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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驶进了最近的酒店。
总统套房里,司晟将怀里昏睡的女人放到床上,她的黑发散乱在枕头,在那白色衬托下显得尤为显眼。
他抬起手,扯下领带,将衬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随后,走进浴室。
水蒸气氤氲眼前,透明的玻璃内,男人强有力的胸膛肌肉贲张。他抹了一把脸,简单地往腰间围了浴巾便走了出去。
床铺上,晏芮仍然还没有醒过来,他走到床前,身上还微拭净的水珠顺势垂落在床上,化开一圈圈水迹窠。
带着薄茧的手轻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越过她的眉她的眼,中途在她的菱唇上逗留片刻,便又继续往下。
凸起的锁骨被衣领遮住一大半,却仍能隐约看出些轮廓。他的手顿了顿,直接就将她身上的女装衬衣上的纽扣解开旆。
成熟的女性*顷刻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喉间轻滚,眼底的眸光逐渐深邃了下去。
衣服,一件件地被剥落丢在地板上,不消一会儿,床上的人儿便全身赤/裸。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嘴角微勾,毫无遮掩地将目光贪婪地投驻在她的身上,每一寸,甚至没有半分遗漏。
精致的小脸,紧阖的双眸。
这个女人,曾经在他的身边一年多的时间,甚至还差点就成为了他的妻子。然而,婚礼的当天,他却因为另一个女人,将她彻底遗忘。
其实,也莫怪于他。秦悦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他自然而然会将秦悦摆在第一位。晏芮,不过是他企图利用的工具罢了。
他不允许别人对秦悦有所危害,因此,那些年对晏芮所做的,他没有过一丝的后悔。
可是,当真是不后悔吗?
明明是觉得晏芮没有了用处,却在两年多后再见她,有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
司晟觉得,他是愈发认不清自己了。似乎,惟独这一个女人,头一回让他有了不惜代价从卓阎夺回的想法。
他对她的渴望,好像超出了他的想象。见到她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旁,他竟会有一种愤怒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才有了不甘心吧?
最起码,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脑子里,过往的记忆却在这个时候如同走马灯般回放眼前。
……
“我曾经不甘,自以为是地跟在你的后头,不死心地追求那个答案。被你送进精神病院,被冠上‘疯子’这个头衔,是我的报应。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自以为是了,不会再纠缠着你不放了,你要对我做些什么我无法阻止你,但是司晟,这是我唯一一次求你,祸不及家人。我爸爸已经为我受了很多苦了,如果你还念及我们过去的那一点情分,那么就请你冲着我一个人来。”
……
“司晟,我不爱你了。”
……
她的恨,那么浓烈,浓烈到似乎他与她之间再无一丝的可能。他仍然记得,她说出那一番话时的模样,依旧,那么清晰。
他抿住唇,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如果,他碰了她,她会怎么样?
是会比以前更恨他吗?
既然已经恨了,他不介意她多恨一些,反正,没有区别了。
他翻身压上,沉睡的欲/望早早就已苏醒,他垂下眼帘,看着身下的女人,半晌,手伸至了她的小腹以下。
探入,破坏,毫无一丝迟疑。
皇邸里,一抹顷长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
墙上的时钟屹然指向九点,男人修长的双指间,零星烟火忽明忽暗闪着。
他食指轻弹下烟灰,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圈袅袅升起。他眯着眼望着窗外远处的霓红灯,嘴巴紧抿起。
另一只手中,指关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手机屏幕。
他将烟拧灭在烟灰缸内,将手机解锁,再次拨了那串号码。
然而,得到的回应仍是关机状态。
剑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卓阎瞟了眼墙上的时钟,眉间尽露不耐烦。
晏芮在下班时间曾打过一通电/话给他,说是有饭局要出席。可平日里这个点,她早就已经回来了。
甚至,她从不关机。
他面色波澜不惊,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了一串号码。
……
……
床铺上,晏芮惊蛰般地睁开双眼。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皱了皱眉,好一会儿终于适应过来,这才发现头顶上的是白漆漆的天花板。
后颈的地方仍然泛着丝丝的痛意,只是,隐约的,却不止那一处在疼痛。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全身酸痛无比,而知觉在瞬间回笼,她有些意识到除去后颈的痛外,那种带着不适的痛从何而来。
<心,莫名感觉到恐慌,这种现象,她从未遇到过,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还是知道那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的。
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阖了阖眼,那明显的痛让她不得不承认这铁一般的事实。
心,瞬间寒了个彻底。
她过了好半晌才睁开眼,用手肘支撑起身子,双腿间的痛也由于她的动作而被扯裂得更明显。
静谧的房间内,并没有开灯。
她的手拉住了往下滑的被子,仅仅是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被子下的躯体是不着寸缕的。这样的痛,这样的赤/裸,根本就不容她逃避。
“醒了?”
