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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陪她去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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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的时候,慕容秋白和向大少回来了,玉楼春被念北搅乱的心思也早已平静下来,只是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时,玉楼春还多少有点不踏实,唯恐念北忽然说点什么。

    还好,他一直都很安静,唯有那双荡漾着柔情的眸子怎么也遮掩不住。

    向大少看不惯的酸了一句,“春天不是过去了吗,特么的这是又唱哪一出?”

    没人回应。

    慕容秋白瞄了玉楼春一眼,玉楼春只顾着低头吃饭,神色淡然,他笑笑,没有再深想,有些事不知道也许更好。

    王锦今晚上没来,所以打牌的时候,向大少避无可避的上阵了,没有悬念的,他输的最多,打到后面,那张俊颜都郁闷的没法看,一个劲的嘟哝狐狸狡诈。

    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人躺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那两只把自己办好的差事都仔细的说了,然后‘厚颜无耻’的打着要奖励的幌子,上下其手,占尽便宜。

    只是最后,玉楼春终究还是没有应了两人冲破那一步,不止是羞涩,她只要想到念北还在隔壁的客房,她就没办法坦然的接受,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那两人看着她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总算没有太过粘缠,说了几句以后加倍索取的话,欲求不满的搂着一起睡了。

    第二日,玉楼春的伤口拆线,愈合的很好,只是留下浅红的痕迹,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看着很是明显,那两只就看的眼疼了。

    玉楼春倒是没怎么在意,出院时,萧左年交给她一盒药膏,说是按时涂抹,一定不留下任何疤痕,听了这话,那两位爷发堵的心才算是明朗了几分。

    一行人回了祖宅,那两位爷赖到晚上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想到不能再相拥入眠,倒是开始怀念在医院里的日子,玉楼春睡觉前,想到念北说的那些话,暗暗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念北低眉敛目,不发一语,似是应了,也似是无声的抗议。

    玉楼春心里又有些乱,便叫了华珊珊进来陪自己,华珊珊没有多想,她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小姐,晚上一起睡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于是,华珊珊夜里就睡在了软榻上,说是软榻,宽敞舒适的跟单人床也无二样,有她在卧室里,玉楼春总算是踏实了,这样念北就没办法再进来偷袭了吧。

    念北看着这一幕,眼眸黯了黯,在窗前望着无边的月色良久,眉眼之间才重又点亮,她防范他,他就会放手吗?不会的,十几年的喜爱早已入了骨血,怎么抽离的了?

    隔日是周五,玉楼春早上去宏京大学上课,下午雷打不动的去演播大厅录节目,一切照旧,不管是站在讲台上的她,还是坐在舞台上的她,婉约精致,风华绝代,让越来越多的人着迷的拜倒在她的裙下。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出行更加谨慎浩荡,她身边的人又增加了几倍,不只是玉家派给她的,还有那两只不容置疑给她塞过去的人,除此之外,华珊珊和阿武更是寸步不离,把她护得得密不透风。

    众人看着这样的出行阵仗,也有些惊异和猜测,有些耳目比较灵光的便知道这是因为那场暗杀,星雨小筑当初血流成河,尸体遍地,虽然没有报道,可毕竟有在场的人亲眼目睹过,那么骇人听闻的暗杀只为了玉楼春一个人,也成了很多人多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有些消息闭塞的便猜测,这一切是因为最近那些事做出的防范措施吧?先是夏家的大小姐被抓,然后王家名下很多产业股票动荡,再后来王誉都被逮了,还是用的那么令人发指的罪行,那可是必死无疑的事啊,这一切的一切,背后之人都是玉家吧?

    和王家的战争已经搬到了明处,不严阵以待怎么行?

    众人对玉家的那位九小姐既仰慕崇拜,又怀着一种莫名的敬畏,自从王家打下天下,那就是皇家一般的存在,多少年了不管王家犯下什么事,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终于有人站出来,怎么能不让人悸动震撼?

