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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诗礼的话倒让他姑姑又转头默默地打量起郝竞先,她说:“那快去吧。”
季诗礼带着郝竞先上楼,楼梯上两个人不能并肩走,只能一前一后,季诗礼伸手过来要接行李箱,郝竞先说:“我提吧。”
“给我。”季诗礼坚持了一句,郝竞先就把行李箱给了他。
总共是三层楼,季诗礼带郝竞先上了三楼,把行李放在他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打扫过,大概季诗礼有通知过家里要回来,床上被子都有铺好,季诗礼打开行李箱拿衣服,郝竞先看到里面有准备好的礼品盒。
季诗礼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这一路回来,身上沾染了各色味道,他边脱边说:“等下带你去买衣服。我没想到你会真跟我回来。”
“比较想跟你在一起。”郝竞先问,“你不洗个澡再换?”
“晚上洗吧。”季诗礼脱完上衣开始拿干净衣服往身上套,他转头说,“你别一直盯着我,比在剧组被一群人盯还别扭。”有时候在剧组条件限制,男人换衣服都比较随便,不会特特找地方去换。
屋里关着门没有开灯光线并不好,郝竞先也只是看个大概,被他一说别过头说:“你在剧组真是一点也不顾忌。”
季诗礼回他说:“顾忌什么?女人的背部曲线比男人的柔,好看多了。”
郝竞先被他一句话说得不淡定了,问:“你盯着人背看干什么?”
季诗礼换完衣服坐在椅子上换裤子,跟他说:“你要是愿意脱,我也愿意看的。”
郝竞先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走过去想要掐他的脸,但是季诗礼最近瘦的厉害,脸上没有什么肉,就改为摸他的头说:“晚上可以。”
季诗礼躲开他的手,轻笑,说:“女人都是露背晚礼服,长裙之类的,你也可以?”
郝竞先这次真掐了他的脸,还用了点力气,手离开时还在脸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他说:“你刚才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这么绕弯,你衣服这会儿就别穿了。”
季诗礼嘴上开始收敛,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换好衣服,他装了几个现金红包,钱包用的是郝竞先送的,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放的照片已经被换成了季诗礼跟玄素的合照,郝竞先觉得自己又开始心堵了,他问:“这戏也做得太全套了吧?”
两个人离得极近,季诗礼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亲,用哄孩子的口气说:“好了,乖啊,你的照片在这张下面的。”
他凑过来,郝竞先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伸手搂了他的腰,将亲变成了吻,过了一会才把人放开,呼吸都有些不稳,季诗礼做了两次深呼吸,很快地平静下来,走过去开门下楼,郝竞先跟在他身后问:“等下见到你妈妈我要怎么叫?”话音落时刚好到了楼梯拐角,郝竞先看到二楼楼梯口站在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对方似乎正打算上楼,郝竞先大脑空白了一下,随后在想季诗礼的眉眼长得好像他妈妈,这见面见得突然,郝竞先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叫人了,季诗礼笑着开口说:“妈,刚换了件衣服,正打算去找你呢。”
季妈妈笑着打量季诗礼说:“都瘦了,在外面吃的不习惯吗?”她说完又对他身后的郝竞先说,“叫我阿姨吧。”
他们两个人是用方言交谈,郝竞先只能听懂个大概,忙开口说:“阿姨,你好。”
季母引着他们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笑着用生硬的普通话问郝竞先说:“我知道你,你是不是叫郑旭?”
“妈,不是,他是郝竞先。”季诗礼边说边看了过来,郝竞先面上神色不变,维持着淡笑,心里恨不能拿季诗礼来磨牙,他那个前任可真是无处不在。
母子两个又用方言交流了一会,季诗礼拿出几个红包给季母,让她晚点发给小辈,随后跟她说要去买点东西,季母答应后季诗礼就带郝竞先起身下楼,出去时遇到季诗礼的姑父开车回来,打过招呼后,季诗礼开了他姑父的车。
郝竞先一路都在当会笑的布景板,直到坐上副驾驶才问季诗礼说:“刚阿姨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就问些我跟你的事,我随便忽悠了她两句。”季诗礼脸色严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本正经地说:“我跟她说你是我买了带回来的,我妈还跟我说你这样帅的小伙子买回来当老婆得要两万多吧,我说不用,他都是倒贴的。”
郝竞先听前半句的时候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下,后半句明显就跑得太远,伸手过去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说:“你皮痒了?”
