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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丹青清了清嗓音,说道:“二位将军照做便是。”
林伟和顾舟点头应声。
待众人散去只剩姜兰亭和赵丹青两人时,姜兰亭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方才说那些话,可是想到什么了?”
赵丹青点点头,剪了半截灯芯道:“那两个山贼武功既能和你拼杀那么久,有其主必有其仆,手下也不窝囊到哪里,即便带再多人去也于事无补,就算能取胜,对驻军的损失也不小,我想,若能将二人引诱到我们事先设下的埋伏中,将其活捉,那剩下的人,不值一提。”
姜兰亭很认真地在听,觉得她所言在理。
“那便按丹青的意思办!”
赵丹青淡淡浅笑,晕黄的烛光照得她如同朦胧中似的,她将拂卢中暖好的暖壶放到姜兰亭手心中,即便到了异乡,这个习惯她仍保持着。
姜兰亭拉过她,又将暖壶放到赵丹青手心,盖住她的手背十指交扣,从她手背源源不断传来暖热,消融了姜兰亭掌心冰凉。两人额头相抵,心中平和温暖。
次日,顾舟与林伟各带五百精锐出城剿匪,姜兰亭和赵丹青也没闲着,早早起了去做昨夜商谈的事。
她二人将苏昌和唐进召进将营,姜兰亭出乎意料地对二人说道:“二位将军俱是我一直重看的人才,二位将军在新晋十位部将中,唯两位的生性最为稳重,且心思细腻,在军伍中,似二位将军这般的人才,最适合成为枢密营的人手,现下我有意成立一支专属于自己的枢密营,用以刺探所需情报,苏将军可愿意成为枢密营的营将?”
苏昌显然没料到她的一切计划,虽是怔了怔,但很快反应过来,躬身道:“属下谢过将军!”
自姜兰亭将十人提拔为部将后,虽成日尾随在姜兰亭身边,但并未有什么实际的事务,空有部将头衔和一群闲置兵力,现下姜兰亭不仅晋升职位更赋予了实权,苏昌哪会拒绝,而且以他弓(艸)兵的武功去做枢密之事再合适不过。
见他几乎毫无迟疑地接下职位,姜兰亭渐渐笑起来,道:“苏将军,枢密营编制暂定与四百人,至于兵卒,我准许你随意出入各部挑选,只要你看中的,直接便找上头部将要走即可。”
继而她又道:“一个枢密营怕是不够。”她说着又看向唐进:“唐将军,你同苏将军一样,按同理编制一个枢密营,我给二位将军足够的时间和兵力去琢磨其中门道,并在我下一次需要时,能看到成效。”
唐进身体一震,忙同苏昌跪地道:“谢将军提拔,属下自当无辱使命!”
跟了姜兰亭这么些时日,在场的赵丹青、唐进以及苏昌对姜兰亭多部署一个枢密营的用意再清楚不过,姜兰亭惯用两部相争来提升所有人的实力,让同营中比自己优秀的人来刺激弱的一方,利用男子争强好胜的心性来达到实力加锢,比她预想的要好许多。军中不乏烂泥扶不上墙之辈,但早在一个月的练兵中,几乎淘汰得一干二净。
分配下枢密营的人选,姜兰亭又找来武英仲,将她在乐州练兵时的安排仔细同他说了一遍,虽然武英仲并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军营为何要做这么强力的练兵,但郡守之令他也只能听从,姜兰亭一并嘱咐他在林伟二人剿匪归来后,再将自己的意思告知二人。
晌午,顾舟与林伟便率军赶回,的确是按赵丹青的意思没有正面与那两位当家的交锋,而是在顾舟二人拖住那两位当家的脚步时,手下军士便趁势生擒匪寇三十六人,只伤了六个弟兄。其中二人在押解回城途中重伤而死,一并听赵丹青的吩咐带了下去,其余人按照赵丹青的命令,悄然布置着一切。
夜色苍茫,西凉的驻守军营格外寂静,点着几丛篝火,大漠向来昼夜无常,只寥寥几名披了厚皮袍的应乐军在巡夜,死寂无声。
深更半夜里两道人影避过那零星的巡兵,悄然翻入军营的栅栏。
正如赵丹青所料,那两名当家的的确找上门来了。
这两兄弟仗着一身武艺,两次在这伙军伍手上折了弟兄,心中哪那般容易咽下恶气,今日更遭一个皮肤黑得跟炭块似的莽夫一通辱骂,掳了自己手下兄弟转头就跑,不杀此人,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这二人似乎特意查探过西凉军营的地势及布置,没绕多余弯路,便轻巧接近将营,他们打定主意,先暗杀了这伙军伍的头子,再找到刑营放出弟兄们。
