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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办公室里,几乎整个年级的主课老师都在这里,林延程和林爷爷也在那里,班主任微微笑着,似乎交谈的还算愉快。
岑曦站在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随后走到语文老师办公桌前。
语文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双细长的眼睛显得他很有书香气息,他放下手头上的作业本,双手合十搁在办公桌上,张了张唇,似在组织语言。
岑曦眨着眼,一脸单纯的等老师发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语文老师找她干什么,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她猜测着是不是老师觉得她作文写的不错所以想和她聊聊?
七想八想的时候,语文老师开口了,他说:“是这样的,刚刚下课后有几个同学过来找老师,他们和我反应,说你的作文是抄袭的。所以……”
老师话还没说完,岑曦猛地抬头,愣愣道:“我没有……”
短暂的怔愣过后,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瞬间眼里溢出了泪花。
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哭,所以老师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老师愿意听听你的说法。”
老师的温柔与理解让她觉得更为委屈,可随着他们的长大,父母总会说你要是哭的话别人会笑话你,大孩子了,不能哭了。伴随着这种思想,岑曦一点都不想在那么多老师面前流泪,也不想等会被同学看到通红的眼睛。
可是心中的委屈越涌越满,一滴两滴,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地面上,她抬手抹了抹眼睛,吸着鼻子说:“我没有抄别人的作业,都是我自己写的。”
“嗯,老师相信你。不过老师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要写抑郁症的?”
岑曦抹着眼泪,有点不愿意说。
大家都知道林延程母亲逝世了,但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林婉为何逝世,隔壁班的几句流言也没有传的很广,属于小孩子之间的胡话。而老师的话,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此刻林延程也在办公室里,她内心有点抗拒在他面前和老师解释,但也不想撒谎。
语文老师哄着,“不能和老师说吗?”
岑曦咬着唇,偷偷瞥了一眼在右斜方的林延程,只见林延程也在看着她。
林老爷子正和班主任聊的出神,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没注意到岑曦这边的状况。
岑曦收回视线,摇摇头说:“我真的没有抄别人,抑郁症我自己有在电脑课上查过,没有抄别人。”
话音刚落下,身后忽然冒出一声稍显稚嫩又端正的声音,“老师,岑曦没有抄袭,她写的是我妈妈。”
岑曦背脊一僵,转头看向林延程。
他这一说话,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有的瞧几眼低头又忙自己事情去了,有的静静观望。而班主任和林老爷子因为他的突然走开,终止了谈话,齐齐看向他们。
林老爷子这才注意到委屈巴巴的岑曦,哎哟两声,走过去,手掌着岑曦的小脑袋,心疼道:“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哟,这位老师,这孩子犯事了吗?”
语文老师脑海里回荡着林延程的话,慢慢从惊愕中静下来,说:“你们两家是认识的?”
林老爷子说:“这丫头住我隔壁,和我家延程从小一块儿长大。”
语文老师笑了一下,看看林延程再看看岑曦,对林老爷子说:“没事,岑曦一直很文静很乖,从来没有调皮过。”
林延程说:“老师,她真的没有抄袭,星期天我们一起写作文的。我妈妈……是因为抑郁症去世的。”
关于这位三好学生母亲病逝的消息,老师都略有耳闻,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情况。
语文老师点点头,安慰岑曦道:“好了,老师已经了解情况了,回去上课吧,好好听课。”
岑曦更咽着,点头,飞快的跑出了办公室。
林延程望着她消失的身影,随着爷爷回到班主任那边,班主任安慰了几句,朝林延程问道:“是因为妈妈的事情,所以不想去建设中学吗?”
林延程嗯了声。
“那行吧,今天老师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能讲动你。你也回去上课吧。”
“好,谢谢老师。”
林延程走后,班主任再次邀请林老爷子坐下,询问起林延程母亲的事情,根据这种情况,和林老爷子讲诉如何注重孩子的内心世界,特别是孩子上了初中到了叛逆期。
……
岑曦没地方可以去,而且马上要上课了,她又不想那么快进教室,就靠在中间大楼梯那边的廊檐下。
林延程一上来就看见了她的背影。
她望着天,偶尔吸一下鼻子,好像比刚刚好了很多。
林延程走到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橙子口味的棒棒糖,“喏。”
岑曦泪眼汪汪的,“你去小卖部了吗?”
林延程塞到她手里,“没有,刚刚去办公室,老师的宝宝也在,那个小孩子硬要塞给我的。”
“哦……”岑曦把玩着棒棒糖,又看向天空。
林延程:“不要哭了,你又没有抄别人作文。”
“可他们为什么要说我抄作文?”她满肚子的不解。
林延程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他们嫉妒了吧。”
从一年级到现在,班级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落在她身上,又为什么她被老师表扬了一次大家就要怀疑她?难道她永远也不配写出好作文吗?难道成绩不好的就该永远不好吗?
岑曦不开心的踢了两下走廊的墙壁,鼓着腮帮子说:“那我以后每次的作文都要写的很好很好!”
林延程笑了起来,“好啊。”
岑曦在心底下了个决心,呼出一口气,眼神十分坚定。她让要那些看不起她的同学刮目相看!
