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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武装大太监童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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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茶馆里,通常只养侍女,很少养小厮。

    因为男工比女工贵。

    充当小厮角色的又叫“游手”,游手好闲的游手,他们日常混迹于花间柳巷,熟悉各种套餐优惠,知道各种隐蔽去处。

    客人们往往最先跟这些游手们接触,在游手们的介绍和引导下,到达自己心仪的场所,选定性价比最高的套餐,欢度良宵。

    店家会视情况给游手们一些回扣,客人们偶尔也会给一些赏赐,成了游手们的主要收入。

    游手们与酒楼,更像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寄生关系。

    不过对于李申之这种目标明确的熟客,便没了游手们的用武之地,直接由侍女带路。

    过了前厅是一个大院,中间是一座假山,还有从河中引出的溪流,两侧点缀走廊和美人靠,客人门对着墙上的字画品头论足,仆役们则是低头往来穿梭,一副忙碌的样子。

    再往里走又是一进院子,北面搭建戏台,正有乐班演奏,乐器声,说唱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还有客人呼喝店小二的声音,好不热闹。

    从戏台侧面绕过,兴许是建筑设计得好,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这里是三元楼的后院,真正宴会的地方,就连丫鬟们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弄出点声响。

    雅间早已备好,丫鬟将李申之一行人带到后,便转身关门出去了。

    房间里早已摆好了瓜果时蔬,李申之随手拿起吃了起来,口感还不错。

    金儿自顾自地找地方坐了下来,吃起了水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李修缘则是满屋子转悠,仔细观摩着墙上的字画。

    三元楼乃是临安城中顶尖的酒楼,悬挂的字画格调高雅,全都是两宋名家作品,有的甚至是隋唐时期的传世作品,在当时就价值不菲,等闲难得一观。

    不多时,听得门外环佩叮当,童姑娘来了。

    跟老相好再次相见,母胎单生的李申之忽然有些紧张。

    请问如何才能在自己老相好面前保持镇定?在线等,急!

    没有人回应,注定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门一开,环佩声一停,李申之便看到门口站立着一位衣着光鲜的大美人,臃肿华美的衣衫之下,难掩一股英姿飒爽的气息。

    她来了她来了,她抿嘴浅笑迈步进来了,她朝我一步步地走过来了。

    她拉住了我的手,在我身边坐下了:“听闻李郎身子不适,妾也茶饭不思,恨不能服侍在身边。”

    说着竟然掩面而泣,看上去不像是作伪,而是真情流露。

    李申之感动,伸手拍了拍童姑娘的后背:“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以后也没事了。”

    都说女子柔弱无骨,可李申之感觉这后背有些……雄壮。

    “李郎大病初愈,不宜饮酒,好生歇着,妾便为李郎弹唱一曲吧。”丫鬟在旁边已经布置好了古琴,童姑娘款款坐下,悠扬的琴声随之而起。

    如此善解人意,难怪李申之留恋不舍呢。

    琴声响起。

    古琴的演奏方式,缓而疏,静雅之气不似古筝和琵琶那般嘈杂,正好可以让李申之静下心来,修养大病之后的精神。

    然而这悠扬的古琴声中,竟然有一丝丝的金戈铁马之气。

    李修缘的目光从墙上的唐代真迹移开,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地看着童姑娘。

    懂艺术的人,可以拿作品中蕴含的情感来交流,不需要任何话语词句。

    金儿拉住李修缘坐在自己身边,低声不打扰童姑娘弹琴:“小和尚,你能听出门道来?”吃着桔子随后把桔子皮一扔,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

    李修缘正襟危坐:“一,我不是小和尚。二,我在琴声中听出了金戈铁马之气,颇为诧异。”

    小小年纪,脾气和名字一样,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金儿说道:“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小和尚还真有几把刷子。”

    又被叫了一声“小和尚”,李修缘也不气恼。虽然暂时没出家,但自己迟早是个和尚。只是静静地看着金儿,等着她给出答案。

    金儿卖弄了一阵,大致讲了一下童姑娘的身世。

    原来这位童姑娘原本是良家女子,因为父亲被政敌清算,她便被充入了教坊司。到了南宋朝,国家财政紧张,没钱养活教坊司,于是便把这些人寄存在各大酒楼中,以官妓的身份与酒楼合用,在朝廷需要举行庆典的时候,再把她们召集起来。

    教坊司原本的意思是皇家歌舞团,也就是文工团的意思。只不过中间许多龌龊事不足道,使得教坊司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

    说起童姑娘的父亲,更是令人不胜唏嘘。童姑娘的父亲原本是军中的一个好汉,一心想要在沙场立功。

    怎奈大怂朝对外不举,压根就没有武人的用武之地,反倒是一个叫童贯的大太监打仗打得有声有色。

    那时候的童贯算得上一名励精图治的武装太监,战绩颇丰,还险些把收复幽云十六州的泼天大功收入囊中。只可惜后来在权欲面前迷失了自己,最终成了祸国殃民的大奸臣。

    童姑娘的父亲便是投靠了童贯,认了当时还是着名武装太监的童贯当干爹,终于在沙场上实现了自己的抱负,斩获功劳无数。

    只可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童贯倒台的时候,他也跟着掉了脑袋。

    童贯倒台是在十五年前,童姑娘的父亲被清算是在十三年前,童姑娘充入教坊司的时候年纪还小,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今年才刚出道。

    有趣的是,李申之是童姑娘接待过且唯一接待过的客人。

    饶是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当再次听到童姑娘身世,李申之仍不免唏嘘不已。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

    李修缘双手合十,朝着童姑娘点了点头,心底里也不再将她当妓女看待。

    同时天涯苦命人,谁也别瞧不起谁。

    于是乎,整个包厢的气氛,忽然就文艺起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申之恍惚中觉得自己身处一个高档的茶餐厅,旁边有乐师伴奏,与对面的金儿相亲。

    忍着半个月工资在高档场所请姑娘吃饭,这事他没少干过,结果是无一例外地全黄了。最后无奈地与乐师共度良宵。

    一曲弹罢,李申之习惯性地拍手鼓掌,向艺术家致以发自内心的敬意。

    没想到自己的老相好,竟然还是一个宝藏姑娘。

    也许是第一次被李申之正经对待,英姿飒爽的童姑娘竟然有些害羞,脸上布满云霞,站起身盈盈下拜。

    众人招呼童姑娘坐下喝口茶,吃些点心休息一会。

    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能光顾着身体沟通,可是得跟人家好好交交心了。

    这时,一名侍女推门进来:“童姑娘,妈妈问准备好了吗?”

    童姑娘坐直了身子:“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