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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这般处心积虑设了这么一个局?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不由得陷入了深思,可惜想了好半晌,毫无头绪。
是荣王爷储沂轩吗?他默默问着自己,如果真的是储沂轩的话,他为何会设计这么一出来陷害自己?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可是鲜少有交集的!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思绪便是在这是与不是之间不停徘徊,最终的结果却是叫自己的头越来越痛。
当痛苦被无限放大,达到了某一个无法忍耐的顶点,他终于是选择了放弃。不管怎样,他都已经损失了那一石室的金银珠宝,再也要不回来了。
他单手托起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语气稍见柔软,对着站在房间中央的蓝衫男子吩咐道:“回头去九爷那边查查,问问他当年可曾有没有熔掉的官银!”
就算他家主子不说这样的话,蓝衫男子也是会这样做的。他果断地点了下头,“是。”
隐藏在暗处的男子却仍是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是觉得头痛欲裂了。想到白白损失的那一批金银,他就觉得好像有人拿着刀,在生生刮着他的肉。然而,比起那些身外之物,他更为在乎的还是那座地宫,那里毕竟有他所部的心血,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暴露出来,后果就真的不敢想象了。“找个机会把石室与通往地宫的路封上,千万不能叫他们再发现任何的东西。”
“是!”
“还有,给那个草包县太爷传个话,告诉他不该插手的事情,就不要再操那份心了。”
“是!”
……
清寒的风沿着灰黑色的砖瓦墙吹进了院子里,送来了好一阵清爽,使得整间医馆都弥散出了淡淡的药草香气。
伴着板蓝、藿香、白芷等草药的味道,谢小桃则是专心致志地整理着新晒好的那一竹簸箕的枸杞,红红的颜色,煞是好看。
这时,秦楚衣和连翘也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刚刚从街上买回来的青菜,而琅少也是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锦儿,我们回来了。”秦楚衣笑盈盈的同谢小桃打招呼,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前面走着。
谢小桃也是用同样的微笑回应着,她将手中的竹簸箕放到了身旁的石桌上,想要帮着秦楚衣去提手里的篮子,却是被对方微笑着拒绝了。
秦楚衣摇了摇头,“别把我看得那么柔弱,这点东西我还是可以拿的。”
“不是柔弱,而是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都已经拎了一路了,我们都知道你的这份心意了,你也就别再拿着了,要是被秋月嬷嬷看见了,又该碎碎念了。”琅少玩笑着接话,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不想才一扭头,便是看见了从远处走过来的秋月,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的。
顺着琅少的目光,连翘偷偷地望了过去,很快便是瞧见了那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妇人,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糟糕,怎么又被嬷嬷看见了,她一定会把所有错都怪罪到小姐身上的。
连翘有些焦急地咬住了下嘴唇,用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赶忙去抢秦楚衣手里的那一篮子,“秦小姐,您还是给奴婢吧。”免得一会儿嬷嬷要数落我家小姐。
秦楚衣又何尝不知道他们都在担忧什么,可想到同为大家闺秀的谢小桃与自己,在秋月的眼中却始终都是区别对待的,心里就好像被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似的,憋屈得难受。
秦楚衣很想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很想告诉别人,在戚川已经没有了昔日那个深得太妃喜爱,受其庇佑的小女孩了,她一直都在努力学着照顾自己,将来也可以尝试去照顾其他人。可惜,这些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至少在秋月的面前是行不通的。
她有些失落地松开了拎着篮子的手,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秋月已经迈着不算宽大的步子走了过来。
连翘心头一颤,想着应该同秋月说些什么,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对方却是主动将篮子抢了过去。
“你手里的东西也不少,还是叫我拿着吧。”秋月淡淡地说,苍老的面容沉静如湖,丝毫激不起一丁点的波澜。
听闻这话,连翘有些受宠若惊,直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从而听错了,可当她回过神儿来,鼓起勇气去求证的时候,便见秋月已经提着那一篮子的青菜朝着灶房走了起来。
这……奇怪,怎么嬷嬷什么话都没有说啊?连翘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以往,若是被秋月发现了秦楚衣背着她偷偷干这些粗活,一定会生气的,可是今天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就在连翘想得投入之际,耳畔传来了两声轻咳,是琅少。琅少朝着连翘迈了一小步,友善地提醒道:“别发呆了,还是快些把这些东西送到厨房吧,难道还等着嬷嬷来拿吗?”其实,他也很好奇秋月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安静,好奇归好奇,但终归还是明白现在不是去琢磨这种事的时候。
经他这样一提醒,连翘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弯下身子,将被置放在地上的东西重新拿了起来,同琅少一起向着灶房走去。
所有人都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了,只有秦楚衣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起来很是清闲。她有些无措地绞了绞手帕,向着谢小桃走了过去,“锦儿,你又在鼓捣这些药材了啊?”
