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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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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谢小桃那一副自信的神情,陈家管家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丝莫名的心虚。刚刚大家只听见了谢小桃发出疑惑的声音,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究竟发现了什么。

    那个丫头手里莫不是真有什么重要的证据不成吗?想到这里,陈家管家越发忐忑了。

    县老爷则是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打量着谢小桃,“既然已经发现了证据,还不快些拿出来!?”

    谢小桃却是摇了摇头,“大人,这个证据现在还不能拿出来。”

    “为何?”

    “为了叫人心服口服。”谢小桃一字一顿地回答,咬字清晰,试图叫所有人都能听清。

    “难道你手里的证据还不足以叫别人心服口服吗?”县老爷更加疑惑了,同时最后的那一点耐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谢小桃却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继续道:“有道是众口难调。大人,就算是证据确凿,恐怕也会有人站出来质疑民女的。”

    储沂轩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谢小桃,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了一丝浅薄的笑容。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吗?难道不知道一旦县老爷发起飙来,本王也是护不住她的吗?

    “那你要怎样才能把证据拿出来?”县老爷又问,这样冰冷的语气真的很可怕。

    “民女想回到县衙再把证据拿出来。”

    “你!”县老爷终于急了,这也怪不得他,相信脾气再好的人,经谢小桃三番两次的戏弄,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笑模样了。“大胆刁民,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们这群人当猴子一般耍来耍去很好玩啊?来人,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本县抢过来!”

    声音落下,两名衙役便是向着谢小桃冲了过去,而谢小桃也是身体灵活的向后退了数步,并且把那只紧紧攥着的手藏到了自己身后。她壮着胆子呵斥道:“大胆!当着王爷的面,你们就敢对一个弱质女流动手动脚吗?”隔着两名衙役,谢小桃直直地瞪着那几乎怒发冲冠的县老爷,复又提高了语调,“大人,枉你还是戚川的父母官,你就是如此办案的吗?难道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吗?”

    “你还知道本县是戚川的父母官啊?就算如此,也不代表本县和一众乡里乡亲就该叫你如此戏弄!”县老爷也不客气地说,看样子不把谢小桃就地正法了,就难以消除心头之恨。

    谢小桃已经退到了墙角,余光刚好瞥见了正气定神闲地站在县老爷身后的储沂轩,决定铤而走险,“戏弄?恕民女直言,恐怕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觉得民女是在有意戏弄?大人大可想一想,如今这案子是有王爷旁听的,民女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戏弄王爷吧?如今王爷更是没有表态,足以说明他是默许了民女的提议的。”尽管她不太喜欢储沂轩,但如果能帮自己挡枪,她也是不介意冒险的。言之凿凿,除了向储沂轩寻求帮助外,同时还告诉其他人,堂堂荣王爷还没有开口说话呢,你们这些小角色瞎咋呼什么?

    听见谢小桃把自己搬了出来,储沂轩微微一怔,噙在唇角的那一分薄笑变得更为真实了。小丫头,难怪你如此胆大妄为,原来是从这里挖了一个陷阱等着本王钻呢。

    谢小桃都已经说了,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觉得她是在戏弄大伙,倘若储沂轩也站在县老爷这一边的话,岂不是承认了自己也是没长脑子的蠢材?他慢慢地吐了一口气,对着谢小桃夸赞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既然你觉得本王是个聪明人,那本王就再纵容你胡闹一次,但你记住,如若到了县衙,你再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这后半辈子就在牢里度过算了。”

    好狠!谢小桃抬眸凝视着储沂轩,并未没有在那张绝世的容颜上看出半分玩味之意,看样子对方是认真的,认真到叫她的背脊上不自觉地冒出了涔涔的冷汗。最狠莫过于帝王家,以前她一直觉得瑞王爷储沂烨够狠、够无情,却没有想过这个从马背上长大,踏着无数白骨归来的男人才是最厉害的一个。三言两语间,便是把她的后半辈子都安排好了。

    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好似一张沾了水的纸,直直地贴在了谢小桃的面门上,使之无法呼吸。谢小桃愣了愣,旋即展出一道好看的笑容,“王爷,民女可以保证,只需要再给民女一个时辰,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那好,就从现在开始计时!”储沂轩也不客气,冷言吩咐衙役开始计算时间。

    看着那始终都端着王爷架子的男人,秦楚衣真的是失望透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算是旧相识,虽然今天谢小桃做得是有些过分了,但储沂轩为何不可念在旧情的份上,帮她一把呢?就算是计时,难道不可以到了府衙再开始吗?

    ……

    从山脚回到县衙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时间过半,留给谢小桃的时间显然不太多了。

    如县老爷料想的一样,在回到府衙以后,谢小桃还是没有交出自己手里的证据。不过想到刚刚储沂轩那一番冷酷无情的话,县老爷便是耐着性子,叫其把这最后的半个时辰折腾完。

    死丫头,本县就看着你如何自圆其说。说不圆满,就别怪本县对你无情了。此时此刻,县老爷的脑海里全都是十八种刑具的样子。他想如果不把那些可怕的刑具在谢小桃的身上轮番用过来,恐怕就难以消除今日所受的窝囊气,不但是她,就连跟她一块出来捣乱的人也要一并处罚了。

    想着想着,县老爷这才发现琅少好像不见了,正欲寻找之际,却是被谢小桃的声音打断了。

    “大人,如今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可否把陈家少爷请出来了?”谢小桃微笑着提议,这样的笑容哪里有大难临头时的慌张啊?

