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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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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砸得云诉当机了好久。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广播播报的声音再次传来。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来看,是肖年的电话。

    她没接。

    相隔不远的距离,就几步。

    于觉出声,“走吧,飞机要起飞了。”

    云诉抬头看他。

    思念至极,于觉终究还是忍不住,抬手,指尖不断的磨着她肩膀,黑眸沉沉,眼里情绪很浓。

    他的力道很重,云诉被抓的生疼。

    于觉深吸一口气,想永远记住掌心细细软软的触感。

    不想放手,不想和她分开。

    “于觉,我疼”。

    他瞬间一顿,那只手抬起,又放下,有些不知所措。

    目光焦灼。

    云诉仰头看着他,脑袋稍稍一侧。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一如往常的俊秀帅气。

    他皮肤很白,鼻梁挺拔,薄唇淡色,眸子亮着光,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风轻轻的吹,飘散了空气中清淡的花香。

    云诉双手环上他颈间,声音哑得无力,“我不分手。”

    于觉想说些什么。

    她退开,唇线绷直,那句话再次出口,“我不分手。”

    落音,云诉不敢再看他,视线移向别处,转身走了。

    步子很快,却很轻。

    不敢回头。

    她怕一眼就过了头,走不掉了。

    云诉是最后一个走过安检的。

    窗外光线很亮,一层一层云堆积在一起,机舱里有细细小小的说话声。

    封闭的环境中,有些沉闷。

    云悠盖了一张毯子在她身上。

    那一路,云诉一直盯着窗外看,记忆那么满,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好像就只是,一直徘徊着于觉压着火对她说的那句话。

    棉质毯子盖在身上,却好冷。

    于觉走出机场,今天太阳很大,有些刺眼,他抬头望了望天空,视线闯进一架正在缓缓上升的飞机。

    那是她吧。

    双手往兜里一放,动了动唇,声音几乎轻得听不到。

    “要记得想我。”

    而后,叹息似的,“我都已经开始想你。”

    她没有说,但他依稀也能猜到,是因为池资娴。

    纵使是什么事,都让他们分开了不是吗。

    他没有保护他的女孩。

    他要等,他要努力,他要足以优秀,出色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把他们分开。

    当天下午三点钟。

    高一教师办公室。

    唐西彤推了推眼镜,笔尖一移,又在教案本上写下几个字。

    轻微的声响,门被敲了敲。

    她抬头,看到于觉站在门口,吓了一跳,放下笔,“进来吧。”

    于觉走进来,眼皮耷拉着,眼睛红得充血,看着憔悴,声音很低,“老师,我想求你件事。”

    唐西彤愣了愣,她怎么也想不到“求”字能被这个少年说出来。

    她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于觉之前谁都不放在眼里,嚣张的气势。

    可现在,他看着很颓,完全猜不到之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高老头的教案扔下楼就是他。

    “什么事?你说吧。”唐西彤放轻声音说。

    于觉后颈线绷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能不能,先不要安排人坐在云诉的位置?”

    唐西彤沉默了一瞬,“好,我答应你。”

    他掀了掀眼皮子,顿了顿,才哑声说:“我想转去文科班。”

    ----

    从宁城来到楠市,陌生的环境,生疏的学校。

    刚才去报道时,老师和她说了教室和位置的事。

    云诉一进教室,身前冷不丁就冲来一个人影,她没躲开。

    付银宇手搭在她肩膀,低下头去看她的眼睛,嘴角扯着,语调轻快,“诉爷,我好想你。”

    云诉笑了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付银宇还在叨叨,“你来这边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云诉没理他,背着书包,走到座位上坐着,有些机械的,把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拿出来。

    班主任本想让她坐在中间的位置,是她自己提出要坐在讲台正前方,老师眼皮底下,什么

    小动作都不敢做不能做的地方。

    付银宇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她课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脸色沉下来,“你们分手了?”

    云诉一愣,像是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目光有些呆滞。

    付银宇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紧紧皱着眉,伸手往口袋里掏,手机拿出来。

    云诉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了一句:“你要干嘛?”

