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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它捡起来,使得他们看清,那原来是一根断开的项链,而他们之前看到的就是它上面的十字架形吊坠。
季岁末瘫坐在地上,双手捧着它贴近胸口,嚎啕大哭:“寒章,寒章,寒章……”
知时和郝宇对视一眼,说:“她果然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郝宇没应声,摸出手机打开,忽略开机后连续不断的短信提示音,播出一个电话号,很快接通,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犹豫片刻后,跳过称谓:“我想问问关于那件案子的遗物。”
接着郝宇描述了这根项链的形状,他观察入微,连细节都没错过,很快结束通话,又关了手机。
知时见他表情有点怪,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这是当时在学生间比较流行的情侣项链,郝艺琳曾有根同款的女生链。”拧眉:“她去世时,手中就抓着那根项链……”
知时难以置信:“我们眼前这一幕距郝艺琳去世已经过去六七年了,他都和岁末结婚了,身上还戴着这种东西,岁末怎么会允许呢?”
郝宇目光转向还捧着项链恸哭的季岁末,一声轻叹:“大概因为,她傻傻的爱着他吧!”
按照季岁末的时间来说,她早晨离开家,坐车翻山越岭来到市里,又在警局徘徊了一段时间,最后从警局步行来到青山湖,已经是下午,她又在这里一哭几个小时……当然,克洛诺斯是没耐心看她维持一个动作哭个不停的,挥挥手,眼前的画面就像播发器快进,等终于停下,再看周遭环境,已是日薄西山。
哭哑了嗓子的季岁末终于站起来,踉踉跄跄向湖边走去。
知时的心吊起来,明明知道季岁末听不到看不到,可她还是像热锅上的蚂蚁,绕在她身边转圈子,絮絮叨叨的劝解着:“岁末,不要去,虽然寒章没了,可你还有小宇啊,他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撇下他?”
“知时……”郝宇突然伸手攥住她手腕,虽然他没哭,但嗓子哑的和季岁末有得拼。
知时转头看着眼圈泛红的郝宇,心一抽,扭过身子踮脚抱住他脖子,失声痛哭:“对不起小宇,因为我的疏忽,没能阻止她,对不起……”
郝宇缓缓抬起双手搂住知时的腰,低下脑袋,脸颊贴紧她的脸颊:“跟你没关系。”
知时不忍心去看,但预料中的落水声却没有马上听到,等了一会儿,知时微微转头,却见季岁末木然的站在岸边:“她?”
“呐,温温的,软软的,手感不错吧?”某条又被干晾在一边小半天的大长虫突然出声。
陷在复杂情绪中的郝宇闻声看过来,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张大脸,轮廓还是原来的轮廓,每一丝线条都那么优美,却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因为那双原本漂亮到过分的眼睛,居然大了整一圈,摆在脸上格外占地方不说,关键在于那对眼珠子,竟像羊眼一样,变成诡异的长方形,在这偏僻阴暗的角落里,乍然见着,换个人估计早被吓到屁滚尿流了!
知时想也不想,抬手一巴掌扇过去,瞬间把他打回原形:“难看死了!”
克洛诺斯换了个表情:“味道太浓了,让我有点不舒服呢。”
还缩在郝宇怀里的知时瑟缩了一下,她这几天有点肆无忌惮,就忘了自己随身携带一枚恐怖分子,现在和郝宇贴的这样近,身上怎么可能不沾染属于他的味道,那个鼠肚鸡肠的家伙,连件衣服都容不下,何况是郝宇本人?
思绪急转,知时迅速跳离郝宇怀抱,并像个长辈一样,满脸慈爱的伸手拍打郝宇肩膀:“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很欣慰。”
郝宇并不傻,稍一联想便能明白,知时是迫于克洛诺斯的压力才会如此一惊一乍,已经亲眼见证过克洛诺斯的能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类,哪有与其抗衡的本事?
又想起从前有过的几面,每次他想和知时进一步交谈,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打断他,然后匆匆离开,他曾以为那是因为他没有处理好当初的贴吧事件,使得她对他失望,继而不再喜欢他,所以漫不经心的搪塞敷衍他,他为此还沮丧过的,却原来他是“身在此山中”,所以看不懂她的维护。
真是出人意料,那个深不可测的怪物独占欲竟是那么强!