    接下来的几日,玉家和王家的斗争越来越明显,连寻常的百姓都能闻到硝烟味了。

    先是关于玉家祖宅和有关部门打官司的案子正式开庭,双方的律师在法庭上唇枪舌战,从早上到中午都没理论出谁对谁错来,不得不中途暂时休息。

    其实,不是难以判处个结果,而是主审的大法官是王家的人,明眼人谁都知道,却无能为力。

    不过到了下午重新开庭时,风向变了。

    不但以玉楼春为首的玉家人全体出席,还来了很多重量级的权贵人士,慕容衡,向老爷子,魏家老爷子,想当年这些人物都是黑白两代跺跺脚就震动京城的大佬啊,坐在主审台上的人有些脊背生寒了。

    另外,苏家父子和庄墨也来了,他们身后也跟着一群人,都是文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宏京大学考古系的学生,一张张年轻而正义的脸上都写满了激愤之色,他们想看看,某些人是有多厚颜无耻、颠倒黑白,这个社会是不是真的让人绝望到看不到真理和光明了!

    除此之外,还多了很多的京城百姓,都是闻风来围观的。

    整个大厅都被堵的严严实实,最后为了防止暴乱,不得不出动了武警来维护。

    奈何,人们的情绪岂会是几杆枪所能挡住的?

    等到开庭,两方再次开始辩论,只是这次,齐云为首的律师团是越战越勇,而对方则不停的抹冷汗,下面坐着的那些大人物一个个的冷眼盯着他们,他们哪里还敢强词夺理的狡辩?

    台上的主审法官知道大势已去,最后也抵不住压力,当庭宣告玉家赢了。

    这一声宣告的时候,全体鼓掌欢呼,纷纷向玉楼春表示祝贺,看着这一幕,王家人脸上难看至极,他们知道,这一仗,他们不但输了,还成全了玉家大获人心。

    祖宅的保卫战打的漂亮,玉楼因为之前买卖假货所受到的名誉损害也恢复了,夏中媛在监狱里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都供认不讳,说是她因为嫉妒玉楼春,所以买通了韩吉让他在玉楼出售假货,来抹黑打击玉楼,最后夏中媛被判了三年。

    有的人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玉楼春听到的时候只是笑笑,三年也许不长,可是对于夏中媛来说却足够了,在监狱里待过,别说三年,就是几天,也足够毁了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从此以后,她别想在上流圈子里混了,也没人愿意跟她再接触,而她以后想找个体面的夫家也是破碎了,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是不会娶一个坐过牢的妻子的,更别提,她还是用那样不堪的罪名进去的。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当然,若是出来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那就要看她在牢里反省的够不够了。

    玉楼春不关心这些,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要由自己负责。

    不过因为这件事的尘埃落定,夏氏集团的生意受到了打击,而玉楼则开始门庭若市,金良每天都忙到很晚,玉楼春看着有些不忍,多次劝他歇歇,可金良却摇头拒绝,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看守大门的扈老爷子对玉楼春感慨道,“小姐,您就成全他吧,金良这辈子啊,也就这些日子像是活的,金家世代给玉家打理店铺的营生,从小就学生意之道,一代一代传下来,从未出过差错,可唯独到了他这里就断了,唉,整整六十年啊,这六十年,我们几个都有自己的任务,可唯独闲着他,他心里难受啊,现在终于有他出力的时候了,他怎么会嫌累?他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的转,这才不辜负他学的那些东西,也才能弥补他虚度的那些年。”

    听了这话,玉楼春不再劝,只是心里动容,便让念北每晚煮了补益的药膳端过去。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王永道夫妇来祖宅要见玉楼春,被扈老爷子给挡在了门外,王永道脸色很难看,质问他为什么不进去通报,扈老爷子冷然不屑的说了一句,“只要是王家的人就没有资格踏进这里半步,告诉我家小姐,也是这句话。”

    王永道气的脸色铁青,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耻辱,可这里是人家的私宅,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硬闯,若不是为了自己唯一的血脉,他早扭头走了。

    王永道又压着脾气说了些好话,可扈老爷子半眯着眸子,像是睡着了一样,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

    最后,王永道两口子气急败坏走了,临走时,放了狠话,“告诉玉楼春,给脸不要脸,如此不识抬举将来不要后悔!”

    回应他的是一盆盆的冷水,扈老爷子指挥着几个人端着水泼洒到刚刚王永道站过的地方,意味不言而喻。

    “冲洗干净一些,不要让人脏了咱们玉家的地!”

