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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回:离音巧言来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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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菲玥见三姨娘如此咬牙切齿,语气笃定,心中却是颇为疑惑,忙劝道:“虽然确定四妹妹乃是枉死,只是心中却不敢肯定就是她害了四妹性命,毕竟四妹与她并无威胁,她何苦害了四妹?”

    三姨娘亦是皱起眉头,低头看向手里那颗拇指大小的东珠,目光如炬,“看来只能由这颗东珠来查出背后恶人了。”

    方菲玥点点头,“姨娘这两日为四妹之事伤心伤神,若是信得过玥儿,便将此事交由玥儿如何?”

    “这些年三姑娘对我们母女如何,我铭记在心,自是信得过你的。”三姨娘苦笑着将那颗东珠和几根丝线交到方菲玥手里,“何况我一个姨娘,虽是在府里这些年,却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也只有靠三姑娘了。”

    “姨娘放心,东珠珍贵,方府能用东珠的人极少,我必会查清此事,为三妹报仇。”方菲玥目光坚定道。

    又在绛雪轩陪着三姨娘说了些安慰的话,方菲玥才去了绵福院请安。

    老太太因着方菲苓无端溺水身亡,大为伤心,昨日晕倒在床,今日却是连床也起不来了。

    方菲玥进来的时候,刘氏正躬身在老太太面前说着安葬方菲苓的事宜,清平郡主薛琪则正坐在老太太床前一勺一勺地为老太太喂药。她似乎是极少做这样的事,动作看上去十分生疏小心。老太太则是眼下乌青,神情疲怠,懒懒靠在床头。靠在床头

    “郡主万安!祖母万安!母亲万安!”方菲玥动作缓慢地进来,怕老太太伤心,敛了脸上的伤感,规规矩矩地行李问安。

    “四丫头一向请安是最早的,只是今日怎地竟来迟了?”刘氏不怀好意地目光瞥向方菲玥,皮笑肉不笑道。

    “回母亲的话,玥儿一早去了绛雪轩去祭拜四妹。”方菲玥语气淡淡,却是暗中观察着刘氏的神色。

    果然刘氏脸色微便,却是冷声道:“四丫头一向是最懂规矩的,怎地今日反倒失了分寸,晨起第一件事儿便是向长辈请安,怎地你倒先去祭拜一个死人!”

    “母亲……”薛琪柔声道:“母亲一大早在老太太床前说这些只怕又要招了老太太伤心,快别说了。何况死者为大,三妹去祭拜四妹妹也是应当的。”

    老太太亦叹道:“玥儿重情重义,你又计较这些作甚。”

    清平郡主和老太太均是如此说,刘氏也便不好积极,只冷冷看了一眼方菲玥,乖乖站在一旁。

    说着又看向方菲玥:“听说你崴了脚,可是好些了?”

    “劳祖母惦记着。”方菲玥浅浅一笑,“昨晚静菡拿热帕子为了敷了半夜,倒没有那么疼了。”

    薛琪则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小瓶药膏,起身送至方菲玥手中,“这还是表哥赠我的药膏,止疼消肿最是有效,三妹且拿去用吧。”

    方菲玥在听到她说“表哥”二字的时候竟微微慌神,见薛琪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却是微微红了脸,忙道了谢。

    “你这两日行动不便,便先免了几日请安吧。”老太太靠在床头,缓缓叹息道:“四丫头命薄早逝,只是一个姑娘家到底不好在家中多停灵,你母亲的意思是明日便让人送了苓儿的棺回成都,葬在祖坟里。”

    老太太说着又落起泪,“只是苓儿小小年纪……可怜了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菲玥想起往日和方菲苓的种种场景,亦是一阵伤怀,不由掩面而泣。

    刘氏薛琪也陪着哭了半日,才慢慢将老太太和方菲玥劝解住了

    方菲玥止了哭却是跪在老太太面前,“求祖母恩准玥儿明日去送送四妹。”

    “你们姊妹一向要好,你若想去便去吧。”老太太重重叹息一声,又看向刘氏,“吩咐下去,若是姑娘少爷们想要祭奠四丫头,明日一早均可以去。”

    刘氏目光闪烁,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哪里值得自己的孩子前去祭拜,没得沾了晦气。纵然是她心中微微不屑,面上却不敢马虎,忙应了一声,“是。”

    刘氏还要跟老太太交代方菲苓的后事,方菲玥请了安便同薛琪一道退了出来。

    薛琪小心扶着方菲玥越过堂屋的门槛,却见一个穿着鹅黄色小袄的丫鬟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立刻冷了脸色,“哪里的丫鬟,这样没规矩,老太太屋里岂是能随意窥探的?”