“这些枸杞刚刚晒好,我就想着收拾出来,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也是清闲得很。”谢小桃的脸上仍是挂着那份浅浅淡淡的笑意,说的同时,那双白皙的小手却还是在红红的枸杞间游曳。
“你呀,就是这样不停闲的忙!这采花贼的案子才过去多久啊,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几天吗?”秦楚衣假装生气地问。
谢小桃眨了眨眼睛,“过去了吗?只要案子一天不结,就永远不会过去。”
“可那案子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起无头公案,被人抛之脑后。”说到这里,秦楚衣便是陷入了好一阵神伤之中,想到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子,一个个都死得那么惨,她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的痛。
那般伤感的模样落入了谢小桃的眼中,她便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不管怎样,我们始终都要坚信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那些惨死的女子也不会就那么轻易妥协的,她们也一定希望能将真凶绳之以法!”不管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鬼怪神明,她都一定会想办法帮她们报仇的,不,确切的说是帮采莲报仇!
秦楚衣忧伤地坐了下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如今王爷都已经不再插手管那案子了,难不成我们要指望那个糊涂的县太爷吗?”想到县老爷那张谄媚的小人嘴脸,她便是已经认定对方是不可能彻查此事的。
“他可是戚川的父母官,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呢?”谢小桃嬉笑着说着反话,心里却比谁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县老爷想和稀泥就和的成的,在他想舒舒坦坦过自己的小日子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出来向他施压的!
“好了,不说他了。”秦楚衣可不愿意再继续把县老爷挂在嘴边。她顿了顿,主动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我们刚刚上街买菜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谢小桃将整理好的那一竹簸箕的枸杞收入了瓷罐中,然后带着几分好奇地看向秦楚衣,“听说了什么?”
“昨日,有一村妇敲响了县衙的惊堂鼓……”秦楚衣缓缓开了口,将自己从街上听来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说给了谢小桃听,越说越是激动,特别是说到那一山洞的金银珠宝的时候。
伴着那柔顺婉约的声音,琅少和连翘也已经从灶房折了回来。
琅少手托着一壶清茶朝着她们走来,倒了一杯,举到了秦楚衣面前,“走了那么久,先喝些水吧。”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秦楚衣倒也真是觉得口干舌燥了。刚刚走了那么一大段路,加上又说了那么多的话,说不渴是不可能的。她顺从地接过了杯子,细细地抿着。
就在她喝水之际,琅少和谢小桃的目光早已对在了一起,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好像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秦楚衣放下了手中的瓷杯,继续着自己没有说完的话,“锦儿,你说那个村妇会不会是王爷安排的人?”之前,阿夏不是说过储沂轩想要彻查那件事吗?
谢小桃轻轻摇头,以示自己不知道。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最为清楚了吧?
“一定是的。”秦楚衣笃定着,“可他要如何查出那批金银来自哪里呢?还有那突然出现的官银,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棘手。”
瞧着秦楚衣那一副认真的模样,琅少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查,那是王爷的事情。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尽管看着就是了。”他相信储沂轩一定不会叫他们任何一个人失望的。
谢小桃也是同样的坚信,甚至已经可以肯定储沂轩已经撬开了陆九爷的嘴了,至于用的是什么方法呢,她倒是颇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