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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知道我要做什么?”卫若见冷月摸样古怪,不由一怔。
冷月不答,慢慢走到卫若跟前,俯视着她,长长的睫毛急速地抖动着,白衣岚岚,浮光潋滟了,有种绝决的悲伤……
卫若忽然觉得不妙,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眨了眨眼,猛地走上前抓住冷月的衣襟道:“你知道了什么?”话音未落,口里忽然被塞入一物,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吞咽下去。
“咳咳咳……这是什么?”她拼命想要吐出来。
“蛊毒。”冷月静静道:“卫若,若是你一个月之内不能达到结婴,便会毒发身亡,这期间必须服从我命令,否则我就会不给你缓解的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哇!”卫若与野乐同时叫了出来,惊疑地互相对望,又看向了冷月,冷月就站在逍遥叶的顶端,负手而立,白色道袍映着那面无表情的脸,白色了透出了苍茫的冷艳,连同眼眸也是如此,仿佛跌入了一个泥潭,因为不知道怎么办,便只好茫茫地向前,向前……
“你疯了?冷月。”猫怒冲冲地挡在卫若跟前,挥舞着爪子。
卫若调息半晌,只觉得身体里颠倒翻转,百转柔肠,丹田里那口气怎么也吸不上来,知道是冷月说的是真的,脑袋嗡嗡直响,见野乐要上前去拼命,忙抱住猫,笑道:“师姐别告诉我,你才是那个继承者,我觉得你不是。”
“我不是。”冷月干脆道:“你不用瞎猜,我出自修真大族,身世清白,为了师父投入昆仑……”说着,嘴唇忽然发抖,抽出长剑来道:“时辰不多了,跟我走吧。”
“做什么?”卫若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
“少废话,去思过崖,救师尊!”冷月说得十分干脆,催动气息,逍遥叶飞出了天玄宫,向思过崖飞去。
“卫若,她是不是入魔了?”野乐站在卫若肩头,低低传音。
卫若摇头,举目看着冷月,那女子站在逍遥叶的顶端,修长的背影透出瑟瑟的冷,便象是她第一次见她的情形,孤傲绝傲,空寂无人的荒凉,卫若的那念头便又浮了上来,忽然又沉下来,浮上去,沉下来,终于闭上眼,眼泪蜿蜒而下……
“哭也没用,要不要我偷袭她?“猫搓着爪子道:”猫猫虽然是炼丹师,好歹也是结丹修为,是个能喷火的咪哦……”
卫若用袖子擦了擦脸,嘶哑着嗓子道:“我中了毒,先听她的,她也是有苦衷的,那是她的命。”
野乐撇了撇嘴,搂住了卫若的脖子道:“什么命不命的,一个月后你死了怎么办?”
“把我埋了吧。”卫若苦笑道:“我喜欢火葬,土葬喂了微生物,不太干净。”
野乐从来见她,都是精神抖擞,此时却说不出的疲惫与沧桑,不由抬头去看卫若,见其那白皙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沉重的茫然,就像是冷月的茫然,她们同样被命运抛入了洪流,只能顺着洪流向前冲刷,去做一些该做的,也只能做的事情……
只不过冷月是悲壮的,卫若却是笑着的,虽然是同样的沉重……
这样的重是猫猫理解不了的,也是猫猫不愿意去面对的,野乐嘟囔了一句,闭上眼,沉默了下来,一直清逸的猫脸上,忽然显出几分愁烦。
思过崖是掌门亲自锁的结界,除非掌门亲至,没有人可以随意开启,只是逍遥叶是掌门自身炼化出来的法宝,因此很容易便渗入了结界,此时依然是荒漠无边,骄阳当空,晒得一切都起了干燥的沉沙,时光也在变慢,空气里流逝着沧桑的叹息……
“师尊们在山后面吧。”卫若忽然开口,语气里并不含敌意,就像平日里的相亲相爱。
冷月一怔,身子一抖,却没有回头,大踏步向山边走去。
“傲娇是种病啊。”野乐喵呜了一声。
卫若拍着猫头,跟着冷月背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向荒漠东边的山头走去,沉沙哗哗作响,地上晒出两条人影,曲曲弯弯得折叠着,有些空寂的孤单,猫猫便又“喵呜”了两声,表示自己是条活的。
“卫若,冷月?”清离刚走出山洞,见到两人和自己的灵宠,怔住了。
许多日子不见,清离再也不是那个高逸的大修士,头发乱蓬蓬的挂着,脸上凭空多了许多皱纹,因为年纪苍老的看不清,道袍蒙了黄土,就像是一层蹩脚的镶边,只是眼眸依然清亮的,尤其看到卫若她们的时候,一下子璀璨了起来,道:“你们这是……”
“师尊,我们来救你了。”冷月拱了拱手,依然冷着脸,似乎不见救赎的喜悦,不过旁人习惯了她的表情,也不以为意,只有站在她身边的卫若能感觉到,冷月并不欢喜,甚至……并不情愿!
