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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口气吹在耳朵上，弄得皮肤一阵酥痒，颜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脊背一点一点僵硬，颜衡尽可能按捺住心底被撩起的异样感觉，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住双手的稳定。
要不是他从小摸枪，技术过硬，恐怕已经手一抖，一发子弹歪了出去。
以前也没发现，陆星泽还有这么恶劣的特质。
见过勾人的Omega，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
演示台下的学生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陆星泽和颜衡的姿势太暧昧了？”
“跟搞黄|色似的。都快亲上了。”
“我赌颜衡是下面那个！陆星泽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压的。”
颜衡：……就很气。
陆星泽一个Omega，还压他呢？
听见台下的声音，陆星泽若无其事离开了他耳畔，一本正经地讲解：“B23型的狙|击枪在精确度和射程上较为折中，是比较容易上手的类型。另外，它的容量很大，是很适合连狙的型号。”
说完之后，示意颜衡：“试试？”
不过是B23而已，小意思。
接连两发子弹，以极其微小的时间差打出，出枪的刹那，似乎粉碎了风向的阻碍，完美地命中目标。
第二发和第三发的空当间，颜衡的手却极其细微地抖了下，将枪体调整出了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距离差，稳住动作的一刹那，最后一发子弹毫不犹豫地从枪口飞出。
就连教官邹喻眼中都出现了一抹赞赏。
然而……
失误了？！
光屏上挂着个尴尬的大零蛋，和前面发子弹打出的惊人成绩形成了鲜明对比。
场下爆发出阵阵笑声。
“颜衡装B呢？”
“哈哈哈哈，没那本事就别乱炫技嘛！”
我敲？
颜衡明显一怔。怎么可能？
他从十二岁开始接触虚拟枪支，B23型这种基础枪型，在他手上就从没失误过，说是百发百中也不为过。
难道是他近期疏于训练，技术倒退了？
细微的动静埋伏在空气中，只能依靠微不可闻的声音辨别，风被暴力扭曲，陆星泽倏地察觉到什么，瞳孔剧烈收缩，忽然间快步上前，灼热的掌心不由分说覆盖上颜衡的手背。
枪管里只剩下以一颗子弹。陆星泽急速扣动扳机，将最后一发子弹打出去，几乎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更换子弹的动作，第五发子弹以相同打得位置射出，速度快到惊人，以至于台下所有学生都以为他只用了一颗子弹，连系统能未能捕捉到。
完美命中！
这两发子弹叠合出的成绩，已经到达了这个型号的枪所能做到的极限。
“果然是陆星泽厉害！”
“这tm是极限了吧！”
“子弹的问题。”陆星泽简单解释了颜衡刚才的失误，将枪交还给了颜衡，笑容却没有任何温度，眸色越来越深，手心里竟隐隐有汗渗出。
只有他知道，刚才第四发子弹和第三发一样没有命中。
接下来颜衡重新尝试，十发十中。
瞬间就让前面笑话颜衡的几个人闭上了嘴。
十分钟后换人。颜衡从场上下来，看见陆星泽微微侧着头，看向训练基地外。
颜衡顺着他目光望去，什么也没看见。
“看什么呢？”
陆星泽回过头，敛了神色：“没什么。只是觉得，刚刚你那几枪打得不错。”
“都没打中，睁着眼睛说瞎话？”
颜衡比谁都清楚不是子弹的问题，陆星泽帮他解围的那一瞬间，他还有点感动。
“喂，晚上我们去自由训练场练练？”
军校这段时间的训练还没有颜朝晖对他的要求严格，颜衡估摸着是自己手生了，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陆星泽一怔：“我……”
“怎么？不愿意？”颜衡回想起课前陆星泽那句模糊不清的话，“你要是忙着追人，我就自己去。”
陆星泽沉默了几秒：“晚上我跟你去。”
颜衡乐了，揽过他肩膀：“那就按晚训时间，自由训练场见。”
陆星泽罕见地没有出声，将目光再次投向训练基地外某个方向，眼神渐渐凝重。
刚才那两枪，是他的错觉吗？
-
一整天的课结束后，陆星泽没有和颜衡去学校食堂，而是找了个借口离开，回到了射击课所用的十二号虚拟射击场。
场地一片寂静，连千米外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真切。
