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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专业的后台
“能不能专业一点!”这种程度的呼喊很容易淹没在这里。
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化妆间里,每个人都尽量地让自己忙起来。可以看到身着粉色低胸长裙的几个女孩儿正忙着调整自己的礼服,还有的赤着脚踩在椅子上往腿上套着丝袜。裙子里的束腰把她们的腰部裹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细度,就像要讨好楚灵王的妃嫔。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儿正在帮另一个弯着腰的女孩儿拉着后背的拉链,前者笨手笨脚不小心把后者及腰的直发搅进了拉链里,后者忍着痛苦头上冒出少许的汗水。
“哇!月姬不亏从忍者国度来的,真能忍啊。很快的很快的,这拉链太紧了……”正在与拉链作斗争的女孩儿尽量让自己轻松,但是冷笑话只让她更加紧张。被她各种蹂躏的女孩儿果断烦躁了,瞬间直起了腰板,被纤腰凸显的美丽线条一下子让另一面忙着补妆的男模特们纷纷侧目。
“呐……没办法,谁让你胸部那么大的,后面的拉链都不好拉……”一直碎碎念的女孩有点怕被责备,声音越来越轻。直起腰的女孩儿白皙的右手轻轻地打掉了那双笨手,左手直接掏进了礼服的前胸里,手链亮晶晶的在胸口晃动。她很粗暴地拉下了礼服,不管那露出半杯的胸衣,两条白嫩的手臂全都向后崴成了一个诡异的程度,两只手在后背飞快地操作着,轻掰开拉链头,将发丝全部拽出来,再将拉链头按好复位。整个过程只有20秒,被打掉双手的女孩儿完全被盲操的同伴惊呆了。
“拉链是最简单的机械了。”被叫做月姬的女孩儿声音很甜,她回过头向上摆了摆头,还挑了挑眉毛。示意愣住的同伴儿帮她把礼服前胸拉上去,她的手在后面开始缓慢地收着拉链。她似乎忘记了刚刚的疼痛,抬头看着明亮的水晶吊灯,眼前一排排的椅子与桌子上五颜六色的化妆品全被晃的泛着亮光。她的视线里,这里很新鲜。
挤来挤去的人们似乎都很有事做,他们让屋子里分外喧闹拥挤。没有人趁机在某个模特舞者换装时动手动脚,最起码,这里的美女帅哥似乎都一样,一样到你多看几眼也记不住。
“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做作与刻意。
大家都知道,不可以再说话了。他们安静地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都面向着门口的那个人,眼睛里有着高中生静静地等待班主任公布模拟成绩并且分级排座的恐惧。
“还有30分钟!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们的女主角呢?她如果还不到位,我给谁做造型?我不给她做造型,她怎么上台?你,还有你,都给我问问去!快点!”在这个水晶吊灯璀璨明亮一个宝蓝色西装的纤瘦男子冲着两个白色露肩衫黑皮小短裙的性感女孩儿怒吼着,两个女孩儿吓的不住的点头。
“这里是化妆间,不是夜店!你看看你们的工作效率,我走开20分钟了,还有没搞定服装的!”这个有些娘娘腔的男子留着半长发,一侧刘海儿挡住了眼睛还染成了彩虹色。他每次大声讲话都会震动头部,于是漂亮的彩虹刘海儿也跟着震动。这个姿态恰好被刚刚搞定裙子的女孩儿看到了,于是她感到有些好笑。
“我们这里是最专业的后台,我敢保证比春晚还要专业!因为这是我的后台,而你们是我万里挑一的伴舞。你们上场的时间是一首歌的时间,怎么把握就看你们的。场下前三排那些大佬他们看的不是唱歌的人,因为他们睡不到。他们看的是你们这些渴望出名有钱的小姑娘,而你们也有这个需求,大家各取所需,怎么获益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别怪我话说的不好听,想要prada、lv、法拉利兰博基尼啥的就别按捺你骨子里的那股骚劲儿。”在大家的视角里,这个似乎很毒舌啰嗦的男子嘴巴里不断地喷着吐沫星子,很有女强人风范。
