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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谕脸色微微一变,略有些恼意地看着上官煜,低声道:“这可是太子府!多说一句话都可以要你的命!
“是吗?那她呢?”上官煜指了指荆凉夏,“自从她和她这些小姐妹们,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就没少惹事吧?若是我只说这一句话便可以要我的命,那他们三个岂不是死了千百遍了?”
上官煜说完,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那内室:“哎,太子书房内室极深,竟然没有一丝声响,也难为这位玉姑娘的心思了。”
荆凉夏若有所思地轻轻看了一眼韩谕,待见到他下唇仍然有些红肿,表情忽然僵硬了一下,别转了头,尽量不去看他。
上官煜似乎有些察觉到荆凉夏的不自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了墙边。
齐燕的目光还有一些呆滞,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裙边,扯得裙子褶皱湃生。她两眼空洞地望着内室,满脸的不敢相信,想要进去,又挪不动步,只是僵硬在那里。
齐燕的背影倒像是一棵枯木似的,难得一见那么沧凉无力。
“你……”荆凉夏转过头来看向韩谕,四目相对中,韩谕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荆凉夏上前一步,低沉着声音,慢慢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几个会一起来?”
“这晚宴刚进行到一半,太子妃便只身前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太子便立刻撤了宴席。”韩谕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道。
“为何太子妃会请太子来到书房呢?”荆凉夏颦眉深思着,心中想到,难道这是一个圈套,根本就是想让自己照着那个圈圈钻进去吗?
“太子妃说准备了一个美人留着给太子,是他心中所想心中所念,也是可以助他成大事的人。”上官煜突然在旁边戏谑接道,他目光深邃,却看不清深层,只是像一把利刃似的,几欲剜穿荆凉夏的面目。
荆凉夏一听,目光在韩谕和上官煜之间来回穿梭着,再看看还一脸茫然的齐燕,荆凉夏忽然想到什么,心中大惊,摇晃着退后一步。
难道玉屏儿竟然和太子妃串通好了,或者达成了什么协议,想要害自己?那杯酒,是为自己准备的,只不过阴差阳错,齐燕无心的一个小把戏,调换了酒杯,却让想害自己的玉屏儿掉进了她亲手布的圈套中。
可是为什么玉屏儿和太子妃,想方设法的地要撮合自己和太子呢!如果是为了画,那玉屏儿也是一幅画,为何玉屏儿和太子妃的目标都是自己。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荆凉夏感觉到头疼和莫名的恐慌。荆凉夏抬眼看了看在侧的几个人,除了齐燕依然一脸的茫然和惶恐,剩下三人,皆是命无表情,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间内室。
这时,只见门外又传来几声仓促的脚步声,荆凉夏闻声看去,只见太子妃李冠娥孤身一人匆匆而来。她面色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可是待她晃眼之间看到书房中伫立着的荆凉夏时,脸色忽然大变。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李冠娥伸手指着荆凉夏大喊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荆凉夏微微眯了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穿得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不是你千方百计地想让我进来吗?现在我进来了,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到底需要干什么?”
听到荆凉夏说话的齐燕,忽然转过身来,齐燕很是聪明,自然能猜到些什么,她大步上前,毫无畏惧地对李冠娥高声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李冠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齐燕,如此胆大如荆凉夏和玉屏儿的女子,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待她又看向了两旁站着的三皇子、韩谕和上官煜之后,她并没有发现太子的存在,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大声道:“太子呢?”
“你说呢?”荆凉夏看了一眼李冠娥,冷冷道。
“贱人!定然又把太子带去她的那处破屋了,我就知道,这府中有她一天,我就没有一天是安生的。如果她不是来自画中,我早让她死上千百回了。”李冠娥面露狠光,紧紧地攥了攥手。
“你怎么配说玉姐姐!”齐燕一听,瞬间恼怒着扬手就要朝李冠娥打去,众人皆是一惊,都想出手时,荆凉夏抢先一步,慌乱地将齐燕的手拦住,挡在面前说:“不要轻举妄动,意气用事。”
李冠娥见荆凉夏挡在面前,狠狠用力一把推开她。荆凉夏踉跄几下,往一边倒去,这时,忽然一双臂膀将她牢牢护住,荆凉夏慌乱地回头一看,只见韩谕略有些窘迫地微微扶了扶她,但那窘迫之色却只是一瞬,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总是这么大意。”
荆凉夏尴尬地将胳膊从韩谕手中抽出,看向李冠娥。李冠娥当真是疯魔一般,竟然大声对齐燕说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你也同她们一样,来自画中不成?”
李冠娥刚说完,齐燕还没有回话,却见景天遇拦在齐燕面前道:“皇嫂,她是我府中带来的人,至于她是不是来自画中,皇嫂就已无需过问了。得画得天下这个传言,不过是一个传言而已,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荆凉夏如今就在这站着,可是你看,皇兄他感兴趣吗?”
