陆星泽就没少玩这种把戏。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做的事却一件比一件过分。
结婚后更加肆无忌惮。
“毕竟我看你也乐在其中。”
教学楼隐约传出议论声。
“是颜上校！”
“是要去做孕检吗？”
“呜呜呜看来我没机会了！”
颜衡停下身：“不用扶了。”
“这群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陆星泽看向教学楼的方向，冷声道，“干脆我去……”
“用不着。”颜衡视线划过他锁骨，伸手理了下陆星泽衬衣领口，将自己留下的红印遮住。
陆星泽按住他手，失笑：“怎么？怕人看见？”
颜衡动作轻微一顿。
“我留下的痕迹，陆星泽你想给谁看？”
“我还以为是某人不想让人知道。”
啧，这家伙吃醋吃得越来越没道理了。
“虽然舍不得让人看见我留下的痕迹，但——”
颜衡抬眼对上他目光，不由分说扯过领带，将嘴唇贴上。
浓郁甘甜的Omega信息素蔓延开来，炽烈地与红酒纠缠在一起。
头顶漫天星河，心中有烈日生辉。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是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