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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送朱仁锋进医院的时候,我确实想过有可能还会再见到这个人,可是,把钱给他之后,我就觉得,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了吧。
可是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周,他又上门来了。
*还是那么礼貌,客气地鞠个躬,伸手出来,说:“白女士你好,问题不能得到解决,我也只能一次一次拜访您了。希望您能体谅我们的苦衷,尽量配合一下吧。”
他挽起袖子,露出一个狰狞的伤疤,说:“您看,这就是我们公司,对于业务能力不强的人,做出的处分。上次只带了一点点利息回去,我们总经理气坏了。他说,这次再不解决,我就不用干了。请您体谅一下吧,我们也不容易啊。”
“不干就不干呀,你一个大小伙,有手有脚的,干嘛非要做这个。就是当保安,也比做这个好吧。我看你聪明利索,人也挺精神,干什么非要混这个呢。跟着他们混,迟早就是坐牢的下场。”我推着门逼他出去,生气地说:“而且,钱我已经给朱仁锋了,你们找他要去。他在中心医院住着呢,好找的很。”
“干一行爱一行,这么轻易就放弃,也不太合适吧。”他用半个身子挡住门,探着头说:“而且,我们已经派人过去确认过了,朱先生早就已经出院,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现在,我们手头的联系方式,就只有您这里,所以只有来这儿拜访了。”
他嘴上说得客气,但手底下并没闲着。*给了个眼色,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就冲过来挤着门,三人合力推挤,轻轻松松就闯了进来。
看他们大大咧咧地进了客厅,我也耍起了无赖,“你们愿意坐,就在这里好好看电视和茶水吧,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奉陪了。这屋里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大可以带走,我是绝对不拦着。当然,报警是我的权利,也请你们看着办吧。”
*虽然下手狠眼神凶,但一直没做出什么粗鲁的事情,所以我也吃定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语气难免就强硬了一些。
他无奈地皱了皱眉头,示意手下都出去,然后站近了和我说:“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你们确实已经离婚了,但是上面的人不管这些,他们只要钱。朱仁锋早就从医院跑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妈那里我们也去看过,根本没有钱。朱仁锋的整个关系圈里,能联系上的,能拿出钱的,也就你一个了。今天是我来,所以你还可以强硬地说句话,要是换了别人,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叹口气说:“不是我吓唬你,贩粉的全都心狠手辣,说不定哪天被砍手的就是你了。你要么跟朱仁锋似得跑路,祈求这辈子都别被找到,要么就想办法凑点钱。不然,这个坎真的过不去。”
说完之后,他恢复了冷峻的表情,翘着腿说:“白女士,我劝你还是理智一点,把钱拿出来,大家都轻松。以后还能交个朋友,你说呢?”
看他神神秘秘地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无奈地叹口气说:“不是骗你,我真的拿了二十万给朱仁锋了,他明明答应我还账的呀。他被你们整了一次,那还敢不还钱就跑?”
“你真的给他了?你给他干什么!你不知道吸毒的人,比狗都贱啊!为了钱,别说是骗你,就是把亲妈卖了也正常。”*惋惜的说:“那钱,估计早就变成粉,被他糟蹋得差不多了,你还是趁早筹钱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知道我没多少钱,不会这样的。”不停否认着*的话,我却越想越心慌。想起转交给林玉芳的那一千块,他就算带走了二十万,一千总会留下吧。林玉芳可是他的亲妈呀。赶紧掏出新手机,对*说:“我问问他妈,老太太不对你们说实话,总不会骗我的。”
忽视*无奈摇头的动作,我拨通了林玉芳的电话,焦急地等待着嘟嘟声那头的连接。
电话接通了,还没等林玉芳说话,我急迫地问:“朱仁锋呢,他去哪里了?”
“啊?小锋?”林玉芳压低了声音,说:“我很久没见过他了,昨天打电话过来,说他要去哪里旅游吧。好像是海南还是青岛的,我记不清了。雪香啊,你最近过……”
她还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心里把朱仁锋这个贱人翻来覆去骂了个遍,看着*一副先知的表情,挑着眉毛看我,更加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冲在头顶,我觉得如果朱仁锋现在出现,我肯定可以单手掐死这个贱人!握紧了拳头,还是觉得浑身抖个不停,恨不得生吃了他!
*耸肩,无奈地说:“赶紧筹钱吧,我们公司等不了多久的。”
心脏憋在嗓子里,扑通扑通的跳。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大吼着说:“筹个屁啊!我上哪儿弄钱去!就拿二十万,还是离婚的时候他给我的,你让我上哪儿弄钱!”
生气地推开客厅的门,我指着外面,对*说:“从我家出去,再敢上门,真的要报警了!”
他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巴动了动,小声说:“你,你这么大动静干什么,并不想活了是吗?”
“是啊,就是不想活了,你来杀了我吧。你不是有刀吗,拿出来杀死我算了。”我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的说:“反正就是没有钱,随便你们怎么着,我就是一分都拿不出来。利息你从朱仁锋那里收到了,要还是交不了差,就杀了我当本金吧。反正,我是不想活了。”
“怎么了?”陶安清冷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我不想被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就转过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朱仁锋借别人钱了,讨债的过来找我呢。”
她淡淡的问:“多少钱?”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的。”我把翻涌地憋闷吞下去,转过身对陶安说:“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处理好了就过来。”
“你处理?你要能处理,还会哭成这样?”她面无表情,但眼神温柔极了。陶安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随手写了几笔,说:“欠了多少钱?三十万够不够?”
我被她大方的出手惊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和他的小弟们。不过,我是被她的富有惊住,而*显然是很经常见到有钱人的,不可能会背着小数目吓得说不出话。
他愣愣地看着陶安,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直勾勾的。我这才意识到,自从陶安进门,这小子就一个字都没说过了。
“你别这样,朋友之间不应该有这种财务往来的。”我推开陶安递过来的支票,认真地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比较好,真的拿了你的钱,我怕自己看见你的时候,心里会不坦然。”
“君子?你见过哪个君子哭成你这样?或者,你所谓的君子,就是刘备吧。赶紧拿着,朋友不就是在对方遇到麻烦的时候,才能显示出作用的吗。再说了,我钱多着呢,你不用在意这点。”她把支票塞在我手里,看了一眼愣神的*,说:“我有洁癖你知道的,你总不会逼着我和他们近距离接触吧?”
被嫌弃的*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的,虽然早就没了原先的斯文痞子的气息,只知道看着陶安,傻愣愣的笑,但也比刚才愣神的样子,看起来聪明了不止一点儿。他脸颊泛红,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但嘴巴的功能已经恢复了。
*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那个,不用这么多,二十万就够了。如果今天不方便,我改天再来拿,也没关系。”
“没关系吗?”陶安把刚才写好的那张撕了,一边写新的,一边说:“那好,你先走吧,我写好了就放在这里,你有空的时候过来拿就行了。门在那里,恕不远送。”
“你,你不住这儿吗?”*不甘心地继续问。
这一回陶安直接忽视他的话,把支票递给我,温柔地说:“遇到麻烦不知道找我,自己硬扛着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还有,以后化妆的时候,就算腿断了也不能哭,不然可吓人了。本来就不是美女,还哭成熊猫眼,咱们怎么逛街呀!”
我这才想起自己化了妆,那刚才抹眼泪的时候……
急忙跑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真是惨不忍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