被叫做月姬的女孩回过头开始套她的丝袜,手中丝滑的触感使她有些兴奋。她低着头打量着周围有没有别人用不了的丝袜,她可以打包带回学校。
“还记不记得我说的要领?前奏之后要变阵,速度要均匀不能拖泥带水,流畅看起来舒服。有些人紧张找不到自己变阵后的位置,很简单,地上的每块升降台都会有提示,灯光晃得颜色相同的两块地板必然是属于一个人的。不过你要是色盲,那我也没招。”男子继续他的教学,虽然大有临阵抱佛脚的嫌疑,但是他只是强迫症犯了,伴舞们全烂熟于心了。
终于,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他,他摆了个暂停的手势,拿出了iphone7放在耳边。
“喂,嗯,我是peter。什么?”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浅褐色的美瞳泛着水波般的流光。
2.最美好的目标
克劳德一直把自己的业务范围定位的很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上面的解释是克劳德汉语老师告诉他的,因为他在学会了大多汉语日用词语短句之后,他问了一下他的老师“killer”在汉语里是什么。华裔老师盯着这个海蓝色眼眸很绅士的男子几秒钟后,很干净简练地说“杀手。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而这次,他的工作地点是鸟巢。
克劳德很低调地给自己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运动服,半开着拉链露出被胸肌绷紧的白色背心,披肩的金色长发被他扎成了马尾。这样装扮的了克劳德拿了一张地图,走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夕阳已经被城市的高楼大厦完全地挡住,华灯初上的城市也不缺那点原始的光线。他低头看着地图,于是很多年轻的女孩儿说着流利的英文来帮他。
如果没有正事他当然不介意多聊聊再一起喝杯咖啡什么的。但是这个法国浪子只是展露他如海神般阳光的微笑,然后用流利的中文告诉好心的姑娘自己要去郊区,打车要多少钱要走多久之类的。海蓝色的明眸看起来纯良友善,就像一个随时会大喊“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度”的国际友人。
于是经过几个好心姑娘的指点,又经过与几个老司机的斗智斗勇,他很满意地打到了车。作为一个丝毫不差钱的人,克劳德很完美的演绎了一个人无聊起来可以多无聊。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然后,然后就是无聊地花钱了吧。据说在追他假身份的国际警察还在荷兰转悠,那个鲜花公司小职员身份足足忽悠了他们两年。
下了出租车,已经晚上9点多了。克劳德看着周围幽暗的荒芜,尽管对电话是否有信号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他还是拨通了电话。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似乎还有螺旋桨有力的转动声。接电话的同志以“你为啥不早打电话,我们找你找了多久你知道么……”为开头开始了批评指教。克劳德果断挂掉了电话,如同流落荒岛的特工战士等待救援。
5分钟后,一个欢快地转动着螺旋桨的直升机降临到克劳德面前的草地上。一个微胖的中国男人给他打开了舱门,这个男人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花衬衫与金链子让克劳德感觉自己在无意间接拍了这个国家某个叫做tvb的电视剧。
“如果,如果我早早地给你们打了电话,你们会跑到武汉市中心接我?”克劳德靠在舱门,没有往里面走。
“嗯,我们会考虑落在武汉大学的主教天台上。地方足够降落起飞。”花衬衫男子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对儿豆眼,克劳德开始对自己正在拍港台剧这回事更加深信不疑了。
“我知道你不信,你们老外思想还停留在我们中国人一件中山装穿个十年八载还能传给孩子,所谓传统美食饺子我们也就一年吃两回。”花衬衫摇摆着手中的墨镜,眼睛盯着克劳德手腕上露出来的表。
