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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那小女孩脸上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在表达惊讶的情绪,却从这个突然破了音的字节之中表现了出来了惊愕。
可她的震惊被紧随而来的那一缕暗影给打压回了肚子里。
放弃了血肉而转为一团无形的存在的“临萧”,直接以虚影闪躲开了那些在慌乱之中失去了准头的小箭,而后一把缠绕上了那小女孩的身体,直接将她的一条胳臂给扯了下来。
那胳臂在离开身体的时候骤然化为了一片金属残片。
边缘的圆弧和古旧花纹,昭示着这躯体的来源,正是一面铜镜。
而在这血肉化为镜子的同时,整个漆黑的天幕打开了一道口子,这缺损的形态俨然和这片掉落下来的铜镜碎片有着相似的形态。
那片洞穿了她的身体的金光,在空中兜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陆星遥的手里。
碎片虽小,却因为材料的特殊,加上出其不意,打穿的部位之中,一缕缕的黑气从那个被钻开之后无法愈合的伤口里不断地往外冒。
已经看不出人脸的模样的那缕雾气,稍稍停滞了片刻,像是在辨认着陆星遥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之中的敌友之分,但这停顿并没有多久,他,或者说是它也知道此时最要紧的是什么。
只听到一阵风声,那雾气就已如影随形地追上了那个试图拉开距离的小女孩。
而后,在第一击没能打中的时候,它毫不犹豫地撕裂下了一缕来不及被她收回去的黑气,随着这缕黑气被它吞噬下去,这个小女孩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而后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可还不等她落到地面,那些遗漏出来的黑气在她突然变得大了几岁的身躯周围的吸力之中被试图重新吸纳回去,这个吸收之间搅动的狂风,遮掩住了那头顶上的豁口。
吞吃下去了黑气的虚影慢慢地在空中浮现。
然而出现的并非是只剩下了半个躯体的怪物,而是完完整整的临萧公子。
但他并没有血肉,仅仅是一道灵魂的虚影而已。
“这是……”
已经从那司南星斗的操控后遗症之中缓过来的何嫚也赶到了陆星遥的身边。
如果说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也未免太小瞧于她的智商了。
只是让她觉得不解的是,这种局面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谁是铜镜镜灵,谁是晋仙宗弟子,在此时不是已经很分明了吗?”
陆星遥抿着唇,看着此时的异变,随着那黑气的收拢,这个小女孩,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女孩了,此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女子,拔高之后的身形依然不算高挑,但是从五官的轮廓上还是能够辨认出她的年纪,而即便因为失去了左臂,以及受到的伤害,让她的面容显得半是呆板半是扭曲,也依然可以大致辨认出秀丽的模样来。
除开补充回到身体里的黑气之外,在她的腰间悬吊着的,正是那之前在临萧的腰上见到过的铜镜挂饰,那挂饰与漂浮虚影之间赫然有着一道隐隐约约的连线。
男为铃女为镜的副手武器的信息并没有错。
只不过一个原本是人的存在,似乎与镜灵形成了个杂糅的状态,反倒让两个人各自割裂出了一半形成了重组。
陆星遥之前说的“先帮”那是真的有先后之分的。
“你们……为什么要——”
她话还没有说完,那胸膛上就已经又一次炸裂开来。
陆星遥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更不想听她的废话。
在之前的金光之中,射出去的根本不是一片而是两片,被异能包裹住的金属薄片有着天然与灵气之间不同的气机,极好地隐藏在了她的血肉之中,这血肉重组,又哪里是一时半刻可以完成的,那看起来完整的身躯不过是个灵气的构造体而已,而夹带着异能的金属薄片,直接击毁了其中的灵气构架,让她那句未发出来的质问被迫卡在了喉咙口。
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女子的眼睛顿时陷入了通红。
那看起来像极了之前无眼白的状态,只是眼睛里是红色而不是黑色。
被潜藏的金属片席卷而来的攻击浪潮,将她原本就因为失去了左臂而不再稳固的躯体出现了一半的溃散,虚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也不管它与铜镜之间的联系是否会让它陷入绝境,只为了将那些个逃逸出来的黑气捕捉到自己的手里。
“帮他!”
陆星遥清楚得很自己此时剩下的手段已经不多了。
可此时只要制衡住她换取一些时间,就足以让另一方尽快占据上风。
她不会忘记在第一次与那黑气交手的时候反馈出的信息,不匹配的东西,依靠着佛家符咒是可以进行影响的,在失去了异能的攻坚手段以及灵气的爆破,法器也被损毁了一半之后,她唯一能做的,正是将储物袋里的佛门符箓一股脑地激活,封锁了女子四面八方的退路。
这次可亏大发了,陆星遥在心里嘀咕着。
但她很清楚,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她进入修仙界以来,正儿八经的一战。
经验是无法用财物来衡量的,更何况,她在这个镜灵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
符箓与符箓之间的交相辉映,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线条,激活的符箓上的一个个赤金色的符文字形,让这原本就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女子更加陷入了狂躁与迷乱的状态。
在她的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黑白灰色的虚影在身后冒了出来,层层叠叠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可怕,可陆星遥在其中看到了有两张熟悉的脸,不,并不只是两个,还有在城主府的时候看到的另外几个,已经陷入了昏睡的人的魂魄。
捆缚在魂魄和她之间的黑气,在这符箓发挥了作用的瞬间,被江鹤尘一枚枚抛掷出的铜币给切断,而这些切断之后化为了空气之中近乎无形存在的东西,又被临萧的虚影给用特殊的方式给吸收。何嫚的琵琶轻挑之间,那些魂魄原本空濛的眼神也突然之间注入了神色,挣扎着想要离开那个被捆缚的地方。
反抗力加剧了那种切断的势头,逐渐变得充实的虚影上更是对这些东西形成了一种不可抗的吸引力。
女子面容上的愤慨到底还是被那种木偶一样的死板给逐渐代替。
当虚影彻底凝实的时候,她也失去了所有的动作,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塑一样,停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