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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懿群的眼神越来越暗淡,我以为他就此灰心了,没想到他沉默了没一会儿,突然放下筷子认真的说:“可可,跟我一起去美国吧。”
我吃到嘴里的虾直接卡在了嗓子里,一股呛人的辣冲击着我的喉腔火烧火燎的感觉,辣的我跟个哈巴狗似的不停的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萧懿群眼明手快的端过之前倒好的水递给我:“喝点水,慢点吃。”
我喘着气,蹙眉看他:“你刚说什么?”
我没听错吧,让我跟他去美国?开什么玩笑呢,美国又不是菜场谁都能想去就去的。
萧懿群却不以为然,用一种讨论明天吃什么的表情很自然轻松的对我说:“可可,你是我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朋友,就跟我一起去美国吧,我让我爸妈给你一起办手续,好不好?”
我怔住了,哑口无言。
萧懿群继续说:“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钓鱼一起吃龙虾,想想都很开心啊。”
“然后呢?”我突然弄不懂他的想法了,“就算去了美国,我也还是会有新朋友,也还是会回国,你会结婚生子,我也会尘埃落定,咱们总不能一辈子像个孩子一样玩啊。”
我不得不承认自从喜欢江寒之后,我很多思想观念都变了,这些关于‘以后’的问题换做以前我从来不会去想也从来不会去担忧,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眼光远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这也让我感觉自己和萧懿群之间多了一种屏障,我和他的关系也因此越来越远。
“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和我结婚生子,我也可以许你尘埃落定,只要你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满足你,可以吗?可可,这一次,能不能答应我?可不可以不要再拒绝我?”萧懿群两只手搭在桌面上因紧张而变得十指纠缠,骨节处微微泛白,指缝间甚至透着细细密密的汗。
此时的他卑微的如同当初的我,巴不得跪下来求对方答应自己,仿佛全世界再也没了比他还重要的东西,只要能得到他,付出一生都甘心情愿。只要他有片刻的犹豫,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捧给他,然后告诉他‘看,这血淋淋的肉团里竟装的全是你’。
看着他苛求的眼神,我突然没了拒绝他的勇气,好怕他受了打击就这么从此消失,到老都再见不到他。于是我沉默了一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美国,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过,但我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要我和你一起去美国,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有没有那个能力,那里的竞争压力那么大,我可能还没学到什么就已经饿死街头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家有钱,你的费用我出,只要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你,我养你行吗?”萧懿群显然急了,自己都意识有点口无遮拦瞬间闭了嘴。
我突然间很排斥,伸出手示意不要再说了,“别这样,你们家归你们家,我归我,你愿意付出,我却不愿意接受。如果我要去美国我会自己努力工作挣钱然后去看你,但要我接受你们家的钱陪你一起去那边‘玩’,抱歉,我再不愿意拒绝也得说no。”
萧懿群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大概是猜到了我会拒绝,低下头,喃喃道:“其实我也没报什么希望,既然这样,我不会再说了。”他重新拿起筷子往我碗里夹菜:“吃饭吧,都冷了。”
“我吃饱了,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如果真的要走,给我打个电话告个别好吗?”我站起身,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他墨色的瞳仁里蓄满了波光,深深的看着我,点头:“好。”
我朝他抿唇一笑,转身就往外走。前脚刚跨出大门,眼泪跟着就下来了。我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只有两种情况下我才会一秒钟流泪,一种是委屈、蒙了不白之冤;另一种就是心酸,可能是感动于某种情感的流淌,也可能是感叹于时光的变迁。
大学才一个学期,就感觉历经生死那么刻骨铭心,成长,也是不经意间触及我的灵魂。什么时候自己都变了,我却不知道。直到某一件事的发生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这猝不及防的变化,然后感叹一句‘啊,时光啊’。
我离开之后沿着学校围栏外走了一圈,一直绕道了后门,看到曾经和萧懿群一起钓鱼的那片池塘,心里闷闷的。再转身又可以看到和王云燕发生矛盾的那片废墟,心里更是烦闷的无以复加。
漫无目的的晃悠着,竟然沿着林荫小道一直走到了教职工宿舍楼,抬头看见五楼中间位置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江寒会在吗?他说今天有事,应该出去了还没回来吧。
我捡起一根掉落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这路边的花坛,然后在教职工宿舍楼外的草坪上坐了下来,看着天色一点点变黑,天边的云层也在迅速撤退直至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江寒回来的时候,我几乎要睡着了,隐约听见有走路的声音,那不紧不慢的频率很像他。直到他看见我并且开口,我才确定真的是他。“江可可?你靠在这里做什么?”
我揉着惺忪的双眼,拍拍屁股爬起来,有气无力的笑:“我等你回来啊。”
“等我干什么?”江寒狐疑,脸色凝重。
我突然失言了,不知该回答什么,是啊,我等他干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大脑一点点清醒,我慢慢的笑了,重复了之前电话里的话:“不是说晚上给我答复么,这下可真的是晚上了。”
江寒眯眼,故作恍然:“啊,这样啊。”
“嗯。”我点头。
可他却不打算说什么了,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袋外卖,惊讶道:“你没吃饭?”
他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点头,“上去说吧。”
眼睁睁看着他迈着轻盈的步伐就要进电梯了,我甩了甩衣袖浑身上下的尘土都拍拍干净,这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十多人的电梯里只有我和他。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往后靠,这样,他整个人都在我的视线里,而他的视线内却看不见我。我从头到尾认真又仔细的打量着他,包括他后脑勺的每一根毛发,后脖颈露出的每一寸肌肤。
“我后脑勺长的跟常人不一样?”江寒阴测测的声音在静谧的电梯里突兀的响起。
“啊,没有啊。”我抬头,条件反射的飘出这么一句话。
江寒就偏头看了一眼海报边框上映出的我和他,眉头似蹙非蹙,伸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是吗?”
越靠近他的寝室我变得越局促不安,讷讷的看着他拿钥匙开门,修长的手指转动钥匙时,我的心跳已经飞速了。趁着他开门时,我迅速调整状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紧张。
等江寒打开门转过身引我进去时,我已经面无表情的绷起了一张扑克脸。江寒一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进来吧。”
我跟生活导员检查学生宿舍似的背着双手人五人六的走了进来,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房间里的格局,嗯,不错,比前两次还要干净整洁。
江寒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理都没理我,拎着快餐就往厨房走:“我去把饭热一热,你自己先坐会儿。”
“好的,去吧去吧。”我嗨皮的挥挥手,熟门熟路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一眼就看到江寒的电脑,灵光一闪。
厨房发出煤气打火的声音,趁着江寒不在,我果断摁了开机键,想登陆一下江寒《笑世界》的账号看看那游戏到底是他在玩还是他所谓的‘弟弟下载’。可电脑完全开机后,我扫了一眼桌面,已经没有了《笑世界》的游戏图标。
他卸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