李冠娥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齐燕,面前这个红衣女子,装扮上似乎与玉屏儿和荆凉夏有些许相似之处,眉眼间依稀灵气相通,双眸有神,白肤桃腮。
难道这个女子也是来自画中?那么倘若这三个加上京兆府的那八幅,岂不是还差一个人就齐了吗?
李冠娥有意无意地瞥过齐燕的脸,只见齐燕毫无惧色地看着自己,李冠娥忽然轻声一笑:“来者皆是客,不知二位姑娘住在何处,若是无处可住,那我这太子府便收拾两个房间招待二位姑娘如何?”
“不劳太子妃操劳了,太子妃莫不是太过健忘,难道不知道这位荆姑娘住在我的府上吗?三皇子也说了,这位红衣姑娘来自他府上,不知太子妃想让她们留下来做什么呢?”韩谕轻勾嘴角,在一旁接过话道。
韩谕有些发白的脸颊隐忍着一丝情绪,他目光有些游移,不时看向内室,又看向荆凉夏和齐燕。
李冠娥似乎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韩谕,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话,他转向三皇子,问道:“你皇兄呢?又被那个弱柳扶风的玉屏儿拖走了?”
“你说他不在这,还能在哪呢?”三皇子有意无意地瞥向了一眼内室,接着他便高声道:“皇兄,此刻虽然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怀,真乃*一刻值千金,但是你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等着,是不是太怠慢些了?”
李冠娥一听,脸色瞬间惨白,她想到荆凉夏居然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立刻心中了然,回头对荆凉夏大声道:“我费劲心思让玉屏儿把你唤进府中,想将你困在府中,却不想这个贱人倒是比我想得还多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居然敢……”
李冠娥话还没说完,只见内室的门一开,景天逸衣冠整整,侧身搂着几欲瘫软的玉屏儿,玉屏儿软软地贴着景天逸,脚不着力,近乎是被拖出来的。
李冠娥一见此状,脸色大变,她忽然苍白着脸,又忽然涨红了脸,大步上前,一把抓过玉屏儿的衣襟,顿时勃然大怒,抬起手掌叫朝玉屏儿打去,荆凉夏眼尖,但奈何有一段距离,自己根本赶不过去,便下意识地抬手一扬,只见手中一道刺眼白光闪过。李冠娥被硬生生地震飞出去,倒在书房门口,头上珠碎散落,衣服凌乱,痛得她欲喊无力。
众人脸上皆是闪过一丝惊讶,尤其是齐燕,伸手捂住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荆凉夏还放在空中的手。荆凉夏有些惊讶地看着齐燕,二人还未说话,只见那厢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待她看到荆凉夏悬在半空的手,她眼中一丝惊恐闪过。
李冠娥努力克制住自己,面朝玉屏儿,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荆凉夏会心甘情愿留下来吗?现在为何你会……”
李冠娥看着玉屏儿潮红的脸和凌乱的衣服,话到口中却欲吐不出。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心中立刻明了,看来这并不是太子妃的安排,而是玉屏儿自作主张,想要安排荆凉夏成为太子的人。
太子妃不过是一阶踏脚石,她想让玉屏儿帮助自己拢络到荆凉夏,却不想,玉屏儿想的比她多太多了。
“贱人!”李冠娥几步上前,抬手又要朝玉屏儿打去,却见景天逸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一改往日那般孱弱,一脚蹬开李冠娥大声道:“早就受够了你,如今她是我的人,是我的侧妃,你没有这个权利动手。”
原本有些恍惚的玉屏儿一听到这句,突然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一眼景天逸:“你说什么?”
“你是我的侧妃。”景天逸低头轻声道。
“可是你明明没有……”玉屏儿慌乱地想要从景天逸怀里退出,却见景天逸牢牢握住她的手,玉屏儿吃痛,半句话憋了下去。
荆凉夏和齐燕相视一眼,二人皆是熟知这画中仙,毕竟自己也是同类之人,眼见这玉屏儿虽说衣衫凌乱,但一看便知,她并没有与景天逸发生什么,否则,以她的用情之深,恐怕早就消失在这世间了。
“凉夏,对不起……”玉屏儿忽然看向荆凉夏,荆凉夏茫然地看着玉屏儿,不知她又要说什么。
“太子说,曾经有一幅画走进他的心里,却只打了个照面,自己就被吓坏了。”玉屏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想帮他,于是我喊来了我的好姐妹,喂她吃百花醉仙。可如今,这幅画站在他面前,心中的人却不是他。”
荆凉夏心中一惊,倒退了半步,执棋之人,难道也能窥探人心吗?荆凉夏有些慌错地看着玉屏儿那张如玉的面孔。
“凉夏。”玉屏儿轻轻唤道,从景天逸身旁慢步而来,“难道,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手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