二人潜行接近过去,手持长刀,二人静静在门口猫腰蹲了一阵子,并没有察觉到周围丝毫动静,此时那名魁梧汉子食指竖起,在喉咙处划过,他面前那名稍矮的汉子点点头,紧了紧手中的刀掀帘进(艸)入。
那名稍高的汉子心中顿生轻蔑之意,暗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老话真是不假,这新郡守果然愚蠢,全然没有戒备,便是连门口都未留守兵,想来是她心生自大以为没人敢来夜袭军营。
二人动作轻巧,脚尖点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营帐内漆黑一片,借着帘外黯淡的光线能隐约看到一人躺在榻上,望不清面目,这人是不是郡守可他们不知道,可一旁的架上可是担了一件衣物,那魁梧汉子轻足挪到架旁,伸手拈了拈那件衣物,触手质地柔(艸)软细滑,是材质上乘的拂卢,拂卢可不是一般军士便能穿上的。
不用细想,榻上这人必定是新郡守无疑了,二人顿时目露凶光,两柄砍刀使出十成气力恨砸下去,血光迸现,榻上那人被势大力沉的两刀劈砍成三截。
稍矮汉子伸手拎起那颗头颅,鲜血浸染看不清面容,暗袭出乎意料地顺畅让他难抑心中激动,狂笑出声来:“郡守又如何?还不是做了我的刀下亡魂,前些日子不是神气得很吗?啊?”说着他又抬腿踢了脚榻上的尸体。
“怕是要让二位失望了,我一向不在有人偷袭时睡在自己营帐中。”
“什么!”
帐外传来话音,令二人惊骇不已,惊叫着后退了数步,回头一看,帐帘已不知何时被拉开,帐口站了一个人,披了一件枣红拂卢在外,垂发候鬏,发丝中插一支朱鸟檀簪,眉目流转间光芒幽深。
这不是应乐郡主是谁!
两人心中登时凉了一大截,脸色难看,那稍矮汉子恼羞成怒,瞬间提刀,以破釜沉舟之势笔直冲向赵丹青。
他双手攥紧刀柄,眼中再无其他,管她什么郡主,即便死,也得拉了她来陪葬!
刀尖接近赵丹青面庞时,篝火摇动间,一道身影已带了寒光越过,一刀一剑相撞擦出刺眼火花,那汉子也看清了,是那天同自己缠斗的女子。
她身后跑过两人,接了赵丹青便逃开。
那魁梧汉子见自家兄弟吃了亏,也冲了上来。三人武功高深,械斗在一块儿,流露出的气机层层叠加,周围黄沙和篝火盆纷纷被挤压翻飞。
那两兄弟脸庞狰狞,一人探拳轰向姜兰亭心口,一人抬刀裂空而出,直叫姜兰亭难以招架。
她微微侧身,瞬间将剑收回鞘中,一手黏住那探到心口的重拳,另一手食指中指探出点住刀身,暗中将气机引入,那魁梧汉子顿时察觉到气机不对,但已然来不及收手,那两指牵引着刀尖自旁边一滑,瞬间不受控制地刺(艸)入那稍矮汉子的手腕上,刀尖破肉而出,刺了个通透。
姜兰亭顺势一掌拍在那魁梧汉子关节上,身形回旋撩出扫腿,将二人踢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稍矮汉子按着手臂将长刀拔出,已经痛得直喘粗气,魁梧汉子怒火中烧,抽过那柄血迹还未干的长刀冲将上来,不给姜兰亭再次拔剑的机会,暗中运起七成气机,骤然间逼近,出刀迅猛,令人眼花缭乱,姜兰亭寸步与碎步频繁变更,小心翼翼躲避刀尖。
稍矮汉子扯下布条缠紧手腕,拎刀冲上去,势必要卸下这女子一条胳膊下来。
姜兰亭退得快,二人追得更快,本就是武功不俗的两名匪寇,姜兰亭应付起来颇为吃力。
魁梧汉子逮着一个空隙,长刀在空中挥舞出几道轨迹后骤然劈下,姜兰亭眼睛眯起,快速连剑带鞘自腰间抽出,硬挡这气势汹涌的一刀。魁梧汉子力道极沉,姜兰亭双手持剑堪堪能撑住那压到眼前的刀刃,却再无暇顾及另一人。
“死吧!”耳中一声暴喝,另一把刀直直朝姜兰亭腹肋砍来,她没有再多手去应付,便抬腿自内向外扫出,踢开那一刀,却被魁梧汉子一记霸道的膝撞给撞在胃处,登时长剑脱手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她感觉好似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般,股股酸水混着腥甜朝嗓子涌上来,一时忍不住,将傍晚的膳食吐了出来,搜肠刮肚,还掺杂了股股血丝。
她强忍着又返上来的血水,飞快跳开,两柄刀深陷入她方才摔倒的沙土中。
看出她已经受了内伤,那两人更得步步紧逼,提刀猛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