可她不是冷月。
卫若淡如平常地笑道:“师尊,我们有逍遥叶,可以隔绝这里的结界。”
“好啊。”清离抚着稀稀拉拉的胡须,因为好久没有动过了,竟然抹出了一层黄土,卫若不忍多看,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洞里,道:“还有别人吗?”
“有啊,不过这地方对心智道功损耗很大,所以他们都在打坐调息,我去叫他们。“清离欢喜的象个孩子,转过身向洞里走去,拖拉的鞋子踏出一层层黄色的尘沙,卫若与冷月不由自主地望着那尘沙,谁也没动。
“你们在搞什么鬼?”猫猫蹲在卫若的肩头,发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是你在搞什么鬼吧?见了自己主子也不打招呼,从来没见过你这种灵宠。”卫若岔开了话头,仿佛不找点别的就会沉下去一般,语气里含着轻逸的冷峭。
“吓,猫猫到了结丹就跟清离可以脱离关系了好伐,再说清离说了,我愿意跟谁就跟谁,我现在跟你百合着呢。”野乐抱着卫若的脖子,低低道:“冷月跟蛇精病一样,你瞧她那一脸晦气,仿佛下毒的不是她,而是你。”
卫若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听一声道:“师妹!”抬头看去,正是师兄冷明。
“师兄。”卫若勉强笑了笑,师兄还是那个师兄,干净整洁,稳重内敛,只是眼眸里的光芒显示着内心的激动,一下握住了卫若的手,道:“我听说……”后面的话呜咽了下去。
久别重逢,生死相顾,竟是一场浩劫之后。
卫若脸上只是笑,看着洞里头陆陆续续出来许多人,清越师尊、清刚师尊、清莲师尊,清夜师尊……还有十几个不太熟悉的师兄师姐,琼雪竟然也在其中,骑士团却一个也不见了的。
这些人都是不肯跟从师父统一天下的人,卫若领着他们一起进了逍遥叶,众人都知道卫若是掌门最疼爱的小弟子,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不跟清远走,皆心中佩服小师妹义薄云天,秉持正义,天下为公……
“小师妹果然是人中龙凤,大义灭亲,何等了得。”一个结丹男修出口夸奖道,乃是清离的大弟子向东。
“正是。”清离微笑地看着卫若,又看了看冷月,点头道:“你们都是坚持正义的好孩子。”
这话出口,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讽刺,卫若没有说话,冷月更是沉默不语,忽听清刚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合欢宗。”冷月这是来思过崖第一次开口,声音冷冰冰的,象是砸在地上的冰屑。
大家听她如此语气,都诧异地望着她,冷月茫茫抬头,回应着这份关注,似乎在看别人,又像谁也没看,只是那眼眸里是没有焦距的……
“她真的疯了。”野乐低低道。
“卫师姐,多谢你了。”琼雪忽然开口,她那绝色倾城的容颜,并没有被这荒漠风沙折损,反而因为蒙了一层沧桑,有一种粹过炼化的美。
卫若很想说“这是冷师姐的主意,不是我的。”只是看着那样的冷月,不好多说,忽然笑着转过话头道:“琼师妹,你的骑士团呢?”