突如其来的男性嗓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刺耳,她顺势朝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靠近落地窗的地方,一个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指间的火光一闪一闪。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在脑子里回放,她抓着被子的手倏然一紧。
“你不怕我杀了你?”
闻言,轻笑声传了过来,带着丝丝的不屑。
“就算是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慢慢地站起身,落地窗外的月光微弱地照在他的身上,他一步步地向着她走来,那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显得刺眼。
“好歹是一夜夫妻,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对我这么凶吧?”
她看着他靠近,眼眸一眯,想也没想就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几近是响彻了整间房间。
他的脸被她打偏,脸颊是火辣辣的一片痛。然而,他却没有过多的表情,缓慢地扭过脸,目光落在了她的面靥上。
“如果今晚的事让卓少知道,你猜,他会怎么样对你?”
随后,他直起身,神色高深莫测。
“不过我还真想不到,你跟着他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他竟然连碰都没碰过你?该不会是你不对他的味吧?”
她的眼底带着血丝,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张牙舞爪。
“司晟,你这个禽兽!”
他哈哈大笑起来。
“晏芮,我只是满足你之前的愿望而已!两年多前,你不是想成为我的女人嘛?说起来,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他停止了笑,望着她的双眸倏然一眯。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被卓阎抛弃的一幕了。”
他抬步,当着她的面把浴袍卸下,换上衣服。
她看着他光裸的后背,声音低沉得沙哑。
“你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我跟你之间早在两年多前就恩断义绝,你如今回头来对我做的这些,你不觉得可笑了点么?”
他面不改容,将衬衣上的纽扣扣好。
“我让你回来我的身边,你不肯,那么现在的下场就是你讨来的。晏芮,好好记住今晚,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帮你复习一遍。”
她冷笑。
“是我讨来的?司晟,我会记住今晚的,因为,我要将我过去以及现在所受的羞辱终有一天全部归还给你!”
“那么,我就等着。”
他丢下这句话,便理了理衣领,抬步向门口走去。
拉开,合上。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时,她才瞬间软瘫了下来。
身体的疼痛仍在,她曲起双腿,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脸埋在了腿间。
这个男人,在这一晚给了她永远抹不掉的污点,偏偏,她现在是属于卓阎的人。
卓阎过去没要她,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要她。
到了那个时候,她该怎么隐瞒过来?
她不敢想象那个后果,过去的几年里,卓阎都在她的身边,自然也知道过去司晟并没有碰过她。而她,为了向司晟报复,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这副躯体,但倘若这副躯体不再完整,那么,她还有什么利益能给卓阎。
不,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不能让卓阎知道今晚的事。
晏芮摸索着下床,腿间的痛意让她的动作略显迟疑。她赤脚站在床上,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神将被子掀开。
手,慢慢收紧,虽然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再一次任由希望破灭。
她干脆就收回手,走进浴室简单地洗了一下,换上衣服走出房间。
外头夜色已浓,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她等了很久才拦到一台过路的计程车。
坐在后车厢里,她将手机拿出来,这才发现手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她细细想了一会儿,司晟能这么顺利得手,肯定是有什么人在帮着他。
而那个人,很明显就是齐兰。
她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戾光。
“滴滴”的几声,全都是未接来电的提示短信,而在里面,以卓阎的电/话居多。
直到计程车到达皇邸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了,她给了车资,慢吞吞地推开门下车。
在车上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借口,然而,当她推开门,面对的是一室的光亮时,难免有些诧异。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为她等门的,也就只有去世的父亲晏唯阳以及弟弟晏然。她从没想过,这个男人,竟也会等她等到夜深。
她走进客厅,男人就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她有些逃避地移开脸,却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的身子一僵,看着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那敞开几颗扣子的黑色衬衣露出了里头性感的锁骨。
她咬了咬牙,勉强扯起了一笑。
“饭局后我回了一趟家,晏然学校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他几天没去上课了,我就回去看看……”
说完,她便率先向着楼梯走去。
“我先上去了。”
男人没有说话,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眸光幽深。
晏芮走到主卧后直接就拿了衣服进入浴室,她还顺道将门上锁,直到整个人都坐在浴缸里被温水包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身体上的疼痛在温水的包裹下有了褪却,却依然无法抚去她心头的那些痛。
她在水里泡了很久,泡到水都凉了,仍然迟疑着不愿意起来。
可不管怎么样,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她站起身,用浴巾将身体擦干,换上睡衣。
出去的时候,男人正在脱衣服,她的脚步顿住,他偏过脸来看她,面靥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洗这么久不怕脱皮?”