“我没有不信,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城市,即使你说这一片所有的店铺房产都是一个人的,我也信。雇佣我们这种人的老板,不就是那样的人么?”克劳德微笑地伸出左手,花衬衫向前一步双手全握住了,克劳德想往外抽一下却感到对方力量很足。于是情理之中地,花衬衫埋头仔细地看着他手腕上的劳力士,那表情给他个放大镜就是一个当铺老板。
“先生您这真是好表啊!先生怎么称呼?”花衬衫抬头瞪着豆眼咧着嘴巴。
“claude,克劳德。”金发男子向舱里看着,除了飞行员,后面还有两个座位。右边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女孩儿,长发漆黑极不小心地洒出来一些。花衬衫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于是凑到他耳边。鉴于他那似乎装满油水的肚子,克劳德故意躲了下脑袋。
“这小姑娘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服务对象,你去看看,长得真是天然的漂亮啊!”听着花衬衫在耳边由衷地赞叹,他慢慢地走到空着的座位边,生怕吵醒什么的样子。
克劳德坐了下来,好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侧过身子看着身边的女孩儿。女孩儿像是刚刚离家出走的毛贼,一身黑色紧身衣,青春期发育良好的美丽曲线堪称完美。墨似的长发如瀑披散开来,遮住了秀美的半张俏脸。睫毛一动不动向上微微发卷,脸色白的像是瓷娃娃。
克劳德看着这个呆呆的女孩儿,心想自己见过那么多东方女性,也不曾见过这般美好的女孩儿。就如同一朵花一般,看了就会让人心情很好。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安静的女孩儿,感觉时间过的飞快。而女孩儿也对这种欣赏的视线不反感,或是说很麻木,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终于,克劳德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他试着收回视线。然后,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请问,现在几点了?”女孩转过了身子,眼睛看着他手腕上的表。
“啊……让我看看……嗯,11点30。”克劳德把脸面对着女孩儿的时候对方已经转了回去,但是那一刹那克劳德好像闻到了什么自己很熟悉的东西。只是思绪被打断了。
“喂,造型师是吧。你从后台出来,我们马上在鸟巢旁边降到半空,然后你爬软梯上来!”花衬衫拿着电话大声地吼着,像是故意与螺旋桨较劲。
3.震撼皇城
2016年8月17日晚,北京城。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下午的腾讯新闻,尽管有人质疑有人期待有人歪嘴一笑表示关我屁事。但是,大家不会想到一个小时后会是另一番场景。
北京市所有频道以及中央的几个频道合作开始了直播跟踪报道,新浪娱乐腾讯视频搜狐视频优酷网等等各大网络媒体也是全网直播。而这一切,都因为恒星国际突然在本部大厦播放了一个宣传片——关于那个18岁少女的梦幻星途。
视频里所有与恒星签约的艺人一个接一个的祝福这位即将到来的小师妹,足足有五分钟。然后就是几张鸟巢体育馆的演唱会场地造型图,原来的看台被鲜花与彩灯装扮着,下面超大的场地也被设置成华丽的贵宾坐席,桌子上酒水包装精美静待宾客。最后是正中央的舞台,燃烧着火光的几个大字——迎接世界的女王。
整个宣传片,只有传说中的女主角没有出现。
大家看到字幕中显示了现场各区座位票价以及演出时间。几个路过的女孩正一边喝着吸管下的果汁,然后她们集体呛到了。
喂喂!最外围座位票价零元!
啊啊!不是下午才出的新闻嘛,怎么今晚就开始!
还啰嗦什么,你俩快点过来打车,晚了免费票就没了!