隐约间，一道强大的气流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急速飞速！
陆星泽猛地避让，借着横向摆放射击台掩盖住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了军服上的隐形狙击设备，三发针管大小的子弹反向射出，瞬间打散了迷惑人的黑色影子。
察觉到对方藏身的方位，陆星泽看向第十三个射击台，眸色沉了沉，语气冰冷：“出来。”
没有任何动静。
草丛轻轻晃动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不愿意现身吗？”陆星泽唇角勾起一个冷锐的弧度，手指在离他最近的射击台上划过，落在屏幕上一道被反射的光点上。
指腹轻轻按压，从中掂量了一把很早就被淘汰的普通手|枪，就像在训练一样调整了其中几个参数。
“砰”的一声，子弹从枪口飞出，速度和力度十分平庸，连方向看上去都是那么随意，然而子弹却恰好被墙壁反弹出去，精准地飞向了第十三个射击台。
身体滚动的声音被清晰放大，藏在暗处的男人轻轻喘息着，一双漂亮的凤眼下，眼神却锐利如刀：“殿下能力如此优秀，不知道是该归功于军校，还是元帅这么些年的教导？”
男人的声线是罕见的清冷，却因为十分用力，听上去带了股刻意的狠劲。
陆星泽没有回答，淡淡看向黑暗中那道轮廓：“是黎清让你来的？”
“我是来邀请殿下的。”男人咧嘴，却像是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般，笑声截然而止。
“邀请？”陆星泽声音平静。
“陆少爷，”男人忽然改了对他的称呼，嘴角弧度上扬，“两天后的王宫晚宴，请您务必赴约。”
有什么东西尖锐地划过空气，落在射击台上。
是一封给元帅府的邀请函。
-
尽管颜衡和陆星泽约了时间，陆星泽却从最后一堂课结束后就没和他在一起。
正好是午饭点。
颜衡给陆星泽去了条消息，等了十几分钟也没得到回复。经司纪提醒，他估摸着陆星泽可能没吃午饭，于是离开食堂前顺手帮他带了一份。
和陆星泽约的时间是晚上下午三点。到了自由训练场后，却迟迟不见人。
训练场比往常要冷清许多，几名学生会的同学在场地里来回检查着设备。负责指挥调度的是一名高年级Alpha，个子高挑，肆意洒脱的意味。
注意到刷卡进来的颜衡，Alpha快步朝他走来，一手撑住门，笑着对他眨眨眼，眉眼间颇有几分肆意和玩味。
“这位同学。今晚训练场设备故障，临时关闭两小时哦。”
颜衡留意到他胸口挂着的学生会工作牌。
机甲学院三年级六班，学生会副会长，谢逸辰。
“临时关闭？”
难道陆星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来？怎么也不通知他一声，还不回他消息？
“是的，同学。要是急着训练，可以先去机甲大楼的室内训练场。”谢逸辰十分热心，给他指了个方向。
室内训练场面积较小，设备也没有自由训练场来得齐全。
远处一名同学发现了什么，匆匆跑过来向谢逸辰汇报：“谢学长，我在场地外找到这颗子弹。”
子弹？
颜衡停下身，朝那颗子弹望去，一眼认出型号，脱口道：“AS67？”
“你认得这个型号？”谢逸辰有些意外，看向颜衡的眼神多了一丝打量。
颜衡从他手里拿过那颗子弹，掂量了一下：“就是AS67，不会错。”
AS67型子弹是一种极其细小的子弹，杀伤力很大，但不容易掌控，五年前帝国境内就已经全面停止使用。
这种子弹，怎么会出现在军校？
子弹中间被穿透，已经变得扭曲，但独特的外形依然很好辨认。
谢逸辰将子弹收入掌心，看向找到子弹的同学：“这颗子弹在哪找到的？”
“就在训练基地十二号虚拟射击场。”
谢逸辰沉吟半晌：“检查训练场的所有墙壁，看看有没有被穿透的痕迹。”
“是，谢学长。”
颜衡颇为意外。训练基地十二号虚拟射击场，不就是今早上射击课所用的场地？
有什么模糊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意外失手的一枪，以及陆星泽快速更换子弹，隐瞒下被系统忽略的第二枪……
会……是巧合吗？
谢逸辰的声音打断颜衡的思绪：“同学，今天下午自由训练场临时关闭。”
“我知道，我来找人。”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却略有些沙哑，有着难以察觉的克制和隐忍。
颜衡猛地抬头，看见陆星泽站在自由训练场的门口，军服看上去略有些凌乱。
“抱歉，”陆星泽眼神一黯，“今晚我……”
颜衡冷笑：“放我鸽子？信息也不回？”
“陆星泽，你架子挺大啊。”
还说下次不会呢。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