她笑了笑,随意答应了两句,就见他只穿了一件子弹型内/裤便走进了浴室。
她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背对着浴室门躺了下来。她看着落地窗外浓重的夜,有些思绪不宁。
她的手紧攥成拳头,从她踏进皇邸后就没松开过。
唯今之计,她就只能这样了,况且,她也需要有另一个人来盖过司晟给予她的那种感觉。
这副躯体,是她能留在卓阎身边的唯一本钱。
等了一会儿,浴室门被打开。她屏息等着,听见男人由远至近的脚步声,随后,房间的灯被按熄,身侧的床也紧随着沉了下来。
男人的睡姿并不好,自从跟她同躺在一张床上后,就经常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很多时候早上醒来她都是依偎在他的怀内,而他却毫不自知。
偏偏,他睡觉的时候习惯不穿衣服。
背后的灼热很明显,黑暗中,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他。
她的手,缓缓地摸上了他赤/裸的胸膛。
指间触及处,竟滚烫得吓人,那贲张的硬度,让她难免有了怯意。
可是今晚,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退却。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紧张的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慢慢地向他怀里挪动,就连脸也凑了过去。
她正准备有所动作时,一番天旋地转,男人将她重重地压在了身下,那垂落的黑发碰到了她的额头,有一种莫名的瘙痒。
“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故意放低,听起来带着淡淡的沙哑。
她咬紧了牙关,双手越过他的臂弯反手将他抱住。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要问你。”
他没有开口,似是在等待着。
黑暗之中,他的脸变得有些看不清,她耸着脑袋,目光低垂。
“你的目的不是要得到我吗?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却是从来都不碰我?”
她听见他轻笑,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她细嫩的脸颊。
“我不是经常亲你吗?”
她有些哑然。
“我不是指这个……”
他覆下身,在她的额头处烙下一吻。
“你是我的女人,得到你是迟早的事。不过,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不喜欢勉强人。如果是强夺你的身子,早在当初我就对你做了那种事了,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工夫用两年多的时间让你主动来到我的身边?说到底,我要的不过是你的心甘情愿罢了。”
心甘情愿?
她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发怔,她从没想过,这个男人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想要得到她的心甘情愿,想要那种完美的契合,所以,才会隐忍至此。
她以为,他不会是那种会考虑到别人的人,可他偏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如果她一直都没有心甘情愿呢?
她没再继续想下去,如今的地步,她已经没了其他的选择了。
他与她,到底只是利益关系。
她仰起头,双唇寻找他的薄唇,没有半分的迟疑,吻了上去。
他的眸光一沉,静默下来任由她吻着。
她的吻很笨拙,甚至没有技巧可言,只是单纯地唇碰唇而已。但是,这样青涩的吻,却足以勾起他的欲/火。
他攥住她的手腕举至头顶,吻,铺天盖地而下,几乎没有让她喘息的机会。
那种混合着烟草味的古龙水味竟让她不安的心逐渐沉寂了下来,似乎,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就无须拥有惶恐。
这样的心情,她从未有过。
一吻毕,她已气喘吁吁。
晏芮迷蒙着双眼,仰起头看着身上的男人,他的眼,就像是与外头的夜融为了一体,深得看不见底。
有些话,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多余。她阖上眼,他的吻慢慢地往下,先是在她的颈间流连,而后又继续往下。
衣服,被一件件丢在地上,窗外微弱的光照射了进来,打在了床上的两人身上。
纠缠,犹如那一地分不清你我的藤蔓。
意识开始糊涂,身体烫得就像要燃烧起来似的,她不自觉地攥住身下的被单,那被单很快便被拉出了皱痕。
倏地,她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就连手也松开了被单,改而抓住了男人冒着细微汗珠的后背,指甲不自觉地划出了几道红痕。
她咬住了唇,已经感觉到像要被撕裂般的疼痛。同时,脑子里冒出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会这么痛?
这种痛,比之前她醒过来时感到的痛更甚几倍,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撕成了两半一样。
可明明,在几个钟头前,司晟曾对她做过类似的事不是吗?那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口腔内有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晏芮痛到连眼泪都飙出来了,泪眼模糊间,整个人都沉在了晃动中……
晏芮不知道这一晚她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般,酸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然而,反观身侧的这个男人,是一脸的神高气爽。
特别是双腿间,痛得几近麻木的地步。她直接就瘫在了床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卓阎身上的被子滑到了腰间,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他侧躺着,手支撑起头,微笑着看着她。
她瞟了他一眼,干脆就用被子蒙过了脑袋。
他拍了拍她的头,早晨起来的声音带着一种性感的低哑。
“今天就休息在家吧!准你一天假。”
闻言,她露出了眼,声音有些听不清。
“一个早上就可以了,我下午去上班。”
他没有拒绝,反倒是扯下她的被子,覆身而上。
她一惊,连忙将手挡在他的胸前。
“你要做什么?!”
