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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西泽宫殿倒是金碧辉煌的,但,里面太过凌乱了,所有易碎物品碎了一地。
她却只是一扫而过,目光看向稳稳端坐在长案之后的泽起。
泽起比泽期要俊美,可能常年养尊处优的关系,比泽期白净,眉目深刻,身上却霸气侧漏,还裹着一股子书卷气。
只是那双眼太过攻击力:“燕后。”
临千初微微一笑,“正是。”
泽起目光里一下弥漫起了浓浓的恨意,“燕后好卑鄙,用心也好生阴险。”
临千初眨眨眼,以为他说的是范先生。
还不等她开口,他就自顾的道:“竟然派了那么一个蠢女人来混肴视听,迷惑于我,燕后就不怕后人耻笑吗?”
临千初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转而便想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你不会以为胥糯糯是我派来的卧底吧?”
“难道不是吗?”泽起很是不耻的冷笑一声。
临千初顿时被他给逗笑了:“这你可就猜错了。”
“不管她是不是冤枉的,但也因她而起,若不是因为那个蠢货,我西泽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不过,燕后,恐怕你要失望了,朕今日身死,他日就是你北燕覆灭之日。”
临千初目光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到胥糯糯和泽期以及纳兰青丘,心中已然有了大概的猜测。
想必是逃了,可以说心中一点意外都没有。
一个国家连个逃生的狗洞都不备下,那也太蠢了。
“哦,这样啊,我若是你,就算是苟延残喘,也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天的到来。”
泽起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随即就是一阵扭曲,转而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红的液体氤氲透了长案之上的宣纸,犹如绘出了红梅绽放开来。
他痛苦的笑了笑,满口的鲜血令他看起来有些可怖,“朕,真的不甘,朕真的很想与你们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而不是如此的狼狈……”
临千初淡笑了声,“带着你的不甘走吧,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副配得上你身份的棺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临千初转头。
胥糯糯惨白如鬼的由宫人搀扶着出现在了临千初的视线里。
还不等她到近前,临千初就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她本是医者出身,只一打眼,想看出了什么,只是,她并未多说。
胥糯糯的双眼只看着临千初,声音有些飘忽,“我们,能谈谈吗?”
临千初偏了偏头,看向长案后已经奄奄一息的泽起,“你不和你老公话个别吗?”
胥糯糯连看都没有看泽起一眼,“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想和你安静的说几句知心话。”
临千初叹了口气,微微侧头,示意钟离煊和沐凌墨先出去。
“凰后……”
二人不放心,谁知泽起和胥糯糯会不会狗急跳墙,再和凰后来个同归于尽什么的?
临千初不以为意的道:“放心吧。”
二人挥手令人退了出去。
两名宫人也被打发了下去。
胥糯糯的身子极度虚弱,站立不稳的就要滑倒在地。
临千初上前一把就扶住了她,将她带到了另一侧的长案边上,让她靠好,这才坐在她的对面。
胥糯糯喘息了几声,渐渐地,她的眼眸里有了光彩,突然好像整个人都恢复到了健康的时候。
便也有了力气说话,“临千初,你是从什么年代穿越过来的?”
临千初毫不吝啬的实话实说的告诉了她。
胥糯糯听完恍然,随即苦笑了下,“你没少背地里嘲笑过我吧?我真蠢。”
临千初笑了下,“你很可爱。”
她眸里一片坦然,没有半分嘲笑之意,就好像对一个天真幼稚的晚辈的包容,只那么一句而已。
可这样却也恰恰证明着自己的愚蠢。
胥糯糯温婉的笑了,只是却流出了眼泪。
她就好像面对着自己的闺蜜和家人似的诉苦道:“我可能是史上最惨的一名穿越女了!
你知道吗?我以为离开了北燕才是我的海阔天空。
可事实上却是万丈深渊,曾经我以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谁知道我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我的优越感来自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我的自信,让我想当然的以为会走上人生的巅峰。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将我推了下去,摔的很惨,也很痛。
被人利用还洋洋自得,我有多么的自信就有多么的可笑。”
胥糯糯说着笑了,笑的格外真实,毫无做作,那整齐细白的牙齿令这一刻的她很美,真纯真。
“我输的一败涂地,我为他的君临天下赴汤蹈火,他却心安理得的在和纳兰青丘搞基,而我却是最后才知道的呵呵……”
临千初有那么刹那的错愕,看着胥糯糯,不由带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她最厌恶的就是利用感情的人了,连感情都拿来利用,可见人品有多么的卑劣了。
胥糯糯好像一时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脸上的血色以看得见的速度褪尽,眼中也没了什么光彩,她不由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好冷啊……”
这一刻的她可怜极了,临千初抿了下唇角,不由挪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胥糯糯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很暖,很温柔。
“若……有来生,我再也不爱一人……”
也可能她和她有着极为接近的经历,临千初对胥糯糯生不出什么恨意来。
良久,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才放开胥糯糯。
临千初将她放好,起身对外扬声道:“来人。”
房门大开,钟离煊和沐凌墨走了进来,临千初头也不回的道:“好生将胥糯糯安葬了吧。”
一道人影飞奔跑了进来,临安怡一眼看到临千初,眼神怔了下,转而便瞥开了目光寻找起来。
随后范先生拭着汗的紧随着她的脚步也进来了。
临安怡寻了一圈,顿时带着几分警惕和敌意的劈头就问,“泽期呢?你将泽期怎么了?”
