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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容疏抬手轻按自己的眉心,开口道:“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派人跟踪我;还有一种是就,有人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他,就目前来看,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如果有人跟踪自己,暗卫们不会察觉不出来的。
“那这么说来,就有可能是二王子了。”殷泽沛看向殷容疏。
“应该是他没错。”
殷泽沛轻笑,“我们还没有去找他的麻烦,他倒是自己主动贴上来了。”
殷容疏抬起头来,“看来这二王子倒真是等不及了,那我们也不好让他久候,有些事情是应该着手去办了。”本来自己就没打算放过这个二王子,三番五次想要杀了凡儿,自己怎能轻易饶他。
仓逍轻抚着自己发白的胡须,满脸的笑意,“不过这个六王子看起来倒是不错,虽然凡儿手上的伤势他弄的吧,但是人家也救过凡儿的性命,这次更是鼎力相助,如果不是他叫来那些侍卫,今天这场混乱还不知会如何收场呢,我们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不过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倒是有些意思。”
殷容疏眸光暗了一下,“等会儿你弄点伤药,我让人给他送到六王子府去。”
仓逍却是笑道:“这欠的可是情债,一点伤药哪里还得完?人家可是救了凡儿不止一次啊,人家想要的哪是那一点儿伤药?”
殷泽沛看着殷容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脸上浮起一抹轻笑,也只有在涉及苏慕凡的事情的时候,容疏的脸上才会出现不一样的表情,想起苏慕凡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容疏他虽然脸上总是挂着笑,看起来总是那么温和,可是骨子里却是冷漠疏离,自从苏慕凡出现以后,容疏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开始像是一个真正的有喜怒哀乐的人,他现在的这种表情在以前那可是难得一见啊。
“行了,仓爷爷您就别再打趣容疏了,他现在已经够心烦的了。”殷泽沛虽然嘴上这么说,嘴角却是挂着笑意,那脸上的兴味没有丝毫的掩饰,容疏的劲敌还真是不少啊,这个更是厉害,人家对他们夫妻两个可都是有救命之恩的。
殷容疏淡淡看向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变,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我有什么可心烦的?凡儿本来就是一个出色的女子,有别的男子喜欢她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是因为凡儿忘记了她跟自己的过往,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既然凡儿以前能爱上自己,现在就算她已经忘了自己,他也能让她重新爱上自己。殷容疏一直都相信自己跟凡儿本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即使暂时分开,即使忘记彼此,他们还是能在经历过漫长的岁月之后重新找到彼此,重新爱上彼此,就像那时在齐蓝国杨琼月用药让自己失忆,凡儿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重新爱上她这件事,自己也应该对凡儿坚信不疑,纵然记忆不再,但是对彼此的感觉仍旧还藏在心底,这是漫长的岁月也抹不掉的东西,已是深入骨髓。
殷泽沛也是笑,“怎么突然想通了?你那天喝醉了酒不是还跟我说你嫉妒凡儿对那个六王子的信任的吗?现在不担心了?”他还以为容疏会纠结一段时间呢。
“我是嫉妒,但是我会让凡儿更信任我,超过对任何人的信任。”殷容疏突然笑得明朗,眼神里一片清明,最起码她现在已经不会推开自己的手了不是吗?现在的凡儿对自己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没关系自己有的是时间跟她慢慢来。
此时六王子府里一片寂静,为六王子治伤的大夫刚刚被侍卫送走,六王子半倚在床榻上,眼睛微闭着,脑海里出现离落听闻自己的话之后眼睛里诧异的神色,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突然说出那句话。也许是看到她跟殷容疏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幕刺激到自己了吧,所以自己才会……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自己,她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别的感情。六王子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这大概是报应吧,以前自己每次见了她都要挖苦一番,本以为自己是讨厌她,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讨厌到以至于每次自己见了她不挖苦讽刺一番,自己心里就空落落的,自己简直是太迟钝了。
“殿下,二王子来看您了。”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六王子心中讶异,都这么晚了,二哥来自己这里做什么?“请他进来吧。”
二王子进来的时候,脸色不算是太好。
“二哥,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不过有些奇怪啊,自己明明跟二哥说祭典出事了,为什么都没看到他出现。
“我来这里干什么?我问你,你跟着殷容疏是什么关系?你管他的事做什么?”如果不是六弟插手的话,殷容疏跟离落都活不过今晚了。
六王子不解,“二哥,我知道殷容疏把二王子妃带走,你心里很不痛快,可是本来也是二王子妃做错了事,再说了,若是临夏国的容王在我们羌卢国出了事,临夏国一定会趁机发难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啊。”
“若是殷容疏死了,最高兴的就是临夏国的皇上,他怎么会因此发难?”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就因为六弟的插手,白白失去了。
“二哥,你一向聪明,怎么到了这件事上就这么糊涂呢?就算临夏国的皇上再怎么讨厌殷容疏,但好歹他也是皇上的亲兄弟,他在羌卢国出了事,就算是给临夏国的百姓做做样子,临夏国的皇帝也会向我们羌卢国追究。临夏国的皇帝对羌卢国有野心,这不是二哥跟我说的吗?怎么二哥现在全忘了,就算这临夏国心里因为殷容疏死了而高兴,但是他完全可以以这个借口向羌卢国发难,名正言顺!”六王子字字铿锵,为什么二哥在殷容疏的这件事上这么糊涂。
二王子因为六王子的话而愣住,心中有些后怕,的确自己因为愤恨而蒙蔽了眼睛,以为只要殷容疏死了就没事了,可是自己忘了这临夏国的皇帝还在后面虎视眈眈地等着呢,二王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倦怠,“难道就拿殷容疏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任由这么嚣张下去?”