季诗礼大笑着躲他的手求饶说:“别别别,我开车呢,回头再找我算账行不行?”
“要找你算账的事情多了去了。”郝竞先偏着头缓慢地上下打量他,挑了挑眉问,“打算好怎么被我算账了吗?”
季诗礼随口说:“难不成你还真想咬我吗?”
郝竞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季诗礼很认真地回答他说:“会被看到的地方不行。”
郝竞先觉得自己有些气血上涌了,开始专心看车外,各地都有各地的风格,过了一会他说:“有想过让你妈搬去你那边住吗?”
“我没空照顾她。”
郝竞先点了点头,打算说可以请人照顾,又想着他母亲在亲人身边应该可以更开心一点就没有开口。
隔了一会季诗礼说:“我不太想看见她,因为昨天跟你说的事。”他小时候一直觉得他母亲变成这样是他的错,长大后明白了这些事跟自己没关系,可心里的念头却根深蒂固,隐隐觉得那是自己的错,可理性上又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总之,对他来说,是很复杂的感觉。
“嗯。”郝竞先点头劝他说,“这么大了,思想就别那么幼稚,那些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季诗礼沉默下去,专心开车,郝竞先看他神色如常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问,“你什么时候出柜的?好像你家人都知道,我还以为你从不跟人说你的性向呢。”上辈子跟季诗礼在一起时,他为了公众形象对于自己的性向对外界一直捂得好好的。
“是不跟人说啊,大家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玄素。”季诗礼慢吞吞地回答说,“家里他们是一直知道的。”
他回答的避重就轻,郝竞先本来还想从他这里获得出柜的经验,这下只能作罢。
购物中心里的牌子没有郝竞先惯常穿的,两人刚停车季诗礼就跟他说:“先说好,你要是太挑剔我就不伺候了,直接把你扔这大街上,回头让人把你拐了去挖煤。”
“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逗?”郝竞先一脸黑线,跟他说,“买什么都听你的。不过我真不用给你家人买礼物吗?我才第一次来。”
“不用,我都跟我妈说了你是我买回来的了。”季诗礼说完就加快步子跑进了购物中心,也免得再被郝竞先掐。
最后季诗礼替他里里外外买了几套衣服,郝竞先还是给他家里人挑了礼物,最后又去取钱,同样装了几个红包。
回去时还是季诗礼开车。他心情不错地说:“还是这样的感觉好。”
郝竞先也有同样的感觉,心里满足充实,淡淡的愉悦以及幸福。
季姑姑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跟季诗礼是平辈,但他现在有了工作,母亲又托他们照顾,所以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饭,季诗礼挨个给他们发了红包,郝竞先也跟着季诗礼发,季母那里又发了一份,季姑姑那里回了季诗礼一个红包,稍晚又给了郝竞先一个,郝竞先十几岁就没收过现金红包了,真是又惊又喜,想要推托,被季诗礼瞪了一眼就收下了。
这边烟火禁令遵守得不如市区,早早就有烟火在外面炸开,一声接一声,红包发完季诗礼就领着弟弟在外面放烟火,上串下跳地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拿香烟点燃后就往后躲,郝竞先拉他过来拿手替他捂了耳朵,两个人看天上一朵朵烟花盛放,季诗礼整个都靠进了他的怀里,空气里都是硫磺的味道,季诗礼他弟弟在旁边又跳又叫。季诗礼转头看他,开口说了句什么,正逢天上烟火炸响,郝竞先什么也没听到,烟火放完郝竞先便问:“你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季诗礼抽了口烟,脸上都是笑。
郝竞先低头看他的表情问:“你刚是不是跟我表白了?”
“没有。”季诗礼拿着烟去点另外一个烟火。陪季诗礼放完烟火,郝竞先给家里打了电话,老太太的声音在那边一响,郝竞先便忙笑着说:“奶奶,祝你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