“骑士团?”琼雪诧异地问道。
“就是背后那些天天跟着你,追求你的男人啊。”卫若嘻嘻地打了个手势。
琼雪绝美的脸上泛起了晕红,沉默半晌,“噗嗤”一笑道:“也只有卫师姐能在这种时候,还能开起玩笑来。”
“这就是道心。”清离笑道,卫若抬头看去,见师尊摸样渐渐发生变化,怔了怔,明白这是因为在思过崖里面,道功越高,结界的压力越大,一旦离开,从前的道功开始恢复,师尊自然又恢复成了从前的师尊,忽然想起一个月不结婴就要毒发身亡的事情,不知道这神经病的师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你们真是蛮拼的……
“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我们修道之人都要做到闲庭信步,坐看云卷云舒。”清离恢复了精神之后,侃侃而谈,道:“宠辱不惊,泰山崩而不变色,这才是道心。”
“师尊说的是。”众人点头。
“为什么要去合欢宗?”清刚在角落里忽然开口,纵然被削去了执法之权,这位师尊依然气势凌人,让人害怕。
众人望向了卫若,卫若却看向了冷月,冷月动了动嘴,没开口。
卫若只得笑着解释道:“合欢宗是三不管地带,非道非魔非修,所以去哪里更好。”众人听了这话,皆点头称是……
“冷月连清离的面子也不给了,她真的疯了,她到底想做什么?”野乐用爪子抓住卫若的肩头,密声道:“我本来觉得她不会害你的,现在还真说不准了,她看来是真疯了。”
卫若苦笑了笑,低下头,看着冷月的道袍下摆,绣着雕龙回纹,是与师父一样的花绣……
合欢宗,寝殿
“昆仑派道修受到了合欢宗的热烈欢迎,怎一个变态了得啊。”野乐坐在床上感叹道。
卫若盘腿坐在床上调息运气,没有说话。
“救人的比被救的人脸色还可怕,怎一个变态了得啊。”野乐又发出一声叹息。
卫若不答。
“若若,你没发现合欢宗多了许多人?”野乐飞到了卫若的鼻子上,神神秘秘道:“有道修,有魔修,感觉就像是反对师父大集合,你没看到他们的眼神,就差推举清离做反对你师父的头儿了,啧啧,天下风云出我辈啊。”
卫若睁开了眼,苦笑道:“我知道,所以师姐才让我们来这里。”
“冷月到底什么来路,她是不是最后的*oss?”野乐叽噜咕噜转着眼珠道:“我怎么越看越像。”
卫若摇了摇头,拍着猫头道:“别打扰我了,我得赶紧修炼,一个月不结婴就要挂了。”话音未落,忽见冷月的身形闪现出来,见卫若正与猫说话,怒斥道:“师妹还不好好修炼?这么不出息成什么气候?”
卫若被她唬了一跳,抬头见那冷冷的月光扑撒着白森森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情的绝望,撇了撇嘴道:“师姐这是来干嘛?监督我?”
“是。”冷月“蹭”地把剑抽出来,道:“师妹今儿若不是不调息到涌泉穴,我就……”
“干嘛?”卫若挑了挑眉。
“就……就……打你!”冷月咬着嘴唇。
卫若神色忽然变得诡异,沉默许久,闭上眼道:“我会努力修行的,师姐别急。”
“那就好。”冷月说完,眼泪哗啦掉下来,仿佛方才受欺负的人不是卫若,而是她自己,瑟瑟地站在那里,身子在地上的倒影不停地抖动着,抖动着……
“她刚威胁了你,然后很难过,你还说她没疯?”猫趴在卫若的膝盖上,伸了个懒腰道:“我觉得冷月就是天生悲剧女主脚,喜剧也能让她演成悲剧,若是去演玛丽苏十八,估计都能让阿哥们一个不剩地挂掉……”
卫若本来不想理会猫,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忽听冷月训斥道:“笑,笑什么?这是笑的时候吗?师妹,你再这样吊儿郎当,所有一切就被你毁了!”
卫若丝毫不以为意,伸出手抚摸着猫,细密的手感,就像自己的心,有一种决然之后的平静,忽然抬起头,似笑非笑道:“师姐,师父让你这么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