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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心回来”,成为宜城最近的热门话题,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此事。
他们知道了颜心和景元钊己经结婚。在景元钊做人质、生死未卜的时候,她很勇敢和他结了婚。
她生了个女儿,己经快满周岁了。
她预测宜城会有地动,还给出了具体日子。
有些人盼望她回来;有些人对她是否归来无感,只是爱赶热闹,凑这个话题;有些人则是真心希望她永远回不来。
贺家是后者。
在宴会上,也有人说起了颜心,贺家的小姐贺妙妙当即说:“她是为了拔高自己。她生了个女儿,景家不在乎的,又不太值钱。
她只能用这种办法抬高身价。要是真有地动,那还得了?有大师早己说过了,她是吓唬人。”
宴会上的阔太太、千金小姐们,只当她知道什么内幕,都凑上来询问。
己经嫁做人妇的陆家三小姐陆芃,如今被称为宋少奶奶,也在这场宴会上。
她和颜心关系好,又讨厌贺妙妙,当即站出来和她对峙。
“少夫人生的是长孙女,督军和夫人盼望己久。你说景家不稀罕,何等见识短浅!”陆芃讥诮。
贺妙妙:“长孙女,又不是长孙,稀罕什么?”
“你自己不是孙女?”
贺妙妙当即气笑了:“什么人也可以跟我比?”
她是贺家唯一的孙女。在一众兄弟、堂兄弟中,她独一无二。
“你那意思,督军府的门第不如你们贺氏,长孙大小姐还比不上你?”陆芃立马问。
贺家的夫人,也是贺妙妙的婶母,站出来打圆场。
陆芃从小和她妹妹陆菁吵架,一张利嘴打小练的,娘家显赫、夫家富贵,她是不怕贺妙妙,也不把贺家放在眼里。
诋毁其他人,她可以为了贤良名声忍一忍;诋毁颜心是万万不行。
两边吵起来,陆芃一个人对贺家两个人,丝毫不落下风。
在这场争吵中,贺妙妙说出了贺家想要散播出去的话:“慧泉大师说过了,根本没有地动,人为罢了。”
众人哗然。
慧泉大师的确在前不久说过了这句话。
流言蜚语里夹杂了太多,话题越发有意思。
谨慎点的人家,把多年未修葺的房舍重新修补,或者把失修房间里空出来,暂时不住人。
乡下则是由族长长带头,畜牲放在户外,不能靠近大树,或者放在棚里;人则都去族里的祖祠打地铺。
非不愿意的,也不强求。
“我听城里的亲戚说,没有地动。是故意吓唬人。我才不去。”
“可我城里的亲戚,都在修缮房舍,他还叮嘱我们千万当心。尤其是自家的牛,要看顾好了,出了事了不得。”
乱乱纷纷中,地动发生了。
果然是城北五十里左右地动最明显,晃得地面都裂开了缝;有山塌了半边;土房子几乎无一幸免。
宜城城里的地动稍微小一些,还是造成了一些事故。
墙壁裂了,砸伤了人;屋梁倒下来,也砸伤了人。
好在大部分人都有个心理准备,都知道这么一件事。
一动起来,所有人不是在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而是立马明白,“真的地动了,赶紧跑”。
军政府拨好了赈灾的粮食,又拨下赈灾款子,由各庄子上的族长牵头,重新挖土砖、盖房舍。
土砖不算贵,也容易得到,贵的是屋梁,一根木头需要不少钱——这是很多人无法盖房子的原因。
景家就拨下了五百根屋梁木,以景夫人私人名义赈灾的。
人人夸景夫人乃活菩萨。
“幸好少夫人提前预测到了,否则不知死多少牲畜。”
“牲畜死,人也可能砸伤。城里有些不信少夫人的,己经被伤到了,还死了人。”
城里受灾有限,两日后还可以聚集茶馆闲聊,口吻轻松且随意。
“少夫人真有神算。”
“到今日才肯承认她有神算?她早就有神算,也不止一回救人于水火了。”
“之前真的是督军赶走她吗?我就说这两年生意不太好做、庄稼收成也不太好。”
生意有好有坏、庄稼收成也是有差有丰。但走运的往往是极少数人,普通人的日子今年与去年都差不多。非要说“变坏”,也牵强。
人云亦云,有个人说自己这两年不走运,立马一堆人附和。
声音很高。
加上报纸的造势,民众对军政府有了不满。
很多人都在问:“少夫人何时回来?”
颜心回归,人心所向。
督军府的参谋们,都建议督军亲自去接少夫人,礼数要隆重,这样可以平复民怨。
督军沉默不说话。
私下里,总参谋陆丰江对他说:“她是您的儿媳妇,她得人心,将来也可以为您所用。这是好事。”
又说,“您是长辈,向晚辈低个头,报界只会夸您慈爱,民众也更加拥护您。”
这是很好的表现机会。
督军不傻,很快回神:“你说得对。”
他再次发电报给北城。
北城确切复电,颜心会在八月初二到江边,到时候景家去接应。
景元钊这段日子和舅舅忙着地动善后的事,听闻这个消息,立马去告诉了他母亲。
夫人轻轻笑了笑:“很好。风风光光回来,督军还要亲自去接,这是珠珠儿应得的。”
颜心的威望,几乎可以和夫人齐平了,她会是很好的女主人。
“姆妈,珠珠儿快要回来了,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景元钊突然端正了神色。
夫人微愣:“什么事?”
“您能否陪珠珠儿出国?”景元钊问她。
夫人很少震惊,此刻表情僵了片刻:“这是什么话?”
“和谈需要时间,这是我的事业,我走不开;珠珠儿也有她的理想,我想送她出去学医。”景元钊说。
夫人:“……”
“您愿意陪她去吗?带上雪儿。一则您常年在内宅,一年到头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二则异国他乡,您的智慧可以帮她渡过难关。”景元钊说。
夫人:“你这……实在太叫我意外,而且也着实不靠谱。我是景家的夫人,我……”
“姆妈,我如今不需要您的支撑了。相信我,我可以做好分内事。家还是这个家,它就在这里。
您总说一辈子不得安逸,殊不知也是您实在丢不开手?不如什么都放下,就看看会怎样。大不了,往后跟着儿子、儿媳吃些苦。”景元钊说。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