一瞬间大家如梦初醒,本来声势浩大的18岁美少女降临京城应该是计划外好几天的事,但是现在就这么摆在眼前了。也许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到底有什么背景值得恒星这么捧并不是一个能够引起大家关注*的话题,但是暖场明星的阵容实在是豪华的令人咋舌。从打先锋的综艺节目新人歌手,再到为人熟知的大众歌手,最后又有几个实力宗师压轴。演唱会的歌手名单就吸引了一大票粉丝。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有两个地方挤得很满。一个是鸟巢内外,另一个是恒星本部。
恒星高管整个一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任凭各家媒体名记如何追问,他们都是对演唱会相关事宜没有任何消息提供。最后某个对此忍无可忍的高管说了一句“我们公司的首席造型师就是这次演唱会总策划,将来也是那位小姐的经纪人。”
然后peter的电话被打爆。
“喂喂,您好。请问您是peter先生么?我想问一下对于恒星这次的……”
“喂……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喂?啊。对不起啊,我这边太忙,先不说了啊”被新浪派出的浪叔很有礼貌,所以他也吃了很有礼貌的回拒。他旁边的度娘似乎有点嗅到了一些苗头,她放下话筒很自信地掏出手机。
“喂,宝贝儿,请问是国内首席造型师peter么?”度娘语气轻柔,像极了千百年道行的狐狸。
“我再说一遍,都给我专业点!行了,我接个电话!”粗暴尖利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阵沉默。“喂,你好啊,我就是造型师peter,不过马上就亚洲首席了哦,哈哈……”果然听得懂妖狐说话的都是妖狐,浪叔听着电话里雄性的娇媚声音,只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不管怎样,在对女人的了解上,度娘胜过浪叔一筹。
与此同时竞争的当然不止他们。优酷搜狐爱奇艺等等的摄像组各自拿着摄像机直接闯进了鸟巢内,有些没有经验的摄像组只是在外围先找几个群众采访,然后再偷偷地问观众后台的方向,只可惜大多数观众并不知道,一时又找不到相关的接待人员。
对于直播,谁抢了先机谁就是赢家。
于是老道的摄像组先是找到了场地里最不起眼的打扫卫生的阿姨,阿姨看着黑洞洞的摄像机一时百感交集,想自己来城里打工三五载,从不曾想有这被录上电视的机会。又想和工地的儿子说几句又想和课堂的孙子说几句,于是阿姨期期艾艾也算完成了自己这辈子荧幕处子秀。然后作为对恩人的回报,阿姨告诉了他们后台的方向,顺便还控诉了那里面的模特明星们很没素质,乱扔垃圾之类的。
夜晚11点50分,鸟巢内灯火通明,上下人头攒动,彩蛋缤纷。
大牌们都唱的差不多了,粉丝们也算尽了兴。但是毕竟主角还没出现,大家还是有点不满足的,毕竟这些都是前戏,前戏这么足*如果平淡无奇那岂不是砸了恒星的牌子。
“唉,不是说有18岁美少女么?怎么还不来?”人群中总会有人先提出异议,然后大家都恍然大悟般想起,一起附和着。现场突然就有些嘈杂,坐在舞台边的大佬们也颇有微辞。
“大家好,距离本次演唱会主角登场还有5分钟,请大家注意周围哦,她也许就在你们看得到的地方呢。”清脆甜美的女声在空中响起,大家全都开始喧闹着环顾四周。
夜空中,漆黑色旋转闪烁,俯瞰着一片辉煌。
4.生如夏花的少女
砰!砰!砰!
突然的烟花爆裂声把观众们的视线全吸引到了场馆的东北方向,如果此时俯瞰鸟巢将其看作一个大表盘。那么现在就是在用烟花倒数这最后一分钟。
砰!砰!砰……
大家呆呆地跟着四周烟花的节奏转着脑袋,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场馆外圈上空,魔幻般的色彩与雷霆般的呼啸震撼着整个空间与观众的内心。一些外围免费票的观众着实体验了一下零八年没能参加的奥运会开幕式的震撼,终于,烟花走遍了大半圈还剩最后的10秒钟。
砰!舞台突然变黑,一切灯光照在场馆各处,分散摇晃闪烁,就像寻找猎物的九头蛇。与此同时,上空又飘来那清脆甜美的声音,“各位观众,请与我一起倒数!一起迎接我们的女王!”
五!砰!四!砰!三!砰!二!砰!一!砰!
