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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最受宠的学徒吗。”坐在亭中的安娜看着离开的五个年轻人中的小豹子,她转身看向余青松问道。
“可以这么说,他家与我有旧。”她所问的余青松给了她一个答案。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少女就是他所认识的安娜。
大毁灭时代也许会有不同的平行时间线,但旧纪元只有一个,这是他从那个人的嘴里获得亲口承认的事实。
“我们认识了十五年,我从来没有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说辞。”安娜微笑着看向余青松,她在等她的老朋友给她一个答案:“我以为你是那种刚正的人。”
“他的先祖拯救了一切。”余青松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安娜并不知道他是谁。
而这个答案让安娜沉默了一下,她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看着他低垂的脸,像是在确认他没有说谎。
“他是怎么拯救的。”她轻声的问道。
“以一个凡人完全无法想像的办法,因为他立誓,这个世界不再有人能够记得他为代价终结了亚空间与我们宇宙的联系……所有生命都忘了他的存在,只有像我们这样的非人存在,我以不再为人的誓言为代价,记住他的一切。”
“我也是非人,我能记住他的名字吗。”安娜好奇的问道。
“他叫马林,但在很多地方,他被称之为无名氏。”余青松说完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眼前的老朋友眼中有一丝迷惘,她在思考,直到她的眼中多了一丝灵性。
“马林……无名氏……我想到了,在雾气笼罩城市四周的时候,有时候会有奇怪的旅行者来到庄园的入口,他们或是求一口水,或是求一口食物,我从他们的嘴里听说过无名氏这个称呼,他们说他是这个多元宇宙最大的救赎者,他的名字叫马林啊。”安娜坐到了余青松的身边。
“那是他身为凡人时的名字,最后的毁灭从一开始是绝望的终焉,但他改变了一切,他隔离了这个世界与亚空间的联系,将最终后毁灭变成了毁灭的终结。”余青松伸出手,而安娜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对不起,青松,那么漫长的时间,没能陪在你的身边。”她这么说道。
“你能活着,就是命运对我最好的奖励,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我还记得旧纪元了……等隔离区做好了,我带你回泰南,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退休了。”在这一刻,高塔的贤者不像是一位贤者了,他像是一位老人,天真的等着他能退休的一天。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
………………
马尔斯带队回来的时候,导师据说已经跟着安娜夫人进入了地下工厂。
远处有爆炸声,孟陬表示爆炸声吸引了附近大量疫变体的注意力,所以当新的运输艇在街道上降落时,并没有什么疯狂的疫变体跳窗发动袭击——在这段街道上阳光无法直射,疫变体还是可以走动的。
应该是安娜夫人的吩咐,庄园里的智械们没有发动攻击。
从运输艇上走下来的医官穿着全套隔离服,他先是检查了赵士官与张下士的情况,同时也给各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天马尔斯救下的那个士兵活了下来,他的感染很严重,但随着专家们的就位,很快就为他找到了治疗办法,除此之外,那天撤离现场的绝大多数探险队成员和士兵也活了下来。
只有三个倒霉蛋因为病毒感染太多,最终在无法遏制的情况下转变成了疫变体,不过他们在死之前签下了遗体捐献,也算是猛男的选择了。
在知道马尔斯等人还回收了一具被咬后死亡的尸体,医官叫人拖了一具冰棺过来,将孙家成的尸体放进了冰棺。
至于钱武男,他的残留部份也被医官回收了,他们要检查残留部份中的病毒残留,看看这种新病毒是不是真的有所不同。
五分钟之后,赵士官的血试纸变红了,医官看了一眼就下了决断:“赵士官必须要撤离了,他身体里已经检出了病毒。”
很快的,张下士也有了同样的问题,倒是马尔斯的情况是最好的,用医官的观点来看,马尔斯的体表已经检出了病毒存在,但他的鼻腔与嗓子眼干净的像是活在太空站的宇航员。
于是赵士官和张下士决定随运输艇撤离。
他们走了也好,马尔斯是这么想的,毕竟接下来如果真要和那位安娜夫人打一架,他们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要是安娜夫人真的疯了,他们反而就是累赘。
想到这里,马尔斯带着孟陬和仲春,跟着那位圆脑袋进入了地下区,在这里他看到了高塔地下工厂一样的情况,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被挂到了架子上的导师似乎正在和安娜夫人争论着什么。
看到马尔斯回来,安娜夫人转身走向了马尔斯:“孩子,跟我走。”
有数据线联上了导师的后脑,仲春与孟陬确认了他们的父亲只是沉眠之后,马尔斯让他们在这里照顾,自己跟着安娜夫人走向通往地上的台阶。
“我和你的导师谈过很多,他提到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也提到了你……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一个标准的老顽固。”安娜夫人走在马尔斯的身前,走廊上的无影灯照亮了一切,而她抱怨她的这个青梅竹马。
“我的导师……似乎是喜欢你。”马尔斯这么说道。
“我的主人林雪儿与他的父亲余仙知从小长大,虽然意见不同,但他与她都知道对方是一个顽固的家伙。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和青松相识……现在看起来,我们也从各自的主人与父亲身上继承了相同的固执。”安娜夫人这么说道。
“你真的想要净化你自己吗。”随着安娜夫人走上地表,马尔斯问道。
“……说真的,我不想,因为我发现出现在我面前的青松,的确就是在这漫长岁月里一直想着的他,他不是另一个青松,而是我一直日思夜想的那个老朋友。”在这一刻,安娜夫人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悲伤,她转过身看着马尔斯笑了笑。
笑容很勉强,微笑很悲伤。
“但我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