    王永道差点没气晕过去。

    过后,扈老爷子跟玉楼春说起这事,末了,为自己没来通报而自作主张请罪,玉楼春笑着道,“扈爷爷做的对,对王家的人,来一次撵一次,不用客气。”

    扈老爷子恭敬应是,离开时,念北多加了一句,“若是锦二爷来,还是跟小姐说一声的好。”

    闻言,扈老爷子就看向玉楼春,等着她的指示。

    玉楼春强自淡然的看着念北,念北含笑解释,“锦二爷最近可是为您办事,万一有什么需要商议的来找您,被拒之门外,怕是会耽搁正事,特别时期,自是以大局为重。”

    他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来。

    玉楼春点点头。

    扈老爷子心神领会的离开。

    这事过后的隔天,慕容秋白一大清早的就来接她出门,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精致无瑕,修身的黑色裤子,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衣,最常穿的一身,可今天,多了一丝不寻常的韵味。

    几人上了车后,玉楼春就笑着问,“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神采飞扬的?”

    慕容秋白握着她的手,唇角的笑怎么也遮不住,“有么?我每次看到小楼都是这样啊。”

    玉楼春摇头,“不是,这次心情特别的好。”

    他旁边坐着瑞安,闻言,插了一句,“小姐说的没错,少爷您今天就像是浑身上下都渡了一层光似的,脸上亮亮的,一看就是心花怒放,不像我这等失恋的人,唉……”

    末了,瑞安煞有介事的叹息一声,看着前排的某人,表示很惆怅啊很惆怅,为什么女神就只舍得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呢?

    华珊珊当什么都没听见,目不斜视。

    开车的阿武嘴角抽了抽,对瑞安也真是无语了,还失恋?自家堂妹跟他恋过吗?

    玉楼春好笑,“看吧,瑞安也看出来了。”

    慕容秋白却似乎还不愿承认似的,“小楼今天也很不一样啊,穿的很漂亮,比任何时候都更光彩照人。”

    玉楼春嗔他一眼,“我这是为了谁?”

    闻言,慕容秋白就笑得一脸的幸福,“为了我,我知道,因为要去看妈的画展,小楼打扮的越漂亮,越是给我长脸对不对?”

    玉楼春轻哼了一声。

    慕容秋白又愉悦的笑起来,他笑得越是甜蜜,坐在他另一边的瑞安那脸就越是酸,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为什么别人都郎情妾意,而他却形单影只呢?不对,是女神近在咫尺,却只能看不能吃呢?

    慕容秋白把恩爱秀的更虐单身狗了,搂过她的肩膀,低头,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怀里的她,柔声四溢的道,“我也是因为小楼,因为你愿意陪我去看妈的画展,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秋白……”

    “小楼,当初,我父母曾经那样对你,让我觉得亏欠了你好多好多,每次想起来,心里都痛的不得了,我曾无比的羡慕,甚至嫉妒东流的父母对你的疼爱,我连做梦都盼着我父母也能和他们一样爱你,现在总算有机会了,而我最感谢的还是你,你不计前嫌,你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小楼……”说到后面,慕容秋白动容的声音沙哑下去。

    玉楼春也抬手捂住他的唇,两人彼此凝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虐单身狗。

    瑞安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哼唧着,华珊珊低头猛玩游戏,连阿武都有些坐不住,咳嗽一声,问了一句,“慕容少爷,画展那边今天去的人会很多吗?”

    这话一出,两人才算是回神。

    玉楼春从他怀里坐正身子,脸上微微有些热意。

    慕容秋白心理素质强大,淡定的道,“应该不会少了,不过我已经事先做好了安排,不会让小楼有危险的。”

    阿武点头,“那就好,我就是有些担心,昨天王永道两口子来被拒绝了,指不定多怀恨在心呢,万一狗急跳墙了……”

    闻言,慕容秋白看向玉楼春,“王永道去祖宅找你了?”

    玉楼春“嗯”了一声,“让扈爷爷给拦在门外了。”

    “拦的好,就凭他,也有脸进玉家的门,不过,对他来说,他大概还觉得自己屈尊降贵了,他能去,这也意味着……他大概是真着急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想他是不会主动找上门去的。”

    “你说的对,王永道也不傻,他肯定知道我不会待见他,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和谈,可他想的太天真了。”

    “他这是被逼的,王誉再不争气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舍得见死不救,可王誉犯下的那些罪根本没法开脱,全天下的人都在讨伐指责,就算警局和法院里大半都是王家的人,他们也只能是尽力不让王誉在里面受罪,想当睁眼瞎,那也得问问大家干不干?”

