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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端瞳孔紧缩。
“大哥!!!”
眉眼坚毅。
脸上带着些风霜,稍显落魄。
不是谢无咎,又是谁!
半个时辰后。
谢无咎跪在厅上,“母亲,儿子不孝。”
“儿子回来了。”
初时的震惊过后,铺天盖地的喜悦席卷苏氏全身。
她“嗷”地嚎了一声。
扑上去抱住谢无咎哭的撕心裂肺。
“儿啊!你怎么才回来?”
谢无咎喉咙发干,眼睛发涩。
“儿子让母亲伤心了。”
苏氏发丝凌乱,边哭边捶他后背。
“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是想要娘的命吗?”
苏氏至今记得,收到长子战死消息时,那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恨不得一起去了。
谢无咎眼眶泛红,“母亲,对不起。”
“儿子回来迟了。”
苏氏听了,又是一阵嚎啕痛哭。
厅上,全是苏氏的哭声。
苏氏像是要把这些年,失去长子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出来。
谢无咎任由她发泄。
好不容易苏氏的哭声渐渐弱下去。
母子俩止住情绪。
“大哥”,谢无端神色复杂的上前。
谢无痕虽然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死的透透,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人,怎么突然死而复生了。
但也跟着上前喊了一声,“大哥。”
谢无咎欣慰的看着两个弟弟。
“无端和无痕都长大了。”
谢无咎对谢无痕倒说不上什么讨厌。
从前还在侯府时,他对这个庶出弟弟就接触的不多。
更何况,他离府这么多年。
现在便是见到侯府的一条狗,也觉得眉清目秀。
“这两位是弟妹吧?”他和蔼的看向沈梨和沈宛。
沈梨伏了下身子,“大哥。”
她好奇的看着谢无咎,尸骨无存还能诈尸?
沈宛则尚在震惊迷茫中,上一世谢无咎分明从头到尾没有出现。
这一世竟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等谢无咎和两人见过礼后。
苏氏迫不及待将谢元烨推到谢无咎跟前,“快看,这是烨儿。”
“你战死……你走的时候,烨儿尚在襁褓里。”
“现在都这么大了。”
谢无咎闻言,看向谢元烨。
两双相似的眼睛看着彼此。
一种从血液里升起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烨儿”,谢无咎激动的想要伸手碰触谢元烨,却又像不敢似的瑟缩回来。
“爹。”谢元烨害羞的喊了活的,会动的,能喘气的亲爹。
小心肝扑通扑通,快活的像是要飞起来。
他昨天还在伤心,一觉醒来,娘没了。
哦,也不能算没了,只是他不能再喊娘了。
结果今天他崇拜的亲爹,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对于小小的他来说,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听见儿子喊他爹,谢无咎再也忍住,一把抱起谢元烨,哈哈哈大笑。
“臭儿子,爹想死你了。”
谢元烨小胳膊环抱住他脖子。
非常有礼貌的,奶声奶气回道:“臭爹,我也想死你了。”
苏氏嫌弃的拍了拍谢无咎,“你最臭,我们烨儿才不臭。”
谢元烨护着亲爹,“我不嫌弃爹臭。”
他觉得他这会快乐的像,后院偷鱼吃的小狸奴。
插上一双翅膀,就能上天入地。
谢无咎得意的看着苏氏,“你听听?”
苏氏没好气白了一眼父子俩。
合着就她讨人嫌呗。
“大哥这些年去哪了?”
“怎么不回府?”
沈梨出声打断父子俩的其乐融融。
实在想知道,这死人到底如何诈尸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视线齐刷刷落在谢无咎身上。
苏氏也问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谢无咎放下谢元烨,看了一圈众人。
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当年我在战场上剩一口气,被附近的村民捡了回去。”
“不过因为伤势过重,时而醒,时而昏迷的。”
“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中度过。”
“直到近几个月,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才敢往家赶。”
他玩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次能醒多久。”
“说不定等会就又昏迷了呢。”
苏氏这才发现长子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人也比从前消瘦……
恩?苏氏眨巴眨巴眼睛。
她怎么觉着长子脸两颊肉肉的,似比从前还长胖了些许?
绝对是她看错了!!!
“呜呜呜,儿啊,你受苦了。”苏氏忍不住又嗷地哭起来。
抹着眼泪担忧不已,“你那昏迷的毛病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就会得了这样的毛病。”
谢元烨也忧心的看着他。
谢无咎捏了一把谢元烨的小脸,轻松道:“儿子已经习惯了。”
“再说,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非常走运了。”
苏氏却不敢掉以轻心,“咱们还是让府医看看。”
“府医治不了的话,娘就递牌子入宫。”
“恳请圣上派个太医替你看看。”
苏氏还有个更深层次的担忧。
虽然长子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但若是真的再次陷入昏迷,就此沉睡不醒呢?
谢无咎对此倒没有异议,毕竟谁都不想老昏迷不醒。
“一切都依娘。”他道。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悲伤,“母亲,美娘她为何会?”
“我听见消息就赶紧赶了回来。”
死人诈尸的原因找到了!
沈梨有趣的轻笑。
一个萧美娘,就把死人炸出来了!
炸的好!
炸的妙呀!
她都已经能预见,这侯府越来越热闹的景象了!
沈宛和谢无端面色古怪,竟是如此!
上一世,侯府没有发现萧美娘和虚空偷情之事。
萧美娘好好的,自然不会传出暴毙的消息。
自然也就没有因此引得谢无咎赶回府。
也或许,其实上一世,谢无咎也曾想要回侯府,只是不知为何到最后都没有出现……
屋子里。
有一个算一个,神色怪异。
就听谢无咎哽咽道:“都是我没照顾好她。”
“害她独守空闺,抑郁不得中。”
“美娘会突然暴毙,想必和此脱不了关系。”
“也害得烨儿”,他内疚的看着谢元烨,“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谢无咎抱着谢元烨,愧疚溢于言表。
“唉”,谢元烨小人儿像小大人一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爹大可不必哈!
小爪子轻轻摸着谢无咎头顶,仿佛摸到了一手青青小草。
沈梨,沈宛,还有谢无痕看好戏的目光,霎时全落在谢无端脸上。
谢无端眉头额角,突突突的跳。
苏氏瞪他一眼:你自己和无咎解释!
就连谢元烨的小眼神,也不时瞥他一眼。
谢无端:“……”
他能不能装作和他没有关系?
当然,装是装不了的。
下一瞬,带着哭腔的女声响了起来,“无咎!”
一阵香风飘来,萧美娘随即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