她的反应过剧,他笑了笑,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啄吻。
“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早安吻。”
她愣住,他的眼慢慢落下,停在了她的颈间。
手,抚摩而上,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这吻痕哪来的?”
她全身一僵,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昨晚在酒店的事。可那样的事,不能让卓阎知道,因此,她惟有扯起了一笑,顺势将他推开。
“还能哪来的?不就是你昨天弄的吗?不然还会是我自己给自己弄的啊?”
他挑了挑眉,没再说话,直接就翻身下床。
她重新将被子拉高,盖住了脖颈,看着他走进浴室漱洗。
心里,却已然七上八下。
其实,她并不确定这颈间的吻痕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她宁可相信,就像她告诉他的那般,是他昨天弄上去的。
她不敢去想,这个吻痕,会不会是司晟的杰作。
浴室里隐约传出水流的声音,她想了想,忍着酸痛下床,迟疑了一下,将被子掀开。
随后,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全身软了下来,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没有一丝污垢的白色被单,脑子一片空白。
她呆坐了很久,直到浴室里的水声停止,她才恍然醒过来,手忙脚乱地重新爬上/床。
卓阎出来的时候,她紧闭着双眸假装睡熟。幸好,男人径自到衣帽间换好衣服后,就拉开主卧的门走了出去。
等到周遭安静下来,她才睁开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一直躺到接近中午,才慢吞吞地下床。
在临出门前,她将主卧的床单扯了下来,胡乱地洗了一把晾好,收拾好一切离开。
午饭她只是简单地吃了几片面包,现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没什么食欲。一路回到DARK,她没有多想就闯进了公关部的经理室。
齐兰正好在看着文件,她进来得太过突然,让她的眼底升起了讶然。不过很快的,便又恢复了平静。
她将手里的文件放下,望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晏芮。
“这不是咱们卓少的女人吗?怎么?从中盛财团的司总床上下来了?”
晏芮走过去,一把就将她揪了起来,齐兰躲避不及,只能整个人以狼狈的姿态摔在了桌子上。
那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夹在混乱中被扫落在地,成了一地的狼籍。
她轻勾唇角,眼底淬着冷光。
“齐兰,昨晚的饭局是你故意将我推给司晟的吧?你的目的是什么?把我从卓阎的身边赶走么?”
齐兰的脸有些难看,她甩开她的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
“我做了什么了?我不过是怕你太过想念旧情人,所以在背后推了你一把而已,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在这指责我,你这算什么?”
她冷笑。
“那我还真是要好好‘感激’你了。”
齐兰微昂起头,目光冷冽。
“我想你对司总不陌生才对,不过是陪他一晚,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虽然在公关部不过才几天,但这样的事你应该也有所领悟的。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事,公司不会多加阻拦,而你,也只是与中盛财团的司总有了一腿……不对,你以前跟过他,这样的事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呢?”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
“接下来,你还要做些什么?以这个为把柄,还是想要去告诉卓阎昨晚的事?你可不要忘了,昨晚,你也在场,你有脱不掉的干系,你就不怕他对你发怒?”
她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般笑了起来。
“我跟在卓少的身边已经几年了,是他必不可少的帮手,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对我发怒?晏芮,你把自己想得太了不起了。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威胁,我那么急着想要把你赶走,不过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齐兰越过桌子,直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见不得你勾/搭上司晟被司晟抛弃之后,又跑来勾/搭卓少。你以为,像你这样坐过牢又不知检点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站在卓少的身边?你就连被他玩弄的资格都没有!你不肯自己离开,那就休怪我对你用上手段了。”
晏芮没有说话,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容颜逐渐开始扭曲起来,染上了几分可怕的狰狞。
她倏地一笑,有些不以为然。
“那你尽管去试试,我倒是想要看看,在我和你之间,他究竟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就在齐兰得意地想要说出那番话时,她冷不防有丢下了一句。
“毕竟,你不过是他的下属,而我,每天晚上都睡在他的身边。”
仅仅这么一句,就让她满胸的愤怒汹涌而出。齐兰握紧了拳头,半眯着眼瞅着她。
“你以为我不敢告诉他?”