最后一束烟花在空中炸开玫瑰色,所有游离的灯光瞬间聚焦到场馆的半空上。粉红色的,橘黄色的,花雨满天。在夜空的黑暗与光束的缝隙中,花瓣如精灵仙子般优雅超然。
终于,一切重归寂静。人们都抬头仰望着,看见天上的女王,含笑温柔。
少女穿上了银白色贴身长裙,一头黑发笔直在空中轻扬,一对儿弧度优美的小腿一条笔直一条微曲,娇小的水晶鞋直接透出了少女白嫩的小脚。她面若桃花,眼眸带笑,双手随意地掠过身边的花雨,美丽的脸上笑容就像夏日里明媚的阳光。
静悄悄的空间里响起了古调似的前奏,伴奏如侍者低吟,悠然淡雅。少女终于轻盈地落在了舞台上,纤手轻握麦克风,朱唇微启。清亮的嗓音瞬间响彻了整个空间。随着灯光的追踪,原来空空如也的舞台上伴舞们列阵待发。粉色露肩长裙的少女们胸口雪白饱满,脚上蹬着闪亮的舞鞋在各自的地板上有节奏地踏着拍子,灯光的与舞台的衔接使她们看起来更像是落下的花瓣化作的精灵仙子本身。
这时人们才看到大屏幕上的节目介绍。连笔圆润的艺术字——生如夏花,作词:朴树,作曲:朴树,演唱:唐薇。很简单的介绍,伴随着美妙的伴奏与合音。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
……
少女忘情地演唱着,从天而降到进入演唱状态似乎没有过渡却让大家感觉分外的自然。这女孩就该是从天境临凡,美丽的身躯带着花香与光芒,恰似这天地间唯一一朵纯洁。她就该是个完美的歌唱者——大家看着她,听着她,感受着生命如夏花般美好。
或者说,她就是绽放的夏花。
所有人看着这个美丽优雅的少女,他们忘记了赞叹,他们没有时间惊讶。清冷的声线与热烈的词曲交织融合,所谓天籁之音或是阳春白雪并不足以形容这样的演唱。少女或者说这个舞台的女王,她把演唱当成下达旨意的吟唱,强行地让所有人进入了如诗画颂扬夏花的幻境。空间内的人们神情虔诚,他们眼睛明亮感动地接受着洗礼。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尾音轻柔绵长。少女定格了自己的姿态,她微低着头颅,美目微闭,长发垂在腿边。粉色的伴舞少女们从尾音开始到结束很流畅地围到了她的身边,她们用躯体组成了一朵娇美的花,花芯就是被粉色映照的透亮鲜艳的女王。
终于,一曲终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掌声雷动。偌大的体育场瞬间由安静转为轰动,人潮浪头汹涌,气势犹如排山倒海。粉丝们准备好的写着自己真爱明星名字的电子牌全被遗忘在观众席的下,他们涨红了脸,大声地呼喊着。
“安可!安可!安可!”一声响过一声。
舞台最终还是暗了下来。主持人没有理会热情爆棚的观众,他们身着礼服款款上台,观众的声音以舞台为中心逐渐消失。伴舞们早就撤离到了后台,她们并不享受这个完全的配角演出。花瓣多如细雨,花芯才是主角。
但是此时某个换衣间里,一个并不在意做配角的花瓣正一只胳膊扭曲着脱下裙子露出修长丰满的身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听着电话。
“不得不说恒星很下本钱,任务完成的足够五颗星。唉,啥时候您给属下发个福利,也给我过把瘾好不?”女孩儿紧闭着一只眼睛,咧着嘴巴给自己套上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尽管有些艰难,但是她语气轻快。
5.陆南枫
在韦天天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男孩的名字被遗忘在心底。他叫陆南枫。
陆南枫在韦天天三岁的时候走进了韦天天的生活,或者说,是强势闯进。
那年三岁的韦天天在电子琴上敲打着一首《雪绒花》,虽然因为手指细嫩掌握不好力道,但是曲调已成。就在韦天天展示完了自己的才艺,赢得了韦氏夫妇与陆氏夫妇共同赞许的时候,四岁的陆南枫从母亲身后走了出来拉住了韦天天的手。
“天天妹妹,你太用力了。作为一个女孩子,你要轻柔一些,那样更符合一个女孩儿的气质。”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很柔和,他把住韦天天的小手慢慢地按响了几个琴键,韦天天听着那几个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音阶,心里很慌大脑一片空白。
韦天天看着陆南枫那微微翘起的兰花指,飞也似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陆母看了摇头浅笑说自家儿子就是从小细心,细腻的不像个男孩子。韦母倒是很羡慕地说自家女儿虽然聪明可爱,但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做什么都一付马到功成的拼命相,怕是长大了命不好。