    “那他找我又有什么用?”

    “王永道很聪明,他知道,堵别人的嘴都好办,大不了就豁出去名誉脸皮不要了,但是你若是不松口,咬住不放,那他再豁出去也没有用,他当然得来求你放他一马。”

    “那他还是死了心吧。”

    “他不会死心的,别忘了,还有一个视孙子为命的周月眉呢,她一定还会有后招。”

    “嗯,我等着她送上门来。”

    “好,你放心,我和东流早就依着你的吩咐,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回咱们就给他们来个请君入瓮,一网打尽。”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座高楼大厦前,下车后,华珊珊把一捧花交给玉楼春,玉楼春接过来,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慕容秋白见状,似笑非笑的问,“小楼给妈妈的礼物?”

    玉楼春轻咳一声,“如何?难道不行?”

    慕容秋白搂住她的腰,“怎么会不行?简直棒极了,这花插的实在雅致无双,有格调有意境,小楼有心了。”

    玉楼春白他一眼,“少酸了,是念北早上插的,他品味比我好,你妈妈可是搞艺术的,眼光高的很,一般的花怎么拿得出手去?”

    “这么说,小楼完全是因为讨妈妈欢心了?”

    玉楼春笑骂,“是,这样不吃味了吧?”

    慕容秋白笑得天地都为之失色了,“嗯,不吃味了,还很感动,恨不得以身相许才好。”

    “滚!”

    “呵呵呵……”

    两人走在前面,三人跟在后面,瑞安瞅着两人郎才女貌的背影,咕哝了一声,“不管开的什么话题,最后都得以暧昧来结束,为什么我就不能那么无耻呢?”

    阿武差点踉跄了,无耻还有羡慕的?

    华珊珊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

    惹得瑞安又是一声惆怅的叹息,“女神什么时候才能对我热情似火呢?总这么闷骚可要如何是好?”

    阿武听不下去的点了他的哑穴。

    华珊珊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堂哥,你是我亲哥。”

    阿武,“……”

    念北,“……”

    举办画展的大厅布置的非常高雅,占了一整层楼的空间,墙壁上挂满了画,有林雅亲手画的,也有其他大师的作品,来看画展的,大多都是真心热爱的风雅人士,穿戴讲究体面,轻声细语的点评着,也有独自一人安静欣赏的,当然也不乏有附庸风雅的人不懂装懂,只为了来凑个热闹。

    不管哪一类的人,林雅都微笑以待,她是今天的主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礼服,优雅得体,落落大方,精致的容颜没有因为岁月侵袭而流失,相反,更平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她站在门口,和来来往往的人寒暄着,犹如一道美丽的风景。

    玉楼春远远的看着,忍不住道,“你妈妈长的真漂亮,完全看不出年纪来,真可谓是冻龄美人了。”

    慕容秋白低头在她耳边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那一个,就算将来你白发苍苍,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老太太。”

    玉楼春羞嗔,“甜言蜜语。”

    他笑着接口,“字字发自肺腑。”

    论脸皮厚,玉楼春在他面前,那自然是甘拜下风的,她遂转了话题,“你妈妈的专业就是学的画画吗?”

    慕容秋白点头,“嗯,妈很喜欢画画,我外公家境普通,我妈又骄傲,便在学业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出人头地,后来嫁给我爸,她更是努力了,她不愿被人看轻,所以其他的豪门贵妇在忙着美容购物、吃喝消遣时,我妈就在画室里不停的作画,没有良好的家世,她总觉得自己站的位置高了,也一样能被人尊敬。”

    “你妈想的对。”

    “可是她想的这些适合一般的门户,在京城,尤其是世家大族,她那样的背景依然还是不够的,她做的再好,还是会有人背后鄙夷,所以当初她才会那么介意你……”慕容秋白顿住,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歉疚和怜惜。

    玉楼春失笑,“好啦,都过去了,咱们能不总是提起来么?”

    “可是……”

    “我真的不在意了,真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而我也想你能好,所以,看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份上,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不然今天我也不会陪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