她一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么想着,这事情就算落幕了。
她忽然想到林爷爷,扭头问道:“班主任叫你去干什么?为什么爷爷还没有回家?”
“噢,就是问我去不去建设中学的事情。”林延程顿了顿,“上次回去以后和爷爷说了这个事情,我说我不想去,今天班主任把我叫过去想确定一下,我和老师说不去了。”
岑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真不去了啊?”
她之前以为他很想去来着。
林延程点点头,“就去红枫中学读吧,我想和你们在一块……而且爷爷年纪大了,如果我去建设中学的话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不太好。”
岑曦脸上的泪痕都还在,可她一下子喜笑颜开,瞧不出半分刚刚还在难过的神色。
她晃着脑袋说:“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骑车上学放学,我们还可以一起考高中。”
“嗯……”
叮铃铃——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走廊里的学生一哄而散,撒腿似的跑回教室。
岑曦拉起他的手腕就跑,“快点,要是被数学老师看到我们拖拖拉拉进教室,他要说我们的!”
林延程被她拽的差点胳膊脱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岑曦力气比他还大。
……
岑曦回到座位,虽然边上的同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知道,大家都在偷偷打量她。
同桌趁着老师还没来,小声问道:“你还好吧?”
岑曦摇摇头说没事。
这场议论远没有停止,没有一个人明面上说,但她能感受到背地里大伙的不相信。
和岑曦玩的好的几个伙伴愤愤不平朝岑曦告状,说他们乱说话,讨厌死了。
岑曦没说什么,但那种委屈不公平的感受一直萦绕着她,直到午休的时候语文老师跨着大步伐,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他双手背在腰后,没了以往的耐心和温柔,厉声道:“我中午过来是要严肃的和你们说一件事!”
底下都在写作业,可个个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语文老师说:“提出质疑是好事,但不要被自己的自大蒙蔽了眼睛,今天上午有同学跑来说岑曦的作文是抄的,老师说老师会处理的,结果,还有同学跑来和我说这件事。好,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老师就告诉你们,岑曦没有抄作文,就是她自己写的,也有同学过来告诉我说看到岑曦上电脑课的搜索抑郁症。你再想想你们上电脑课在干什么?你们有认真读过她的作文吗?不去学习别人好的一面,你们觉得自己的成绩是最好的吗?不需要学习了吗?”
老师叹了口气,“当别人有进步的时候我们要虚心学习,学习别人的优点。这事情就到这里,我不希望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出现,当然,抄作文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抄作文没有任何好处,除了应付老师。你以为作文是不是抄的,老师就看不出来了?我告诉你们,现在小学里老师还管管你们,到了初中全靠自己。话就说这么多,你们自习吧。”
语文老师说完,风尘仆仆的又走了。
岑曦装模作样的写作文,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她总觉得这会儿有很多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吱——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岑曦顺着声音抬头瞥去,这一瞥瞥的她突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林延程从座位里站了起来,他用那种平淡温和的语气说:“岑曦真的没有抄作文,前几天我的妈妈去世了,她得了这个病,她写的是我妈妈。”
三言两语,教室变得格外寂静,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听起来有些刺耳。
岑曦看着林延程,忽然觉得这个和她个头差不多高的男生老气横秋的,他好似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非常有规划,讲话也是大大方方。
她朝他笑了一下,林延程也朝她弯了一下嘴角。
他们知道,不用再说其他话了,教室里的同学其实都听到了,他们心中自有结果。
后来整个午自习,教室处于一种诡异的静谧中,打破这种气氛的还是午自习的休息铃声。
岑曦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提出质疑的,她也不想知道,可当铃声响起后,她的课桌边多了道人影。
是他们的副班长,是教师子女。
那女孩儿扎着两个马尾辫,眼睛又大又圆,她拧着手指,十分愧疚的说:“对不起,我有朝老师说过,我妈说做错了事情要道歉,所以,对不起!”
岑曦和那些教师子女关系一般般,平常也不一起玩,因为他们成绩优异,一直在读书读书读书,她既羡慕又仰望,对他们其实崇拜更多。
当副班长这样和她道歉,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笑着说:“没事啦!”
那女孩儿也笑了,小孩子之间可能就是这么奇怪,没有太多心计和怨恨。
副班长说:“我能看看你的作文吗?”
“可以啊!”
“谢谢。”
岑曦把作文本递给她,羞怯的说:“那我可以看看你的作文本吗?”
副班长笑得十分灿烂,“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拿。”
岑曦挪眼时看到林延程身边围了好几个男生,没有一贯的调皮捣蛋,那些男生脸上都浮动着温柔的神色,眼神也是那样真挚。
而林延程总是温和的面对所有人。
岑曦出神时副班长把作文本拿了过来,身边的同学都凑过来看,这个小角落爆发出嘻嘻笑笑的打闹声。
就这样,在五年级的末尾,岑曦和副班长成了书友。
副班长从小看很多书,岑曦受了这次作文的刺激,莫名开始想用功读书,特别是作文这一块,于是问副班长借了很多书。
什么外星人,十万个为什么,女生小小,马小跳,鲁宾逊漂流记,了不起的狐狸爸爸。
她看的津津有味,副班长的书可比林延程的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