“以后让南枫多来玩玩,好让天天和他学学,这女孩子家不可以太硬气。”韦母淡淡地说着,眼神里满是夸耀般的宠爱。
“我打算让他俩上一个幼儿园。”陆母轻轻地点头表示同意。
午饭时,韦母去韦天天的房间叫两位小朋友吃午饭的时候,很高兴地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场景——韦天天正虚心地向陆南枫学习……学习给一个芭比娃娃做一个漂亮的造型。
韦天天的玩具箱里芭比娃娃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角色。韦小姐个人很喜欢可以变20种形的变形金刚,因为她一直在研究第21种。还有就是可以拼成各种长城堡垒或是怪兽的积木,她一直很宝贝地把它们一块块地装在一起,不想丢掉任何一块儿。
陆南枫在韦天天跑回了房间后不久跟了上去,他很有礼貌地敲开了门,然后看到了令他很不解的一幕。韦天天用积木做了一个高耸的城堡,手持等离子光刀的变形金刚站在城墙头似乎叫嚣着谁敢与我一战。陆南枫皱了皱眉头,走到了她的玩具箱边。
“女孩子应该玩娃娃,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他挥舞着手里被套上一个粉色小洋装下身却穿着长裤的芭比,杂乱的头发随着男孩的摇摆摇摇欲坠,看的韦天天心惊胆战。
“可是我不会打扮娃娃,你看她多丑……”韦天天低着头摆弄着变形金刚,小声地说着。
“没关系,我教你!”陆南枫笑着挑了下眉毛,很爽快地坐在了床上,把手上芭比的诡异外套全部扒掉。韦天天大眼睛瞪的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操作。
陆南枫把牛仔短裤与白色小t恤套在芭比身上,又给芭比梳了一个马尾,微卷的发梢向上挑了一下,显得调皮。“喏,这是长大后的天天。”男孩张开嘴笑着,露出白白的小牙。韦天天呆呆地看着莫名开心的男孩,心想他的牙真是又整齐又白。
韦天天终究学不会打扮娃娃,她把牛仔短裤白t恤的芭比放在了书桌上,芭比彻底离开了韦小姐的玩具箱。
在韦天天的强烈要求下,她不仅幼儿园与陆南枫在一起上学,小学与初中也在一起上。由于两家交好而且又是同班同学,韦天天与陆南枫形影不离。与他们恰好也在一起上过小学初中的同学都会说这俩人是从小订的娃娃亲,青梅竹马根本不能形容他俩的关系。韦天天对谣言毫不在意,倒是陆南枫总会在别人提起时严厉地说天天只是妹妹。
韦天天长成了英勇霸气的高冷女孩儿,每次陆南枫被其他男孩儿欺负韦小姐二话不说拎着板凳就往脑袋上招呼,打完了扔点钱一言不发地走人。陆南枫对此并不领情。
“天天,你是女孩子,你不可以那么暴力知不知道?”他语气仍然轻柔,面色焦急。
“陆南枫,我在帮你你没发现么?你总说我是女孩子,要我怎样怎样,说的好像你多懂女孩子似的。你知不知道一个14岁男生说话声还软绵绵娇滴滴的给人什么感觉?我可以像个女孩儿那样,那你能不能爷们儿一点!”韦天天红着眼睛怒吼,浑身颤抖。
当韦天天回过神来,陆南枫已经走了,甚至没有背影。
那一年,韦天天13岁,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很在乎陆南枫的感受。她会在他面前刻意说话轻柔,他会做的女工她即使再怎么没有天赋也要学。她几乎整个夏天都在穿牛仔短裤与白色t恤,梳着短马尾。
只要这么做,就更像一个女孩儿了吧,他就会很愿意看到吧。
韦天天是个很别扭的女孩,所以吵架之后她和陆南枫先冷淡了几天。她盼着他会主动道歉,等来的却是对方离开的消息。
陆南枫离开了,他父母带他出国,去美国念高中然后学他一直梦想的造型设计。
于是这段有关于韦天天与陆南枫的青春期故事到此结束,因为时间终究打败了一切。再次相见,或者说再次联系,他已不是她心中的陆南枫。
6.首席造型师peter
陆南枫还是回来了,只是很少有人再叫他陆南枫,而是叫他peter。包括韦天天。
“嗨!peter!”这响亮清脆的女声响彻整个机场大厅,路过的风衣西装男或是皮包女都看着这个声源——韦天天穿着白色的连衣短裙,长马尾垂到纤细的腰际,一双美腿套着紧致的黑色丝袜。她踩着高跟鞋踮脚眺望着远处,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剪影。
“能不能专业一点?我这吉他在伦敦一区牛oxfordstreet的一家virgin唱片店
买的。这要是被你不小心给摔了,我还得托运到英国修理。”穿着绿色风衣蹬着一双奶白色漆皮长筒靴的男子脚步匆匆,他声音有些尖细,又因为语气急切显得刺耳。一只手拎着一个褐色皮包,另一只手兰花指指着他那扛着大吉他的助手数落着。