“二哥,你扪心自问,这件事错在殷容疏吗?在离落吗?”这件事上最无辜的就是离落了,什么事都没做,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容王妃被人弄到羌卢国来成为一个侍女,还被毁去了容貌,后来又差一点被二哥杀掉。
二王子面上有些恼怒地神色,“六弟,你为什么一直向着他们说话?”自己心里已经够堵的了。
“我不是向着他们说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二哥,这段时间我真的是看不懂你了,当初知道离落的事情之后,你就不应该那样做,你想着只要把离落杀了这件事就不存在了吗?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不会败露的阴谋,不然的话,你以为殷容疏为什么会恰巧找到羌卢国来?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如果你当时把离落给杀了,以殷容疏的性子,你以为他会就这样罢休吗?”以殷容疏对离落的态度看来,他是绝对会追究到底的。
二王子微微垂眸,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是六弟说的是对的。
第二天,殷容疏的属下把伤药送去六王子的同时,二王子也被王上传唤到了宫中。
“二王子,刺杀我夫人的那些刺客的事情不知道二王子查清楚没有?我可是还在等着结果呢。”殷容疏脸上挂着惯常地笑意,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高兴。
“是啊,既然找到了容王妃,我们也急着赶回临夏国,看看能不能让容王妃的记忆恢复,这临走之前,你们应该给个说法吧,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了容王妃啊?”一旁的殷泽沛也是开口道。
“实在是抱歉,这件事还没有头绪,毕竟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也派人去那青衍涧的别院去看过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查起来有些困难。”笑话,这件事怎么可能查得出来,难道让自己说,就是自己派去的人吗?“我想有可能是以前跟容王结了仇的什么人做的吧。”
“二王子话里的意思是查不出来了?”殷容疏语气凉飕飕的。
“我自会尽力去查,但是结果……恐怕是不容易。”
“是吗?”殷容疏冷笑一声,“可是本王倒是查出了一些什么呢,我想二王子应该很感兴趣吧。”
二王子心中暗想,他指的应该是自己派去青衍涧暗杀离落的那些死士吧,可是他们身上并没有二王子府的标志,自己也可以说是他们故意要陷害自己,来保护真正的他们背后的人。二王子心中一定,道:“哦,容王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呢,不知道容王究竟查出了些什么?”
“那些刺杀本王王妃的刺客全部被本王抓获了,从他们的嘴里本王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殷容疏轻笑道。
“既然容王已经抓到了那些刺客,上次在王宫的时候,容王为什么不说明呢?”二王子佯装无辜道。
“因为这件事很有趣,那些刺客都供出他们背后的主谋是二王子殿下,本王在没有确认之前,自然是不敢跟二王子透露这些的,否则的话,二王子若是给本王来一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那本王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殷容疏语气轻柔,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里分明是带着凌厉之色的。
“容王殿下说笑了,本殿绝对没有做那些事,我跟容王妃无冤无仇,干什么要派人去刺杀她?”二王子矢口否认。
“二王子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殷容疏反问道。
“没有!”二王子的语气坚决。
“可是为什么六王子的侍卫说在二王子府见过他们呢?”殷容疏的眸光陡然变得犀利,脸上已经不见丝毫笑意。
二王子一滞,自己竟然忘了那里还有一个六弟留下保护离落的侍卫,御座之上的王上也是眸色一深,其实他从二王子的表情里就看得出,这件事八成就是二王子做的,毕竟是自己儿子,自己怎会不了解,可是他怎么会这么糊涂地做出这种给人留下把柄的事情,最近他的表现实在是有失水准。
“王上,人本王已经带来了,现在要当场对峙吗?”殷容疏清润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上,二王子面色难看至极。
而此时,南宫夏菡则是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直在看书的苏慕凡道:“凡儿,怎么你失忆以后染上了跟殷容疏以前一样的毛病,整天就躲在房里看书,以前殷容疏腿没好的时候,他也喜欢整天呆在书房里看书,你们都不无聊的吗?外面多热闹,多精彩啊。”
“是啊,夏菡,我们两个的想法总是那么相合,我也觉得很无聊。”丽莎托着下巴道,一张明艳的小脸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可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出去吧,很危险的。”昨晚才经历过那样一场血腥的刺杀,倩儿有些害怕。
苏慕凡也是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道:“我也觉得不是很安全,而且外面只有热,哪有热闹?”这种炎热的天气,大家都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的吧。
南宫夏菡垮了脸,“好吧,说起来也是这个道理,可是真的好无聊啊。”
