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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竞先打算再拨过去,老太太和郝乐开门出来,郝竞先收了手机问:“奶奶。你和姑姑这是要去哪?”
“去超市买点东西。”老太太问,“倒是你,打算去哪里?”
“出去随便逛逛。”郝竞先也不敢说自己去朋友那里,免得被老太太追问。
“逛完早点回来。”老太太点头说,“不用跟他较什么劲,你避出去倒像是怕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了!”
“我知道。”郝竞先点头问,“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去?”
老太太摆摆手说:“你做你自己的事去吧,我让司机接送。”
郝竞先点头,又跟郝乐说让她照看着点老太太,郝乐笑着说:“竞先你这真是爱操心!我自己的妈我肯定上心!”
郝竞先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又聊了几句把人送上车,才自己开车出门。
老太太这边,郝乐正笑着夸郝竞先仔细有孝心,两个人聊了几句就说到了郝竞先的婚事上,郝乐说:“妈,这事你就让他自己做主吧,都隔一辈了,别操那么远的心。”
“要是你哥哥他们在,我是不用操心,可他们都不在,我不操心指望谁操心?”
郝乐劝道:“妈,你操心也是白操心,还是要竞先自己喜欢才好,一辈子那么长,又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放个不喜欢的在自己身边要怎么过!”
老太太不错眼地看着她问:“乐乐,你跟妈说实话,你……你过得怎么样?”
郝乐别开眼说:“还不错。”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你别骗我了,你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他问一声。”
“妈,真的过得还可以。”郝乐声音很小地说,“只不过是各过各的。”
老太太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给郝乐挑的对象让自己女儿过成这样,久久没有说话。
郝竞先给季诗礼打电话那边一直没有接听,他又给安成若打了电话问季诗礼什么时候从剧组出发去机场,安成若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他说:“季诗礼明明昨天就回去了啊。”
“回哪里?他老家?”
“他自己租的房子那里。”
郝竞先有季诗礼那里的钥匙,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挂了电话就直接开车过去了,这一路过去都比较不顺,遇到的都是红灯,这让郝竞先越发烦躁,他上辈子就是车祸去世,这辈子惜命,红灯也不敢闯,他认为不管什么事留着命在总会有转机。
到了季诗礼那里,郝竞先直接拿钥匙开门进去,一开门就闻到很重的烟味,之前季诗礼大概有坐在客厅里抽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还有不少空了的啤酒瓶,郝竞先走近看到沙发前撒了一地的照片,他弯腰捡起一张发现他就是照片两个主角之一。他的心开始发慌,就近捡了几张,照片里都有他,身边的人却一直在换,这些照片倒像极了之前老太太给他看的那些,郝竞先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冰冷,他扔了照片起身拿手机给季诗礼打电话,边走过去打开房间的门,季诗礼的手机在房间的床上响。郝竞先挂了电话,走过去把手机拿在手里又转身回客厅去厨房和隔壁房间,同时喊了声:“季诗礼……”一开口才发现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里。”季诗礼曲指在阳台的玻璃门上敲了敲。他坐在墙后的椅子上抽烟,不走过去根本看不到。
郝竞先推开门出去,空气中的烟草味重到呛人,季诗礼的状态很差,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几近惨白,郝竞先从他指间夺过香烟按灭说:“你在信上跟我说过不追究我的过去,我不深挖你的内心,那话还算数吗?”
