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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僧的面孔,居然无比熟悉!
“你……你不是……秀吉大人?”真田昌幸惊悸万分,险些瘫倒在地。
山僧模样的秀吉面无表情:“安艺守大人,别来无恙?”
几名侍卫慌忙拔出剑来,却被秀吉伸出两个指头。
他的指头瞬间伸长,贯穿几名侍卫的身体。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真田昌幸镇静几分,看着死去的侍卫颇为不解:“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可是一直支持你的!”
秀吉狂笑一阵,俯身从一名侍卫怀里掏出书信,轻轻丢给昌幸。
昌幸诧异的打开书信查看,看着看着冷汗就流了下来。
这封书信的内容,是真田家所有家老联名书写的。
他们居然劝说新的家主,也就是自己的儿子信繁杀掉自己,进一步的平息商人的愤怒!
手中的书信落地,昌幸整个人都垮了。
他没想到自己兢兢业业为了家族,几乎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付出了几乎所有的一切,最后居然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很失望很痛苦吧……”山僧模样的秀吉露出狞笑:“用自己性命来捍卫的东西,最后还要反对你,杀死你……这滋味不好受吧?”
真田昌幸一把揪住秀吉,居然将提起来。
身高差距使得秀吉显得十分滑稽,就像一只被人拎起来的猴子。
“这都是你设计的对吧?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是救过你的!在你落魄的时候,是谁帮了你?是我!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真田昌幸双眼血红,浑身颤抖!
秀吉却一脸苦笑:“何必要欺骗自己呢?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信是真的。”
真田昌幸一怔,松开了手。
其实对于此事,他并不是没有耳闻和觉察。
自从8000真田士兵被全歼之后,真田家反对自己的声音就开始此起彼伏。
毕竟将领和士兵之间联系紧密,死去士兵和中低级武士中,有很多是家老们的同族或者晚辈。
这次史无前例的惨败,给家族带来无尽的痛苦和耻辱!以前很多支持自己的元老,也开始对自己冷淡起来。
加上之后错误袭击了商队,导致现在真田家的孤立,原本就非常不满的家老们,开始付诸于行动。
其实他此次退位,很大程度上是迫不得已。
即便他坚持留任,也没有人听他的号令了。
“这封信会在你的护卫怀中,你猜是怎么一回事呢?”就在这个时候,秀吉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你给我闭嘴!”真田昌幸愤怒拔出太刀:“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斩成肉酱!”
秀吉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不愿面对现实,其实你也不能怪真田信繁,他现在不仅是你儿子,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真田家主!他要为整个家族势力负责!”
一席话直击灵魂,让真田昌幸无言以对,老泪纵横。
真的是……信繁派人来杀我吗?
儿子没有直接下令,而是将家老的信件给了护卫……
“不管是不是他派人杀你的,你都该识趣一点了。现在没有人需要你,唯一有用的是你的人头。”秀吉来到一具护卫尸体前,手起刀落斩下首级。
在真田昌幸诧异目光下,他用手在首级面孔上用力捏了几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护卫的首级,居然变得跟昌幸一模一样!
秀吉提着首级一声唿哨。
一名忍者从树上跳下,半跪在地。
“将这东西,交给真田家现在的家主。”秀吉故意提高嗓门,说给一旁的真田昌幸:“记住了,一定要亲手交给他。这关系到真田家的未来。”
“我明白了……”真田昌幸有些恐惧的盯着秀吉:“人们都说,你为了复仇把灵魂出卖给妖魔,我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秀吉大笑。
“妖魔?什么是妖魔?”
“还有比人类更坏的东西吗?”
“你知道妖魔是怎么来的吗?”
“妖魔就是人类负面的情绪,人类的仇恨,人类的欲望……”
“其实每个人都是妖魔!”
说罢秀吉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摘下。
他的面孔还是人类模样,可头顶已经长出一排古怪犄角,看上去十分怪诞恐怖。
真田昌幸被吓得连退几步,瘫倒在地。
秀吉向前一步:“要复仇,就要付出代价!死是最容易的事情,最难的是放弃仇恨!和妖魔交易是痛苦的,你愿意付出吗?”
真田昌幸突然平静下来,开始思考。
自己为家族付出这么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这样真的公平吗?
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自己倾尽心血来培养他,为了他几乎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最后,他还是抛弃了自己,像抛弃一件没用的垃圾,像杀掉一只没牙的老狗!
没有人关心自己,甚至自己从小培养的这些亲信护卫,都背叛了自己!
想到这些,真田昌幸满腹怒火,双目圆睁!
秀吉见对方这副模样,欣喜不已:“过去你帮过我,所以我现在才来帮你。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交易的机会,这些年战死上百万的亡魂冤魂,有几个能有这样的机会?我走运获得一本踏鞴的力量,余生就为复仇活着。您会获得什么样的力量,就要看自己了!”
说罢秀吉掏出一块腐肉:“这是以山神羁绊的纽带,吃下去就有机会获得魔神之力!”
真田昌幸凝视腐肉片刻,一把抓起大口咀嚼。
腐肉的味道及其恶心,狠狠刺激着他的一切感觉。
但真田昌幸不为所动,这小事对他而言真不算什么。
年轻的时候势单力薄,他仅有十几名手下四处拼杀抢占地盘。
很多次,他被上百倍与自己的敌人包围,断水断粮。
最后他们只能吃死去同伴的尸体维持生命。
他记得这种味道!
就是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极其作呕,但能给予人生的希望!
如今的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回去还是继续流浪,还会有数之不尽的杀手刺客来找自己!
所有人都想杀掉自己,不管是朋友,部下,还是敌人。
其实自己已经没的选!