她笑,笑得漫不经心。
“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你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她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脸色一沉。
“晏芮,你这是什么意思?”
晏芮缄默着,她知道那是一步险棋,但她既然已经做了,自然也就算好了齐兰这一处。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见状,齐兰难免有些着急。
“站住!我问你话呢!”
晏芮扭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这笔账,我记下了,往后,我会慢慢还给你。”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经理室,齐兰心一紧,连忙追了出去,却碍于外头的下属在场,并没有出言唤住她。
然而,她的话,却在她的心里敲响了警钟。
昨天已经是她呆在公关部的最后一天,晏芮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原先的部门。刚把东西收拾好,包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
她把手机掏出,瞥见上头闪烁不定的来电后,立即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角落,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快速地说了几句,她把电/话挂断,跟同事说了一声,便匆匆地向电梯走去。
消失了好些天的晏然终于给她拨来了一通电/话,估摸这小子是看见了她留在家里茶几上的纸条,思前想后这才会主动联系她。
约定的地方距离DARK有些远,晏芮坐着计程车足足大半个钟头才到达。
晏然戴着一顶鸭舌帽坐在广场的花圃边,看见她走过来,立即便站起了身。
晏芮急匆匆地走到他的面前,刚才距离太远再加上他戴着帽子她没有看清,如今近了些,她才发现这个唯一的弟弟竟然染了一头深红色的头发。
她倏然瞪大了眼,没有过多话语便将他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
晏然缩了缩肩膀,也没敢去反抗,只是耸拉着脑袋杵在那,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阳光下,他那一头的深红色碎发显得格外的醒目,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从没想过曾经那样乖巧的弟弟如今竟然瞒着她去染了这样的一种发色。
她攥紧手里的帽子,声音透着愠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在学校上学的这些天,你去哪了?!”
晏然自是听出了姐姐在生气,他迟疑了一下,才缓慢地开口。
“姐,你别担心,我没做坏事……”
“你没做坏事,那你告诉我,你这头发是怎么一回事?!”
她将帽子丢向他,胸脯因为怒气而彼起彼伏。
“这才不过几天而已,你给我逃学不说,还去弄了这样的头发!爸爸的性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他生前最不希望我们学坏,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让我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爸爸?”
晏然垂下眼,她的指责,他一句都没有反驳。
“姐,我真的没学坏,我染这头发是有原因的……”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她。
“姐,你现在在DARK公司上班,你应该知道前不久DARK举行了一个比赛,目的是招收新人培养组合模特……”
她这么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不要告诉我,你去参加这个比赛了。”
他没说话,只是避开了她的目光。
晏然怒不可遏,当真是恨不得拍醒这个弟弟。
“你以为娱乐圈就这么好混吗?还是你认为娱乐圈就是你们小孩子经常会玩的家家酒?晏然,你现在才不过十五岁,你应该做的是去学校上课,然后按照爸爸以及我对你的期望上大学出人头地!”
“姐,”他道,“我已经通过了,这头发就是公司让染的,最近的几天我都住在公司分配的宿舍里,跟另一个比我大几岁的男生一起。”
“我绝不同意这样的事。”
她的话,没有半分的迟疑,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晏然,我不赞成你进娱乐圈,那样的圈子不适合你。姐是为了你着想,自从爸爸去世后,我就发誓要把你保护好,不让你再受一丝的伤害。而娱乐圈不光是个大染缸,你进去以后,肯定会被啃得连骨头都没剩下的。”
晏然抿着唇,她的反应,他是早就预料到了。
他握紧了手,声音坚定。
“姐,我不会回头的,这一次,我决定不听你的话,我的人生,由我自己负责,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会独力承担。”
晏芮的眉头蹙得死紧。
“独力负责?晏然,你不过十五岁!你为什么就偏偏要选择进娱乐圈这样的事?你以前不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他垂下头,神色黯淡。
“我以前确实没有这样的想法,决定进娱乐圈,是最近的事。姐,你就别阻拦我了,我是不会回头的。”
她的怒火渐渐沉积了下来,看着弟弟的容颜,她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了一口气。
“告诉我为什么?是什么事让你做出这个决定?”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反倒是重新坐了下来,手无力地垂落在两边。
“姐,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她一惊,刚想要说话,却见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她。
他的眼底,隐约有泪光泛现。他们,是姐弟,彼此间都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从晏唯阳去世后,他们就必须相依偎着,才能一步步走过去。
她想保护他,而他,也想保护她。
“龚晔哥来找过我,他告诉我,姐为了我去找了一个男人。其实,在姐搬出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富裕,除去那种原因还会是什么?龚晔哥说,我必须强大起来,才能让姐不再受委屈。”