房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按说姐妹二人,多年未见,初见欢喜才对,然而,她却向着她的姐姐质问。
范先生不由提点道:“三小姐,不得对凰后无礼。”
临安怡的怒火和恐慌一下爆发出来,当即瞪向范先生,“你闭嘴,你个吃里扒外的臭老头,我们真傻,王爷拿你当座上宾,你却想着人在曹营心在汉,磨刀霍霍的时刻想着坑我家王爷,亏的我家王爷对你如此信任,一心对你,你对得起他的那份信任吗?”
范先生被她快言快语,一口气骂了个狗血临头。
有些面色讪讪,抬手摸了摸鼻子:“三小姐,其实……”
可临安怡却丝毫不给范先生解释的机会,转头瞪着临千初就道:“临千初,你是不是上天派下来专克我的?你是不是看我幸福一点,就觉得难受?告诉我,我夫君在哪里?”
临千初只眸光平静的看着临安怡,"你……真是我这辈子难渡之人。"
“你少给我讲大道理,我全懂,快回答我,我夫君在哪里,你把他如何了?临千初,我警告你,你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和你拼了。”
一旁的沐凌墨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见过很多蠢货,第一次见到蠢到你这样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他逃了!”
临安怡闻言眼前黑了一下,站稳之后,俏脸寒霜,怒瞪着沐凌墨,“你胡说,他才不会逃,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绝不会做逃兵的。”
她虽是这样说,可目光却迫切的看着临千初,希望她能认同她的说法。
从她开始来到西泽之后,在不知不觉的日子里,她爱上了泽期。
那段曾经令她所以为的刻骨铭心成为了过去式。
在她身心交付给了泽期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爱。
然而,这一切又被她这个嫡亲的姐姐给破坏了,因为她毁了她的家国。
“事实证明,他的确逃了。”临千初淡淡出声道。
临允娴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张大了双眼看着临千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一定是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临千初,以前不管我做错了什么,都是我不对,我求你不要拿这样的事来和我开玩笑,求你……”
临千初眸光里一片平静,“抱歉,我无法欺骗你,希望你也不要自欺欺人。”
说完,临千初再不停留,转身往外走去,她在这里滞留的太久,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临安怡想起了什么,当即踉跄着脚步追了出去,“临千初,你不要走,你不能就这样走,交出我的夫君……”
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她。
范先生叹了口气。
他在西琅王府里这么久的时日,将这二人看在眼里。
西琅王的确是个人物,可惜,这两个人注定劳燕分飞了。
临千初到底还是被临安怡给缠住了,“该说的话,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和我要他,我还想找他呢,所以,你可以耐心的等等消息。”
临千初说完,转身便走。
留下了临安怡孤零零的站在萧索的寒风中摇摇欲坠,“不,他不会抛弃我的,他绝不会抛弃我,他说过,此生与我相守到老的。”
说着说着,她跪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一个月后,临千初凯旋而归。
同时凯旋而归的有羔夜和成风。
原本要被吞并的北燕这块大蛋糕的,却没想到被北燕以碾压式的反扑被灭,北燕扩张了版图。
与此同时成风和羔夜将南越皇和东凌皇以及皇室家眷都带回到了北燕。
北燕举国欢腾。
他们没有西泽皇泽起的血性,所以坐着专车被成风和羔夜给带了回来。
用珍馐美味养出来的细皮嫩肉,此时一脸风尘仆仆,满面狼狈,下了车晕头转向的跟着成风等人下去沐浴洗漱去了。
久别重逢的帝后相拥痴缠够了才说起正事。
“你说什么?迁都?”燕少淳满目诧异和不解,“为什么?”
临千初面色自然,笑着道:“就当我们换个环境?”
“这……”燕少淳有些犹豫,“母后那边,怕是不愿吧?她在这皇宫里待了一辈子,哪里会愿意?”
“这里可以作为我们北燕的行宫,到时候若是想念了,可以回来住上一段时日,人生苦短,总要出去走走的好。”
“你准备要去哪里定都?”燕少淳忍不住问道。
临千初早就想好了地方,笑看着他道:“东凌吧,听说那里靠近东海和南海……”
她的笑容格外明媚,眸里隐隐透着智慧的光芒。
“容我想想。”
燕少淳说着,起身负手踱步了片刻,转身道:“这样,我先去和母后商量看看。”
“好。”
临千初笑应了一声,原本想说若是怡太后不愿意离开,那就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她也就说说,觉得若是这么说出来很不合适,便住了嘴。
片刻之后,门口有人影一晃,她见竟然是北儿,当即对她招手,“过来。”
北儿的小嘴紧紧地抿着,眼圈有些发红。
“怎么了?”临千初心里一跳问道。
北儿走到她的面前,仰脸看着她的眼睛道:“母后,想要迁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临千初愣了下,心里不由释怀,温柔的一笑,“母后答应过你的。”
北儿顿时就扑进了这一世母亲的怀里。
因这一世有这样一个母亲而感觉幸运。
原本临千初还想说些什么的,听到两个小奶团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母后,母后,俘虏小公主骂我们。”
两个小人儿来母亲这里告状,而没有去找皇祖母,完全是因为自己母后是大将军。
他们心目中给最为敬仰的就是大将军了,因为他们已经发誓了,将来就要做大将军。
临千初不以为然,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孩子话。
她笑着将两个儿子抱到自己的身边,一边一个,转而问道:“骂你们什么?”
“南越那个俘虏小公主说,我们是强盗,可我们不要做强盗,我们要做也要做官兵,她说我们抢了她的家……”
临千初和北儿对视一眼热不住笑出了声。
哄了一会儿子,临千初就将他们交给了北儿,便去了如今软禁南越皇室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