南宫夏菡话音刚落,门口就有声音传来,满含调侃之意,“夏菡,你总是这么坐不住,以后还怎么做一个贤妻良母,泽这小子可真是有眼光,以后有他头疼的。”不,应该说,现在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仓爷爷,什么贤妻良母啊?我可还没打算嫁给他。”南宫夏菡撇了撇嘴。
“怎么?好不容易让皇上跟太后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你又不愿意嫁给泽那小子了?不是仓爷爷吓你,没了一个王家的小姐,还有李家的小姐,赵家的小姐,你可别一不留神,放走了这么好的夫婿,到时候可来不及了。”仓逍笑道。
南宫夏菡摊手道:“我也就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好怎么做一个贤妻良母,你们看我像是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吗?而且一旦嫁给他以后,我就要去出席什么宫宴,跟那些朝廷命妇、宫中嫔妃什么的装模作样,光是想想就够累人的,你说我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么个男人了呢?如果他不是什么王爷就好了。”
丽莎伸手戳了一下南宫夏菡,“行了啊你,有这么好一个男人守在身边你还不知足,怎么做贤妻良母,等你嫁了人以后,自然就会做了。”两个人彼此倾心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冲破这么多艰难走到一起,又怎能轻言放弃。
南宫夏菡自动为仓逍让开位置,让他为苏慕凡诊治,“我就是跟你们说说而已,既然都走到这一步,我自然是非嫁他不可了,凡儿,你说我们两姐妹还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就连嫁人都嫁了兄弟俩,说起来我们也是因为你才能遇见的,你也算是我们的媒人了。”
苏慕凡轻笑,“那你还真得好好谢谢我。”
仓逍捏了捏苏慕凡的手腕,轻声问道:“最近几天你的手腕有疼过吗?”
“有过几次,不过都是轻微的疼。”
“那你也得注意,尽量不要用力,稍重一点的东西都不要去拿,万一要是再次伤到了,你的手就废了。”仓逍仔细吩咐着。
“这几天,那药膏你都按时抹了吗?”仓逍示意苏慕凡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来。
“都按时抹了。”苏慕凡抬手解下自己的面纱,脸上那可怖的伤疤尽数露了出来,其实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她本来就很少在白天的时候把自己的面纱解下来,更何况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南宫夏菡看着苏慕凡脸上的伤疤,心中更加地愤怒,那两个该死的女人,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看来自己这点恶作剧远远不够,蛇啊,老鼠啊,什么的都太便宜她了,要折磨就来点狠的,不然自己在夷陵郡的那些日子真是白混了。
仓逍仔细看了一下,轻声道:“恢复得还不错,这种药膏先继续用着吧,等回到临夏国以后,我再给你找其他效果更好的药膏。”
“谢谢仓爷爷。”苏慕凡轻声道谢,这种药膏真的是很有效,自己脸上的疤痕明显变轻了很多。
“你这丫头还跟我客气什么,你可是我仓逍唯一的弟子。”仓逍笑道。
苏慕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的手真的治不好了吗?”现在自己就连拿一个小小的茶杯都要谨慎小心,这只手跟废了也没什么两样。
仓逍的动作一滞,“手的事情你不要多想,只要不用力就没事,反正回去之后,容王府里有那么多的侍女,什么事也用不着你做,其实你的手也没关系的。”容疏已经跟自己交代过了,这件事绝对不要跟凡儿说,虽然自己作为一个大夫的角度是希望凡儿能够接受碎骨重生的,但是作为凡儿的师父,自己也不想看到她受那种碎骨之痛。
“对啊,凡儿,手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去做好了。”南宫夏菡笑道。
“行了,你们先聊着吧,老夫我啊,就去研究我的宝贝了。”自己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凡儿恢复记忆。
“等下仓爷爷,我要问你一件事。”南宫夏菡追着仓逍走出了房间外。
“什么事?”
“就是仓爷爷有没有那种让人很难受的毒?让人浑身痒或者浑身痛,又不至于要了命的那种?”
“你是想用在那文玉郡主的身上?”
“还是仓爷爷明白我。”
“我那里有很多,你可以尽情挑选。”仓逍满脸的笑意。
“还有,仓爷爷,除了碎骨之外,真的没有办法治好凡儿的手吗?”
仓逍摇头,“目前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别无他法。”
“什么碎骨?”房间门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南宫夏菡跟仓逍皆是回身看去,那站在门口处看着他们的正是苏慕凡。
南宫夏菡正欲掩饰,可是仓逍却是正了脸色看向苏慕凡,“其实你的手是有办法治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自如的,不过这种办法需要打碎你手腕上的骨头,过程很痛苦,我们都不希望你经历这种痛苦,所以才瞒着你。”
“仓爷爷可以把这件事详细跟我说说吗?”苏慕凡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好,我们进去说吧。”
苏慕凡的房间里,仓逍仔细的跟苏慕凡说着治疗的所有过程,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结果,丽莎跟倩儿在旁边听得也是一脸的紧张。
仓逍的话音落下,南宫夏菡立即道:“凡儿,我不希望你经历这种痛苦。”
苏慕凡低着头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开口道:“我决定碎骨。”声音里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