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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着,韩云牧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萧羽彦一番。这才道:“陛下请——”
萧羽彦微微颔首,大步走向了偏殿。韩云牧一言不发跟在身后,脚步声十分沉稳。宫人一早在偏殿备下了今日的午膳。
但黎国国君的午膳,也堪称是简陋。一荤三素一汤。而这,也是韩云牧的意思。
因为这件事,萧羽彦在韩云牧的罪行上狠狠记了一大笔。他非要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云云。但萧羽彦除了觉得自己越发细脚伶仃,四肢无力,方便韩云牧拎来拎去之外,根本没觉得意志得到什么锻炼。
面对这清汤寡水,萧羽彦提议到:“韩爱卿,既然今日你来了。不如寡人让御膳房多备几道菜?这些菜,恐怕爱卿吃不饱吧?”
韩云牧不置可否。萧羽彦只当他是默认了,便命御膳房又准备了几道大菜。
但御膳房那边左等右等,总也不见踪影。萧羽彦觉得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用午膳,也有点沉闷,便主动夹起了一只猪脚放在了韩云牧的碗里:“韩爱卿是武将,这手总是要拿□□的。来,吃个猪蹄以形补形。”
“......”
过了一会儿,韩云牧也夹了一大块鸡蛋放在萧羽彦的碗里:“鸡蛋补脑,陛下也需要补补。”
萧羽彦咬了咬牙,虽然非常生气,还要笑着接过来。
沁弦看着国君和大司马互相伤害,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十分诡异。此刻他只想快速逃离现场,以免被波及到。便道:“陛下,奴才去催促一下御膳房。”
萧羽彦摆了摆手,咬牙切齿地吃掉了碗里的鸡蛋。沁弦不在,这汤也只能自己舀了。萧羽彦的手刚碰到勺子,韩云牧便也伸出了手去。
他接过勺子,自然而然地替萧羽彦盛了一碗汤:“猪腰子汤,以形补形。陛下要多喝一些,好早点诞下皇嗣。”
萧羽彦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汤:“韩爱卿也是啊。多吃点韭菜,说不定就有心气娶个夫人了。”
就在两人借菜发挥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惊呼声:“娘娘,您不能进去啊!陛下和大司马大人正在——”
话还没说完,来人便已经径直闯了进来。萧羽彦的整张脸顿时都皱到了一起:“你......你怎么来了?”
皇后脚底生风,三两步跨到了萧羽彦身前。抬了抬手,身后的宫女便立刻端着几道菜走上前来。
皇后福身拜了拜:“陛下。妾身听闻陛下今日要加餐,念及陛下为国操劳,所以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爽口小菜。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说罢,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还娇羞一笑。
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韩云牧也觉得眼睛被莫名辣了一下。他这一次,真是让国君受了天大的委屈。齐王这一招,真是杀人不见血。
听说是皇后亲自下厨,萧羽彦连忙唤来了沁弦:“小弦子,速速替寡人试食,好让寡人亲自品尝皇后的一片心意。”
沁弦惊恐地望着萧羽彦,发现他敬爱的陛下并不是在开玩笑,只能一脸悲壮地走到了宫女们面前。一道一道品尝了过去。
沁弦只觉得心凉如水,没想到多年主仆情,陛下居然这般绝情。于是他一咬牙,即便嘴里吃到的东西像是放了三个月的泔水,也面不改色吞了下去。最后挤出一丝笑容来:“陛下,娘娘的手艺真是好!宫里的御厨都可以赶出去了。”
萧羽彦看着沁弦神色自若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热情地对韩云牧道:“韩爱卿,今日正巧是碰上了。来,随朕一起品尝品尝皇后的手艺。”
皇后大步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替萧羽彦盛了加尖一碗饭菜。萧羽彦正巧还没吃饱,准备大快朵颐。虽然这菜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沁弦既然试了没事,证明口味应该还可以。
于是萧羽彦张口吃了下去。就在那一刹那,萧羽彦只觉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对面韩云牧也是,皱着眉头要将那一口菜吐出来。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皇后忽然哽咽:“大司马大人是觉得孤做的菜不好吃么?哀家十指纤纤,出嫁前从未沾过阳春水。今日为陛下洗手做羹汤,却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羞辱。”说罢嘤嘤哭了起来。还拿帕子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样的大汉嘤嘤哭泣,画面实在超出了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国君和大司马连忙大快朵颐,食不知味地将那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吞咽了下去。
这东西虽然难吃,可至少没有毒。萧羽彦一边吃着,一边瞥了眼一旁的皇后。眼角的余光忽然瞧见了沁弦。
他已经面色铁青,似乎是山雨欲来的征兆。片刻后,沁弦噗通跪在了地上:“陛下,奴才腹痛难
忍,恳请离开片刻。”
萧羽彦和韩云牧一怔。沁弦不等国君首肯,便连滚带爬跑了。
皇后抬起手中的帕子,掩唇笑道:“哦吼吼,这小奴才可真有意思。妾身见陛下和大司马吃的如此津津有味,我心甚慰。想必二位还有国是要商议,妾身便先行告退了。”说罢甩了甩帕子,扭着熊腰扬长而去。
萧羽彦生无可恋地看着一粒米都没剩下的碗,幽幽道:“韩爱卿。如果寡人有一日失手杀了皇后。你会原谅寡人吗?”