季诗礼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郝竞先伸手过去挡住他的眼睛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会觉得你是在看陌生人。”
“我以为你喜欢我。偶尔也觉得你大概是爱我的。”季诗礼的眼睛眨了眨,郝竞先能感觉到他的睫毛在他手心里刷过的触觉。
郝竞先回答他说:“不是以为,也不是大概。我真的爱你。”
“你可以很久不联系我。”季诗礼顿了顿又说,“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做不到。”
郝竞先刚想开口,季诗礼又说:“不联系我的时候甚至连我的新闻都不看的吧,我觉得我如果爱谁,肯定也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
“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你是爱我的,你会屈膝跪在我身前,会忍耐自己的*,会给我订一日三餐。”
“你别说话。”季诗礼又眨了下眼睛,郝竞先的手还没有挪开,眼前一片黑暗,像是黑暗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很多话,他说:“我第一次见小旭,他在篮球场上跟人打架……”季诗礼伸手摸到了手边已经打开的罐装啤酒,喝了一口继续说,“他背对着我,背影是很强势的性感,我一直忘不了那个背影。”
“小时候家里养了只狗,那一年夏天很热,很久没有下雨,家里的狗一直没有精神,缩在背阴的地方,我就想啊,如果能下雨就好了,没几天真下雨了,很大的雨,大到山体滑坡,我爸车从山上下来时出了车祸,当场就没了,我妈颅内淤血,动过几次手术,刚开始还不记得人,现在好多了。”他又喝了口酒说,“那只狗在那个夏天还是死了,不是热死的,老死的。我为了一只狗求来了雨,弄没了我爸,弄疯了我妈。”
“不是这样的。”郝竞先感觉到掌心湿润,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挪开手,他说,“这是你想太多,雨哪是你想求就能求来的?”
“让你别开口!”季诗礼把手里的啤酒罐子砸了过来,郝竞先捂着他的眼睛站在那里没有躲,铝制的啤酒罐砸中了他的胸口随后落地滚远,洒了一路的泡沫液体,空气中弥漫着酒香。
郝竞先弓身吻他的额头,安慰他说:“诗礼,都过去了。”
“闭嘴。”季诗礼陷入了沉默,不再开口,郝竞先等了一会说:“我把手移开了。”季诗礼没有说话,郝竞先这才收回了手。
季诗礼蹙了下眉低头看着地面,郝竞先问:“不是说回去过年吗?什么时候的票?”
季诗礼一言不发地起身回房间,郝竞先跟在他身后解释说:”不知道你是不是指上次你去巴黎的事情,可能是我看新闻的渠道不对,那条新闻我是真没有看到。但我每天都看你微博和朋友圈,热门新闻也会关注,看看有没有你的新闻。”
季诗礼早就整理好衣服在行李箱里,直接从柜子里拖出了行李箱,然后去卫生间刷牙洗脸,但仍然没有开口。郝竞先知道他有在听,继续解释说:“我也想天天跟你联系,可有时候实在是气狠了,我很小气,你怎么样想前面的谁谁我也没办法阻止,但是你能不能别告诉我?上一次冷战是为他,这次又是!”
郝竞先哼哼两声说:“还强势还性感!”
郝竞先边说边看他神色,季诗礼在刷牙没有理他,郝竞先又开始解释客厅地上的照片,他说:“那些照片都是过去的,我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在你以后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亲密关系,可以说我除了跟人握手就没再碰过谁。”
季诗礼哼了一声,吐了嘴里的泡沫,开始漱口,郝竞先见他终于给出点反应,才试探着问:“那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季诗礼吐了嘴里的水,开了水龙头冲洗洗脸盆,他用手接了水往脸上泼了几次才抬头说:“你奶奶。”
他早知会有被老太太知道的这天,猜想成真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恐惧不安,反而是觉得轻松,他尚能笑着说:“看来她不会找人划你的脸了。”
“那些照片我最近常拿出来看一看,数一数,想一想,真是什么类型都有。你才二十六岁吧,有照片的就有二十三个,就算从十八岁有,八年时间一年三个,一个四个月,再加上没照片的,或许两个月就能换一任了吧?你奶奶的意思是想谈感情看看那些照片,想谈钱她直接开支票给我,离得远远的就行。”季诗礼擦了把脸侧头对他笑,问,“郝总觉得我开个什么价码合适?”
郝竞先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不想你开。”
“哦。”季诗礼应了一声别过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说,“我要不要自己先来两刀,免得别人动手太过粗暴?”
郝竞先凑过去从他身后用力抱着他说:“你别这样,我奶奶不会这么做的。”
季诗礼嗤笑一声回答他说:“天知道。”说完挣扎了下说,“松手,我得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