真田昌幸狼吞虎咽吃下腐肉,那种决绝让秀吉都目瞪口呆。
吃完之后昌幸开始痛苦嚎叫起来,那是一种痛彻灵魂深处的哀嚎!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是拥有荣誉和身份的昌幸!
是游走于黑白世界之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
他的头发瞬间全部变白,身体也迅速变的更加高大魁梧,皮肤像木头一般生出纹理。
他的头上生出双角,身上的衣服全部破碎。
他的双眼失去瞳孔,变成惨白的颜色。
随着嚎叫声渐渐的停止,真田昌幸缓缓站了起来。
他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巨大双手,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充沛全身。
一旁的秀吉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真田昌幸即便是妖魔化,也比自己强横许多!
这模样,这形态……
真田昌幸已经跟几乎最强的魔神产生羁绊,成为霸鬼模样!
“秀吉,说出你的计划。”
霸鬼昌幸声音沉闷,这带着一股不可违抗的威严。
秀吉半跪在地:“昌幸阁下,尽管你我都已经获得魔神之力,但且不可操之过急!”
现在的谭雄,已经有黄泉御前那种高手保驾护航,还有甲贺里一干上忍守护,即便是妖魔秀吉,只能暗中捣鬼,从长计议。
“也罢,我们就陪他慢慢玩……”
霸鬼昌幸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地上其他护卫的尸体。
他们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谭雄通过黄泉御前的骨占术看在眼中。
黑田孝高,根津甚八和贾衡也看到这触目惊心一幕。
身为昌幸旧部的根津甚八心痛不已。
他怎么都想不到,身份尊贵的昌幸居然为了报复,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居然与妖魔做交易!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真田家的那些家老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不肯放过已经自我流放的昌幸!
他突然有些庆幸,若不是自己当初迫于形势离开真田家,现在或许还在跟这些禽兽同事!
谭雄看到昌幸堕落和妖魔化的秀吉,也是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秀吉如此顽强,到现在还没有放下对自己的仇恨。
身高不足4尺的小矮子,身体里却蕴含着惊人能量和意志力!
被涉及神鬼之事的黑田孝高一身冷汗,战战兢兢。
他原以为自己满腹经纶,算无遗策;却没想到世界的黑暗面还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
倒是贾衡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跟谭雄一样淡定。
身为海贼,在大海上见识的诡异之事,比在陆地上多的多。
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黄泉门主,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将这两个妖物除去?”贾衡冷笑一声:“只想不到呀,真田安艺守阁下居然舍弃自己声誉和身而为人的尊严,堕落成那种东西!我们是不是该找几个道士?”
黄泉御前一脸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一般的手法无法将他们彻底消灭,只有取得专门克制他们的神器!”
“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由于半人半鬼的身份,他们的行动将受到很多限制!”
“只要人气旺盛,邪祟皆不能近身!人烟密集的城池之内,阳气充沛的白昼,他们都不敢出现!”
“切忌,月夜,孤行,那是他们最活跃,力量不受限制的时候!”
随即众人按照敦嘱,将黄泉御前写下的灵符贴满城池阴寒穴位,然后在领地各处的道路,隔一段路便设置一处路标。
路标中暗藏乾坤,内有撰写的经文,一旦有人野外遭遇邪祟,靠近路标便可躲避一时劫难,等待天亮继续赶路。
为从根本上压制各地若隐若现的邪祟,谭雄重金从各地请来各个流派的阴阳师,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降服秀吉和昌幸。
谭雄许诺,哪个流派完成这项任务,他就会全力扶持,让其成为势力遍布全国的名门!
就在谭雄召集全国阴阳师剿灭邪祟时,柴田胜家这边的笼城却出现诡异现象。
被围困几日的箕轮城,似乎毫无反应。
城墙上的卫兵像稻草人一样站在那里,几天几夜没有变过位置。
不管是铅弹还是箭矢射来,他们都不躲不闪,丝毫不惊慌。
但柴田家士兵一旦靠近,这些稻草人一般的士兵就会毫不犹豫的丢下落石,射出致命的箭矢阻止。
不明就里的柴田胜家架起重火器轮番轰炸,城内虽然火光冲天,却没有人呐喊,没有人惨叫。宛若一座死城。
派出去的忍者,都是有去无回!
柴田胜家第一次面对这种对手,对方的士兵好像不知道恐惧,疲惫和饥饿,不眠不休的跟自己对峙。
若不是他们中箭被炸之后也会倒下身亡,柴田胜家还以为自己是跟魔鬼本人作战。
此时的箕轮城一片死寂,所有的店铺府邸和房屋都挂着白布。
本城及天守阁内冷冷清清,几名卫兵脸色惨白,面无表情。
他们的肩膀上,手中的武器上都结满了蜘蛛网,显然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
城池最高处的天守阁内,端坐着表情一样僵硬,呆若木鸡的城主长野业盛。
他的双眼呆滞,目视前方。
面前的小桌放着饭菜,一碗精米,一盘腌萝卜。
可这些饭菜已经被风干,腌萝卜都长出了白毛。
山僧秀吉和霸鬼昌幸随着一股烟雾出现在长野业盛身后。
“原来这个箕轮城已经被你控制,为何不早说?”霸鬼昌幸怒视秀吉:“我感觉我变成这个样子,是拜你所赐!”
若他早点知道箕轮城已经被秀吉妖魔化,根本不用冒险聚集大军出击,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真田士兵死伤。
他可以想象,当自己狼狈不堪被敌人打的人仰马翻的时候。
秀吉就在一旁的角落暗自窃喜。
这个龌龊卑鄙的家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滑进深渊!
“如果不是我帮你,你怎么会有今天的威风?”秀吉有些心虚,讨好的笑着:“恕我直言,作为真田昌幸,你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打败谭雄!但作为霸鬼昌幸,三年之内,谭雄必然为你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