韩云牧心平气和地看着萧羽彦:“皇后毕竟是从齐国嫁过来的。但齐国嫁来的是一位公主,而这,是个男人。”
他这算是首肯了!萧羽彦本该激动得热泪盈眶,但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顾不上了,只剩下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而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萧羽彦第一次看到韩云牧的表情如此生动......
于是一整个下午,黎国的国君都没能离开恭桶。大司马一直神情凝重,看似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额头的青筋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煎熬。
萧羽彦虚脱地趴在南书房的寝宫内,有气无力地垂着胳膊。沁弦今日是无法前来贴身伺候了,萧羽彦晚上吃不下饭,虚弱地趴在床上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个皇后给弄走。
原本萧羽彦没打算这么快解决身边这个祸患的,但再这样下去,锦乡侯说不定就能被天大的馅饼砸中,直接当上黎国的皇帝了。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后宫起火了,萧羽彦哪有心思对付锦乡侯。为君之道,在于权衡。后宫也是如此。
这些都是当年先皇总结出来的帝王之道。但萧羽彦的父王从来没有机会在后宫施展他的权衡之术。因为先皇在世时,国家治理得并不怎么样,也没有卓著的政绩。唯一传遍五国的名声便是——惧内!
萧羽彦是决计不会走父王的老路的。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挑起后宫妃嫔的争斗之心!后宫向来不患寡而患不均,以前人人都得不到雨露。现在皇后一人独宠,难免招人嫉恨。到时候......萧
羽彦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都说人动歪心思的时候,容易遭到天谴。萧羽彦这一肚子坏水咕噜噜冒泡的时候,寝宫之内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一人。
听到声响,萧羽彦以为是宫人。头也不抬地喝道:“寡人并未传召,你进来做什么?!”
“妾身是来侍寝的。”皇后粗犷的声音震得萧羽彦耳膜一痛。说话间,一只手已经轻轻覆在了萧羽彦的后背上。
皇后一脸关切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今天中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这般虚弱。可是生病了?”
萧羽彦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避免危险部位暴露:“皇后有心了。寡人......寡人无疾。”
话一说完,皇后面色大变:“陛下此言,倒让妾身想到了蔡桓公!正是因为他讳疾忌医,最终才会病入膏肓。陛下可切莫学他,一定要有病就治!”
“寡人只是吃坏了东西,太医已经前来看过了。皇后.....且回吧。”萧羽彦偏过头去,不想面对皇后这张*的脸。
但皇后还是握住了萧羽彦的手:“陛下,妾身不才,却学过一些推拿之术。让妾身为陛下排忧解难吧!”说罢不由分说扯过了萧羽彦。
“不不不必了,寡人——啊——”萧羽彦话音未落,腹部便遭到一下痛击。
皇后力气奇大,轻轻一扯,就将国君拉到了自己面前,重重点在了萧羽彦的腹部。然后就势顶起,一个翻转撂倒在了床上,再一个翻身跨坐在了萧羽彦的腰上。
萧羽彦挣扎着叫了起来:“住手!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寡人——嗷——啊——呜——”
皇后自肩膀至腰部,对着萧羽彦大展身手,当场练了一套大力金刚指。痛得萧羽彦哇哇大叫,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了。
“陛下,妾身方才只是先替您松了松筋骨。现在才是正式要开始推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