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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拜庙的人们不过在白河镇上盘桓几日,便又一窝蜂离去了。
留下些许搅动人心的流言,比如京都宫中某某事,比如朝中新党又和摄政王忠皇党在堂堂大殿上干了一架,全然不把龙椅上那个不过十四岁的当今圣上放在眼里,又或者是几大正道宗门下令门徒都回宗门,魔道们趁着高人不在撒开欢来撒野,短短半月,常常听闻有哪座城里有魔人偷盗小孩,一家一户全部杀空。
老人偶尔会念叨几句从前可不是这样,好似天下灾祸全部是开国门引来的。
不过白河镇位置太偏,风言风语三两句,对镇上人们的生活不能造成太大影响。
花朝节已经过了半月,季府里真兄弟假兄妹两人关闭家门,不参与到白河镇事不关己的八卦行动中来。
他们不参与,不代表别人不八卦他们。
半月前的花朝节,季镰一人站在桃花下沉默好几个时辰,让来来往往的小娘子们给瞧了个边,虽然是无心,但是余礼白忙活几天的目的竟然也算是达成了。
这里必须提一下余礼白选得那身衣服确实是好得很,马靠鞍装人靠衣装,打扮出来后季镰这个棺材脸杀胚在镇上姑娘眼里竟然也是个大帅哥,尽管季镰不出门,但是每天都有鲜花和手绢信纸从围墙外丢进来。
于是每天早上都被自家兄长从床上赶起来打扫后院的裴吉:“……”
卧槽为什么最后遭殃的竟然会是他?!
这是他首先的想法。
接下来他发现翡冷翠的那个练功狂人突然回来了。
一个房间被季镰改装成训练室,这家伙一天到晚闷在里面打沙袋。
对于裴吉来说哥哥每天打沙袋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大事,因为从前季镰不出任务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但是……
尼玛为什么要拖着他一起打沙袋啊?!
为什么他不打沙袋就要把他当做沙袋打啊?!
吸血鬼也是有人权的,知道吗?!知道吗?!知道吗?!!
他要吃喝玩耍!要毛血旺猪血糕!要每天换一套裙子!不要当暴力女(?)啊啊啊啊啊!!!
趁着裴吉走神,季镰举起镰刀给他一下,三秒后,裴吉蹲在墙角泪眼汪汪。
季镰手中镰刀旋转一圈,变为守势,“……再来。”
裴吉虚脱趴在地上撒娇,“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两人对视,都没有说话。
裴吉忧心发现,他哥哥的眼神沉寂仿若冰面,从前他还能够通过几年相处和亲人之间的感应明白他眼神中想要说明的是什么,现在却完全不能了解。
什么时候……季镰变了。
用“变”这个词形容不太准确,这个情况,更近似于成长。
不对啊,裴吉想,最近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难不成和某人闹别扭也能促进成长吗?
房间中门窗打开,晴日的太阳倾斜而进,灰尘在阳光中跳跃。不知道自己离真相擦边而过的裴吉自知逃不过的晃悠爬起,捡起落在地板上的柳条木棍。
是季镰查阅文献后为他制作的魔杖,当然对于法术学徒都算不上的裴吉而言,也就能当做短鞭耍耍了。
没想到对面摆好架势的兄长一动不动几分钟,突然将镰刀收回到体内,对他一挥手。
“休息。”
裴吉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知道训练室中不见季镰的身影,才确认他没有听错。
就在他心中狂喜,为自己的好运向欧罗格家每一位长辈祈祷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
血族幼崽第一次如此痛恨血统附带的耳目聪敏。
说好的休息呢?只是想让他招待客人吧。
***
“哈哈哈真是略有些凄惨呢。”
“喂喂什么叫做略啊混蛋?!”
原本趴在案几上吐魂的裴吉直接起身,看意图大概是要扑过去将大笑的男人打上一顿,不过他还没有彻底站起,翡冷翠三等男爵牛顿在一百年前发表的万有引力研究再一次证明其真理性。
余礼白才想要侧身避让,男孩就是一跄踉,整个人迎面倒地。
巨大的撞击声听得某水神和屋中妖灵们一起颤了颤。
……好像很疼的样子。
整个客厅中静默片刻,有些愧疚的余礼白见裴吉久久不起,小心翼翼蹭过去。
“裴吉啊,你还好吧?”