    县老爷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着衙役道:“去后院把陈家少爷请上来。”

    片刻之后,那名便差遣的衙役重新走回到众人的视线,身后则是跟着需要人搀扶才能走稳的陈玉寒。

    “陈少爷,刚刚采莲与管家又把事情说了一遍,现如今就差你的供词了。”谢小桃缓缓开了口,态度恭敬,并没有掺杂一丁点的个人恩怨,“不知你现在可否向我们大伙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陈玉寒可不像管家那般好糊弄,见着谢小桃如此盘问自己,便是不客气地质问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盘问到我头上来了?这里是府衙,又岂能允许你随意撒野?”

    这一次未等谢小桃求助,储沂轩便是主动开了口,“可如果是本王也想问你呢?”

    方才还在叫嚣的陈玉寒听见这样的话,立刻没有了脾气,只得乖乖的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过说的是管家之前在县衙里所说的那套说辞。主仆二人言辞一致,叫人寻不出一丁点的马脚来。

    储沂轩看着陈玉寒,“你头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陈玉寒道:“是拜那个悍妇所赐……”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口不择言用了“悍妇”这样粗俗的词语,将自己出身名门的“修养”全都抛之脑后。都怪那个叫苏云锦的丫头,害我一时情急乱了分寸!

    “怎么弄得?”储沂轩又问。

    “王爷,可能采莲也不是有意的……”为了挽回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陈玉寒敛起了眼底的恨意,主动提采莲辩解道。

    奈何储沂轩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本王是问你如何弄得!”

    陈玉寒只得回答:“是被她推的,然后撞到了桌子角上。”这样的回答与管家在采莲家里说的一模一样,更是叫众人相信一切皆是采莲的错。

    “那管家胳膊上的伤又是如何而来?”

    “是被采莲用剪刀扎的……”这一次,陈玉寒可不敢再胡乱造次了。

    “剪刀又是从哪里来的?”储沂轩问了第三个问题。

    “剪刀?”陈玉寒有些迟疑,努力回想着管家的话,想了半晌也是没有想到有关于剪刀的内容,便是随意地说道,“剪刀是采莲家里的,当时是放在桌子上的。她见着我们进屋,便把剪刀抓了起来。”

    呃?听到这里,众人好像是发现了不对劲,也不再如同刚刚一般对这主仆二人的说辞深信不疑了。

    从众人的反应中,陈玉寒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剪刀是在……”

    “好了,本王问完了。”储沂轩打断了他的话语,也没有再深究下去的意思。他将目光移到谢小桃的身上,提醒道,“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多一点。”

    谢小桃莞尔,浅笑如花,“多谢王爷提醒。”她走到陈玉寒的身边,“陈少爷,剪刀是件小事,咱们揭过去。现在,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当时,你与采莲可有发生争斗?比如身体上的撕扯。”

    想到自己强行把采莲压在自己身下,陈玉寒便是自动回避地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当时我只想着逃跑,并没有与她发生撕扯。”

    “那为何会在采莲家里发现你玉佩上的珠子呢?”谢小桃充满疑惑地问。

    陈玉寒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上面的珠子并没有少,“你胡说什么?我玉佩上的珠子一颗未少,不信的话,我摘下来叫你数。”

    “信,我当然信。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刚刚为何如此紧张?”谢小桃对着陈玉寒眨了眨眼睛,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呀,陈少爷,你脖子上怎么会有伤啊?”

    “哪里有?”陈玉寒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别找了,刚刚是我不小心看错了而已。”谢小桃看着他,打开了自己的手,白皙的小手上是一枚小小的石子,“你之所以如此紧张,完全是因为做贼心虚,你担心自己玉佩的珠子当真是在撕扯间弄丢了,才会那般亟不可待检查的。至于你的脖子就更为可笑了,它好歹是你身上的一块肉,破没破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陈玉寒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谢小桃算计了,但这样的顿悟未免太迟了一些。可他还是要狡辩,“那又能证明什么?”

    谢小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不能证明什么,但加上刚刚你与管家就剪刀一事不同的说法,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一直都在说谎!”谢小桃提高了声音,“你与管家是串了口供不假,但细节上却有疏漏。还有,你大概不知道吧,人在慌张时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即使是遮掩得再好,也依然能叫人寻出破绽!”

    “破绽?你指的是玉佩珠子的事情吗?那块玉价值连城,平日里我就爱不释手,听说珠子掉了,自然会多一分在意!”陈玉寒还在为自己辩解,“至于剪刀的事情,说不定是管家记错了呢!当时情况那么混乱,谁又能保证说得都对呢?”

    “那你的意思是,你刚刚的那一番说辞不能保证全都是真话?”谢小桃进一步逼问道。

    “我没有这么说!”

    “可你脑袋都伤成这样了?当真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吗?”

    “没有,绝对没有!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你能否给我解释下,在没有争斗的情况下,为何采莲的身上会有伤?”谢小桃走到了采莲的身边,看着那已经肿起来的脸颊,清亮的眼眸立刻被疼惜占据。

    “谁知道她怎么弄的?说不定是为了装可怜自己扇的呢!”

    谢小桃却是抓起了采莲的手,将那已经浮现出来淤青的手腕呈给众人看,“那这淤青该如何解释?如果不是被人很用力抓着,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痕迹?”这是她不久之前偶然发现的,开始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想必是时间长了,那些看不见的伤就慢慢浮了出来。

    一时之间,陈玉寒无话可说,“我……我头疼……”说完,整个人便开始摇晃。

    储沂轩心底多了一丝鄙夷,面上却道:“来人,快些把大夫请上来。”

    须臾,长东便是领着一位老者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并在储沂轩的强烈要求下,当众检验。

    当大夫把缠绕在陈玉寒头上的白布拆开以后,大伙这才看清陈玉寒的额角不过是被擦破了一些皮,根本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般严重。

    “哦!原来你是装的啊!”趁着大夫给陈玉寒检查伤情的时候,琅少已经悄然回来了,回来得刚刚好,恰到好处的帮着谢小桃补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