    付银宇开始往自己座位上走,语气冷冷的,“买机票。”

    突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云诉有些慌,跑上前扯着他的衣袖。

    付银宇转身看她。

    “我们没有分手,我们不会分手的。”她一字一句传到耳边。

    付银宇怔了怔。

    云诉微扬着下巴,双眸暗沉着光,眼底下阴影很重。

    带着倔强。

    付银宇从未见过,她如此坚定的模样。

    半响,他叹了口气,别过眼,实在不忍心看她的表情,语气叹息似的,“我自个女朋友都还没着落,都要为你俩给操碎心了。”

    云诉松开他,两手自然的垂在两边,忽然就笑了一下,唇色淡白,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

    她清了清嗓子,近乎乞求的说:“你这段时间能不能……先不要和我提他,我怕我太想他了。”

    付银宇抬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发丝,拍拍她的肩,安慰似的,“好。”

    -----

    时间一晃而过,两年过去了,大家都升到了高三。

    重新开始的日子,云诉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晚上下了自习就去补习班。

    周末,她又去报了跆拳道。

    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时间,也没有胡思乱想的机会。

    偶尔,柴思瑶会给她打来电话,闲聊几句,说说自己的生活。

    但她们好像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到那个人。

    于觉说不会联系她,她也默契的没再联系他,有些时候实在累了,就看看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看看他的照片。

    高三的日子过得很快,忙忙碌碌的,就连付银宇都把作业写得满满当当,没再三天两头被请去办公室“喝茶”。

    走在校园,随处都有励志语录,大树下,走廊边,教室墙上。

    高三教学楼,轰轰烈烈的两条横幅从上往下挂着,被雨水打得褪了一点颜色。

    ----

    升到高三后,学业很重,陈雨兴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小时来教室,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比他先到。

    陈雨兴慢慢走过去,停在那人身边。

    窗外小雨纷飞,一点一点的砸下来,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

    于觉坐在座位上,目光呆滞的直望着前方,不知道这个状态保持多久了。

    雨从窗外飞进来,手臂上,落下一滴滴水珠。

    察觉到身边有人。

    于觉有些发抖,又觉得不可能,终于,尽管自欺欺人,他还是没忍住扭头去看。

    看到意料之中的人,于觉笑了笑,失望在眼底漫开,“是你啊。”

    陈雨兴俯身往抽屉里看了看,好像,又多了一颗棒棒糖。

    云诉走了之后,于觉每天都是第一个进教室。

    时间往前走一天,她的抽屉里就会多一颗棒棒糖。

    于觉起身,想回自己班上去,陈雨兴拉住他,“先去吃早餐,我陪你。”

    他摇头,“我的课本还没背完。”

    安静了几秒。

    于觉继续说:“她还在等我。”

    很轻很轻的一声。

    ----

    晚上下了课,云悠照例把车停在补习班拐角的地方。

    云诉走在夜色中,微笑着和同学道别,转身走了几步,拉开车门坐进去。

    云诉扣好安全带,云悠把刚买好的奶茶递给她,

    日常的问:“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云诉接过,笑了笑,“挺好的,对了,模拟考成绩下午就出来了。”

    云悠点点头,她对这孩子一直都是很放心的,捧在心间上疼,只记得,云诉回来之后,成绩越来越好,晚上在书桌前刷题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有时她半夜起来,都还能看到云诉房间亮着灯。

    但肉眼可知,这样的她让人心疼。

    这两年来,她没敢问云诉和那个男生怎么样了,云诉的这个状态,就好像是在无形中告诉任何人,她

    不敢提不敢想那个人。

    云悠发动车子,过了一个红绿灯,她语气很轻,“过几天就高考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云诉嘴里珍珠塞得满满的,点点头。

    终于要结束了。

    车子又拐了一个弯,云悠坦诚的说:“你池阿姨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了你爸的电话,今天又打来了,她有没有联系你?”

    云诉按下车窗,看向窗外,任由晚风吹过脸颊,很平静的回:“没有。”

    她回到家的那天就把池资娴拉黑了。

    “你爸爸明晚有应酬,我明天在学校那边会很忙,不知道赶不赶得及来接你。”

    “没事,我自己回家就好,其实你们不用每天都来接我的。”

    云悠伸手握了握她的,眼神还定在前方,“明天我尽量赶过来。”

    -----

    第二天是星期四,夜里十点,云诉和同学一起走出补习班。

    她们家和她的方向都是相反的。

    云诉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没看到肖年和云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耳机带上,转身往回走。

    她在这边打车的话要绕好一大圈,所以,她打算走到对面打车。

    云诉低着脑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音乐才只是响起前奏,身后传来声音。

    “云诉。”

    她身形一顿,唇角绷直,犹豫了几秒,才转身。

    池资娴就离她几步远,脸色惨白,双眼凹陷下去,憔悴极了。

    云诉记得,她上次见她时,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云诉把耳机摘下来,走上前,什么都没说,伸手扯过她手腕,掀起袖子就往上拉。

    瘦到皮包着骨的手腕,从上往下,一排排大大小小的针孔。

    以前每次池资娴来找她,都穿着长袖,什么都看不到。

    云诉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你一次又一次的怪我害死一帘,就是为了要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