“……”
没有回答。
“我错了不该笑你的,赶快起来吧。”
“……”
依旧没有回答。
水神皱眉,伸出一根手指,戳。
戳。
再戳戳。
余礼白嘴角抽搐,“……竟然睡着了。”
看来很辛苦呢。
他邹着眉犹豫片刻,伸手将熟睡的裴吉抱起。
放着男孩在地板上睡觉可不行,虽然已经是晚春,但是太阳下还好,没晒到太阳的地方依旧是满满凉意,在地板上睡着了,万一受风寒了……
等等,血族这种生物,可以受风寒吗?
有关血族是否会受风寒的问题在中华国的实际操作有人种,地域,等等限制,并且还是涉及到生命,死亡,宗教,生理,病理,病毒微生物等等领域的高端问题,水神这种五百岁没有接受过中华国时新全民小中大学等级教育的土老帽哪里是能够知道的。
余礼白能做的只有送小家伙回卧室,考虑半天,又端了一壶热茶上来。
吩咐妖灵们稍稍照看的余礼白才退出房间,就看到他躲之不及的某个青年也推开隔壁房门出来。
两人抬头对视,皆是短短一瞬便移开目光。
好尴尬,他们同步想到。
季镰尴尬是因为面前是他有些喜欢但是没有发展可能的人,余礼白尴尬是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作死了。
明明人家小年轻有自己心上人了他竟然还一个劲的变化借口给人家开相亲大会,最后还亲口告诉对方自己想给他找个媳妇儿的意图,太羞耻。。
简直无法面对真人。
从半月前在画舫前匆匆一别,他这还是第一次上季家拜访,原本只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和裴吉打听一下最近季镰怎么样,毕竟听自己下属报告没有什么实感。
怎么就撞上了呢?
……等等,在客厅还不够,这都跑别人后院来了,想要撞上太简单了,你丫是故意的才对吧!
潜意识听从直觉行动的某水神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之间,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尴尬给凝固了,最后还是余礼白露出一个傻笑,先出口,“那什么……季镰,好久不见。”
季镰默然点头,算是打招呼。
“裴吉好像是太累,所以睡着了,我送她进来。”
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说最近你一直在训练他,而且你自己也在锻炼……注意一点,不要太辛苦了。”话语在最后拐了个弯,变为关切。
季镰只能沉默,用点头面对。
从相遇便是如此,毫不掩饰的关心,哪怕是泥人也会被打动吧。
能够相遇便已经是他的幸运,还在奢求什么呢?
明明知道余礼白在隔壁,打定主意躲开,最后还是没忍住想要见一眼的季镰好似感觉不到自己心中汹涌的思潮,倒是感激起自己惯常的面瘫脸来。
“送你出去。”他的回应只有如此短短的四个字。
他对面温和的男人直白地从喉咙中冒出一个单音表示疑惑。
“就、就走吗?”
他果然是被讨厌啦?
季镰却没有多说话,于是两人只能这般沉默的相送,沉默地在门口道再见,沉默地一人凝望,一人离开。
季镰回身时,面对的是裴吉探究加指责的目光。
“你和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
水晶庙大殿中,一壶壶从库房中搬出的酒水被打开,余礼白半依半躺在一个个酒罐之间,整条鱼都是酒气。
“被讨厌了呢。”
一壶酒被喝下。
“连话都不愿意和本君说。”
几个大罐中的酒水被法术变得腾空成为一个水团,余礼白远远一吸,化作一道水线落入他嘴中。
“死小孩,这么难讨好,哼。”
哪怕是水神自己的酒库,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几个小时下来,大殿上的酒罐被一扫而空。
余礼白醉醺醺从酒罐堆中爬出。
“丞相!还有酒吗?”
面对此情此景,就算库房中还有酒,龟丞相也只能回答:“没有了,水君大人。”
“哦?”
余礼白呆愣,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满大殿酒罐有些震惊。
好久没有这样酗酒了。
他默然,因为醉酒而飞上双颊的两朵红云迅速散掉,不过刹那,他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了。
水神大人紧皱眉头。
“好像……不应该这么伤心来着?”
龟丞相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失恋,而且还是初恋失恋,当然会有这么伤心啊。
余礼白一挥衣袖,倒下的酒罐被扶起,汩汩流动的声音冒出,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所有的酒罐在下一刻竟然都被填满。
闻其气味,填满酒罐的还是酒。
余礼白颓然道,“搬回库房吧。”
龟丞相点头应是,躲出大殿的侍女们这才冒出来,一个一个将酒馆封好端走。
“本君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余礼白对龟丞相说。
“应该是关于本君和季小子之间的……本君应该把这不对找出来。”
原本已经放下心的龟丞相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出阻止的话,水神大人便已经以拳击掌,颓废一扫而空,恢复到精神满满的状态中。
“本君想到一个好办法,一定能把这不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