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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柳梦生和江晓莺赶到时,镇口已是聚集了不少人,每个人手中都紧紧握着锄头镰刀之类的工具,所有人无一例外脸上都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咱们不会是要遭天谴了吧?”
“呸,别说那不吉利的话!”
听到身边不少百姓在低声议论着,想是见到了骇人的景象,柳梦生不由暗道,这究竟是来了多少蛇?能把大家吓成这样。
“让一让,让一让,镇长大人来了,”庞师爷费力在前面开路。
“镇长来了。”
“快让一让。”
百姓们见到江晓莺后纷纷推搡了一番,拥挤的人群勉强让开了一条弯曲的小道。
“镇长您快来看看吧,”庞师爷一边说着,一边向前挤过小道,江晓莺紧随其后,而柳梦生则是抓着章未成的肩膀,防止他忽然逃走。
“都说了,贫道也不知是不是这凶阵灵验了,”章未成自然是百般不情愿了。
“道长见多识广,常人看到的征兆,在道长眼里兴许能看出些门道,”柳梦生悠悠道,虽然他并不指望章未成能出手解决困境,但如今形势危急,自然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援助。
四人穿过人群,来到小镇之外,仅仅是望了一眼,柳梦生同江晓莺就愣住了。
只见此时镇外一片白茫,莹莹晶亮,彷如大雪初过,只是细看之下,构成这一片纯白世界的可不是一片片雪花,而是一条条细长的白蛇。
虽然庞师爷来报的时候,柳梦生曾有过设想,但是未料到围住镇子的白蛇居然有这么多。外镇相对平坦的地方,诸如道路阡陌、平坡溪边都被密密麻麻的白蛇铺满,看不出任何一丝其他的颜色。而原本长有高草的荒地或是芦苇荡竟是被大群白蛇压平了,更不用说远处的林中,每一棵树都被染上了纯白。
白蛇停在镇外百步左右不再接近,古朴的小镇与纯白的世界仿若宣纸水墨一般界限分明,若非亲眼所见,就连想象也难以呈现出这般景象。
“镇长您可算是来了,”人群中有人扬声说道,听语气颇有一种看戏的口吻。
柳梦生侧目看去,只见赵爷垫着脚向这边扬着脖子说道:“咱们镇长神通广大,想必要解决这种怪异的景象也不在话下吧?”
说罢,赵爷放声大笑,身边的几名家丁也陪同笑了起来。
“这个人真是欠收拾!”江晓莺不满地瞥了赵爷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来这个镇长当的也不轻松啊,柳梦生见了不由心道。
先前江晓莺在调配镇中资源、安置逃难的村民时没少征用几家大户的地皮物资,虽然合理明智的运作让江晓莺赢得广大百姓的支持,但也没少得罪镇上有势力的人,其中以这赵爷和那韩老爷最为难对付,当初前去征用二人闲置的宅院时差点没起了冲突,尤其是赵爷仗着自己有数名护院,差点动起手来,要不是柳梦生命魏良跟着江晓莺,恐怕她是要吃大亏。那赵爷虽是不满江晓莺,但也不敢同魏良这般军士动粗,何况杨叶舟的部下就驻扎在镇外,对于镇外的物资搜寻以及镇上秩序实际上早已落入了杨叶舟的掌控,赵爷纵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挑战麟将军的威严。
而今杨叶舟负伤昏迷,虽说镇上的人大多不知此事真假,但也有流言不胫而走。眼下镇外出了这般怪异的景象却也未见杨叶舟现身,赵爷这些小有势力的人便又开始蠢蠢欲动,前几日甚至还要驱逐暂住在他宅院里的难民,不过这事自然是被祝衔枝和凌涛带人给扼制了。而今日造反不成的赵爷等人就都来看江晓莺的笑话了,就仿佛这眼前的危机与他们无关一样。
“道长,你怎么看?”柳梦生暗暗凑到章未成身边小声问道。
“凶兆,凶兆啊,”章未成连连叹气,“早跟你们说了跟贫道尽快离开,这下好了,咱们谁都跑不掉了。”
“要真的跟道长跑出去,怕是得被这些蛇围住不可,”柳梦生不以为然道。
望着这茫茫蛇群,柳梦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蛇不会是从绝音谷里跑出来的吧?
一念至此,柳梦生定睛看去,果然在那些白蛇的头部看到了熟悉的纹理,彷如叶脉一样的纹理。
“镇长大人,这可怎么办啊?”庞师爷慌张地问道。
“庞师爷,我问你,这些白蛇可有伤人?”江晓莺握紧微微颤抖的手,开口问道。
“没,没有,”庞师爷回道。
“那可有人靠近过这些蛇?”江晓莺又问。
“没,也没有,”庞师爷又道。
“就是说,这些蛇不想主动攻击我们?”江晓莺十分讶异地问道。
“这…这…咱们哪里知道这些蛇是怎么想的啊?”庞师爷一脸为难。
蛇是怎么想的柳梦生并不关心,他如今疑惑的是那苏拭珩是怎么想的,眼下镇子被这等壮观的蛇群围住显然跟苏大仙人逃不开干系,只是苏拭珩让白蛇围住这镇子究竟意欲何为,柳梦生实在是想不懂。
“嗨,这个简单,这些蛇不过来,我们不过去,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江晓莺苦思了片刻后,一拍大腿说道,“庞师爷,咱们派些人手轮流盯紧这些毒蛇的动向,切记不可主动接近。”
“可是…这…”庞师爷犹豫了起来,像是有话要说。
“这什么这?”江晓莺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咱们镇外的农田也都被这些毒蛇给占着了,仓里的粮食本就不多了……”庞师爷小声说道。
“是啊,何况二姐一早就带人出发搜寻粮草了,如今这些白蛇围在四周,这让二姐他们如何回到镇上?”柳梦生也担心地问道。
“这些白蛇眼下还没有攻击的意思,咱们最好不要惊动它们,”江晓莺咬着后牙道。
“可是……”柳梦生自然是不能放心,若是祝衔枝看到镇子被这些白蛇围了,恐怕很难坐视不管吧。
“祝姐姐她们临行前带了足够的粮食,应该能撑个一两天,”江晓莺解释道。
“但是外面还有那些阴魂,一到晚上就会出来索命,不能让二姐他们冒险,”柳梦生无奈地说道,“再说你知道这些白蛇要围住咱们多久?万一就这样围到地老天荒,咱们还不出去啦?”
“呸呸呸,闭上你那个乌鸦嘴,”江晓莺没好气道,“那你想怎么办?”
“但,但凡山间野兽、飞鸟毒虫,大多都是怕火的,”章未成支支吾吾地小声道。
“去!别乱出主意!”柳梦生小声骂道,心中暗想你没听说过飞蛾扑火嘛?虽然飞蛾终被烛火焚翼,但眼下我分明是想让这蛇群散去,而不是向着我来啊,天知道这些白蛇会不会主动靠近火源取暖。
“对!就用火!”江晓莺一拍手道。
“哈?认真的吗?”柳梦生不敢信地看向江晓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