    那丫鬟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郡主息怒。”

    方菲玥听声音十分耳熟,低下头一看,不就是夫人身边的离音么。

    离音又挺直身子,忙向方菲玥磕头问好,“县主万安。”

    她磕头弯身的瞬间胸口缀着的一颗大拇指指甲那般大小的东珠在日光下烁烁发光,明晃晃地射进方菲玥眼里。

    方菲玥心中一惊,拍拍正要皱眉训斥的薛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起来吧。”

    “谢郡主,谢县主。”离音恭敬道了谢才起来。

    “可是急着找母亲?”方菲玥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颗东珠,笑着问她。

    “是呢。”离音低下头,“前头的婆子来请示夫人要为三姑娘准备什么样的陪葬品,奴婢一时拿不定主意,只拟了单子,正等着夫人看过了示下呢。”

    方菲玥点点头,“母亲只怕快出来了,你且等着就是了。”

    “谢三姑娘告知。”

    方菲玥笑着道了句无妨,正要拉着薛琪离开,却是又止住脚步,笑着看向离音身上的小袄,称赞道:“离音姐姐身上这黄色小袄倒是极为好看,衬得姐姐肤色极白。”

    “谢三姑娘称赞。”离音欢喜地道了谢,状似不经意道:“这衣裳原是元宵的时候夫人赏的,我和思音姐姐的是黄色的,念音畅音的是红色的,上头又缀了一颗东珠,奴婢们都极为喜爱,自元宵起就日日穿在身上,只是这两日思音姐姐的衣裳不知怎地破了,竟然没穿了。”

    思音的衣裳破了?离音为何将这消息告诉她?

    方菲玥不解地看向离音,离音倒是没有任何一丝异样,只像是平常说话一般。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又同离音说了两句话,方菲玥才同薛琪一道走了。

    送方菲玥回韶离馆的路上,薛琪不解道:“离音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方才瞧妹妹倒是同她说了不少话。”

    “不过是场面关系罢了。”方菲玥笑道。

    薛琪眼珠一转,却是不解,“只是瞧着妹妹方才一直瞧着离音的衣裳,倒像是目有深意?”

    “到底瞒不过姐姐。”方菲玥便徐徐将怀疑方菲苓被人害死的事儿,以及在方菲苓手中发现东珠的事儿一一同她说了。

    “所以妹妹才会如此关注那颗东珠?”薛琪恍然大悟道。

    方菲玥皱眉道:“那颗东珠是查出害死四妹凶手的关键,只是……”

    “只是什么?既是已知道思音的衣裳出了问题,就该想法子查问那思音才是。”薛琪道。

    方菲玥徐徐道,“我们并无证据证明是思音的东珠丢了,何况若是贸然查问,只怕打草惊蛇。”

    薛琪窘然道:“倒是我心急了,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且容我想想吧。”方菲玥看向路旁一棵已要发芽的新枝,缓缓叹了一口气。

    她是要好好想了,四妹突然溺水身亡是无意落水还是被害尚难猜测,只是此刻离音为何突然向她说出思音衣裳破了的事,是有意投诚还是故意陷害?

    这些事不停的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竟连晚膳时都没了心思。

    静菡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为方菲苓的事情伤心,便劝道:“奴婢知道姑娘和四姑娘素来亲厚,只是姑娘好歹要想着自己的身子,您一向身子弱,若是再不好好用膳,只怕身子撑不住啊。”

    方菲苓只是府中未出阁的庶女,按规矩家中是不用素服斋饭的,方菲玥看着桌是的荤菜无声叹了了口气,又经不住静菡苦苦劝解,只捡了两口素菜,便放下了筷子。

    用了晚膳,方菲玥又趴在书桌前为方菲苓抄了几页佛经,正要梳洗歇息,缺听见沁紫在门口禀告,“姑娘,离音姐姐来了。”

    “都这么晚了,她来作甚?”静菡皱眉道。

    方菲玥却是心中了然,“只怕又要事呢。”

    又忙吩咐沁紫请了离音进来。

    离音穿的仍是那一件鹅黄色的小袄,一番行礼问安后便开门见山道:“奴婢和思音姐姐一个屋,是趁着今晚思音姐姐守夜瞧瞧出来的,奴婢今晚来的目的是……”

    她说着直直看向方菲玥,缓缓跪下道:“奴婢是来投诚的。”

    方菲玥颇为意外,不解道:“离音姐姐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一向深得夫人欢心和重用,怎会突然向我投诚?”

    离音苦笑道:“奴婢不过是人前风光,人后的凄凉又有谁知道……”

    方菲玥却是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

    离音则是徐徐开口,“自打和姑娘联手出了吴婆子,却是让思音渔翁得利,她又惯会看夫人脸色,又会讨好夫人,夫人倒是渐渐重要她,也惯得她越发目中无人,平常还和我们姐姐妹妹的喊着,却是背后在夫人面漆说起我们的坏话,真真是小人嘴脸。”

    “原来离音姐姐竟是像我诉苦来了。”方菲玥冷笑道:“这便是你投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