不等郝宇出声,像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湖边的季岁末突然说话:“季岁末,你不能死,你死了,就没人为寒章平冤昭雪了,所以你还不能死……还有寒章一直期待的小宇,他正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如果你死了,他就成了孤儿了,背负父母骂名的孤儿日子是很艰难的,所以你还不能死,回去吧,小宇还等着你呢!”
听到季岁末这样说,知时暂时顾不上克洛诺斯,转头去看郝宇,他们从对方眼中看明白,季岁末这是在和想要殉情的自己做斗争,在这一刻,她的理智并没有离家出走,明白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
紧盯着季岁末的知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季岁末慢慢转过身,这是想开了,打算回去了吧?
眼见季岁末已经完全转过身,正打算抬腿离开湖岸,知时刚想吁出一口粗气,就见季岁末突然半转过身,正对她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吓了知时一跳,以为季岁末看见她了,就在她愣怔时,季岁末穿过她的身体,跑向她身后相对陡峭的湖岸。
知时忙转身盯着季岁末的背影,她停下来了,俯身伸手向湖里,似乎想要去抓什么,知时不由上前两步,愕然发现,湖面上竟飘着一条手链。
郝宇抬起手,先看了一样腕部的手链,又看向知时。
知时捂住嘴,含糊不清的:“季春波用寒章丢失的手链引诱寒章来此,两人发生争执,手链掉出,寒章去捡,结果被季春波击中后脑……”
那条手链离岸边有段距离,季岁末以高难度的姿势去抓,努力向手链探出手去,最后终于抓住,她欣慰的笑起来,正这时,身下的湖岸突然垮塌,来不及反应的季岁末顺势滑入湖中。
那条情侣项链遗失在岸边,季岁末在水中挣扎,这里偏僻,白天都没什么人过来,何况天色渐晚。
知时只看到季岁末的挣扎,完全忘记了眼前只是幻象,她边说:“我来救你!”边要去抓季岁末举起的手。
眼瞅着她的指尖就要够到季岁末举起的手,没想到季岁末却突然放弃挣扎,她紧攥着那条手链,竟还笑了一下:“寒章,你放心不下我,所以来接我一起走……”
知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睁睁的看着季岁末就那么沉了下去。
随后周遭景色大变,一扫黯淡的天色和荒芜的湖岸,头上天高云淡,眼前清波荡漾,堤坝壮阔。
知时面对郝宇,声音干涩:“原来她不是自杀。”
郝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幻象中季岁末消失的地方,慢慢摇头:“最后一刻,她还是主动放弃了。”
知时替季岁末辩驳:“她不会游泳。”
郝宇涩然一笑:“丈夫和儿子——她最后想到的不是我。”
这是个令人左右为难的选项,假如说季岁末十分爱自己的儿子,那么被爱着的郝宇眼睁睁的看着生母挣扎死亡,内心该是多么煎熬;但假如说季岁末并不爱他,身为被放弃的儿子,郝宇心底又该是怎样一种悲凉感受?
知时想不出答案,所以她选择沉默,低头盯着季岁末遗失那条情侣链的地方,本想问那么重要的遗物怎么没被发现,抬头环顾一圈,突然明白过来,这里虽然是季岁末失足落水的地方,却不是打捞出她遗体的地方。
季岁末是六月七号傍晚落水,那是夏季,溺亡的遗体经过1~4天即可浮起来,在那之前,她曾抱着襁褓中的郝宇围着湖边绕圈子,可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发现沉在水面下的季岁末啊!
想到这里,豁然抬头看向克洛诺斯,磨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那个时候,你肯定是知道的。”
克洛诺斯耸肩摊手:“知不知道又能怎样?”
知时眼圈泛红:“你果真是个没有心的家伙。”大脑充血,说话也不走心了:“怪不得你的臣子和妻子联合起来背叛你,假如我是瑞亚,我也不会跟你这种冷血无情的家伙凑合一辈子。”
克洛诺斯不怒反笑:“可惜你不是瑞亚,也没机会背叛我。”
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知时深吸几口气,转身就走。
克洛诺斯没理会知时的离去,转而面对就像当初季岁末一样木然的站在岸边的郝宇,云淡风轻的说:“这个游戏即将结束,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以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