也许是听到了韦天天的呼喊,他抬起那张被保养品保养的水嫩光滑的脸,浅褐色的美瞳使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水灵灵的。也许是看到了韦天天,他本来不悦的脸色瞬间变化,张开嘴大喊着“天天我回来啦!”,双臂展开扑向前方。身后的助手提了下肩上的吉他,叹了口气。韦天天也同时奔向这边,她注意到了那展开双臂的男子手指摆了一个漂亮的兰花状。
机场里的行人有种进入了鸟林子而听到莺莺燕燕的错觉。
韦天天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别扭到底的女孩儿,所以在那个男孩跑去美国变身peter之后,她想方设法还是搞到了他的e-mail,两人开始了毫无隔阂的紧密交流,类似于,闺蜜。
韦天天会在电脑前笨拙地抹着面膜,听着大洋彼岸屏幕里的那个男子细致地往脸上贴着黄瓜,顺便吐槽美国帅哥不少就是肌肉太多体毛太重。这样的时光陪伴了韦天天四年,直到peter开心地说自己将要回国。
在美国他很提前自己的课程,基本三年要学的他生生地压缩成了两年,然后大学期间果断选择了2+2模式。一边学习造型设计一边给自己找锻炼技能的机会,从小型理发店到婚礼庆典,他剪过10美元一个的头发,也给泰勒斯威夫特临时化过妆。最终两年大学之后,他回国在中央戏剧学院学完自己的余下两年。
总而言之,韦天天重逢了自己的男闺蜜peter。经历了中考高考乃至丧母,这个女孩终于找到了机会让自己更开心的生活。
对于peter个人而言,他人生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刚到中戏报道能没等选课,他就收到了恒星的offer,恒星不仅报销两年学费还给他固定的实习机会以及实习生该有的月薪。于是年仅18岁的peter摸到的明星脸比一般人一辈子见到的都多,对时尚的独特理解以及他个人独特超前的品味使他渐渐地成长为恒星的当家造型师。当恒星要请某个大牌给自家还不出名的歌手客串演唱会的时候,peter给做造型远远比十万出场费要有吸引力的多。
今年peter24岁,他成为了国内公认首席造型师,然后他开始了又一兼职领域——经纪人。当恒星总裁主动上门敲开他家门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的头发做保养。总裁看着他忙,他也只是一种我在日常生活你管不到我的态度继续着,完全的美式思维。
现在的peter在一架直升飞机上,狭小的空间他拼命地挽救着女孩儿略显苍白的小脸。他现在心里很慌,一方面是他刚刚不顾自己本来晕高的属性硬是拉着软梯登上了直升机。另一方面是他一直在回想那天总裁深情款款地求他接下做经纪人这个活是不是看上了新来的女星,那他干嘛对自己深情款款的呢。
在peter心里,他不仅是新来女孩的经纪人,还带点情敌的味道。所以,这女孩漂亮么?
他上了飞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看起来苍白冰冷的女孩,漠然的眼神中有着夺魂摄魄的力量。于是他心里一沉,准备给这个丫头点颜色瞧瞧。
“你很怕高吧,真是麻烦你了。”还没等他接近,那女孩突然笑了,笑的异常美丽阳光,歉意中带着让人不得不原谅的力量。他看着女孩儿的眼睛,把刚刚的想法打消了。
“我们先换衣服吧,宝贝儿长得真漂亮!”peter还以温柔。
直升机上只有螺旋桨在发出声音,克劳德背对着几个人向下望着灯火通明的鸟巢,嘴里的香烟轻轻地冒着烟。花衬衫自顾自地低头看着手机。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克劳德看见了场馆边缘开始放着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绚丽很是壮观。他按灭了烟头,扔了下去。转回了身。
“是时候我们两个男人出力了,我们要把这个正妹放下去。”花衬衫用港台腔配合着自己的服饰。peter看着他那被圆鼓鼓的肚子撑开的花衬衫,白了一眼。
“嘿,妞儿,记得要专……”peter看着银白裙子透亮的像是水晶似的女孩,哽住了。
“叫我唐薇。”女孩转过身子顺从地被绑上威亚,淡淡地说着。克劳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尖,似乎又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眼前女孩的背影,安静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